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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评判标准不一样啊?魔道是以偷袭和下毒的技巧作为评判境界阶位的标准的,而正道,靠的是实打实的护体罡风,罡风这种力量,你信念越强,强度实际上越大,就算有一个极限,一般人在应用过程中也很难达到的。”万剑心的眼睛里闪着凌厉的光芒:“你以为琼曾经被魔威阁的高人一飞镖差点打死,是因为实力不够?才不是,是因为他的偷袭太突然了,我根本没时间将罡风催动到最大。”
“那你现在呢?难道你还能挡住桑天亮的进攻么?”
“不知道啊,不过,我觉得我可以挡住你的攻击。”万剑心说着,将罡风催动起来,一股可怕的威压将银尘包围:“你可以试试,不要手软!只不要打要害就好了。”
银尘闭眼,然后睁眼,抖手发出三颗火球,方向都是擦着万剑心的身体射向他身后的岩石,他燃烧足了魔法力,每一击的威力都可以穿透返虚一重高手的罡风。
万剑心冷笑一声,根本不拔剑,抬手一击手刀打过去,只听三声短促的爆炸,银尘的三发飞龙击贼炎炮就被他随手打爆,风压翻转,烈焰消退,汹涌的风潮差点将银尘吹下山路。
“你不会想说我其实是个魔道吧?”银尘用飞行术稳住身形。
“我的意思,是,你那些所谓的结界不是可以防住罡风吗?怎么最近不见你用了?”
银尘轻笑着摇摇头,没有将自己获得不动霸体的事情告诉万剑心,这是他和蚩尤之间的秘密,也是他赖以活命的最后一重保障。法师永远是神秘的,每一个法师,都必须将自己最后的防御手段当成保守一生的绝密。
他靠着飞行术慢慢落地,然后随手支起一个结界,不是诸神加冕,只是普通的冰墙,万剑心用尽了全力一拳轰上,只打掉了许多冰屑,根本没办法将它穿透。银尘脸色一沉,在释放冰墙的瞬间,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燃烧魔法力而是在让魔法力凝结。
“不会又有什么天变了吧?”银尘嘀咕着,而万剑心则理所当然地说道:“看到没,你其实才是真正的正道呢!”
“我觉得这和正道没有什么关系。”银尘停下脚步,站在更高的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万剑心:“是你的杀道在作怪对不对?”
“不,那就是正道,真正的正道。杀道只是它‘除恶’的一部分。”万剑心严肃地说道:“我感觉我领悟的,并不是单纯的杀道。”
“其他人呢?”
“也一样。”
银尘逮住了。
“而且,这种东西可以教给别人,前提是那个人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而拔剑。当一个人出剑为了自己以外的人的时候,那种‘道’就会降临,混合在杀道之中,将敌人撕碎。”万剑心解释道。
“那岂不是说,一个忠诚的奴才为主子拔剑,也会很厉害?哪怕他的主人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不是的,那种道,只能……怎么说呢,我感觉魔道之人不可能学会那种东西的。”
银尘摇摇头,嘀咕了一句:“不会是心里想着为天下人请命,就能发挥出超越自身几十倍的力量吧?这都是什么贵啊!”
