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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涌不是走镖的镖师,没有不喝酒的规矩,聊到现在早就喝的酩酊大醉。他摇椅晃的走到乔申身边,一把搂住乔申的肩膀,嘿嘿笑道:“我何涌和各位真是一见如故啊!我大半辈子遇到很多奇人异事,有幸得知一个天大的秘密。我很少告诉别人的,今天我把各位当做兄弟,就破例告诉你们。”
众人心里好奇,宋长庚更是侧过耳朵,想知道何涌知道这个秘密当不当的起“天大”二字。
何涌的搂着乔申的手突然收紧,另一只手握着短匕猛然刺向乔腰间。乔申身体一弓,险而又险的躲过短匕。短匕划破他的衣衫,但并没有伤及他的身体。
何涌见一击不中,反手持匕首,划向乔申面部。
此时宋长庚才反应过来,心里一阵惊恐。众镖师也都已反应过来,立刻出手攻向何涌。穆凡没有立即出手,而是在思索何涌出手的目的。何涌刚才显露的身手根本不是这一众镖师的对手,他哪里来的胆子敢对镖师们出手?
乔申见兄弟们出手相助,心里本该高兴,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当时他弓着身,肩膀也被何涌紧紧搂住,根本来不及躲闪。情急之下,乔申双手握拳,一拳砸向何涌,另一拳砸向屁股下的凳子。完全不顾划向他脸庞匕首,已然用出搏命的手段。
何涌并没有做好拼命的准备,面对乔申搏命的打法,当即选择退避三舍。他松开搂着乔申的手,身形一闪,躲过乔申的拳头。双腿奋力一跃,跳出众镖师的包围圈。
何涌心想:“如果计划执行无误,这八个镖师已经成为瓮中捉鳖,没有必要跟他们拼命。只可惜这首功没能抢到。”
众镖师想要追击何涌,穆凡忽见窗户和门口全都挂满了黑衣人,他连忙叫道:“有埋伏!”
众镖师听闻,环顾四周,果然发现众多黑衣人正伺机而动。镖师们立刻放弃继续追击何涌,朝乔申聚拢,形成一个圆圈。穆凡也聚拢过去,现在他是晏青,做的事也要符合宴青。
那群黑衣人见被镖师们发现了,也随即出手。他们身手矫捷,如利箭一般射向众镖师。黑衣人手中的弯刀如月,刀刃在灯火的映照下发出阵阵寒光,寒光中杂着淡淡妖冶的紫色。弯刀的刀刃上都已经淬了毒!
镖师们心道不妙,对方来了这么多人,兵器上还淬了毒,肯定不是单纯的劫镖。更何况众镖师根本没有要保的镖。也就是说对方很可能不为谋财,只为害命。
穆凡却想:“这群人的目标难道是我?我的伪装连熟识的镖师们都没有发现,这群人是怎么发现的?”
他转念又想:“穆家的敌人若是想要捉拿或杀死我,绝不会派这些俗世间杀手。他们派遣的绝对是修行界的高手,也就是说这些人的目标是别的人或物。”
穆凡正想着这些事,黑衣人们已经飞掠到他的面前。没有丝毫犹豫,他果断出手攻向黑衣人。镖师们也都奋力出手,一时间乱作一团。
穆凡探手一把握住面前黑衣人的手腕。黑衣人暗自心惊,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出手速度竟然如此之快。没等他反应过来,穆凡手指稍一用力,就听见咔嚓声从黑衣人的手腕传出。仅仅是一个照面,黑衣人的腕骨已经被捏得粉碎。
黑衣人只觉得手腕吃痛,手中的弯刀已经被穆凡夺了去。
穆凡一脚踹飞眼前的黑衣人,嗅了嗅弯刀上所淬的毒药,心里已经有了底。刀上的毒药名紫琉璃,并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而是一种致人昏聩的毒药。既然对方不是想单纯的想杀光他们,一切就仍有回旋的余地。
乔申也夺过一把刀,发现了刀刃上的药是江湖中比较常见的紫琉璃后,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大声喝道:“不知诸位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我们只是些普通的镖师,你们大概是弄错了吧。”
