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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跳着脚,急急地寻水去洗。
“死老鼠,臭老鼠!”
她碎碎念。
脑子里忽感到一阵怒气,很大,不是她自己的。
她一愣。
“你这死丫头,便宜你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又是一声,在脑中响起,凉凉地,似是压抑着极大的怒气!
李惜低头,诧异地看着已经落到地上的老鼠。
她举着手,看着它:“是你在说话?”
“哼!”
小老鼠矜持地仰着头。
“你干嘛咬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意识到小老鼠能沟通,李惜吃惊之下,反而平静了下来。
“你是老鼠精?”
“不是!”
“你会说话!”
“我们签了契约,自然能对话!”
“契约?”
......
“
自李家父母身死后,李惜一直在疑惑一件事:这不是个普通的世界。
经过小老鼠这一番解释之后,她大概有点明白了。
这是一个有修真者的世界。
有修真者,自然就有灵兽。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凡人和修真者,一生只能签订一只灵兽,是以,都是千挑万选的,寻那资质好的,能帮助自己的。
可是,她现在被眼前这只小老鼠给认了主了!
“你有什么能力?”
她抓住重点。
眼睛盯着面前灰色的脑袋,心中升起一片希望。
一片沉默.....
啊啊啊!
一只连狗都害怕的小老鼠,一只掉到水里要她捞的小老鼠!
她一把揪起了它,这回它没有躲。
她气呼呼,想甩出去,抡了半圈,又顿住:不会摔死吧?
据它说,灵兽与主人惜惜相关,一旦受损,主人也会损伤修为。
她没有修为可损,那么会直接受伤么?
她慢慢松开了手。
“怎么解除?”
她直接了当。
小老鼠落到了石堆里,翻了一个滚不见了。
她弯了身子,很快就揪着它的尾巴,一把提了出来,使劲抖了一抖。
就见小老鼠翻着白眼,似乎就要背过气去。
“你别装。”
......
太阳西斜。
李惜甩着膀子,走在田间。
“那个,我最后再问一遍,听着,不许点头摇头,回答我,咱们的契约真的不能解除么?”
李惜锲而不舍地绕回到这个话题。
背囊里,那只老鼠正有气无力地趴在那里,细细的尾巴软软地垂着。
李惜丝毫不心软。
她不能随随便便跟一只普通的老鼠签了契约,那样太亏了。
怎么说,目前这情况看来,她正急需一只强大的灵兽,能帮助她,再不济,也不至于拉后腿。
反正不应该是这只老鼠。
沉默,只有自己的脚步声不时响起。
李惜以为它依旧不会回答她。
意念对话太耗它的精神力,这是它说的。
乍听这话,李惜咬牙切齿:“你连对话都嫌弃吃力,那你告诉我,你能做什么?”
“我受伤了,恢复了就好了。”
“受伤?”
她顾不得追究它话的真假,一喜:“那你恢复了,有什么本事?”
沉默半晌:“不清楚!”
“你.....”
李惜忍住骂人的冲动,不,骂鼠的冲动。
她就不该心存幻想。
想到这里,她用力呼了一口气,伸手去摸它的尾巴,准确地一把揪住:“必须回答我,否则我......”
她作了个倒吊的手势。
“除非我们有一方死了,契约自动解除!”
脑中的声音虽微弱,但却清晰。
李惜噎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田埂上,哀嚎一声,捧住脑袋。
好一会,她缓缓抬起头,昏黄的阳光下,一只灰色的老鼠正蹲在脚下,静静地看着她,浑身的毛耸起,乱糟糟的。
“走吧!”
她恨恨地,一把拎了小老鼠的尾巴,倒提着使劲摁进了包袱。
没办法,在确认了最终结果,知道已无法更改的事实后,李惜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并且要好好保护它,不受损伤:因为这只老鼠已经不止一次暗示她,如果一方受伤,那她这个主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皱了脸,望望天,决定,以后,就让它呆在包袱里,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她按了按胸前的画,呼了一口气,往前走。
包袱里的小老鼠缩着脑袋,好像是睡过去了......
它一天到晚都睡不够似地。
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偶尔与她对上几句话,也是能省一句是一句。
阳光渐渐移过树梢,不断拉长的身影与那些树木叠在一起。
就像李惜此时的心情,拔凉拔凉的。
......
炊烟四起,蜿蜒的土路边,李惜拦下一个老妇人问路:“婆婆,到官城怎么走?”
老妇人眯眼打量着这个女孩:约莫十来岁,一身花布衣,头发简单扎了两束麻花辫。
她好心地:“闺女,你是谁家的女儿?官城,可远嘞。阿婆我都没有去过。你要坐牛车去。”她好心地指了路。
李惜谢过,她哪里有钱?
李家被烧成了一块白地。
浑身上下除了一身那日从人家竹竿上顺来的花布大衫外,哪里有一个铜板?对,还有一只老鼠,假如这只老鼠也勉强可以算是财产的话。
她继续赶路,这天渐渐地黑下来,她得尽快找一个土地庙过一夜,不然,这说不好又要在野外猫一晚上了。
等她到了村头一座破棚子里的时候,方才还经过的那个高高竖立的木头架子,已经是看不清了,与身后黑色天空溶为一体。
她站在门口,探了一探,确定无人。这才抬脚向里头走进去。
门倒是完好,除了门板上沾着一些青苔之外,推去也厚实。
她快速放下了胳肢窝夹着的一束稻草,就地铺开,这才一屁股坐在上面,伸直腿,背后靠着坚实的土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闭上眼,慢慢地摸了摸那个包袱,就安心地眯上了眼睛。
一只老鼠慢慢溜了出来,跳到稻草上,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这是他们说好的,晚上,它得出来守夜。
“这也就是你唯一的用处了。老鼠不是都是晚上出来的么?”
李惜说。
她不敢去人家中投宿,就怕一个不小心被人拐了去。这具身体也有十岁了,正是好发卖的年纪。
虽说以她的智商,不至于被人骗了,但要是动起粗来,她可毫无招架之力。
不然,这一路上,她也不会尽往那偏远的大山中去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