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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细雨迷蒙,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用一个巨大的花洒细细的冲刷着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早春的第一场雨,雨滴中夹杂着透骨的寒意滋润着干涸已久的大地。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里的纤尘都被细雨仔细的冲刷掉,最后混进由丝丝细雨汇聚而成的涓涓细流淌向远方。整个世界经过这场春雨的洗礼顿时变得清亮起来。
然而,大街上来往的行人却根本无暇品味雨中的这份宁静和惬意,只是一味地低着头、撑着伞、裹紧身上的衣服为了生活在雨中忙碌的穿梭着。偶尔还能听到一声低声的咒骂,仿佛在埋怨这早春的寒雨所造成的不便。
望着窗外忙碌的芸芸众生,皮鑫宇内心百感交集。时光荏苒,转眼间从巴颜喀拉矿回来已经九个多月了,有关巴颜喀拉矿的报告汇报上去之后如同泥牛入海再也没有半点消息。然而矿井中发生的一切如今依然历历在目,甚至还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梦中。
回到青海的这九个多月里,皮鑫宇每天都是起床——上班——休息——再起床——再上班——再休息,如此这般的循环往复有如一台被设置好了固定程序的机器一样又重新开始了按部就班的生活。不知怎的,这种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的机械式生活让皮鑫宇感到了厌倦。他甚至开始有些怀念巴颜喀拉矿的那一场经历,即便那是一场噩梦一般的经历。
盯着窗外细雨迷蒙的世界,皮鑫宇点燃了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混合着尼古丁辛辣味道的浓烟在口腔里打了一个滚后从鼻孔和嘴中喷出。浓烟夹杂着口中的热气在玻璃上凝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窗外的世界顿时变得一片朦胧。
皮鑫宇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现在会对这种在常人眼里再也正常不过的生活感到厌倦。在去巴颜喀拉矿之前,皮鑫宇也曾和其他人一样早已习惯了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甚至已经把这种生活当成了人生的一部分。
可是从巴颜喀拉矿回来后,他突然开始对这种枯燥无味的生活感到厌烦,在他的内心深处隐约的感觉到这种生活其实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那么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其实,皮鑫宇自己也明白,让他产生这种心理变化的应该是在矿洞中和李教授的那一席关于理想的谈话。回来之后的这九个多月里,皮鑫宇重新审视了自己的昔日的理想,也重新审视了自己现在的生活。在经过全面的对比和反思之后,皮鑫宇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所向往的生活并不是这种日复一日的按部就班的枯燥无味的生活。在他内心的深处所向往的是对理想的追求,是对他从小就喜爱的充满了未知性和挑战性的史前文明的追求!
尽管矿洞里发生的事情至今还有如噩梦一般萦绕在他的脑中,时时出现在他的梦中。但是现在他非但不再感到害怕和恐惧,反而还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刺激的感觉。没错,是兴奋刺激的感觉!因为矿洞里所发生的一切虽然可怕却印证了他曾经所追求的梦想是真实存在的!史前文明甚至是上古神兽都是真实存在的!正是这种兴奋刺激的感觉让他重新燃起了追逐梦想的希望之火!
可是现在呢?整日里采访、写稿、开会,采访、写稿、开会……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的单调生活渐渐地在侵蚀着他的内心,让他的内心开始重新变得麻木,内心重燃的希望之火也开始逐渐的冷却。
他也曾不止一次的试图摆脱这种机械式的生活,兜里的辞职信也因为装的太久早已磨出了毛边,可是他始终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放弃了这份收入还算可观的工作选择追逐梦想的话,今后的生活该怎么过?没有了工作自然就没有收入,没有了收入那么在这个处处都离不开金钱的社会里他又该怎么生活下去?毕竟理想不能当饭吃,也许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吧?
唉……,生容易活不容易啊!
想到这里皮鑫宇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习惯性的伸手在鼻梁上一推……却不小心推了一空。他摸着空荡荡的鼻梁微微一愣,随后不由得哑然失笑。从巴颜喀拉矿回来之后他再也没有带过眼镜,但是常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却让他总是不自觉地去会推一下眼镜。
当他在医院醒来之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先天近视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面对家人和同事们的询问,因为事关高度机密,他无法明说矿洞里发生的一切。而且平心而论他自己也确实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他的先天近视竟然会自我痊愈。无奈之下,他只好闪烁其词的说是做了近视矫正手术。
但是这个看似合理地解释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他自己。当时在矿洞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能够躲开飞兽那雷霆一击,所有的这一切和他的先天近视突然自愈究竟有没有关系等等一系列问题已经足足困扰了他九个多月。也许是因为当时的高度紧张导致的吧,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就在他思绪纷繁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喂,你好郝总编。”
“嗯,鑫宇啊,有这么一条采访需要你跑一趟喽。”
“好的郝总编,是什么采访呢?”
