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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甜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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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进富人别墅区,直到别墅区最后一栋矗立在山头的一栋别墅,离那栋豪华别墅越来越近,秦臻羽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紧。

外表金碧辉煌的别墅豪华贵气,在这片富人别墅区里也是少见的存在,气宇轩昂的房屋建筑设计似乎也说明了房主的身份高贵不同一般。

将车子开进去,就有佣人出来帮他停车,秦臻羽徒步走进大厅,正有一个知命之年的中年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泡茶。

秦臻羽过去,站在他身边,恭敬的叫了声:“父亲。”

“嗯。”秦问应了一声,然后再也没有说话,慢慢的掀开了一个上面雕着另一个的蔷薇图案的白瓷杯,用热水烫了两遍,然后倒上了清澈的茶水,最后推到了左边座位面前。

秦臻羽顺从的坐到了左边的沙发上:“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儿吗?”

“我知道你把那天于娇婚礼上的女孩子带走了,无论如何让她离开。”秦问嗅了嗅鼻尖前的高级大红袍,吐了一口气,享受的喝了下去。

“我知道分寸。”秦臻羽回答得恭恭敬敬,端起茶准备喝下去。

“分寸?别在我面前讲你懂得分寸!要不是你不懂分寸!程家现在凭什么能与我并驾齐驱!”秦问显得有些震怒,喘着粗气。他对秦臻羽从来没有满意过,更何况现在他在忤逆他!若不是秦凯出车祸去世,秦承纨绔,他身患重症哮喘,这秦氏怎么也轮不到孔菀沁偷生下来的孽种上位。

“爸,你不要忘了这件事是秦承自作聪明才种下的祸根,把这件事全都推到我头上来,我想这是不是不符合情理。”秦臻羽冷冷的看着秦问,冷冽的声音让秦问几乎以为他下一秒就会被他吞下去。

看到秦问的反应,秦臻羽噙着冷笑,将盛着昂贵茶水的精致白瓷杯又靠近自己一分。

“如果当初不是你不顾你弟弟死活,他会处处和你作对?面对歹徒凶残,你便说秦承和你毫无关系,有些事情是你自作自受。”

“父亲,您今天是为了秦承讨伐我的吗?”秦臻羽面无表情,他也不会忘记他带着秦承活着回来,秦问夺走受了惊吓的秦承,把十五岁的他扔进游泳池,他几乎呛死!之后足足发烧了两个礼拜,差点死掉,他却没来看一眼!如果说有自作自受这回事,还望以后他受着了,别埋怨他才是。

“她不是那丫头。”秦问也不是容易对付的,知道秦臻羽的软助在哪。

轻微一句话,秦臻羽手一滞,滚烫的茶水从颈间泼洒下去,湿了他订做的昂贵衬衫,脖子红成一片,秦臻羽波澜不惊的放下杯子,垂下眼眸:“所以,我才不能让她再次毁在你手里。”

秦问重哼一声:“那就看看你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秦臻羽,我明白告诉你,我不容许有任何一个女人来耽误你的人生,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劳改犯!你若是为了她和我争口气,到时候别怪我不讲人情。”

“怕耽误我的人生?父亲,你把你讲得太高尚了,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秦臻羽站起来往后退出去。

“拨钱给承儿,他想开珠宝店。”提起他口中的承儿,严肃的脸上瞬间有了喜色,他是想秦承在他的庇护下快乐的过一生,不想让他参与任生意,只是他求了好久,他便应允了,对于秦承他向来是有求必应的。

“是。”

“走吧。”秦问挥挥手,又倒了一杯茶,秦臻羽面无表情离开了大厅。

秦臻羽刚出大厅的门,就遇上了刚刚回来的秦承,秦承一见他就不怀好意的笑起来:“哥,怎么了?又惹爸不高兴吗?”

秦臻羽没打算理他,想绕过他离开,没想到秦承却故意拦在他面前,笑嘻嘻的说:“真是有够可怜的,爸怎么忍心下的去手呢!这肯定是滚烫的热水吧!哎哟哟,脖子都红了!”

“让开。”秦臻羽面色阴沉。

“我又没说不让你走!我说,孔菀沁怎么想的,把你这么个野种生下来在我们家受排挤!”秦承看见秦臻羽脸色越难看,心里越发满意。

“野种?野种,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秦臻羽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两眼腥红:“有种你再说一次!”

