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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傻眼了,她压根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在农家长大,就想当然的认为,自己的亲生父母一定也是农民。所以,她压根没把这群衣着考究的上等人,当成自己的潜在的亲人。
“嗯,我是沈小鱼。”沈小鱼点点头,她觉得老爷爷好慈祥,大手宽阔又温暖,居然不嫌弃自己的手脏。要知道,她可刚打扫过鸡舍卫生,身上一身的鸡屎味呢。
“嗯嗯,乖了。”老人家仔细端详着女孩,泪水涌出,滴落在两人手上。
女孩觉得诧异:“老爷爷,您怎么了?”
老人不说话,拉着她转身就走回去:“我们回家,回家。”
沈小鱼彻底愣住,向李虎投去求救的眼神。李虎却朝她笑了笑,竖起大拇指。
这更让沈小鱼诧异,好在这时候,郭局长、周灿走上前,一左一右扶着老人:“爸,我们刚到这里,您还是歇会儿再走,路远呢。”
周烈走过去,一步一顿,浑身颤抖,他眨眨眼睛,不让眼泪继续流出。
“囡囡,我是爸爸呀,你忘了我么?”周烈对小鱼说。
小鱼脑子轰一声,思绪炸开了:“爸爸?”
她看看李虎,李虎则冲她点头。真的么?小鱼心头不敢相信,这个自己偷偷想了多少年的愿望,找到自己的家人,居然就这么实现了?
“爸爸?”她呢喃着叫了一声。
周烈点头,眼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忍不住了,也不要忍了。此时此刻,他只想把失而复得的女儿,牢牢地抱住,再也不让她从自己眼前消失。
他一把拥住女儿,父女两个相拥,号啕大哭。这个时候,没什么比泪水更能表达亲人团聚的喜悦了。
李虎想:“人可真奇怪咧,最开心的时候,不笑,反而哭。”
“囡囡,你妈妈正从美国往回赶,你哥哥也在路上了。”周烈抱着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囡囡,爸爸对不起你,爸爸错了。”
这个男人,自责了十几年,他现在更后悔,为什么要移民,为什么不继续寻找。为什么,女儿就在云海县旁边的小村子里,距离家不过几十公里。
可这几十公里好漫长,十八年,十八年啊!十八年郁结在心头的委屈、痛苦以及愤怒,在这一刻都随着泪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父女团聚,令所有的人都热泪盈眶,李虎也是忍不住掉了几滴泪。心道:“人贩子,可恶!”
“好哦好哦!”阿宝站在对面宿舍门口,看着这里的热闹,不断地拍手欢呼。为了不打搅这一家人团聚,李虎特意让工人照顾阿宝。
阿宝欢快真诚的笑声,将气氛扭转,郭局长擦掉泪水:“好了大哥,今天是大喜事不是么?别哭,我们进去坐坐。”
郭局长夫人更是哭着从包里拿出一身崭新的衣服:“来,囡囡,我是姑姑,我们进去换新衣服。”
姑姑?叔叔?沈小鱼的记忆似乎一下子复苏了,她记得小时候,家里有爷爷奶奶,还有两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弟弟,还有哥哥。是的,这些就是自己的亲人,最亲的亲人。
走到李虎身边的时候,沈小鱼停住了。她深深的凝望着李虎,眼泪涌出:“李大哥,谢谢你!”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那天李虎要问她照片的事,为什么要带她去报警,去验证基因信息。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的团聚啊!
这一刻,李虎在沈小鱼心里的威望,前所未有的膨胀,他已经不是人,似乎是神,是幸运神。
扑通!
沈小鱼跪下,她已经无法用更好的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感激,只有一跪。她从小倔强,就算逢年过节,也不会给养父母磕头。这一跪,是她这一生第一次跪下。
“恩人!”沈小鱼哭着说。
李虎眼睛一热,鼻子一酸,赶紧扶起她来:“傻瓜,你说啥咧,快起来!”
“对啊,李虎,囡囡说的没错,你是我们的恩人。”周灿拍着李虎的肩膀,其实他内心都有跪拜的冲动。
周老、周烈,周家所有人,都齐刷刷看着他。他们觉得愧疚,自己似乎太自私,只顾着团聚的欢愉,完全忘记这一点。
“是啊,小李,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你放心,从今以后,你的事就是我郭大天的事。”郭局长拍胸脯道,“只要你需要,我郭大天随叫随到!”