他不知道自己不幸言中,更不知道相差几十个等级的罡风,并不是相差几十倍的力量,元婴高手和培元菜鸟的力量,也不可能相差几十倍,只是相差了几十个玄妙的等级而已。
神功武士不是修真者,没可能修炼到用肉身撕开时空的程度的。
他们就这样一直讨论着,慢慢走上山岗,然后——银尘走不动了。
“该死的!法师的体力难道只有这么点!”银尘满头大汗地坐下来,一边喘息着一边从奥术空间里拿出一个瓷杯子,胡乱召唤一点清水来喝,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停下来陪着他。
“果然,你终究不是修炼神功的人啊。”河老歪着头看着他:“天下万物,皆在是客制化之中,你某一方面强,另外的方面就弱。我等神功武者,虽然没有你那么多手段,可就是这一股子蛮劲儿,比你强多了,小子,路漫漫长修远兮,为往圣继绝学者,从来没有一个敢骄傲自大的呢。”河老说完,看了一眼众人,就连赵光怡身上都背着不少重物,却没有一个人流汗喘息,就连李梦诗这样的柔弱姑娘都一脸兴奋地红润,仿佛她不是来参加战斗的,而是来登山旅游的。
“大伙儿都歇歇吧,维持警戒。”赵光怡将背上的行囊解下来,轻轻放在石阶上,其他人也三三两两地坐下来,只有李梦诗,张白生和赵凌云三个人闲不住,将身上的包袱卸了,直朝着银尘走过来。
“拜狱!你真的不累么?”银尘看着拜狱有点不情愿地解下背囊,并不坐下,反而拎着行囊又向上走了一段,孤零零地坐在高高的山道上警戒,看着他身穿着一百多斤的重型锁甲,背着一百多斤的重型砍刀,拎着全军最大的包裹,简直如见神人。
“俺家早就习惯了!”拜狱在高出招手,然后摸着光头呵呵笑起来,样子有点傻,却让银尘的脸色变成了青灰色。
“战士和法师果然是两个物种!”银尘无力吐糟,以往登山的时候,银尘都是直接瞬移或者使用某种更高级的定位传送,下山的时候直接缓落,自然来的轻松愉快,哪里想到和朋友们一起爬山,才走了不到一半就不行了。
他朝山下望去,只看见茫茫云海,连山脚在哪都找不到。法师毕竟比什么力量都没有的普通人厉害些,这短短的一会儿,他就向上走了一千米,垂直距离的一千米,算上曲折的山路不知道多远呢。
“少爷,给您按按肩。”李梦诗先朝银尘行了个礼,才绕过他,在他背后坐下来,轻轻地按摩起他的肩膀。“你不累吗?”银尘问道。“当然不累。”李梦诗轻快地回答,自从被弄到银尘这里,她整个人身上都似乎多了许多种明快的色彩。
“少爷,待会儿上去会遇到一堆人鱼妹子,可要小心,被迷揍被偷袭着的。”张白生走到银尘脚边的石头上,自来熟地一屁股坐下来,手里拎着几十斤的大号包裹,却仿佛捏着一张纸条般轻松。
“人鱼族?”银尘一愣:“听起来像是很稀有的种族?”
银尘虽然读过一些童话书,却从来没有见过人鱼族,加布罗依尔又不是霍格沃茨,其实也没有多少稀奇古怪的物种,而茫茫宇宙之中,人鱼族等等水生智慧生物发展文明长期生存的几率,几乎是所有智慧生物中最低的。除了三体星人在其他星球上发现的一些古迹和遗骸,银河系议会种群中就没有找到过更多和人鱼族有关的资料。
对银尘来说,它们是“已灭绝种族”。
“稀有?不,它们并不如何稀有,东海和南洋的渔民们经常见到,在大海上,人鱼族是很善良的种族,很多渔民靠着向它们问路得以安全回家,不过,它们也有攻击人类的时候,和章鱼族在一起的时候它们很凶残的。”
“章鱼族?”坐在银尘身边的万剑心眼睛一亮:“你知道什么是章鱼族?”
