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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管事这段时间也没再找过吴永麟的麻烦,但每次见到吴永麟眉宇间带着一丝丝阴毒,似乎希望某些事情早日到来,如花的脸上笑的让吴永麟瘆得慌。
吴永麟和他河水不犯井水,乐得清闲自在,但他却没闲着,每日在周围晃悠,看似游手好闲,其实在勘察地形,为山寨修建房屋的位置选址,他是一个比较务实的人,说干就干,将这一想法告知月灵儿后,也得到了她的大力支持,确实,现在的山寨看起来确实太寒碜了一点。
之后,吴永麟找来了几十位“男奴”中懂筑房、泥瓦的一些技术工匠,让他们去周围找一些大户人家用来取暖的煤矸石,并让匠人再物色一些周围能用的泥土,还征用了月灵儿的香闺,在外面糊起一道泥墙,只留些冒烟的小孔。他还和那些匠人用木头制造一些模具,研究黏土和煤矸石的配比,忙的焦头烂额,这些匠人基本就没做过类似的活儿,而吴永麟的词语有大多新颖晦涩,这些人似懂非懂,往往是事倍功半,而吴永麟很多事情必须亲力亲为,一天下来,早已累的骨头都散了架。
月灵儿有一次到自己以前的香闺,现在的砖窑去找吴永麟,让他讲故事,看见一个泥巴匠人正在取烧好的青砖,随口抓起问道:“那姓吴的呢?”
那人似乎被浓烟呛的很惨,满脸焦黑,嘶哑的喉咙中艰难的挤出一句话:“你找谁?”
“吴永麟。”女子似乎不愿意责难这匠人,毕竟这段时间这些人其实挺辛苦的,便再次重复道。
那匠人搓了搓手上的粘土,理了理烧卷的眉毛和头发,望向那早已漆黑的夜空,看着那满天星斗,若有所思的冒出一句:“黑色的夜晚给了我黑色的眼睛和脸庞,让我来寻找光明。不要迷恋我,虽然我生的玉树临风,器宇不凡。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来吧,来到我的怀里来吧。”
月灵儿听见那玩世不恭而又熟悉俏皮的话,早已忍不住,笑的花枝乱颤,这人不是吴永麟又是谁,只是这时候浑身脏兮兮、黑乎乎的,早已和那个细皮嫩肉的弱公子判若两人。
吴永麟看着她早已笑得前胸贴后背,突然小腿交叉,席地而坐,双手合十,眼睛微闭,幽幽说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佳人如此调笑,实在有伤风化,难道不怕佛祖降罪吗?”
月灵儿笑得更欢了,这人太逗了,差点笑岔气。
“施主此番前来,是问前程富贵呢?还是问姻缘?”吴永麟继续一本正经的问道。
“那就问姻缘吧。”月灵儿配合着答道。
“请伸出你的右手。”
月灵儿伸出那双纤纤玉手,递给了这个冒充佛祖的家伙,心想:此人若不能说出个门门道道,一定让他死得很难看。
吴永麟瞧了她那双小手,用一种月灵儿能听懂的很浅显的语言对月灵儿娓娓道来:“最外面这条线是你的生机线,看你前面这么多交叉,以前过的应该有些清苦,真的是一个让人心酸的童年啊。”其实吴永麟这些日子出于好奇,早已将月灵儿在教中相关的一切打听的清清楚楚了,这时候故意诓骗她。
月灵儿视乎对这些浑然不在意,既然前尘已然注定,就更应该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更关心的是以后,便慌着问道:“那以后呢?”
“你看阁下这条生机线如此之长,以后必为高寿之人。”吴永麟答道。
“那这两条是?”月灵儿满脸笑意,试探性的问道。
“前程线与姻缘线。”吴永麟喃喃答道。
“那就说说前程吧。”月灵儿本来想问姻缘的,但当着这亦假亦真之人,又不好当面吐露自己的心事,便支支吾吾的说到。
吴永麟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把月灵儿将来的成就说的天花乱坠---与当世教主比肩,洪福齐天,而且青出蓝而胜于蓝,大有开疆扩土立百世基业之势。这期间吴永麟悄悄观察了几次,发现她对于这一些不是太热衷,好些时候都走神了。便已然了解她的小心思了,在这一番长篇阔论之后,掉转腔调,拖长了音调,调笑道:“至于姻缘嘛?”
月灵儿本已迷糊的瞳孔一下来了活力,可爱的眼睛收回刚刚游离的一切,鼓鼓的盯着她一言不发,就像一个小学生背起小手在听老师讲课一样认真。发现吴永麟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月灵儿发现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不好意思朝他的吐了吐舌头,那调皮的样子分外迷人。
“天机不可泄露也。”吴永麟故意掉她胃口。
“啊。”月灵儿发出一声失望的低呼,像一朵凋谢的花儿一样无精打采。
“既然我们都这么熟了,看着你如此虔诚,本尊可以冒着减阳寿的风险给你透露一点。”吴永麟正襟危坐,煞有介事的用手指算了算。
月灵儿紧张的望着吴永麟,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凝固了。
“你将来会有两个子女,你看看你这姻缘线上最后明显的两个叉叉,便是明显的佐证。”吴永麟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毕竟这些事情当着背后那么多还在忙碌的匠人说破不太好,还是要给她一个台阶下的。
月牙儿原以为只是会遇到某位多情公子来一场风花雪月,哪晓得吴永麟居然连后面那些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情都和盘托出,顿时,两边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白皙的脖颈整个都红了,嫣红透白的煞是好看,瞧瞧手上那若隐若现的两个记号,早已真真假假,如梦似幻,呆若木鸡的矗立在那里,像一尊望夫石,痴痴呆呆的望着外面的闪闪星辰,早已沉醉在其中,和我一起有两个子嗣的真命天子又在何方呢?
