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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春节还有10多天,街上已经到处都是烤猪头的人家了。
春节吃猪头,似乎是当地人的一个习俗。
不过,上一世在2000年后,这一习俗便渐渐消失了。
买来的猪头毛没拔干净,所以得烤一烤。
用火钩、火钳之类东西。
在白客看来,所有的猪头都是一个表情。
他们对着来往的路人笑眯眯的。
对动物们来说,春节就是一称劫。
在这个物质贫乏的年代里,连宠物都未能幸免。
往往是一边还在烤猪头呢,另一边就开始杀鸡屠狗了。
杀鸡还好说。
都是把鸡的脑袋往翅膀后面一别,拔一拔它脖子上的毛,然后用快刀在它脖子上一抹,用碗接一会儿鸡血,再往地上一扔。
任由那只鸡在地上扑腾一会儿,最后一动不动了。
屠狗的场面就有些触目惊心了。
一种是用水活活灌死的,还有一种是吊在树上吊死的。
这两种方法都很残忍。
因为狗命很大,要挣扎很长时间才会死去。
碰到要剥狗皮的更是凶残。
往往都是趁狗没死透的时候剥。
剥到一半的时候,狗还会掉头看一眼自己的皮。
每当看到这种情形,白客都忍不住落下眼泪。
从外面回到家里时,也有一场杀戮正在进行。
白家要宰杀大鹅。
大鹅是每个孩子的童年噩梦,别说杀它,踢它一脚都战战兢兢。
全家也就白宗敢杀大鹅。
不过这一世,白客也变得勇敢了。
他过来帮白宗按住大鹅。
白宗把大鹅的脖子在菜墩上捋了捋,然后手起刀落。
“咣当”一声,大鹅的脑袋被砍掉了。
白客以为大鹅死了,刚松开手,大鹅却突然站起来了。
白宗吓懵了,眼看没脑袋的大鹅扑过来,慌忙躲闪。
无头的大鹅突然使劲扑棱翅膀,一下子飞起来了。
直接飞过院墙,跑到邻居家去了。
白宗和白客连忙来到邻居家院子里。
那只大鹅飞过来后,便已耗尽了力气,栽倒在墙根儿一动不动了。
正好白策还不太会铁锅炖大鹅的做法,白宗就把邻居叫到家里指点一二。
各家各户忙碌之际,很多调皮捣蛋的半大小子也乘机胡作非为,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
偷的一般都是街坊邻居的鸡。
看谁家鸡散放着就趁机下手。
用苞米粒把鸡引诱出来。
那年月,苞米是人的主食,鸡也就过年能吃点苞米。
所以,看见苞米粒就没命地追过来。
躲在暗处的坏小子就扑上去拧断鸡脖子。
摸狗的时候是要用到鸡头的。
杀大鹅后没几天,白宗的同学来找他玩,商议到乡下摸狗。
“这会儿那些农村乌老咔都农闲回家了,被他们抓到就麻烦了。”白宗有些担忧。
白宗的同学却信心十足:“没事,我哥带着咱们,他开着蹦子,还有猎枪。真被乌老咔发现了,也不敢来追。”
白宗的这个同学属于工厂大院子弟,他们都比城里孩子野。
他的哥哥装病逃避上山下乡,就在社会上鬼混。
“要不把我弟弟带上吧。”
“带你弟弟干嘛,那么小点,跑都跑不赢。”
“我弟弟脑瓜可好使了,咱都没他机灵。”
“那好吧。”
“我弟弟还有气枪,要不要带上?”
“不用了,我们有猎枪,双筒的。”
第二天,白宗带着白客早早出发了。
白宗个子高,骑自行车不用插档,白客在后面坐的也舒服。
虽然白宗一再强调,但白客还是把气枪背上了。
来到白宗的同学家时,他正在屋里炒鸡头,他的哥哥则在院子里检查装备。
白宗同学的哥哥已经十七八岁了,一米七左右的个头儿,长得干瘦干瘦的。
在当地也算个小有名气的混混,外号叫酸老头儿。
看见白客背着跟自己个儿头差不多的气枪过来,酸老头儿忍不住笑了。
白客伸手要去摸地上的狗夹子,酸老头儿连忙拦住:“小心点,这玩意可厉害了。”
这狗夹子跟耗夹子工作原理类似,但它的力度要大多了,别说夹狗,夹人都难以挣脱。
因为它不是夹住猎物,而是钉住。
狗夹子上面是一排钢钉,每一根都有三寸长。
寒光闪闪,极其锋利。
看看那些钢钉,白客也有些打怵了,连忙将手缩回来。
但却对酸老头儿怀里的双筒猎枪挺感兴趣。
白客将身上的气枪拿下来:“要不要看看俺的枪?”
