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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在一起,很累。
关上洗手台的水龙头,夏仲音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卸完妆的她,一脸惨白,一双眼睛底下是两道深深的淤紫,难怪小助理问她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刚被交往四年的男友劈腿,教她如何能安眠?即使今天抹了厚厚的妆,仍泄了底,只好趁着午休时间到洗手问重新上妆。
这次,她多扑了一层遮瑕膏盖宗眼圈,最后在唇上涂了今春最粉嫩的樱花色系,她理了理上衣衣领,再轻轻拨掉裙摆上刚刚不小心沾上的水渍,看着镜子——
很好,她——夏仲音,重新打起精神,准备重新出发。
一推开洗手间的门,自隔壁男厕所走来两个男性部属,其中一人边转动脖子,边发着牢骚——
「好累喔!真希望赶快下班。」
「喂,嘘——」身边同事用手肘撞撞他,并用眼神示意前方有人。
「喔!主、主任好。」
「这么累?」夏仲音声音冷冷扬起,「要不回家休息算了?」
「不不不,一点也不累,刚吃饱饭怎么会累呢?」对方马上换个嘴脸,巴结的问:「主任用过餐了吗?」
「吃过了。」其实她的午休全拿来补妆,根本没时间吃,不过,她并不打算和他谈午餐的事。「不累的话,把这个星期你该拜访的客户资料整理一下,两点整和周课长一起出门;上次客户对你提出的方案不是很满意,这次你自己去把这个洞补起来。」
「主、主任……」他就知道,遇到夏仲音准没好事!「现在已经一点十五分了。」
她看一眼手表。「那你还有四十五分钟。」
这样哪来得及啊?她以为所有的人都像她吗?去年刚进公司,马上三级跳当上企画主任,不靠关系,只凭实力。
有人说她的野心直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经理,可进公司一年多,也不见她有任何抢功的表现,和总经理也相安无事,就连最爱嚼舌根的三姑六婆,也抓不到她半点可以说嘴的把柄。
因为她实在太严肃,太正直,太……认真了。
看他一脸为难,夏仲音淡淡地挑眉。「你不是不累吗?这点工作,你努力点就做完了。」
变形金刚夏仲音!
她不只脸上表情冷得像机器人,就连心也是铁打的。虽然该分红的她一毛也不会少给,只是操起人来,她从不讲情面。
「还不快去?」她板着脸催促。
「主任……」
「走啦走啦,我帮你,行了吧!」一旁交情不错的男同事,搭搭他的肩,够义气地说。
「这下真的惨了。」知道没有转圜的机会,他认命地叹口气。
等到他们离去,夏仲音脑海又浮现同样一句话——
和你在一起,很累……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日子了。
她一直非常认真,求学时期都靠拿奖学金缴学费、过生活,有时,还能存一点钱。她知道,现在那个家,只是她暂时的栖身之所,一旦将所有的债还完,她就自由了……
咬紧牙根,夏仲音压抑住涌上鼻头的酸意,可眼眶的泪光却怎么也止不了,一想到方才好不容易化好的妆,她仰起头,深吸口气,慢慢将眼泪收回。
回到座位,发现桌上放着一张午休时间寄来的订婚喜帖,她心不在焉的拆开一看——
堂妹芝芹要订婚,新郎倌的名字印着烫金的「江清阳」三个大字。
从没想过「新娘不是我」的戏码会发生在她身上,想起过往,手中的红色喜帖无声滑落。
小助理拿着资料经过她办公室门口,出声提醒她,「主任,开会喽!」
她想回声「好」,可喉头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夏主任?」小助理察觉到她不太对劲,低头与她四目相交。
夏仲音低下头,勉强咳了几声,再主动对上她的眼,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道:「走吧!」起身,拿着资料前往会议室。
「主任……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没事,我很好。」用再一般不过的声调回应她。
先坐下的小助理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主任,你是不是刚刚又去补妆?好像上得太厚,不太自然耶!」
此话一出,一旁的同事都抿着唇,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夏仲音对化妆的讲究是出了名的,猜想她一定是满脸雀斑、痘疤,或者是苍老得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才每天不厌其烦的上妆。而今天的状况,可能更糟吧。
她并没有尴尬的转开头,反而直盯着小助理。
「你若有时间在意其他OL脸上的妆,或是猜她们的裙子又短了几公分,倒不如把上次退给你的企画案重做。请问,你做完了吗?」
小助理俏皮的吐吐舌。「主任,你昨天才退给我,我还没处理到那里。」
「我昨天早上退给你,换句话说,你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完成;一个重做的企画案每个人若都需要一整天,我企画组还要不要做事?」
「主任对不起……」
「跟我对不起有什么用?快点将它完成,别拖到其他人的进度。」