黑衣人中无人应答,何涌站在外围喊道:“先放倒他们再说,势必要抢在其他势力之前带走这些人。”
镖师们见只能拼死一搏,出手也都全向要害上招呼。黑衣人们反倒因为要避开镖师们的要害,出手颇有顾忌。
穆凡手持弯刀,胡乱舞着。他虽没练过刀法,只练过几招剑术。但是身手敏捷,出刀迅猛。这群黑衣人虽练过刀法,但是内劲哪里比得上真元,所谓一力降十会,便是如此。
真元和内力都取自天地元气,一本同源,所以很难发现有什么不同,也就不需要担心被别人识破。
穆凡关元境后期的实力,大概相当于江湖中的顶尖高手。当初为了让晏青的实力和穆凡契合,同时又不引起别人怀疑。穆家特意取了一朵三品中段灵草上清莲,然后又伪造了妖兽为抢夺莲花而死的假象。
晏青和另外两个打杂的去山上采药刚好遇到这一幕,随后他们每人均分了上清莲莲子。
晏青的资质很普通,无法修习上乘的修炼法门。穆家在此之前已经帮晏青找到了最好的俗世内功心法,使他成功炼化莲子中的药力。
穆家在幕后做好一切铺垫,为的就是让穆凡减少顾虑。晏青镖师的身份,刚好可以让他走南闯北。这样这两人互换身份时,就会省去很多麻烦。
如今穆凡除了修炼的法门不能使用,其他的基本都没有问题。
这就苦了这群黑衣人,他们没有想到这群镖师中,竟然还有这么棘手的角色。每当有镖师撑不住了,穆凡立即出手相助。
何涌暗自着急,这样下去不但不能快速放倒他们,反而有可能被镖师们放倒。
忽然一支箭从客栈的窗户中射出,洞穿一个正在进攻宋长庚的黑衣人。羽箭定在客栈的墙上,嗡嗡作响。
何涌脸色一变,意识到大事不妙。还没等他作出反应,羽箭如雨般射入这间客栈,眨眼间就送一大批黑衣人去了西天。
箭雨过后,一群手臂上绑着红丝带的黑衣人从客栈的四面八方冲了进来。他们抡起刀剑便向何涌那群黑衣人砍去,鲜血流淌到地上,很快把客栈的地面染的通红。
何涌也同时被三个绑着红丝带的黑衣人进攻,不过片刻,身上已中了几处刀伤剑伤。
面对这群奇袭的黑衣人,何涌带领的黑衣人也匆忙做出反击。可是他们本就和镖师们缠斗了很久,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要差上许多。绑着红丝带的黑衣人们就是看重这一点,才会突然发动奇袭。
两批黑衣人相互厮杀,同时还要牵制住穆凡等人。三分人马在一个并不大的客栈里战作一团,整个客栈混乱到极点。
这群新来的黑衣人,打扮与何涌的手下没有多大差别。乔申到底是老江湖,很快就发现后一批黑衣人手腕处系着一条红丝带。灯火下,并不容易在黑衣中发现红布条,尤其是交手时人的精神高度集中,更加不易发现颜色的细小差别。
乔申见另有一批人马到来,心里不忧反喜。眼下客栈里虽很混乱,但是也使镖局的人更容易逃出去。
要说目前谁最焦急,无疑是何涌。另一批黑衣人的人数更多,实力更加强悍。他亲眼看着手下的黑衣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可是却无力救援。
何涌终于狠下心来,从怀中默默掏出一支玉简。他全力躲闪三人的围攻,同时拼命吹起口哨,哨音三短两长。哨音声终止,他也完全被砍成一个血人。他手下黑衣人们听到哨音,立即收刀撤退,全然不顾敌人的刀剑攻击。
被围在中央的镖师们只觉压力骤减,客栈中央只剩下他们八个人和系着红丝带的那批黑衣人,以及十几具何涌手下的尸体。
何涌想随着他的手下一同逃出客栈,但是失血过多,一阵眩晕过后,被人砍翻在地。看着手下的黑衣人已经全部撤到客栈外,何涌咧嘴笑了笑,将手中的玉简捏个粉碎。
一股恐怖的力量从玉简中传出,随即充斥整间客栈,平静的客栈里突然狂风大作。一时间,尘土飞扬,狂暴的力量以客栈为中心,呈辐射状向周围蔓延。
穆凡身处客栈中,察觉到那股狂暴的力量时,心中暗道不妙。狂暴的力量毫无征兆的突然涌现,只有一种可能——符阵玉简。