酸老头儿伸手来接时,白客也伸手去拿他的猎枪。
“小心点啊。”虽然没有子弹,也没上膛,酸老头还是有些担心。
白客接过猎枪,熟练地摆弄着。
他想端起来瞄准,但猎枪太重了,他的小胳膊小腿儿难以支撑。
酸老头儿在一旁看白客摆弄着猎枪,惊叹不已。
朝白宗点点头:“你这个老弟,确实有两把刷子。”
白宗笑笑,向屋里走去了。
厨房里,白宗的同学正在大锅里炒鸡头。
炒好以后,为了保持气味儿,就放到罐头瓶子里去。
然后就着锅里的鸡油,白宗的同学又把一只苞米饼子掰碎了,扔到锅里,炒起来。
炒好后也是装到玻璃瓶子里。
东西都准备好了之后,四个人出发了。
酸老头儿开来一辆蹦子,白宗和同学,还有白客一起坐在车斗里,“突突突向郊区行进。
偷鸡这种事可以在眼面儿前搞。
摸狗就得走得远点,到稍微偏远点的农村去。
蹦子跑了二十多分钟后才停下。
白客一推帘子,外面是一片小树林。
明显已经来到远郊了。
大家纷纷下车。
白宗和同学带着鸡油炒好的饼子渣儿到村子里。
酸老头儿开始在小树林里布置狗夹子。
白客则在一旁望风。
白宗和同学都是半大孩子,走到村子里不会引人注意。
村子里的土狗都是散放的。
而且跟这个时期的人一样,狗肚子里也一点油水都没有,一点荤腥就让它们神魂颠倒了。
白宗和同学在村口撒下鸡油炒过的饼渣儿,一路撒着,往小树林退。
走在半路上时,已经有三条狗跟过来了。
饼渣一路撒到狗夹子跟前,三条狗也跟到近前。
估计狗是能认出狗夹子的,尤其狗夹子上寒光闪闪的大钉子。
但就像人一样,“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鸡头的诱惑实在太大了,狗平时亏油水也亏的忒狠了。
根本来不及用狗脑子去思考了。
它们争先恐后地扑过来。
但送死也是要有资格的。
白客手里的气枪此时就发挥作用了。
“噗!噗!”,他对准母狗和小狗,频频扣动扳机。
气枪虽然是打鸟的,但子弹打在身上也非常疼。
纵然狗皮厚实也难以抵挡。
母狗和小狗呜咽着仓皇逃走。
只剩下那条壮健的大狗直扑鸡头而来。
“啪!”地一声,狗夹子打下来。
大狗只发出急促而短暂的一声惨叫,便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这狗夹子是专为狗设计的,猫上来都不管用。
因为狗嘴长,狗夹子打下来后,直接把狗嘴给钉死了,不要说发声,连呼吸都困难。
“干!”酸老头儿吩咐一声,白宗拎着尖头锤上来。
“咔!咔!咔!”照着狗头就是三下。
这尖头锤也是特制的,专门打狗。
因为狗头极其坚硬,非一般利器难以对付。
但白客明明看到狗头鲜血四溅了,大狗却并没毙命,反而挣扎更猛烈了,甚至撕开一部分嘴角,发出了轻微的叫声。
酸老头儿冲过来,夺下尖头锤,又是“咔!咔!咔!”三下。
这一次,大狗终于不再挣扎了,只是原地抽搐着。
“他们发现我们了!”一旁望风的白客提示大家。
不远处,一个从田间干活儿回来的老农,正扛着锄头朝这边张望。
“快!上车!”
大家七手八脚连狗夹子和狗一起扔到车上,然后纷纷上车。
蹦子启动有点慢。
等酸老头儿把车子踩着时,已经有农民举着锄头、粪叉从四面八方追过来。
蹦子驶上小路时,农民也追上来,至少有十几号人,他们追赶的速度一点也不比蹦子跑的慢。
白客虽然两世为人,也被这阵势吓懵了。
这要被抓住,不得被打的腿断胳膊折啊。
“把他们轰跑。”一边开车,酸老头儿一边吩咐。
白宗端起猎枪朝着天空扣动扳机。
“砰!”巨大的轰鸣声,震的车棚子都晃动起来。
村民追赶的脚步放慢了。
“砰!”白宗朝一边的空气又放了一枪。
村民们都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大家一起哈哈大笑。
这是白客上一世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虽然有些缺德,但实在是惊险又刺激,也充满了时代特征。
回到白宗同学家院子里后,酸老头儿砍下狗的一条后腿,算是给白宗、白客兄弟的酬劳。
哥俩欢欢喜喜抱着狗腿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