小助理简直快哭了,就连旁边其他同事也为她捏了把冷汗。
「哈哈哈,夏主任,又在发飙啊!这次在修理小助理吗?」
吴经理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夏仲音翻了个白眼,迳自将椅子拉靠近小助理,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吴耀廉一双眼睛瞟了年轻可爱的小助理几眼,接着对她说:「这么不乖,把她调到我身边,我帮你好好调教一下。」
小助理听了直接头皮发麻。妈呀!谁不知道吴耀廉是出了名的不要脸,全公司上下的女性同事,从工读生到打扫阿桑都被他骚扰过,偏偏他那被蒙在鼓里的老婆娘家是「纪氏」的股东,一般人根本动不了他,要是他没做什么大动作,大家是能忍则忍。
「这么不成材的助理怎能劳烦经理,靠我自己修理就够她受了。」
「我说夏主任,你年纪还这么轻,怎么教训起人来这么不留情?」
「年轻人多点磨练总是好的。」
「如果是压力太大,私底下可以来找我,你知道的,上司与部属偶尔应该交流一下感情。」
吴耀廉趁着会议尚未开始,大家还没坐稳之际,伸出一根手指,在夏仲音的玉臂上蹭啊蹭的,看得一旁的小助理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摆才好。
「别随便碰我!」她冷冷警告,音量不大,却让在场大部分的人都听见了。
他赶紧缩回手,咳了几声,掩饰尴尬。
夏仲音干脆双手抱胸,腰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不让他有任何接触的机会。
「改天我会到贵府拜访贤伉俪,相信尊夫人对交流感情的事情也相当有兴趣。」
「呵呵呵,」他笑了几声,「她一个女人家,哪懂那些。」
此话一出,又被几名年轻有干劲的女同事白了好几眼。
听说,当年吴耀廉是为了吴夫人名下的财产才和她在一起,两人结婚十几年,他逢人便吹嘘自己娶了一个让他少奋斗二十年的金富婆。
这样比较轻松是吧!清阳。
开会前,她注意到窗外的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滴滴打在公司的帷幕玻璃上,小助理在放投影片前,拉上窗帘,留给她一室的黑暗与永无止境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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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的夏天依旧热得让人心浮气躁,纪诺熙拿下墨镜,眯眼瞅着地面。
不是他的错觉,地面真的在冒烟。
习惯英国湿冷的天气,台湾的闷热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好友阿Don在入境口向他招手,他毫不客气地把行李丢到他身上。
「好重喔!」他哀嚎。
「是男人就别乱叫。」纪诺熙睨他一眼。
阿Don严正抗议,「我的心是女人!」
早习惯他的藉口,他拍拍他的肩,再将一个登山背包丢给他。「可你的身子是男的。别罗唆,快帮我搬。」
阿Don不服气的嘟起嘴。若不是看在诺熙是他的初恋情人+青梅竹马的份上,他这个一流化妆师才不听他使唤咧!
上了车,他不自觉的点起一根烟,阿Don不耐烦地将它抓下捻熄。
「人家现在在戒烟,别在我面前抽。」
「你这老烟枪戒什么烟?」不理他,纪诺熙又点一支。
「现在工作诚全不能抽烟,你都不晓得我们一群人忍得多痛苦,索性把烟戒一戒,反正对身体也好。」
他不作声。早在海关已有听说,没想到真有人因此戒烟。
见他不语,换阿Don问他,「你平常不是不抽的吗?」
「最近纪氏不太平静,半年来客户走了不少。」
「景气不好,这不是常有的事?」
「不太一样。」纪诺熙皱起眉,「气氛不太对,我爸怀疑有内贼。」
「听起来很严重。」
「所以,我才提前几天回国,看能不能查到什么。阿卫还在做情报吗?」
「他现在是一间夜店的老板,凭你跟他的交情,应该还是套得到一些情报。」阿Don递了张名片给他。「你要自己直接去找他?」
「为什么不?」
「你这样做,全世界不就知道保护网和纪氏的关连?」
「更好,看谁还敢把脑筋动到纪氏头上。」纪诺熙淡淡一笑。
从他那张牲畜无害的斯文五官中,瞬间察觉到一股尖锐的寒意,尽管只有一瞬问,坐在他身边的阿Don已经忍不住轻颤。
他摊摊手,又回到原本阳光男孩的纪诺熙,声音再自然不过。「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是那群欧洲人太自以为是,根本没想到保护网的总部居然在台湾。」
除了对外洽谈的纪诺熙公开露面,协助深入使用这一整套安全措施,以及应付一堆杂七杂八的琐事外,基本上大家只知道保护网挂在纪诺熙名下,却没人知道它的内部组织。
一间神秘的网路安全公司,偏偏他们的系统好用到令人五体投地,五年来,遭到骇客入侵的纪录低于1%。除此之外,他们的情报网更是一流,只要付得出足够的价码,想知道当年七七事变到底怎么回事也行。
面对好友的骤然改变,阿Don忍不住说了句,「你转变别那么大行不行?我会以为你喜欢上这种角色扮演。」
纪诺熙懒得跟他抬杠,下意识摸摸自己刮得清爽干净的下巴。整齐、干净、清爽,一直是他的最高原则,偏偏这种长相,在他们那群志同道合一起研发间谍软体的宅男里,算是最吃得开的,派他出去拉生意最适合啦!