“嗯,大致情况是这样的,省里某领导的家属得了一种‘怪病’,为了治好这个病,领导四处寻医问药钱,没少花但是病情却没有丝毫的好转。所以呢,希望通过咱们发布一条消息,向全社会寻求帮助。”
“省领导?向全社会寻求帮助?是要募捐吗?”皮鑫宇不解的问到。
“哎~,你可别弄混了啊,是寻求帮助不是寻求募捐,人家这么大一领导寻求募捐那不是在开玩笑吗?啊!你虽然年轻,却是站里的资深记者,是吧?所以呢,你一定要把握好报道的尺度,是吧!具体情况你到了领导家自然就清楚了,就这样了!”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嘟、嘟”的忙音,皮鑫宇忍不住的感到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顶,狠狠地把手中的听筒摔在了话机上。
什么就这样了?一遇到难题就来找我!再说了,一个堂堂的省领导家里有事向社会求助这算怎么一回事啊?还让我把握好报道的尺度!怎么把握?如何把握?!把握你大爷啊!!
虽然牢骚满腹,但是工作就是工作,而且还是领导亲自指派的工作,再有意见也要硬着头皮上了。无奈之下,皮鑫宇只能按下了满腹的牢骚,收拾好设备后便驱车赶往该领导的住处。
省领导们的住处比较集中,按着郝总编给的地址他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采访领导了,但是多少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确认了一下门牌号后,皮鑫宇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复了一下心境后,按下了门铃。
“叮咚!”
片刻之后,门禁对讲机里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谁呀?”声音中疲态尽显。
皮鑫宇轻咳了一声说道:“我是新华社驻青海记者站的记者皮鑫宇。”
“哦,稍等啊。”
话音刚落,门便打开了。看着眼前这个五十多岁面容憔悴裹着厚重棉衣的中年妇女,皮鑫宇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她和以往在媒体里频频亮相的那个精明干练的女领导联系在一起。
“领导您好,接到站里的通知,我来您这边了解一下大致的情况。”皮鑫宇开门见山的说道。
“嗯,记者同志辛苦了。不好意思啊,为了我的私事让你大老远的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快请进。”女领导虽然面容憔悴,但是谈吐间依旧彰显着一种干练的气息。
宾主落座后,皮鑫宇环视了一眼客厅布局。客厅很大,装修虽然算不上豪华,但是却极有品位和内涵。
青海地处西北,虽然眼下已经进入早春时节,但是家家户户还供着暖气,因此偌大的客厅里暖融融的。可是不知怎的,从一进屋开始皮鑫宇总觉得在这份暖意之中隐隐的泛处一种丝丝透骨的寒意。
皮鑫宇调整了一下思绪问道:“领导,您能简单的介绍一下情况吗?是什么事情竟然会让您这种身份的人向社会寻求帮助呢?”
“我这种身份?”女领导苦笑了一下,伸手理了一下耳边的短发缓缓地说道,“不管身份如何,人终究还是人,遇到了这种事已经不是有钱有身份就能解决得了的了。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女儿是从事考古工作的,一个月前在对一处古墓开展抢救性的挖掘之后,突然染上了一种怪病……。说它是病吧,白天却和正常人没有两样。可是一到晚上她就格外的亢奋,和平日里完全判若两人,说的尽是是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做的也是一些我根本看不明白的事。
“如果仅是这样的话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我女儿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精神日渐萎靡,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就……。唉!这一个月来,我带着她全国各大医院没少去,可是就是弄不清楚到底得了什么病。我也怀疑过是不是精神方面有什么问题,也带她去过各大精神病院,可是医院的诊断结果却是正常的,药也没少开吃可是吃下去却和泼在了沙滩上一般没有任何效果。
“我爱人走的早,一直以来我和女儿相依为命,现在我女儿遇到了这种问题我是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在工作和事业上我算得是一个女强人,可是遇到这种问题我真的是束手无策了。我是一个无党派的少数民族,所以我有自己的宗教信仰。面对着无药可医的情况,我也曾求神拜佛请求神佛的保佑。然而所得到的仅仅是一点点心理上的慰藉而已,对我女儿的病情却没有丝毫的帮助。
“现在我真是走投无路、求医无门了。因此想到了求助你们媒体,希望能够通过你们媒体的呼吁寻求来自社会的帮助。哦,当然不是金钱方面的帮助,而是能够真正治好我女儿的帮助!世界这么大,我想总会有一些能人异士……,记者同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完女领导的解释,皮鑫宇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但是这种连医院都束手无策的怪病,自己一个记者又能做什么呢?能人异士?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能人异士吗?
