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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无论如何也不会与这样一个女人去吵架,就任由她去说吧,就任由她去诅咒吧,就任由她无理取闹吧,就任由她自生自灭吧。只是,林峰的脑子里扭着弯儿,打着卷儿,说不出的不舒服。
这是一趟什么火车啊?向人求助,惹来心情梗阻,打不着狐狸,惹来一身骚。什么工作不工作的,没有了再找。什么自行车不自行车,没有了就走着。
林峰沉沉闷闷地睡着了,火车“吭哧吭哧”的节奏有助于催眠。这节奏击碎了禁锢林峰周身细胞的冰块,击碎了他刚刚受了一身气紧绷的神经线,幸亏有这节奏,把所有都击碎了,什么都碎了,整个人也就坍塌了,冰块堆积,像是睡眠的节奏。
冬眠一般,林峰一觉醒来。展了展两臂,揉了揉眼睛,抬眼向窗外望去。以往蓝色的天空,仿佛压低下来,压到了极点,压到了骑着火车跑,裹着火车跑。
林峰觉得火车车体凉嗖嗖,寒气透过来,有一股阴凉袭身,像是钻进了冬季的山体隧道。
车窗外的蓝,比天空蓝更浓稠,更接近湖水的那种蓝。林峰看到好多红色的小鱼徜徉在湖水里,红与蓝,鲜明得相得益彰。林峰猛然意识到,这火车不是行走在旷野里,而是行走在湖底,往更深处进发。
红色小鱼出没的湖,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王妮的神秘之湖。
林峰下意识看看对面铺位,蓝色床单上,碎花一般,零落着几片红色鳞片。他顿时毛骨悚然。
窗外,湖水越来越蓝,浓深到发黑,发暗。整列火车的奔驰,像是一场巨大的沉没。
潜水艇一般的火车,会驶向哪里呢?
不能坐以待毙。林峰猛然起身,“噌噌噌”往女乘务员休息室走,隔着玻璃门,林峰看见一部手机在空中飘,被一双无形无影的手控制着。
更远的车窗外,聚集着密集的鱼群,鱼群蜂拥,打着漩涡,似是等着更大更神秘的使命。
林峰浑身一阵发冷,赶忙退回铺位,心里打起了鼓。怎么办?怎么办?
王妮投胎了,这次,肯定不是王妮出现的架势。
那些神秘失踪的人,是不是就是这样被押解到秘密之地呢?
林峰起身往车尾走,一条条车厢空无一人,整座列车就是一座空城。
车窗外,已黑到如入隧道。
紧贴车窗的位置,偶尔有一双鱼眼晃动。
林峰走到车尾,他想打开车厢,然后憋一口气,浮游到水面。
车厢密闭,没有可以打开的机关。
林峰想找个灭火器之类的器物,把玻璃窗砸开。
什么都没有。
他狠命用脚踢踹玻璃,玻璃纹丝不动,连一点擦痕都没出现。
急到窒息。
林峰又急急往车头赶。
车头只有仪表,和操作手柄,座位空空,无人驾驶,车灯射照着深蓝色的水,水藻和红鱼一掠而过。
林峰坐下来,试着动动一个大一点的手柄,往前推,车速加快,往后拉,车速减缓。往后拉到头,火车依然凭着惯性往前开进。
脚下也不像汽车,有制动刹车。
于是,林峰就动了这个手柄,又动那个按钮,期待火车能够停下来,或昂起头,改变方向,向水面行驶。
一切都是枉然。
两眼都是茫然。
火车继续沉入,空气窒息。
车窗玻璃出现了细微裂痕,如被踩了一脚的薄冰。继而,就听到了玻璃在巨大水压下产生的“咯吱咯吱”裂响。
林峰已经恐怖到绝望。
只等着湖水灌进火车了。
突然,一扇火车窗承受不住深水压力,玻璃崩碎,湖水汹涌着灌进车厢。
林峰想逆流钻出车窗,浮上水面。巨大的水流,让林峰根本近不了身。
他在过道里,等着水流灌满车厢的那一刻,等着水流缓慢下来,然后憋足一口气,再用双手搬住车窗两侧,用力拉出身体,向上逃脱。
湖水冰凉,一点点漫过脚踝。
湖水彻骨寒冷,漫过了膝盖。
湖水上升的速度慢了,渐渐漫过大腿。
林峰试着往进水的窗口靠近,这个过程,车厢里的水已经齐腰深。林峰不由打个寒颤,继续缓慢靠近窗口。
水流依然冲力很大,把林峰的脚掌冲离地面,整个身体顺着水流漂浮出来,又到了过道。
等林峰双脚落到地板,这时,水位已经到了林峰胸部。
彻骨的寒冷夺走了林峰身体上的温度,他的嘴唇发紫,身体不停哆嗦。只有奋力一搏了,再不冲出车厢,就只有死路一条。
林峰憋足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两手搬着破碎的玻璃窗,用力逆流而上,水流与身体对抗着,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尽全力往外用劲,胳膊拼命拉紧身体,身体挤着水流,钻出了车窗,他曲了一条腿,用力踩住窗子框,奋力一蹬,身体终于彻底脱离了水流的吸力,融入一片松散的湖水中。