于是,渐渐的,他这张牲畜无害,恶人看了也喜爱的白净脸蛋,成了保护网的金字招牌。
纪诺熙一露脸,不少人心想,没几岁的小夥子能成什么大事。于是几间敌对的网路安全公司,便使出浑身解数想整垮保护网,没想到却中了反间计,没偷到保护网的机密就算了,自己公司内部的机密全被它反握在手中。
阿卫其实和他曾有几次合作关系。当年阿卫所经营的情报网遍布整个南欧,在一次意外曝光后,他成为黑白两道追杀的对象,后来有人向他介缙纪诺熙,靠他的关系,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只要保证他不再踏上义大利这块土地,一切好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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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纪诺熙来到夜店,当年的救命恩人有求于他,阿卫二话不说立即答应帮忙。
「纪氏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你开口,我阿卫肯定帮你弄到手。」
「卫哥人真豪爽,不知道最快什么时候会有答案?」
「三天,我星期五之前打给你。」
纪诺熙笑了笑,一手拍拍他的肩,「全台湾都知道卫哥是地下情报网的龙头,想找什么会没有。」
「你这小子少拍我马屁。」
他脸上还是挂着笑。「我今天来向你讨这个人情,就是知道找卫哥帮忙一定能物超所值;钱不是问题,时间就是金钱,金钱就是时间嘛……」
阿卫听懂他的话中话,「嫌三天太长?你想什么时候要?」
「明天。」
「明天?」阿卫眉头皱了下,看了看表,十点整。「老弟,你这不是整我吗?纪氏再怎么说也是间大公司,你要的东西不是一时就能搜集完整的——」
「所以我才来找你不是吗?我若不是赶着要,何必向你讨这个人情?」纪诺熙回得理所当然。
阿卫低吟一阵子,「明天中午前,我会打给你。」
他留下名片,「我等你电话。」
走出密室,他定向吧台,夜店现场有乐团LiveShow,台上歌手唱着改编自四、五○年代的电影老歌,这让他想起在英国念书时常去的一间咖啡厅。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小周末的夜晚,人多了些,店内大概坐了八分满。
他不挑圆桌的双人座位,卡了张在吧台旁的高脚椅,对酒保说:「一杯B52轰炸机。」
「马上来。」
等待期间,他注意到同样和他窝在吧台,同样也是一个人的女孩子——呃,说人家是女孩子太夸张,只是她素净的脸孔没有一丝妆痕,只有双颊因酒意而染上嫣红,一头直顺的黑发简单扎在后脑勺,一件简单的红色连帽外套,让她看起来又小了几岁。
她低着头,刘海盖住一大半脸,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盖去她眼皮下的憔悴。
纪诺熙之所以会注意到她,除了因为她身边倒了四、五、六……一共六个空酒杯,她正要点第七杯,而且他还发现她是一个人来喝酒的,这不是很危险吗?
「再来一杯B52。」
喂,大姊,B52是轰炸机,是烈酒,心情不好也不是这种灌法。
她丝毫无视酒杯上装饰的灿烂火舌,漫不经心的轻啄一口再一口,只见她眉心紧皱,然后默默地趴在桌上,将脸埋在手臂中。
B52不是要一口干完吗?她这样喝比较有味道是不是?纪诺熙好奇的照着她的方式做——
「Shit!」他从椅子上跳起来,盯着杯子大骂,「好辣!」
第一口是化在口中的浓浓香甜味道,第二口却像是被火灼烧过的呛辣。这女的是怎么回事,难道她都用这种方式喝掉七杯B52,还闷不吭声?