“郭局长,周老师,你们不用这样,我其实是举手之劳,都是巧合。”李虎红着脸,摸着后脑勺,“你们别管我了,快去团圆啊,今儿都别急着走,在这里吃一顿团圆饭。”
李虎叫来了张玲,让她帮忙张罗饭菜,张玲听了这件事,也是感慨万分。
“我是做妈的,知道孩子是妈的心头肉咧。二十年,真不知他们一家怎么熬过来的。”做饭的时候,在厨房,张玲对帮着切菜的李虎说。
李虎点点头:“是啊,哭成泪人了。”
张玲疼爱的看着李虎,她可从不舍得让李虎做这些。但今天,李虎为了给他们腾空,就只好到厨房来打挤,来了,就坚持要帮忙。
这个男人,能在外撑起一片天,也能在家疼老婆,看着他的身影,张玲心疼的一丝丝的。
这是我的男人,有一个声音在张玲心里呐喊,她忍不住走过去,抱着李虎的背,紧紧的拥在一起。
“虎子。”张玲叫了一声。
“唵?”李虎答应道。
张玲没说什么,只是把脸贴近他的背,感受着那雄壮有力的心跳。
周家人在山上吃了一顿饭,千恩万谢离开了,临走前,周老坚持要给李虎留一笔钱,这一笔钱在这个家庭也不算小数目了。
不过,李虎坚持拒绝了:“周老,郭局长,你们别这样。别说我不缺钱,就算我缺钱,我也不能拿这钱咧。小鱼是我员工,也是我的朋友,我和周老师、郭局长也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么?”
周老哑然:“呵呵,酗子,你说的对,好,我们不拿钱给你。你记着啊,以后周家,就是你家。”
李虎送他们下山,看着他们离开,此时已经是傍晚。忙忙碌碌一整天,他感觉格外的疲倦。不过想到沈小鱼从此幸福了,他就觉得这疲倦太值当了。
没几天,李虎接到郭局长的电话,电话里郭局长给他报喜,说当年的人贩子抓住了,原来就是沈小鱼的养父。
“这真是太好了!”李虎电话里说。
“嗯,现在贩卖人口是重罪,那老鳖孙,等着坐牢到死吧!”郭局长道。
这也算是给沈小鱼这件事,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李虎忽然感觉,自己很想有个孩子了,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当然要叶霓裳来生。
“哦,忙了这么久,都好几天没跟她打电话了。”李虎正想着,电话进来了,一看,是叶霓裳。他忍不住笑了,感觉自己和她,心有灵犀。
“喂喂,李先生嘛?”叶霓裳俏皮地在电话里喊他,“我是叶霓裳,请问你是不是在我们这里订了餐位啊,晚上七点的。”
李虎先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这是叶霓裳邀约的信号,便激动的答应了。
穿戴梳洗,李虎打扮的精精神神,出门赴约。他们彼此间距离太远,约会不容易。要一起吃晚餐,李虎得在上午就出发才行。
好在,只要有爱,一切都不是问题。李虎开车来到清宁城,见到了心爱的女孩,两人坐在餐厅里,吃着浪漫的烛光晚餐。
吃饭的时候,叶霓裳温情脉脉,李虎忍不住心里小鹿乱撞,口干舌燥,想要一把抱住她,狠狠地亲两口。
“你最近好忙哦。”叶霓裳略带委屈道,“都累瘦了,也让人家担心。”
“嗯,主要是除了工作,还做了一件事。”李虎把沈小鱼认亲的事告知叶霓裳。
叶霓裳真是个敏感善良的女孩,听到亲人团聚的时候,忍不住流下泪来。
“说实话,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有穷人,还有痛苦。”叶霓裳道,“长大了,才察觉人生有很多无奈。”
她痴痴地看着李虎,眼前的男人,就是她的无奈。父母虽然认可他们的关系,可坚决不同意他们结婚。这让叶霓裳渐渐的,看不清未来。
李虎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无奈,更不会有痛苦。”
“嗯!”尽管心里觉得悲凉,叶霓裳此刻还是幸福的。她和李虎的爱情,就像鸦片,让她不可救药的沉浸其中。
“对了,你今晚别走了,明天我爸爸过生日,晚上一起吃饭吧。”叶霓裳道。
“啊?叔叔过生日?”李虎愣了一下,心里有点抗拒,但是想到叶霓裳,他便什么也不怕了。
其实李虎并不是怕叶玉林,只是不想走进那个家。那种压抑的气氛,让他很难受。
但是他男子汉的倔强,又让他不肯服输,一定要征服叶霓裳的父母,他们才能幸福,李虎清楚的知道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