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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这样的技术?”小郑喃喃自语。
他自认为,在清宁城,乃至三江省的中医药界,他都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了。况且他的老师,光环四射,走到哪都让人对他赞不绝口。求他医治的人,已经排期到明年三月份了。
而现在,一个来自乡下的小农民,土包子,居然能在技术上彻底的压制了他。
小郑有点失魂落魄,他一脸失落,缓缓转身,拿起药箱。
“老爷子,您的事我会回去和老师说的,以后,我怕是没资格,也不用再跟您推拿了。再见……”小郑很是低落地告辞,离开,没脸没光。
老爷子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走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李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小郑一进门就对他大呼小叫,但是这一切都是基于对病人负责的态度。这样的医生,其实是很合格的,只是他年少气盛,有点自视过高了。
“我去送一下。”李虎此时已经稍微恢复了一下,他对叶霓裳和老爷子说了一声,便追出去。
并不一定要打压所有人,有时候成为朋友,是更好的选择。
小郑低着头,背着药箱,面无表情地走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差点一脚踩到路沟里。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拉了他一把。
小郑回头,看到李虎微笑的真诚面孔。
“小郑医生!”李虎眼含笑意,“我想说,你其实是一个很棒的推拿师。没有你之前打的底子,我今天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成果。”
小郑脸上没有表情,眼神也很孤傲清冷。的确,作为本市最强老中医的得意门生,他的才华从十岁起就被众人认可。
他还记得老师收徒仪式上,对自己说的一番话:“郑子强,你记住,你注定是一颗耀眼的明星,所以一定要努力,不要辜负你的天赋。”
是的,天赋,特么的天赋!所有人都说自己是天才,他也一直被天才的光环笼罩着,长久以来,形成这样清高孤傲的性子。
可是今天,他这个天才,却结结实实的被人打了一巴掌,很痛!
李虎之前用在老爷子身上的手法,压根就是不按牌理出牌。事后小郑也曾仔细地推敲过,怎么都推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
是古法按摩吗?不对,要论古法按摩,还有谁比他的老师更精通?而老师晚年得自己这样一个关门弟子,珍惜的不行,什么都传授给自己了。小郑可不记得,老师又说过如李虎那样的按摩手法。
如果不是手法的问题,那就只能是技巧和经验了。一样的穴位,不可能的脉络疏通,别人做不到,他却做到了,这意味着什么?天才,李虎是个推拿的天才!
小郑清冷的面容下,是纷乱如潮的思绪。一个天才,是无法接受另一个天才的存在的,尤其是另一个天才水准明显高于自己的情况下。
哼,这家伙的态度算怎么回事?平易近人?用不着你同情我!我郑子强就算输,也输得有骨气!
这样想着,他紧抿薄唇,冷冷道:“您谦虚了,没有您,老爷子在我手上,大概终了也只能坐在轮椅上。”
其实,内心深处,小郑多么渴望能跟李虎这样的对手好好的博弈一番,或者把酒畅谈,互通有无。
中医医术,交流学习是非常重要的环节。但眼下,小郑自己把这条路堵死了。
李虎淡淡一笑:“郑医生谦虚了。我想你应该知道,医术交流的重要性。今天我不过是投机取巧,因为祖上曾经诊治过这样一个病人,所以对这种病有非常针对性的推拿方式,我不过是借用而已。”
小郑停下脚步,有些错愕地看着李虎:“是真的?”
李虎笑着点头,他自己都佩服自己,说谎可以不脸红。虽然他痛恨说谎,但人活着,难免会被逼说谎。
“我在给老爷子诊脉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体底子被调理的非常棒,这也是我能给他推拿活血成功的一个基础。”李虎笑着说,“所以小郑医生你大可不必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成为朋友呢。”
小郑虽然依旧一副孤傲的表情,心内的冰山却逐渐松动了。他很清楚,李虎的话真假参半,极大的维护了自己的尊严,一丝感动从他心底产生。
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眼界太狭窄了。
而相较于自己,李虎这个看起来目不识丁的小农民,胸怀博大,宽厚仁和,这样的胸襟,当真是令人佩服。
想着这些,小郑禁不住生出想跟李虎做朋友,互相切磋推拿技巧的想法。可是自尊心又让他无法开口,两人一时尴尬的站在巷子里。
又是李虎,他憨憨一笑,大大方方伸出手:“我叫李虎,你呢?”
小郑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了一下:“我叫郑子强,刚才的事……对不住了。”
如果有熟悉他的人在场,一定会吃惊,大名鼎鼎的天才,清高自傲的郑子强,什么时候学会跟人道歉了?