这一佛一石,一个滑稽,一个可爱,一个口不择言,一个别样风情,一个黑如墨玉,一个白璧无瑕,是谁撩拨了这少女青春情怀,还是这少女早已春情萌动,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此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还有一件事情还要征求下你的意见,”吴永麟很严肃的对月灵儿说道:“一年之计在于春,我看见周围有很多可以利用的土地,我们可以开垦些荒地用来种粮,像现在这样经常抢些过路的商客来支撑着二百多人的生计不是长久之计,现在我手头的人手也不够用,希望你能不能动员下你那些娘子军,出一份力,为所有人长长久久的生存下来早作打算。”
月灵儿心想:这人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我这些带来的教众大部分还是处子之身,哪儿嫁人了?正准备发怒,但想想正事,本来对如何扎根在这山里面一筹莫展,对春耕、建房这些事情根本就一窍不通,现在有了这一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主心骨,早已心头雀跃,对吴永麟的长久之计点头称是。
“现在山里的口粮本来就紧张,我们同时应该分一批人去山上打打猎,去旁边的湖里网网肥鱼,吃不完的肉食和鲜鱼可以用盐巴弄成肉干和咸鱼存储起来,或卖掉换取其它可用之物,以备不时之需。”
“同时山里也有一些不能食用的人参啊、动物的皮毛、鹿茸啊,这些在外面可是比较金贵的,能值不少银钱,让一些人收集了卖到周围的州城换取我们所需的粮食、工具、兵器等物。”
“我们这里地理位置特殊,刚好介于卫朝与番邦之间,而卫朝禁止与关外的异族番邦通商,其实这三年我在边关结识了一些富庶的商人,原来私底下他们都与关外的商人都有生意来往,而且获利颇丰。如番邦的人参,本来在那边值不了几个钱,在卫朝的药店其价格翻了几倍。而卫朝普通的丝绸、瓷器等物,在番邦那边及其珍贵,只有王室人员才会穿戴、收藏,这里面丰厚的利润可想而知。”
“我们山寨,依山而建,凭据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本来是官兵三不管的地界,若能成为这些卫商与番商的中转之地,获取中间的差价,其利润,已经足够养活这二百多号人了,后面再广开商道,再组建自己的武装,给那些过路的商人予以保护,收取一定的佣金,让这些舞刀弄棒的武人也能发挥他们的长处。”
“周围一些绿林山寨,或予以重利,或动用武力,一起拉上这条大船,但必须约法三章,形成一定的规矩,我相信只要有利可图,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入伙的。”
“以后条件成熟了,可以收买附近的官商,给予他们一定的好处,将他们的利益与我们捆绑,在官道上广开酒肆,客栈,驿马站,给来往的客商给予便利,将一些多余的货物放到里面寄卖,也必将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听着吴永麟这样一样一样的给她计划的妥妥当当、条条理理,月灵儿突然觉得对此人原来是那么的陌生,在他看来,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这人认真起来的样子,和原来的那个浪荡子简直是判若两人。第一次看见吴永麟的时候,那眼神中流露出的异样,就是这种从容淡定。想着两人在马上的肌肤之亲,一抹桃红浮上脸颊,再想想吴永麟给她讲的痴男怨女的故事,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已然亭亭玉立初长成,若生长在平常百姓家,是该嫁人了。
次日,在月灵儿的要求下,山寨主要人员济济一堂,共同听月灵儿宣讲山寨几年的策略,人人听的汹涌澎湃,气势高涨,众人为左护法有如此的气魄暗暗称奇。连一向嚣张跋扈的李管事都自叹不如,自己的那些小计策在这位左护法面前简直像小把戏,难怪教主让她来此处开设分舵,真的是深藏不漏啊,还准备卖弄一番的学问早已如石牛入海。
而且这位左护法立马就将任务分了下来:红袖带了一帮人去采购了一些春耕的种子和牲口,调派了一些壮实的男奴到周围的土地上开始挖地犁田,那些庄稼人本来就熟悉这些活计,而且自那之后,得到了那些没种过地的平常对他们颐指气使、呼来唤去的教中母老虎的尊重,更干的不亦乐乎,种过种子后的块块良田规整有序,引水灌溉的小沟错落其间,好一派生机怏然的景象。
月灵儿另外的一位下属,真正的翠花负责山里去打猎和下湖捕鱼,并将一些珍贵的可以于外界交易的如:人参、貂皮、鹿茸都一一分门别类,本来这些女儿家做事就比较细心,没几日,就将一间原本空荡荡的房子放的满满的,看着这些可以换更多好东西的众人,人人喜笑颜开。
李管事则负责与外界的商人交流,将山寨获得的物品与附近州县的商人讨价还价,换取山寨中相关的生活物资。他自己也中饱私囊了很多银钱,那些商人为获得与番商的通商便利,对这位阴阳怪气的人也频频送礼,乐的这位李管事笑逐颜开,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他的钱箱都是笑着的,到处吃香的喝辣的,早已将砖窑里忙碌的黑人吴永麟抛之脑后。
吴永麟这段时间忙于生产山寨建房子的基础材料,如青砖、木头等,那些房子的地基也衙了,划分了住宅区、商业区、作业区、仓库区、兵器区,虽然到处挖的坑坑洼洼,但吴永麟给众人讲解了排水的重要性,人人更是啧啧称赞,这位大人真的是面面俱到,想着以后上面建起来的宽大的房子,虽然辛苦,但为这以后可以预见的美好日子,早已不知疲倦的掩埋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