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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气海之中,魔法力已经充盈到了不能继续吸收元素的地步。她又开始利用元素转化来恢复精神力,当精神力充盈饱满之时,他甚至开始用元素冲刷经脉,将微量的元素悄悄沉积到肌肉骨骼之中,恢复着对于法师来说不太用得到的体力,也同时极其缓慢地强化着他自己的身体。被人在为了那唯一的名额打生打死的时候,他趴在地上暗中积蓄着能量,准备着自己手中的底牌,如同一条躲藏在暗处的眼镜王蛇一样收紧了全身的肌肉,等待着一击毙命的试机。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隐藏在暗处的法师比起刺客更加危险,因为他们杀人的时候从来不会潜伏在目标身旁。
短短十几分钟,银尘就恢复到最佳的状态,可是此时胜负依然没有分出来,修士们,尤其是那些声名不显的普通修士们还在血肉横飞地厮杀着,雷光鬼魂金光毒雾风暴在武器相交的瞬间爆闪着,利刃的反光闪耀着,狂风随着肢体的动作呼啸着,一切都在血狱中交织成一道道色彩阴暗驳杂的彩虹。
银尘依旧一动不动,耐心地等待着这沉无意义的捉对厮杀的结果。他不急躁,只是十分地无聊,长时间保持着一个脸先着地的倒霉姿势可不是一向轻松的活计,他已经感觉到手脚发麻了。
他不敢动,他十分担心那“高高在上”的紫风散人会觉察到他的异常。万般无聊之下他只能尝试着转移注意力,而眼前最能吸引他注意力的地方,就是气海中的法术位了。
气海之中,石化魔法的法术位呈现出空心的状态。银尘分出极少量的精神力,慢慢分析着这个法术剩余的符文,评估着这个残缺法术的威力。“世上没有无用的魔法,只有无能的法师”这一信条此时被他向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不放,强迫自己不去想将这个残破法术位毁灭了回收灵魂本源。几次经历大规模的法术位崩溃的银尘法师,对于斩断“灵犀”时那股纯粹精神层面的痛苦已经感到由衷的恐惧,他再也不想经历那如同永诀般的痛苦,他更不想在在某一天某个诚下突然想起自己曾经毁灭的某个法术位,然后被懊悔的情绪灌满脑子。
“哪怕完全无用呢,也不再毁灭它了。这些法术位,都是我用灵魂和意志还有知识凝结出来的【作品】啊。”银尘这样想着,将最后一个符文分析完毕。
“未命名的石化魔法,单体攻击,瞬间生效,没有破防能力,对于失去保护的生物体,甚至是元素生物体施加不可逆转的石化效果。相当于死亡凝视或者灵魂升天这类的黑魔法,黑暗属性……等等,施法时会产生一道绿色的光束?光束无所谓,可为什么一定是绿色的呢?”法术位和法师之间的“灵犀”就仿佛法术位自身的说明文档一样,将这个法术的一切特性都呈现出来。越是复杂庞大的法术位,“灵犀”就越高级。像魔哭冥斩拳,天地裂神拳,弑神灭罗仙曲这样的顶级法术位,其“灵犀”之中,甚至加载了具备一定自主意识的“神意传承”银尘通过“灵犀”很容易地就了解到这个无名的“残缺法术”的一切特性,也让他突然间十分恶趣味地想起了在进入秘境之前,曾经在卡诺尼克尔终端中看过的小说。
“那些拿着棍子释放魔法的所谓巫师,似乎被那绿光一照就死了?”银尘回忆着小说里的情节:“对了,好像就叫做‘阿瓦达卡拉那’……”他正想着,气海之中突然放出一团七彩色的光芒,那是神圣契约之光,是法师为一个法术位最后指定了施展咒语时,法术位做出的回应。
“……看来以后混不下去了改行做伏地魔也不错……”银尘的脑仁里奔腾过三百只草泥马,他想起来那些被称为“食死徒”的家伙们似乎有个骷髅吃蛇的徽章……和毒龙教的骷髅吃蒿草的徽章有点儿像,这让他觉得不舒服。
不过他也没有太在意这种事情,阿瓦达就阿瓦达吧,他要操心的法术位只怕还不止这一个。