“当然,否则在下哪敢自称百晓生。”张白生的口气变得微微骄傲起来:“章鱼族才是海洋中真正稀有的物种,不说当地渔民,就连魔威阁的人都曾经热衷于捕获章鱼族赚钱。渔民捕获章鱼族就直接献祭给海神玛祖了,魔威阁以前倒卖章鱼族的人,纯粹就是囤积居奇。”
张白生说着,许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起来:“章鱼族的家伙们生命力顽强,一缸子水就能养活了,人鱼族不行,就算怎样优待它们,离大海久了都活不长的。而且,渔民们感激人鱼族的善良,不愿意捕获人鱼,只有那些黑心的蛇头专门组织海盗捕获人鱼,可咱们帝国建立以后,官府往海外贩卖茶叶发了大财,看不上肮脏残忍的人鱼行当,就直接下令禁绝了,目前只有北国统治的那些海岸边,还有卖人鱼和做人鱼杂耍的,南国这边因为官府倡导敬畏海神,都不让搞了。”张白生说着,抬头看了看那蜿蜒向上的山路:“很奇怪的,章鱼族,人鱼族都只说中原话,它们也有自己的国家,章鱼族是国王,贵族之类的,而人鱼族,都是奴隶和炮灰士兵……唉,可怜人鱼族的娃娃们一个个都十分善良的,却天生做了黑心残暴的章鱼族的奴隶……”
张白生哀叹着,语气中没有多少不平,只有一股无可奈何宿命如此的怜惜。银尘周围的人,包括万剑心在内,也只是唏嘘一下,并没有人对人鱼族的悲惨遭遇感到愤怒,更没有人站起来说要解放她们。人鱼族和章鱼族的关系,那可不是千年文明之后定下的契约,而是亘古存在的规则,根本没有人有信心将其改变。
白银色的瞳孔中闪烁出几丝冰冷的雪花,却终究没有形成壮丽的风雪。银尘出奇地没有说出些愤愤不平的话,尽管他的心里对这种奴役并不认同。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管人鱼族的事情,他现在连人类内部的不平等,都没有很好地纠正过来呢。
“按你这么说,我们上去就会面对人鱼族和章鱼族的联军?”
“是啊。好在在下对这两种水中异族也有点了解。”张白生不无得意地说道:“在下虽然没有出过海打过鱼,却也拜访过玛祖的神庙,和里面的老人们交谈过。那些老人是真正干了半辈子出海打渔的生计,还能有本事活下来的能人。他们给在下讲过遇到人鱼族和章鱼族的时候该怎么办。人鱼族么,外形像娇俏的小姑娘,性子也像小姑娘,虽然被章鱼族指挥着来战斗,可惜它们正面迎敌的能力实在是……唉,那些老渔民都不忍心下狠手,一般都是装作登徒子一样冲到面前,不轻不重地袭胸一把,虽然龌龊了点,却真的能把它们吓住了,一头栽倒在水里不敢出来。章鱼族的人,有男有女,有高有矮,但是绝对不会有瘦子。个个胖得像虎鲸(老渔民的原话),个性也和那最凶残的蛟龙一样。从手里凝聚成水枪(水做的长枪,不是高压水枪,这个时代还没有消防支队的说),离得远了就投掷过来,离得近了就直刺过来,动作简单不说,还没有一丝罡风,就凭着一身蛮力冲杀,对付它们,时时刻刻都要鼓足了护体罡风,最好用狂森罗或者狂绝罗往冲之类的神功,用罡风弹飞它们的进攻,然后用破玄状态的利器刺穿它们,对付章鱼族的家伙,据说锤子,板斧和拳刃之类的东西没什么用处,短剑的效果也不好,只有长剑,砍刀和长枪能对付它们。长枪的效果是最好的,大刀次之。”
“说了半天章鱼族的弱点挺多的嘛?那么人鱼族有什么弱点吗?除了害羞以外?”
“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渔民们很少和人鱼族交手的,而且人鱼族就像在下这样的魔威阁低辈弟子一样,除了些水做的飞针,飞叉,水刺之类,根本没有正面进攻的手段,加上它们很笨,远没有魔威阁的那些弟子会抓时机,所以她们偷袭的时候,只要不是特别凑巧没来得及运功鼓起罡风,或者正对命门的打击,一般而言可以无视。”
张白生侃侃而谈,其他人都认真听着。银尘仔细分析了他的话,发现万剑心这样的神功武士,居然比自己这个“万能”的法师更适合对付这些章鱼和人结合出来的怪物。神功武士们在施展神功的时候,根本用不着防守,护体罡罩就可以为他们挡下一切,而作为法师的自己,必须分出精力维持防御结界,因为水生异族都是施法者,是施法者就有可能释放出远程的控制巫术,将自己定住,一旦被定住,那么不动霸体的效果也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