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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濯清压低身子面向着雪狼精轻声问道。
“嗯。”墨逸点了点头,凝神看着地上被撕碎的披风,心想这雪狼能在一瞬之内能做到如此,的确并非凡类。
“你现在便去它窝中寻找雪莲,我会留下来挡住这畜生。”濯清沉声道。
“你方才不是还说自己怕吗?”墨逸没想到她竟会主动提这样的作战建议。
“呵呵,但是有的时候,即使是怕也要拼命拼命咽回肚里!不然,还没开始打便已经输了。”濯清缓缓站起身来。
雪狼呲着牙,肃萧的冰凌之气从它的周身冒出。
濯清迎风蹁跹而立,衣衫在寒风中咧咧作响,看不见她的面庞,只听她低喝一声:
“走!”
墨逸一滞,反而挪不开步子,不愿如此就抛下她。
雪狼精锐利的眼神扫过去,立刻辨出孰强孰弱,径直朝着犹豫中的墨逸扑来。
濯清自然有所警觉,莲步轻移,双手繁复出虚空的花朵。
青色微光在指尖闪烁,迅速在墨逸身前结起一堵透明的墙。
“嗷!!!”雪狼精狠狠地撞了上去,发出一阵刺耳的悲呼。
“榆木脑袋,你在干嘛?还不快走!”濯清厉声喝道。
墨逸微咬了下唇,终于转身朝着雪狼精的洞穴蹒跚跑去。
雪狼精发现始作俑者,抖了抖身上的雪,立刻站起来,目光凶煞地望着濯清,杀伐之气更加浓重。
“呼~”濯清意识到墨逸已经远离了战斗圈,反倒松了口气。
她微低下身稳住身形,双手轻画半圈后抵在身前,目光坚毅,“接下来就该好好对付你了,兔子的天敌...”
还未走进洞内,那呛人的兽腥气味几就要将墨逸熏倒。
用力从衣上扯过一块粗布,掩了口鼻,这才摸进了洞中。
洞内十分潮湿,且有一定的深度,越往后便越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踏水而过的湿嗒声响。
这样安静的环境让墨逸所想颇多。虽然濯清老是信誓旦旦的强调自己的四千年修为和半仙的身份,只是那雪狼精异常凶猛,她会不会战胜不了?
想到这里,墨逸的脚下一停,呼吸变得些许压抑。
摇了摇头,立刻将心中的这个想法强压下去,加快脚步,想要尽快探查完这一片区域。
一直行察到最里处,触手些许不同于岩石和冰雪的质感,心中一个激灵。
找到了!千年雪莲!
墨逸小心翼翼地雪莲捧在手中,加快步子往回折返。
似乎已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濯清与那雪狼精战得如何。
好不容易见得洞口光亮,心中不知为何竟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待走出洞,眼前豁然开朗,白雪皑皑,寒风疏狂,一如方才的景,只是不见青衣的她...
原来打斗的地上依旧躺着披风的碎片,素净的冰雪之上染着数十处赤红的鲜血,耀目并刺眼。
墨逸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敢再往下思考。
踉跄着跑过去,无法行得多快,他甚至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跛着的左腿。
“濯清...”哑着喉咙,提高音量,试探着唤了两句她的名字。
寒风卷着地上的浮雪扬起来,喉咙里一阵发紧,冰凉得想要剧烈的咳嗽出来,却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墨逸缓缓跪坐到地上,拾起那披风的碎片,指尖发白,攥得紧紧的。
没有了平日的冷漠与孤寂,眸中竟存了些悔意。
她明明都说了自己会怕啊!明明是怕的.....
枯坐了许久,不知何时,停了半日的雪又开始静静地下了起来。
掩白了血迹,迅速将一颗心冷到了底。
“你捡着那破布不放是在干嘛?”蓦然间,遥遥传来半熟悉半模糊的声音。
墨逸心神一动,猛然抬起头。
远处,漫天雪花之中多出一抹素青,宛若雪幕中的一浮青萍,长发如瀑的仙子正御风踏雪而至。
眉如新月,唇如桃瓣,那个样子在他的眼里愈来愈清晰。
“喂!我在问你话呢!可有找到千年雪莲?”濯清在他身前落定,皱着眉问道。
“找到了...”依旧望着她,有些茫然的回答。
“找到了?”她的眼里瞬然像布满了漫天星辰,熠熠动人,“那你为何还一副难看的样子?难不成受伤了?”
话落,濯清立刻抬起墨逸的胳膊,左右查看。
任由着她摆布,再三犹豫,他还是轻声问了一句:“你方才去了哪里?”
“打架啊!那雪狼被我伤了一次狠的,晃了个虚招就跑掉了。我怕它绕路回到洞中,方才便是去追它了。结果那家伙居然躲在雪里伏击我,还好我警觉,打了好久,终于还是将它给制服了。”濯清说得绘声绘色,眉眼间流露着得意的神情。
墨逸放下心来,垂了眸,兀自松了手中的披风,又换做无欲无求的样子,淡淡说道:“那走吧!我娘亲还在等我回去救她。”
濯清正等着受表扬,却倏然被这样泼了一盆冷水,得意的笑容僵在唇边,立刻不依了。
她扯着他的衣服,嘟嚷着:“喂!我好歹抛开生死帮你去挡那畜生了,你就算说不出表扬的话,总要道个谢吧?”
墨逸身形一滞,静默了一下,却是一句:“以后不用这样了...”
“咦?”轻轻质疑着,望着他略微晦涩的表情,濯清有些不明白。
像是要正面回答她,他缓缓回过身,极严肃的说:“下一次,若是不愿便无须去帮谁。若是真为此丢了性命,企不可惜?”
濯清瞪大了眼,歪着脑袋望着他,调侃的问:“榆木脑袋,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墨逸眼神闪烁,面色却平静,极淡地回答:“没有。只是我不喜欢欠别人太多。”话毕便丢下濯清,独自一人径直向前方走去。
“啧啧~明明就是在担心我,还要装作绝情的样子。”濯清轻声嘟嚷着,斜眼瞅着他的背影。
雪越下越大,已经看不到他背着身的神情。
他跛行在前,她伫立在原地,距离慢慢的越隔越远。
这个总是给人孤独感的人,真的很讨厌!濯清心里这般想,却踏快一步追了上去。
心中生下一计,忽而一跃而起。
青纱扬起浮雪,濯清一把拉住他的手,跃飞起来。
“哈哈~~”得意的笑着,也不管墨逸又将那眉头锁得紧紧的。
她的乌发扬逸到他的脸上,笑声像银铃散到风中。
墨逸有些恍惚。心里有些什么在不断地冲撞,似乎想要打碎什么,改变什么?
我一定是病了,他这样想着,紧锁的眉头却渐渐松开,连严肃的神情也融化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是的,没有寒冷,眼前的雪花反倒像极了浅春的梨花般簌簌而落,铺白了心中漆黑的天际和脚下泥泞黝黑的深潭。
那样一颗坚硬的心正缓缓从严冬走向浅春,那些防备和冷漠的伪装正在逐渐融化,落尽无觅处。
只是这些悄然的变化,他不明,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