秦承依然嬉皮笑脸,把自己的脸往秦臻羽面前送,指着自己的脸说:“来来来!往这儿打!用力点!”

秦臻羽忍无可忍一拳狠狠挥下去,大嚷:“我如你所愿!”

秦承摔在地下狼狈不堪的大叫起来,秦问听到声音出来,几乎怒发冲冠:“秦臻羽,你疯了吗!”然后推开佣人自己把秦承扶起来,关切的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

“管好你那混账儿子,别让他整天像只疯狗一样!否则我会怀疑他是什么生的!”秦臻羽甩下这句话,转身不屑一顾的离开了。

秦问气得站起来愤怒的直说:“你你你!!”

秦臻羽充耳不闻,噙着冷笑潇洒离去。

将近八点,乔烟洗完澡,吹完头发,而秦臻羽早就回来了,乔烟想着或许她该去感谢一下秦臻羽,她并非不懂礼教的人,只是这几天一直没有什么机会,所以一直拖到今天。

乔烟去厨房泡了杯咖啡,端着它敲了敲书房的门:“秦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秦臻羽随口应了一声,也没停下手里舞动的钢笔。

乔烟得到许可,笨手笨脚把门打开把手里端着的咖啡杯放在秦臻羽桌前:“秦先生,我泡了杯咖啡给你。”

秦臻羽抬头莫名其妙看了乔烟一眼,乔烟立刻特别真诚说:“我是谢谢你救了我,收留我,给我工作,让我活下去。”

“用咖啡谢我?”秦臻羽看了一眼面前浓郁的黑咖啡,又看了眼乔烟挑挑眉。

“啊!”乔烟在状况之外,秦臻羽这什么意思?

“咖啡是我家的。”秦臻羽靠在椅背上笑看着乔烟。

乔烟才算明白秦臻羽什么意思,秦臻羽说得没错,他果然是一个吝啬的资本家!

“那那那我帮你打扫卫生,洗衣服拖地吧!我很厉害的!”乔烟说,反正他的房子里也没有一个佣人。她可以帮他做做杂活,这样一来,也算报答吧!

秦臻羽抬手把咖啡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小小抿一口,然后好看的眉头皱成中国结:“咖啡都泡不好,打扫房子?我怕房子都被你拆了。”

“咖啡哪里不好啊?”乔烟不服气,太小看他了吧,给房子打扫她还得心应手吧!

“太甜。”秦臻羽喝咖啡一向无苦不欢。

乔烟一恼,反正他也不喝了,就端起来自己喝了一口,不甜也不苦,香浓醇厚,恰到好处,哪里不好!明明是他嘴太挑!当初关诺总是夸她泡咖啡的水平是一流的。

无意间想起关诺,乔烟顿时觉得心里苦涩万分,连还辗转在嘴里的咖啡都一起变得苦涩起来。

那么多的温柔的时光岁月,那么多的婉转多情,算起来,竟有些他们之蜜糖,她之砒霜。

时光砒霜,见血封喉。

都说时光是慈悲的,怎么它对她就这么残忍呢?时光给她的尽是累累伤痕,莫非那句古话真的是对的,天所有情天亦老。难怪在瞬息万变的空间里,它却亘古不变。永远都是高姿态的睥睨着天下苍生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

乔烟低下头。

工作还很多,秦臻羽便不想再逗她了,看了她一眼,她的情绪很明显,秦臻羽也没提,只是说:“你先去休息吧。”

却不想乔烟根本没听到,很久之后,秦臻羽动了动酸涩的肩膀,又继续伏案工作,一直没走的乔烟绕到他身后。

“秦先生,我替你按摩吧。”不待秦臻羽回答,乔烟就已经开始按摩了。

秦臻羽滞了一下,也没拒绝,专注工作。

秦臻羽的背比较宽阔。

秦臻羽发色比较乌黑像是黑胆石一般。

秦臻羽肤色是更加健康的小麦色。

秦臻羽不会油嘴滑舌的说她的按摩技术比专业大师还好,因为她和他比较不熟悉,只是两个陌生人因为某些机缘巧合而暂时居住在一起。

秦臻羽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淡淡木香,像是袅袅不绝的金兽香气,而他身上总是一股淡淡茉莉香皂味。

而被比较的人是,负心汉关诺。

乔烟慢慢红了眼眶。

她以为这么久远了,他的事情已经淡出她的记忆了,如今只是一点契机那些曾经最熟悉的事情就像涨了潮的海水哗啦啦一股脑都往上涌,带着记忆的潮水一路涌到眼底,豆大的泪珠就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滑过乔烟的脸蛋滚进了秦臻羽背上的黑色西服里。

