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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丰朗满不在乎地说:“有啥好看的,他们喜欢演戏,就让他们演去吧。”
“也许上面就能看出猫腻来。”
“不用看了,事情明摆在那儿。”邢丰朗站起来,踱步到了窗前,不经意地朝外看着。
丁五常呆了一会,小声问一句:“还能就由着他们了?”
邢丰朗回过头,淡然一笑,说:“阴沟里翻不了船的,放心吧,去上你的班吧。”
丁五常也不好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一个上午风平浪静,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方宏达才回来,对着他挑了挑下巴,示意他进屋说话。
一进门,方宏达就乌着脸说:“事情还真有点儿复杂。”
“怎么个复杂法?”
“有人把邢局给告了,直接捅到纪委那边了。”
丁五常心头一紧,忙问:“谁干的?”
方宏达说:“好像是柳树根的老婆。”
“你跟邢局汇报过了?”
方宏达摇摇头,说:“还没来得及,邢局办公室里有客人,不方便说那些事儿。”
“卧槽,这招够阴的。”
“是啊,纪委一旦立案,那可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
“你说呢?你觉得该咋办好?”
丁五常刚想说什么,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方宏达接完电话,招呼一声:“走,邢局招呼咱一起吃饭。”
“去哪儿?”
“包子铺。”
卧槽,都这般田地了,他还有心情吃包子!
两个人到了包子铺,果然见邢局长坐在角落里的一张简易餐桌前,朝他们招了招手。
落座后,水都来不及喝一口,方宏达就亟不可待地说起了他被举报到纪委的事来。
邢丰朗边喝水边听着,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等方宏达一憋子气说完了,才抬起来,问:“说完了?”
“说完了。”方宏达点了点头。
“那好,开饭!”说话间,邢丰朗已经伸手抓起了一个包子,一口咬掉了大半。
等咽下口中的包子,见方宏达跟丁五常坐在那儿,面面相觑,就招呼道:“赶紧吃啊,猪肉馅的,味道不错。”
“邢局,这事咋办?”丁五常忍不住问道。
邢丰朗笑了笑,说:“没事的,方主任不是去找过李副市长了嘛,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方宏达叹口气,说:“这种事儿,怕是他也鞭长莫及啊,我看咱们还是赶紧想个对策吧。”
邢局长摸起一个包子,递到了方宏达手上,说:“有你们二位的这份热情,我邢某人就感激不尽了,吃饭……吃饭……”
方宏达说:“可我们能力有限,光有热情好干嘛呢?”
邢局长胸有成竹地说:“方主任,你放心,这事啊,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兴许下午李副市长就帮我摆平了。。2yt。ORG”
方宏达心里冷笑一声,暗骂道:狗日的,你也太拿自己当根菜了吧,李市长踩死你都不解恨,还他妈的指望他捞你?嘴上却说“邢局长,这事可不是好闹着玩的,万一……”
“没有万一,只有一万。”邢丰朗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就只管埋头吃包子去了。
方宏达也不好再说啥,跟丁五常对视一下,也跟着吃了起来。
果然被邢丰朗说中了,下午一上班,副市长李大力就急匆匆赶来了,一下车就直接去了邢丰朗的办公室。
推开门,见邢丰朗正坐在茶几前洗茶杯,就打着哈哈说:“邢局长,好兴致啊。”
邢丰朗站起来,满脸堆笑,假惺惺地说:“这不有贵客临门嘛,略杯茶水,聊表寸心。”
李大力一愣神,问:“邢大局长知道我要来?”
“是啊,上午就有喜鹊在床前叫唤呢。”邢丰朗说着,招呼李大力坐到了正座上。
“你呀,还真是通天人物,连鸟语都懂。”
“通天是枉然,只不过用心罢了。”
“邢局老弟啊,连鸟事儿你都用心,累不累啊?”
“鸟无小事啊,且不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是它们上天入地的能耐,就不得不令人佩服吧?”
李大力知道他话里有话,是在含沙射影地戳自己,但究竟想表达些啥,却是一头雾水。
他不想再跟邢丰朗斗嘴皮子,拉开文件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拍到了邢丰朗面前,说:“老弟啊,别光研究鸟事了,这里面的东西也许更能激发你的情志。”
想象中,邢丰朗会亟不可待地抓到手里,打开来细读一番,然后会表现出两个极端:一是暴跳如雷;二是就地瘫软。
然而,他却异常冷静,几乎看都没看那个信封一眼,单手提起茶壶,高高悬起,猛一倾泻,一柱淡黄的茶水便注到了李大力跟前的杯子里。
这让李大力觉得不可思议,就像被尿泚了一般,却又不好发作,苦笑着说:“邢局老弟,你这手艺是从哪儿学来的?”
邢丰朗说:“都是放下的活了,以前我就是干这个出身。”
“别逗了,谁不知道你邢大局长起点高,背景好,哪会与沏茶倒水的营生有瓜葛呢?”
“真的,我的确是干过这个专业,并且一干就是七八年。”
“说说看,你都为谁沏茶倒水了?”
“这个不便说,先是在京都,后来又去了省城,都是为些老头子服务,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说也罢。”说完,邢丰朗放下茶壶,双手捧了水杯,递给了李大力,正经说道,“多谢李市长的不杀之恩了!”
李大力接过杯子,说:“老弟言重了,何来不杀之恩?只是不想眼看着老弟栽坑罢了。”
“喝茶……喝茶……这是上等的毛峰,李市长品一下,味道怎么样?”邢丰朗又把话题扯到了喝茶上。
李大力喝一口,却难以下咽,梗在喉头老半天,只得抻直了脖子,才勉强吞了下去。
“李市长,这茶还对您的口味吧?”
“还行……还行……就是太烫了点。”
“好茶就得趁热喝,一旦冷了,那可就变味了。”邢丰朗倒是喝得痛快,一仰脖,满满一杯水就下了肚。
李大力放了杯子,指了指信封,问邢丰朗:“这么说,你知道这里面的内容了?”
“哦,知道一点了。”
“内容呢?”
“略知一二。”
“妈个巴子,那个熊娘们儿也太过分了,她竟然把事情捅到纪委去了,把你说得一无是处,简直……简直……”
“李市长,您别激动,慢慢说,她把我说成啥了?”
“麻痹滴,她……她简直把你说成土匪了!”李市长脸都憋红了,手中的杯子不停地晃动着,水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