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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若筠便携小凤辞别了父母,随敬永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途,考虑到旅途遥远,敬永特意租了辆马车,以免若筠因身子娇弱而受累。因此,由小凤陪着若筠坐于马车中,而敬永则携侍从们骑马在旁行进。已坐上马车的若筠掀开车帘,泪眼朦胧地看着伫足于金府门外的父母,极为不舍,而金龙夫妇,望着渐行渐远的女儿亦是诸多不舍,尤其夫人,面色憔悴,双眼通红,眼见女儿逐渐消失在远处,她终于忍不卓啕大哭:“女儿!娘放不下你呀孩子!”一句话,惹得在场之人无不动容。而与此形成对比的是,他们的后面还有一车,曰囚车,车中乃此行的“战利品”李县令和乔亭长,此二人将由敬永护送进京,请圣上亲自裁夺此二人的罪行。
马车内的若筠泪流满面,她紧紧握住小凤的手,道:“小凤,今后就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了!”
小凤也满含热泪,握紧了若筠的纤纤玉手,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坚韧。
一行人行至郊外的林中,忽听得仿似一阵树叶响,敬永觉得有些不对劲,用眼神示意属下务必谨慎,属下会意。他警觉地向四处张望,说时迟那时快,一群蒙面人由上空四下一跃而下,团团围住了他们,并展开殊死搏斗。敬永不愧为匈奴后代,迅速拔出随身携带的长剑,一跃而起,杀向了歹徒,侍卫们也不敢懈怠,纷纷将宝剑刺向歹徒。侍卫们边与歹徒搏斗边窥视敬永的安全,争取以最快的速度防止敬永遭遇不测。还是敬永身手敏捷,躲过了歹徒如雨的射杀。
车内的若筠和小凤哪见过这样的阵势,二人抱作一团,坐在那儿瑟瑟发抖,半晌,小凤忍不酌奇哆嗦着小手掀开了车帘,这不掀不要紧,一掀就让歹徒看到了车内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正当众人齐心协力与蒙面人搏斗时,一蒙面歹徒突然持剑刺向了马车,敬永见势不妙,迅疾闪身护住了车身,但另一蒙面人却出其不意手持匕首刺向了敬永的喉咙!千钧一发之际,一侍卫挺身而出,挡下了这致命一剑。敬永临危不乱,眼见属下受伤,奋勇挥剑,杀向强敌。众侍卫一拥而上,费尽心力,终将歹徒一一拿下。
刚刚与歹徒进行殊死搏斗的敬永正欲察看受伤属下的伤势时,忽见若筠乘坐的马车有轻微的晃动,且里面有嗫喏之响,他预感不妙,遂以剑挑起帘子,惊见一蒙面人将匕首架于若筠喉咙口,一旁的小凤则被白布缠住了嘴巴。敬永大惊,欲上前施救爱人,被那蒙面人阻止:“你若胆敢向前,在下手中的匕首可不是吃素的!”蒙面人虽压低了声音,但这声音,分明夹杂着威慑和恐吓。
敬永刚要喊,蒙面人又道:“你若让车外人知道,你的佳人即刻毙命,你信不信?!”
敬永一惊,只见若筠一脸的恐惧,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此眼神竟让他有种从未有过的心痛,这下,该如何是好?!
正束手无策之时,另一侧车帘被掀开,还没等敬永反应过来,早已有侍卫将匕首插进了蒙面人的喉咙,蒙面人霎时瞪大眼睛,应声倒下,匕首也随着落下。
惊魂未定的若筠,吓得欲从马车上溜下,但她只觉得双腿发软不听使唤,只能愣愣地呆在那里。车外有侍卫禀报:“启禀八皇子,属下方才查看了歹徒的脸,像是翰林院的人!”
敬永转过头看向车外:“翰林院?翰林院的人来刺杀我?这没道理呀?”他说着,想了起来,“这翰林院,如今可是许大人掌管的,莫非……”他说着,警觉地住了口,接着吩咐属下道,“今日之事,没有我的允许,回京不许泄漏只言片语,都明白了吗?!”
“是!八皇子!”众侍卫答。
吩咐完毕后,敬永重新回过头,道:“若筠,才出东安,就让你受惊了,都怪我不好,非要带你出来,你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他细声细气的语调,让若筠有些受宠若惊。
若筠正在发愣,只听小凤在那唔唔地叫,若筠这才想起,小凤被捂住了口,她小心翼翼地解掉白布,小凤喘着粗气道:“小姐,吓死我了,这些都是什么人呀?胆敢行刺皇子?!”
若筠毕竟是读书之人,劝道:“别说了,现在不是好了吗?有皇子,不碍事儿!”说着,她拍了拍小凤的肩。
小凤也是惊魂未定:“要是让老爷和夫人知道小姐您刚出城就遇刺,那我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没事了,现在没事了。”敬永安慰着她俩,对着小凤道,“你是若筠的贴身侍女,不想着安慰她,反而给她徒惹烦恼,以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你让她如何是好?!”