气海的最下方,六龙御驾,幻龙真罡和末日审判的部分符文被杂乱地拼合在一起,凝固成了一个银尘从来没有见过的法术位,也就是说他在无意之间合成了一个全新的魔法。这个魔法以末日审判为底,似乎是从地面上喷出许多条火龙的一种法术,需要特定的施法咒语和施法动作结合起来才能释放,至于威力和范围?简直和崩铳破天万神雷剑一样可怕。
“地裂爆炎冲。”银尘马上对这个法术进行了最后的完善,新的极具威力的火焰魔法诞生了,银尘不在乎这个法术在他接下来的战斗中能起到什么效果,他只在乎这个火焰魔法拥有至少和末日审判等同的威力。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银尘又打起了魔法武器的主意,他偷偷地展开奥术空间,将终端放回去,从里面拿出了那2把夺命艳阳,他身体不动,用精神力在那把斧头上刻下六龙御驾和真阳陨落两个法术模型,又把它们放回奥术空间。六龙御驾和真阳陨落这两个法术位已经永远地毁灭在气海,法术符文甚至被其他法术位吸收了,他再也不能直接施展它们了。因此找一件魔法武器进行特殊附魔,成了他再现这两个魔法的唯一途径。
法师的每一个法术位都是他心血的结晶,每一个法术位的法术模型都是法师辛苦计算出来的结果,都是宝贵的知识财富,绝不可以轻易丢弃。纵然法术位已经毁灭,法师们也常常会通过特殊附魔的方式将其再现。银尘的附魔水平虽然无限趋近于零,但是对于直接将已知的法术模型附着在魔法武器上的特殊附魔,他还是能够侥幸成功的。
在这之后,他又开始调试起其他的法术位,将万神雷剑的施展时间进一步缩短,将卍禁大封的威力和范围提升,将仙曲的卍解形态完全调整成千岛伏绝斩空裂刃的样子……银尘就这样死尸一样地趴在地上,折腾着自己的魔法,同时继续不遗余力地提高自身的魔法力,为随时可能爆发的最终大战积极准备着。
在他周围,修士们经过二十分钟的厮杀,已经淘汰了大部分人。
真武最终也没有能够用铁球打中魏务良,被这个合道境界的大高手一爪子怕晕了搁在地上,杀死前任祸忌之后,魏务良的战斗风格一改平时的阴狠毒辣,变得温柔了许多,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不再杀人了。
杜传昌还是老样子,一套《暴突朱毒手》就能打得其他修士哭爹喊娘,狼奔冢突,甚至不乏一见到他走过来就直接下跪认输的。所向无敌了二十分钟之后,他终于不可避免地对上了原本需要魏务良来对付的人,冯烈山。
“老爷子!把这个家伙给本座处理掉吧!”面对着不知道为什么直接挡住自己去路的冯烈山,杜传昌依旧用他那惯常的冷酷无情又嚣张跋扈的声调命令着冯烈山身后的魏务良。分神期的魔威阁长老听到他的话的瞬间,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防守姿态。冯烈山不敢回头,因为他不确定杜传昌会不会突然冲过来暗算自己,他只能通过耳朵和灵觉来判断斜后方的魏务良会有什么行动。
苍老的魏务良只是淡然地抬头瞟了一眼杜传昌,又低下头去,那意思很明显就是根本不管。
“老狗你……”面对魏务良的冷漠和“不听指挥”,杜传昌虽然有所预料,却依然有点难以接受:“你不怕身上的毒……”
“老夫死志以决,还管你什么毒不毒的。”魏务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杜传昌如坠冰窖。
失控了。杜传昌最大的底牌,也是这些修士中最强大的一个人,此刻真正彻底地脱离了杜传昌的控制。杜传昌伸手捏了捏袖子里那两个黑色的瓷瓶,神色一冷,却又马上颓然地垮下来。他知道计算自己手中掌握着能让魏务良身上的剧毒瞬间发作的“雷狼龙药”,想要击倒魏务良也是需要等待奇迹的。掌握了能够毒死合道高手的剧毒的杜传昌,并不代表着他就能轻松击杀一位合道高手。
他和魏务良之间的差距,高达三十个小境界。那根本不是能靠着除了数量以外的任何其他因素消弭的差距。他和魏务良之间,真正悬殊的地方,不在于修为,恰恰在于武学技巧,战斗意识和对战局的把控,这些地方的差距,是最难弥补的。