纪诺熙出于好心,也出于好奇,他轻轻拍拍她,「小姐,你还好吧?」
「她一整个晚上都这样。」吧台内的酒保帮她解释。
女人动了动,抬头望向前方,一脸疑惑。
纪诺熙不是没见过美女,眼前这个喝了七杯轰炸机的女人,长相不只清秀,五官深刻分明,形容她清秀略嫌不足,但又不到艳丽的地步,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毫无戒心的摆在他面前,害他胸口忍不住颤了一下。
她的鼻梁高挺,更为她的倔强添了几分个性美,虽然眼神有些醉意,却遮掩不住眼镜底下的那抹悲伤。
他从不相信一见锺情,可又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孩子是他喜欢的类型。
「我要走了。」她揉了揉眼睛,付了酒钱,离开吧台。
见她摇椅晃从吧台走到门口,途中撞了不少人,好几次差点往旁边倒下,纪诺熙原本想好人做到底,扶她一把,可又不想被当成趁人之危的小人,只好作罢。
他又点了一杯B52,酒面上一层绚烂的火光让他一时闪了神,他又做了跟刚刚一模一样的事,一口香浓的甜,一口呛烈的辣。
他想起女孩紧皱的眉心。这种烈酒亏她一个弱女子喝得默不吭声,她是天生喜欢虐待自己是不是?
他注意到三个男人半搀着女孩走出夜店,喝醉的她,为原本清艳的脸蛋多添了几分妩媚。那三个家伙看起来一脸意图不轨的样子,待会儿她岂不是刀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没时间让他考虑,纪诺熙起身追上,就见三个小流氓正准备押她上车。
没想到女孩虽然喝醉了,意志却还清醒,挣扎着想逃跑,只是全身无力,她微弱的反抗,反而让这群野兽更加兴奋。
「够了!没看到人家不愿意吗?」趁他们还没将人带上车,纪诺熙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女孩知道他是来帮她的,便任由他护着,只是一到他身后,双腿便不听使唤的软了下去。
三人转身一看,一个看起来斯文软脚虾的年轻人想坏他们的好事。只不过长得高了点,身材看起来不错,以为就能管他们的闲事吗?
带头的老大挑衅地靠近,推了推他。
「没本事的男人才会趁人之危,你老爸没教过你吗?」纪诺熙一改方才的斯文有礼,一双眼睛眯了起来。
「想管闲事吗?」
也不晓得是谁先动手的,一对三的悬殊战就这么打起来。他们想朝纪诺熙那张白净好看的脸上挥个几拳,顺便打落他那副碍事的眼镜。
没想到纪诺熙抓住他们的手腕,一个退步,转个身,没几下,全被他狠狠摔在地。
带头的老大不死心,仍冲上前去。
「还来?」纪诺熙很不喜欢用合气道打架,本以为吓一吓他们就该知道适可而止,不过,既然有人不领情,他也只好奉陪了。
简单一个转身,他将带头的老大过肩摔,砰的一声,痛得老大躺在地上哀嚎,身旁同伴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老、老大,他好像会合气道耶!」其中一个识相的小喽罗连忙出声提醒。
「X!现在才说!」
真衰!老大勉强撑起身子,临走前,还不忘撂下话,「你呢?从我们手中将人抢走,你想做的事情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伪君子!」
不再刁难,等他们离开后,纪诺熙蹲下身,看她醉得不轻,只能拍拍她的脸,
「小姐,你住哪?要不要送你回去?」
「呜呜……」她揉了揉眼睛,眼泛泪光,「我不想回家。」
那个家,充满了两人的回忆,现在她回家,没有人会再为她等门,没有人会再为熬夜赶企画的她泡咖啡,更没有人会为应酬喝醉的她递上醒酒液……她回去做什么?
不想回家?难道要去他家?纪诺熙一听,原本对她还有的一丝同情瞬间消失。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正经的女孩子,居然是这么随便的人,早知道就由刚刚那三个匪类带她走算了。
纪诺熙松开手,任凭她坐在地上。他方才只想着要救人,却没顾虑到后续该怎么处理。
一般来说,像这样的女人就算带她上宾馆,明天早上醒来两人互不相欠也就算了。
但他不屑这么做。
叹口气,他打算打电话给警局,要他们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女孩蹲在地上,蜷缩着双腿,竟哭了起来。
「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说走就走?留我一个人算什么……不是说好一起努力吗?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说累了?跟我在一起真有这么辛苦吗……」
她的哭声不大,呜咽的声音却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纪诺熙盖上手机,定睛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弯身一扛,将她背在后头。
「清阳……」
在回程路上,他听着她唤着这个名字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