符阵玉简是众多玉简中的一种,其内部封存着完整的道术。传说远古时期有禁术级的符阵玉简,一旦释放出来足以摧毁一座城。现如今制造禁术级符阵玉简的方法已经失传了,就连制造七境道术的符阵玉简也只有少数人知晓。
何涌方才使用的玉简,只是第二境的符阵玉简,但是使用起来极其突然,穆凡和镖师们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应对。
狂暴的能量一部分化成阵阵风刃,另一部分化成透明锁链。风刃远比穆凡手中的弯刀锐利,所过之处所有的东西都被轻易斩断。若非风刃带动的狂风卷起烟尘,穆凡等人还发现不了这些透明的锁链。
无数风刃飞入人群中,一个黑衣人挥刀砍过去,想要格挡眼前的风刃。刀与风刃接触时,爆发出一声金属相撞的声音。风刃完好无损,刀身化为两截。
那个黑衣人的下惩他的刀一样,他的身体从腰间一分为二,内脏流了一地,黏黏糊糊的令人作呕。风刃依然去势未减,穿出客栈的墙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在场的人瞥见这一幕后,心知这激射而来的风刃无法硬接,只能避其锋芒。可是漫天都是飞舞的风刃,想要躲避绝无可能!
情急之下,穆凡只得使用遁术。这种道术下不可能有人活着,何涌到底只是江湖中人,不明白道法中蕴含的威力。
念及至此,穆凡全力调动体内的真元,真元行走汇聚晦涩难懂,又自有章法。他整个人也随之进入一种玄妙空灵的状态,只需一步踏出,便可结合“九宫之法”离开此地。
就在功成之时,穆凡的身体突然弯下去,双肩颤抖,剧烈的咳嗽起来。原本空灵的状态消失的干干净净,漫天风刃已经飞到他的身前。
他暗骂一声:“他妈的,到了关键时刻,身体又出了问题!”
穆凡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如今在用遁术已经来不及了。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要炸掉的肺,全力运起真元,同时用弯刀挡在胸前。弯刀挡不了风刃,但是只有运用巧妙,完全可以改变一些风刃的轨迹。刀断了就用手,只要能逃出道法影响的范围就行。
下定决心后,穆凡内心反倒不那么恐惧,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漫天风刃。
手起、刀落、风刃倾斜,弯刀也断作四五截。这一手看似简单,实际上对巧力的掌控已经十分纯熟。对力量的掌控与实力无关,更重要的是悟性和经验。
借助弯刀反弹之力,穆凡身形急退,可是距离最近的窗户还有两米左右。来不及思考,风刃再次袭到穆凡身前。
穆凡心疼这双手恐怕保不住了,他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准备硬扛接下来风刃。
突然,宋长庚向冲了一步,挡在穆凡身前,然后用力推了穆凡一把。他竟打算用身体为穆凡争取时间。
穆凡身体后仰,一把抓住宋长庚,用力抛出窗外。穆凡在心里长叹:“这个傻子,好心办坏事。”
宋长庚只想救穆凡,本能的挡在穆凡身前,却没有想到他的一推,完全坏了穆凡的打算。
穆凡身体的重心被彻底破坏,想要离开这间屋子已经不可能。他的心里充满不甘,同时也有一丝侥幸,没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他绝不会放弃。
他之所以会把宋长庚抛出窗外,就是因为这一丝侥幸和绝不放弃的信念。他身处道法中心,尽管能侥幸活下去,也必定身受重伤。如果没有人照顾,结局就只有一个“死”字,宋长庚就是他准备的后手。
他用双手抱住头部,身体紧绷着,如同面临危机的猛兽。他尽量护住要害,心想:“大不了舍弃手脚,也一定要活下去。”
风刃激起的沙尘,他苦笑着闭上双眼。漫天风刃无情的射入他的身体,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