秦臻羽向来心思细腻又深懂人心,十多分钟过去之后,秦臻羽才随意说:“工作快结束了,你先回去吧。”

乔烟低低应了一声听话的退了出去。

突然背后传来秦臻羽的声音:“乔烟,过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乔烟背影一僵,像是逃一般的出去了。

待门外脚步声走远,秦臻羽重新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苦咖啡喝惯了,偶尔喝一下甜咖啡,其实也可以接受的。

乔烟到了十一点也没有睡着,一直在思考秦臻羽的话,他刚刚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她知道她在他身后难过,可是为什么到最后才说呢?想着没有头绪,便想下楼找杯水喝。

可是她没注意到,她因为秦臻羽而忽略了她伤心的根源了。

因为二楼是回环式的,乔烟一打开门就看见斜对面书房的灯光从门低泄出来,秦臻羽还没睡!!可是刚刚她离开的时候是九点左右,这么说他刚刚是在骗她的,还说很快就好了!

一直到书房门口,乔烟停下,又往回走,就算他没睡跟她又没关系,管他什么事儿。可是刚走出几步,又折回来,他刚刚跟她说了安慰的话,那她要不要告诉他,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呢。可是……她还是去洗洗睡吧!

很显然,在这么个万籁俱寂的夜里,门外的脚步声来来回回的,秦臻羽听得很清楚。

“进来。”

正要离开的乔烟听到声音,又折回去,打来门,探进一个头:“你怎么还没睡?刚刚就说要做完了,你是不是工作效率太慢了。”

秦臻羽没回她。

乔烟考秦臻羽看了她一眼没回她就自己进来屋里,有些尴尬,不自觉拖着的拖鞋就啪嗒啪嗒的响,最后停在秦臻羽的办公桌前。百无聊赖看见桌上的咖啡杯空了,自言自语:“怎么空了?我不记得我把它们喝光了呀!”

“自言自语什么?”秦臻羽手里拿着文件夹一边看。

“咖啡没了,是你喝了吗?”乔烟把杯子拿起来翻来翻去。

秦臻羽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我才不会喝那种喝多了得糖尿病的咖啡。”

“那怎么空了?”乔烟疑惑的看着秦臻羽。

“你自己喝了。”秦臻羽说的很肯定。

“我记得没喝完。”

“你喝完了!”

“是吗?”依旧疑惑。

“是。”

“哦哦,可能是我忘了,最近太烦了,你是不是不打算睡觉了,从你回来就开始工作了,一直到现在。”乔烟在秦臻羽的误导下把咖啡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从现在开始,这几天会比较特殊,工作量会增加很多,老爷子要我拨一笔款给秦承开个珠宝店,而工程又在筹办,又有几项大投资,资金周转不灵,老爷子又催得紧,只能暂时强行停止一些次要的工程,面临的一系列债务,合同等等琐碎的事情便多了起来,等过几天就会好了。”秦臻羽认真的回答。

乔烟直点头,然后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我不能打扰秦臻羽工作吧,乔烟站在桌前不知所措。

秦臻羽抬头看了乔烟一眼:“睡不着?”

乔烟点头。

“那便去看书吧,书架第三层从左至右第十六本是纳兰词,相对于其他的,这本书比较适合你。”秦臻羽说完手里一直没放下的笔又开始在白皮书上龙飞凤舞连乔烟点头也没看到。

乔烟过去找,书房的房间的一面墙就是镶嵌着的书架,足足四米高,九米宽,书本至少有上千本以上,她以为秦臻羽说的应该是大概位置,却不想他说的那么准确,刚刚他也没往书架上看一眼啊,是他记性好?还是前几天刚刚看过?乔烟也没敢问,怕打扰他工作。拿了书就躺在躺椅上看了起来。

秦臻羽合上电脑,朝书架那边看去,乔烟已经睡着了,秦臻羽拿起她抱在手里的书。然后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今晚回来买的药酒,蹲在她身旁,倒了一些药酒在手心,然后轻轻在她淤青的膝盖上按压起来,几分钟之后,秦臻羽才停止,清了手,将她抱起来,送她回她的卧室。

关上乔烟卧室的门,秦臻羽靠在门上,他这样是不是太任性了。

他又安慰自己,苏安之所以就是因为他太不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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