杜传昌将视线从魏务良身上慢慢扯回来,再次对焦到冯烈山的身上。他声音嘶哑地说道:“冯烈山你挡住本座的去路,是和魏务良一样,临死前要拉本座垫背么?”他说着,身上寒意汹涌,杀道的力量被他完全调用起来。
“本尊可不想死在这里。”冯烈山的语气中飘荡着一股让杜传昌感到危险的轻松惬意:“本尊只是想让你这个小崽子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本尊已经掌握了一些解除你那种毒的线索,虽然未必能成功吧,但是本尊非常想试一试呢……”
“什么线索?你可知道毒龙圣教的毒,自古绝无解药么?”杜传昌的心忽然放松下来,看来眼前这个据说心机深沉的长老也是在唬人了。解毒?开玩笑,毒龙教自从成立以来,还没有人能够解除圣教的毒药,还没有人……
等等!
杜传昌的脑海中陡然闪过一丝灵光,紧接着他就感到胸膛里的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他想到了,他想到了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有人可以解了圣教的毒,而就在他思绪起伏的同时,冯烈山的声音也如同厄运的讣告一样传过来。
“灭龙毒岚。”冯烈山只是给了一个提示,或者说一条线索,而不是真正的解毒方案或者解药,可就是这么一点点提示,就能让杜传昌彻底明白,他之前的布置,甚至于毒妃混进魔威阁之后的所有努力,都在这一瞬间付诸流水。
“天杀的!”杜传昌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紧接着抖手弹出三把锋利的淡绿色飞刀,那三把飞刀之上涂抹着黑色瓷瓶里的毒药,虽然量不多,但绝对可以让冯烈山在三个呼吸之内毙命。
那是“雷狼龙药”,一种专门快速激发毒素,本身却没有什么毒性的黑色药粉。
杜传昌一言不合就发动了偷袭,他那三把飞刀毫无预兆地从手指缝中弹出来,直取冯烈山的三处要害,只可惜杜传昌忘记了一点,那就是他面前的冯烈山,魔威阁的分神期长老,那就对是玩暗器晚到家的超级内行,杜传昌的这点小手段,能够骗得了他么?
显然不能。
“呵呵,班门弄斧而已。”冯烈山冷笑着轻轻一挥衣袖,居然用一种令杜传昌无法理解的类似于水袖一样的功夫,将那三把飞刀收进了袖子之中,然后手腕一转,就将飞刀原样掷回了过来。
三道银亮色的刀光后面,跟着一道从冯烈山左手袖子里喷射而出的紫黑色影子。三把飞刀反射出来的耀眼亮光晃了杜传昌的眼睛,让他仅仅注意到了飞刀,却没有太防备冯烈山的后手。杜传昌在飞刀飞回来的瞬间就向右一闪,却被老辣的冯烈山算计准了,刚好就是用左手从袖子里发射出他那最为克制拳斗士的“秘密武器”,甚至他出招的时候都有意识地微微向左偏移,刚好就赶上杜传昌相对于他而言向左躲闪的身形。下一秒,三把光闪闪的飞刀擦着杜传昌的衣袖飞出去,消失在身后十米之外,同时杜传昌的腰腹之上飞溅起大团的血花。
杜传昌闷哼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跌跌撞撞地退后了五米。他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个几乎通透的大窟窿,鲜血流淌间,一小段肠子也流出了体外。杜传昌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赶紧将那一段肠子摁回身体,一边用一只手捂着似乎是螺旋形的伤口,一边忙不迭地摸出一粒药丸吞服下去。就这么一两秒的时间里,他身上的那件墨绿色的长袍,已经有一小半被鲜红的颜色染得透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