“哈哈,这都没什么。”李虎大笑,“不打不相识,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
小郑不知道,李虎说做朋友,究竟是客套呢,还是真心的。
“哦,呵呵,本来该给你我的名片的,可是……”李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你也知道,我是个农民来着,哪有什么名片呢。”
“没关系!”郑子强说,“电话留一个就是。”
他的口气缓和了许多,孤傲逐渐被李虎的豁达打败。
李虎哈哈笑了笑,从兜里掏出签字笔,抓过他的手,把自己的电话写在郑子强手心。
郑子强被李虎的粗犷方式吓一跳,挣扎了一下,还是接受了。甚至于最后,他也依样画葫芦,在李虎手心留下自己的电话。
留完电话,郑子强薄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自尊心促使下,他没有说出半个字,转身就走。走出十来米,他忽然回头叫了一声:“李虎!”
李虎其时也已经往回走了,听到喊声回头看去。眼前的一幕,让他内心颇受触动。
郑子强,那个片刻之前还清高自傲不可一世的天才推拿师,现在正九十度鞠躬,对他深深的施礼。这是一个天才,对另一个天才尊敬的最大限度的表现了。
“对不起!”郑子强说。
“呵呵,没啥!”李虎大气的挥手。
郑子强直起身,面容又变得那么清冷孤傲,他转过身,背着药箱,缓缓地离开了。他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在琢磨,下一次得找什么借口,跟李虎再见面,切磋技艺呢?
李虎回到叶霓裳外公家中,一老一少两人正喜笑颜开。而且,老爷子已经在叶霓裳的搀扶下,开始在卧室里来回走动了。虽然脚步蹒跚,有点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婴儿。但是对于一个曾瘫痪的人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巨大的进步了。
看到李虎,老爷子马上竖起大拇指:“好小子,你不但有能耐,还有度量,是个男子汉。嗯,我看比冷镇轩那小子强太多了。”
“外公……”叶霓裳可是一点都不愿意在李虎跟前提冷镇轩,她甚至感觉,冷镇轩的存在是她愧对李虎的地方。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不过呢,你们两个的事,老头子我是一万个赞成!”老爷子表态。
李虎的心,没来由的感动了一下。看老人的言谈举止,以前一定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女婿又是大官,可他居然一点架子都没有。而且,他还是叶霓裳的家人中,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支持自己的人。
这更让李虎下决心,一定要把老人的病彻底治好。
“谢谢您。”李虎憨憨一笑。
老人把叶霓裳往李虎身边一推:“你跟着我干吗,去,跟他……”
叶霓裳冷不防被推到李虎身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李虎赶紧扶着她,她便顺势钻进李虎怀里。
娇羞而美丽的面庞如此动人,李虎低头看着怀里的霓裳,心跳顿时加速。这就是自己的女人啊,一定要好好的呵护她一辈子!
幸福洋溢在这小而老旧的屋子里,老爷子看着十分般配的两个人,露出欢心的笑容。
……
接下来的日子,李虎又开始忙碌了,生活照旧往前滚动,他还多了一件事,那便是要招待外国友人彼得。
这段时间,彼得几乎是全身心的爱上桃山,爱上李虎的果园、河道和鸡舍。
这一天,李虎一大早就接到了孙易的电话,电话里,孙易非常兴奋的跟他说:“小李子,告诉你一个大好的消息啊,我们的研究有了非常重大的突破,成功指日可待!你,居功至伟啊!”
“啊?真的吗?太好了!”李虎被夸得晕晕乎乎,很不好意思,不过,这样的抗癌药物如果真的出炉,对天下老百姓来说,真的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这个请求,大概也就只有你能达成了。”孙易意味深长地说。
“啥事儿,您尽管说。可千万别提什么请求不请求的,我担不起。”李虎赶紧道。
“行了吧你小子,将来比我厉害。”孙易道,“我是想啊,你那座山那么大,如今你开发的地方还不足十分之一呢,剩下的全都是山野。你能不能,给我找点野生的中药材?”
“野生的中药材?”李虎愣住,上一次在蛇窝里找到的野生三七,那都是非常罕见的了,再说,他对中药材也没啥认知。
虽然脑子里有一部部的古代典籍,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的应用,是另一回事了。
“对啊,我去你桃山的时候,特地留意过了。你们当地的气候、土壤、水质,种种的条件,肯定是有野生药材生长的。”孙易道,“你就好好找找吧,我会照市场价收购,你小子肯定吃不了亏。你要知道,我们实验室研究,需要大量的药材,而投入生产,需要的就更多了。你这可是在为民造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