沉思了片刻之后,皮鑫宇缓缓地说道:“唔……,您这个情况好特殊啊,我能先看看您的女儿吗?”
“没问题,请稍等。”
说罢女领导起身向隔壁卧室走去,不一会儿便推着一辆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位形容枯槁、精神极度萎靡的少女。当少女被推出来的那一刻,不知怎的皮鑫宇猛然感到室内温度骤降,一阵刺骨的寒意霎时袭遍全身,甚至让他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皮鑫宇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如此温暖的家中女领导的身上还要裹着这么厚重的棉衣了。同时他也感到诧异,为什么这样一个形容枯槁的少女身上竟然会散发出如此彻骨的寒意。
然而诧异归诧异,皮鑫宇还是十分礼貌的和轮椅上的少女打了一声招呼:“你好!”
之后皮鑫宇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他发现少女塌陷的眼窝中的双眼黯淡无神,双眸里灰蒙蒙的一片完全看不到生机。
“你好。”少女盯着皮鑫宇,枯槁的面容上挤出了一丝微笑。
在与少女的视线相对的一瞬间,皮鑫宇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跳猛然开始加速,脑海里霎时一片空灵。一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没错!九个月前在矿洞里面对飞兽那致命一击时所产生的感觉再次袭来,眼前的事物经过一瞬间的模糊之后顿时变得格外的清晰明朗。可是当他再次将视线转到少女身上的时候,只感觉一股透骨的寒意从尾巴根顺着脊柱直蹿脑顶,一个激灵过后心跳和眼前的事物顿时回复了正常。
虽然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眨眼之间,但是皮鑫宇仍然可以十分肯定的确定自己在那一刹那间究竟看到了什么。
一个女人!一个趴在领导女儿身后全身穿白面目狰狞的女人!!一个用空洞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的女人!!!
“鬼!”想到这里皮鑫宇赶紧闭上了双眼,可是闭上眼后盘旋在脑海里那诡异的笑容让他忍不住又睁开了双眼。睁开眼后,他发现眼前所看到的依旧是少女形容枯槁的脸上所挤出的微笑,还有站在少女身旁面容憔悴的女领导……。
那个白衣女人……不对!那个白衣女鬼呢?那个趴在少女身后面目狰狞的女鬼呢?难道是错觉吗?此刻,盯着少女形容枯犒的笑脸,皮鑫宇越发觉得这不是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在笑,而是那个趴在少女身后的女鬼在笑!
此时此刻,皮鑫宇再也不愿意在这个诡异的环境里多呆一刻了!不行,得赶紧离开这里!
想到这皮鑫宇连忙起身说道:“领导,大致的事情我已经明白了,回去我就写稿出版,希望能对您的……女儿有所帮助,我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女领导说话,转身就朝大门走去。来到门口后皮鑫宇觉得这样似乎有些唐突,于是扭头想对来送他的领导客套一下。可是当他看到身后那个轮椅上的少女时,隐约间仿佛又看到了少女身后渐渐的浮现出了那个女鬼的身形和那副诡异的笑容……。
这一刻,皮鑫宇再也来不及客套了,扭头夺门而出惊慌失措的逃也似的离开了女领导家。
皮鑫宇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此刻,坐在办公桌前他的脑子里全部都是那个形容枯槁的少女,尤其是少女身后那个女鬼诡异的笑容一直都萦绕脑中挥之不去!
幻觉!肯定是幻觉!都什么时代了,科学早已证明鬼怪传说纯属子虚乌有,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呢?可是心里虽然这样自我安慰着,脑子里却又不由得想到了巴颜喀拉矿。曾经以为同样是子虚乌有的史前遗迹和上古神兽已经被自己亲眼证实了它们的存在,这样一来谁又能保证真的没有鬼呢?!
纷乱的思绪中,皮鑫宇用颤抖的双手点燃了一支香烟。还没来得及抽第一口,桌上的电话却突然响起!惊得他一个激灵手中的香烟掉在了下身,急忙手忙脚乱的打掉落在身上的香烟,又一脚踏熄了烟头,慌乱中又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经过这一番忙乱,皮鑫宇反而冷静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皮鑫宇不禁哑然失笑。我这是怎么了?只不过是一个未经证实的女鬼而已,竟然会让自己变得这么惊慌失措、大惊小怪?!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依旧响个不停,皮鑫宇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拿起电话问道:“你好,哪位?”
“鑫宇,前台有人找你,是个大——美女哦!”说罢电话那边传出一阵戏谑的笑声。
“美女?找我?!哦,我这就过去。”
皮鑫宇一边嘟囔着一边挂掉电话向前台走去。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女领导,然后是女领导的女儿,接下来又是女领导女儿身后的女鬼,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跑出来一个大——美女!今天怎么净是跟女人结下了不解之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