小凤一惊,悻悻道:“奴婢知错,还请八皇子恕罪。”
“罢了,好好照顾你的主子吧。咱们还得赶路。”
于是一行人继续赶路。眼见敬永已远,小凤不服气地道:“小姐,方才我真的吓坏了,您也吓坏了不是?可是皇子他居然还说我给您徒惹烦恼!”
“嘘。小点声。”若筠道,“皇子他不是危言耸听,不是我说你,虽说我们起长大,情同姐妹,但名义上是主仆,平日里只有我们俩的时候,可以没大没小,我也不会计较,但往后在京城,不管是宫里也好,宫外也罢,只要有第三人在场,你一定要谨守自己奴婢的本分,不可越礼,一旦被人抓住把柄,不仅你自己落人口舌,连我也会被人说管教无方。明白吗?”
“是,小姐。奴婢知错。”
“眼下无旁人,不必如此拘礼。”
“是,小姐。”小凤这才恢复了往日的俏皮和可爱。
当夜,考虑到若筠受了惊吓,又有属下受伤,故而敬永临时决定,在一家客栈租几间房先住下,并请了大夫给伤者诊治、开药,待伤者恢复了再出发,同时派几员大将日夜轮流当值,以防不测。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敬永便来到了若筠处,说起来此番是二人第二次正式正面交谈,在征得若筠同意后,他进来了。小凤见状,忙识相地退了出去。
若筠为敬永沏了茶,二人遂齐齐入座攀谈,敬永道:“若筠,今日之事,都是我不好,暂且在这里稍事休息,等张进身体复原了再行出发,你看如何?”
“但凭八皇子作主,小女并无意见。”
“我虽贵为皇子,但生母密妃却为匈奴后人,当年差点死于父皇的刀下,就像方才一般。母妃之所以未死,乃因兵部侍郎许大人在旁求情,说妻女无罪,这才逃过一劫,入宫为妃。”
若筠听着,点点头道:“想不到娘娘如此命苦。”
“是啊,可惜母妃入宫后,因是匈奴后人,备受宫人耻笑,连我们兄弟三人,都受到了难以想象的冷遇。”
“你们是皇子,谁敢给你们脸色?”若筠有些不解,“就因为密妃娘娘是匈奴后人?”
“是啊,虽是皇子,但终究摆脱不了匈奴后人的身份!眼见其他与我年纪相仿的兄弟都封了王,而我们兄弟却没有,母妃心里苦啊,不是贪图权势,而是觉得,她虽然为父皇生了三个皇子,却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此番父皇之所以派我南下解决旱情,乃是受别有用人之人蛊惑。”
若筠有些似懂非懂,为难道:“请皇子恕罪,奴婢确实不懂这些。”
“其实有时候我倒是对那些平民百姓的子弟颇为羡慕,不用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不用去想那些勾心斗角之事,平淡一生,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皇子快别这么说,您是圣上的儿子,将来少不得要为天下黎民百姓分忧,这份责任与荣耀,不是一般平民百姓所能享有的。”
“能享有如何?不能享有又如何?与其与众多所谓的兄弟争,倒不如闲云野鹤来得快活!”
若筠一惊,竟不知如何作答,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劝道:“皇子,您别多想,此番江南大旱得以解决,您功不可没呀!想必圣上一定会高兴的!”
此言激起了敬永的共鸣:“是啊,那些自以为是之人,还不是想借解决江南旱灾的这个烫手山芋来出我匈奴后人的洋相嘛!此番倒好,我偏给它完成得滴水不漏,看他们还有何话说?!”
“是啊,对于那些幸灾乐祸之人,唯有用行动表明我能行,才能让他们自觉住口。”
“若筠,你说到我的心坎里了,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啊!”他激动地握住了若筠的纤纤玉手。
若筠的小脸霎时红了,她娇羞不已,悄悄收回了小手,心却跳得飞快,是啊,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跟自己同龄的异性碰手。
敬永不无歉意地道:“对不起若筠,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皇子惯会说笑,皇子是皇子,圣上的血脉,奴婢是贫民,是布衣的孩子,不敢有所妄求。”
“我既然已带你出来,你就不是奴婢,不是布衣,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已经向你父亲承诺,回京之后,我会尽快向父皇奏请,求父皇把你指给我做正妻,绝不让你为妾!”
敬永掷地有声和话语,让若筠震撼不小,但她对自己的身份甚是明了,于是道:“能得皇子如何垂爱,奴婢感激涕零。”
二人又聊了一会,颇有相见恨晚之感,通过此番谈话,若筠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那就是——今生今世,遇到敬永,是她命中注定之事,跟了他,此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