林峰拼命往上游,往上游。
身体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如向上发射的*。
林峰眼里的湖水颜色也越来越浅,越来越明亮,终于,看见了光线,看见了晃动的日光。
林峰用力压住身体,让上升的速度缓慢下来,他开始游动,横向游动,好让身体延缓上升时间,减缓上升速度。
他知道,如果任由浮力把他托举出水面,他整个身体就会像是一枚失去外部压力的气球,或者一枚体内增压膨胀的*,内脏和周身细胞就会受到巨大伤害,逃出来,和不逃出来,都是一个结果。
林峰在潜水层游动着,适应着,肺部开始发闷。
这时,他听到脚下有一阵恐怖的笑声,“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这声音带着幸灾乐祸,带着嘲讽不羁,带着阴森的杀伤力。
林峰一扭头,一团红色向他袭来。
他赶忙往上用力游,身体浮出了水面,他张开眼,看见一片水岸。
他奋力向水岸游去。
那水岸有绿绿的树木,有姹紫嫣红的花草,有满地的阳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水岸上一团红光从一朵树冠闪出来,浮在空中等着他,红光中央,一张惨白的面孔狰狞狂放,分明是那个列车上的女乘务员纷乱了头发,凶狠起眼神,畸形了鼻子,撕裂了嘴巴,等林峰入瓮。
林峰赶忙往身后看,身后那团红光中,一条红脖子绿蛇,吐着引信,咧着肉红的大嘴,浑身鳞片张开,甚是恐怖,绿蛇正向他游来。
上天无门,入地无门。
林峰惊恐万分,“啊啊啊”地喊叫起来。
他拼命晃动着身躯,绝望地吼叫着,不知道往哪里跑。
他拼命睁开眼,看见了旅馆玻璃窗外的曙光。
林峰一摸额头,手上一片汗水。
林峰坐在床上,愣了一会神儿。
突然,他想起什么一般,赶忙下床,找到自己的背包,翻出那块水心宝石。水心宝石像是在熟睡一般,没有一丝透明的迹象。那个徐鱼也隐没在石头里,没有一点活动踪迹。
林峰这才又放好宝石,开始洗漱。
这时候,他听到外边有敲门声,不急不缓,沉着笃定。
林峰用湿毛巾擦一把嘴巴,一脸轻松,来开门。
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女人,林峰见到她,“啊”了一声,“嘭”地一声关了门,心从嘴巴里跳了出来,满脸惊恐。他惊慌失措,赶忙冲进洗手间,反锁了洗手间的门。
林峰从镜子里看见自己额头上浸出一片汗珠,脸色蜡白,惊恐让他自己看到自己也惊恐。
他赶忙低头转圈,脑袋里开了锅,一时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那个女人还在敲门,而且敲门声越来越大,像是在用手掌拍。
林峰用后背顶着洗手间的门,屏佐吸,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儿,林峰听到外面没有了敲门声,悄然打开洗手间的门,蹑手蹑脚走到房间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到外边有高跟鞋的声音走远,他松了一口气,走向衣架。突然,门口骤然响起激烈的敲门声“砰砰砰,砰砰砰”,似乎对方感觉到了林峰就在门后。
林峰赶忙屏佐吸,悄然离开门口,坐到了床上。他看看手表,心又“突突突”跳了起来,还有一个多小时八点。正是上班的时间,他轻手蹑脚走到窗口,看到街面上人们行色匆匆,电动车,汽车,都在赶着上班。
怎么办?怎么办?林峰急得汗往下淌。
还是给王雅琳打个电话吧,告诉她,这里有点情况,或者说堵车了,晚过去一会儿。
要不,也给110打个电话,警察准对外边的人有办法。
林峰拨了王雅琳的电话,手机里在道歉,“对不起,对方不在服务区”。怎么都这样,林峰无可奈何地瘫坐在床上。干脆就这么躺着,反正外面的人站着,看谁能熬过谁,看谁有毅力。
林峰干脆蒙了被子,躺在床上,等着门口的脚步声离去。
外边的敲门声似乎并不着急,敲一会儿,停一会儿,再敲一会儿,再停一会儿。这种间隔,这种节奏,掺杂着恐惧,掺杂着恐怖,掺杂着森森阴气。
整栋楼就像一座空城。
这种恐惧阴森控制了整栋楼。
那双绿色的眼睛,就是空城里的凶煞,让林峰胸口疼痛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