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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龙宫,大殿之中,钟离羽跪在石阶之上已经两个时辰了,但是依旧没有得到国君召见的消息,他明白,自己的父王一定是责怪自己的,无论是上一次丢失了赤龙铠,还是海王之女出走,海王迁怒于自己,国君都没有哪怕一次的责骂。.但是这一次……
石阶的冰凉渐渐刺骨,原本就是刚刚苏醒的身子又渐渐得僵硬了,但是钟离羽还是提着精神在那跪着,面前得门却是一直紧闭着,没有一个人进来,也没有一个人靠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原本就是一片阴霾的天空越发的阴沉了下来,就像是随时都会大雨倾盆,终于,门开了,大太监胡雪走近,却是侧着身子不敢承他的跪,一直到了近前方才说道:“九千岁,您进来吧,国君召见了。”
钟离羽点点头,站起身来,口中说了一句“有劳胡公公了。”说罢,便跟着胡雪,直到九龙殿之中,胡雪方才转过身来,说道:“九爷便在此处稍坐。”
钟离羽点点头,走入了殿中,这里再熟悉不过了,乃是幼时,国君钟离弘考校自己一众皇子学问的地方,此时殿中却是空无一人,钟离羽进入稍坐,便有几个宫女进来,为他倒上了茶水,之后便是只留了他一个人。
父王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此处呢?钟离羽很是不解,但是抬头看去,一旁的书架之中,还挂着一册册经史子集,走上前去,便是看到了一本书还在那摊着,书页之上一个金箔的书签夹着在。
那是一本左传,上面记载的文字便是自己耳熟能详的一段,骊姬之乱。
骊姬,乃是晋献公的妃子,她使计离间了献公与申生、重耳、夷吾父子兄弟之间的感情,并设计杀死了太子。太子为了自己的名节留下了,只得了一个自尽而死。重耳离开了,却是成就了之后的霸业。
世人皆是称道晋文公重耳能屈能伸,乃是成大事之人。
钟离羽叹了口气,把书重新放回了书架之上,心中却是叹道,父王,你明明知道的,我若是走了,便不会再为了这王位回来,何苦相劝呢。
这时,门开了,钟离羽抬头看去,来人乃是宫中太医院的刘太医,平日里乃是专门为国君诊脉的,自从国君上次染病至今,便是一直不曾离开国君左右,如今他从后门进来,想来钟离弘一定就在后门之处。.
“九王爷,下官刘聪,给您请安了。”刘太医到了近前,躬身行礼,钟离羽连忙迎上来扶起,这位老太医今年已经年过花甲了,却是怠慢不得。
“刘太医,可是父王召见?”钟离羽问道。
刘太医摇摇头,说道:“国君口谕,九王爷之前重伤,国君甚是挂念,便遣下官前来为您诊一诊脉。”说罢,便走向了一旁的椅子边上,却是没有坐下。
钟离羽微笑着走路过过去,坐下来摞起袖子,露出了左手的手腕,刘太医立刻拿出布枕垫上,坐下来轻轻搭上了钟离羽的脉。
片刻过后,刘聪的眉头略微皱起,睁开眼说道:“九王爷,您这伤还是好生静养,但是还是还是要适当活动活动筋骨,否则这血脉不通,就要留下病根的。”
钟离羽点点头应道,刘聪站起身向着后殿之处走去,但是门却是在这时候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国君,而是六王世子钟离霜,他见刘太医诊脉结束了,便微笑着问道:“刘太医,我九叔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刘太医见钟离霜出来了,便躬身行礼,说道:“九王爷身子原本康健,但是这一次收了伤,若是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便没有大碍了。在下还要到国君之处伺候,便不久留了,还请两位殿下见谅。”
说罢,便走入了那门中,顺手带上了门,这殿中如今便只剩下钟离羽和钟离霜二人在此了,钟离羽看着钟离霜,笑道:“霜儿,今日又是在父王身边伺候吗?。”
“皇爷爷这几日考校我的学问呢。”钟离霜笑起来,看起来却是天真无邪,“霜儿不及叔父的天分,便只是靠着勤能补拙吧,这几日却是没有惹得皇爷爷生气,”话说到此处,钟离霜眉毛一挑,说道:“今日,皇爷爷敲放了我半天的假,不知道叔叔是否有暇,之前叔父可是教了霜儿一盘好棋,今日难得再次相见,霜儿可是手痒啊。”说到此处,却是在那个“教”字至上重了些音。
“哈哈哈哈,霜儿来这京城,应该是赢了不少国手了吧。”钟离羽笑道,“这棋道,若是几日不下便手生得很,想来今日我可不是你的对手了,还是早早讨饶了,免得丢人才是。”
“叔叔这话说的便不对了,之前赢了霜儿,总得给一个再次对弈的机会,否则霜儿不是要输一辈子。”钟离霜说道此处,眼中却是闪烁起了光芒。
“也罢,今日却是不凑巧,有机会的。”钟离羽说到这里,眉头却是皱了起来,面色也不复之前的随意。“之前,霜儿是不是受命调查坊间的流言,不知道现在可有头绪了。”
钟离霜闻言,脸上却是挂上了些许的笑意,说道:“不过是一些空穴来风之言,叔叔不用挂怀,不过这海王的盛怒可是不好平息,前几日朝会之时,海王又是闹了一场,这一次这一光叔叔可是要多多留心。”
“我知道了,谢谢提醒。”就在这时,忽然外面一声奏报,说是有紧急公文,需要呈给国君一观,胡雪走了出来,接过了公文,送了进去,钟离羽却是看见,那封公文之上却是有几分血渍未曾擦拭干净,心中却是一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封公文送进去还没有多久,便听得胡雪在里面呼喊着国君,殿外的两人都是心中一紧。之后便见一个小太监急急匆匆赶了出来,没多久,不少太医都急急忙忙赶了过去,钟离羽和钟离霜也想要进去,却是被胡雪拦住了。
“两位殿下,现在可不是您尽孝顺的时候,此时就不要添乱了,稍等片刻,国君自有神灵保佑。”胡雪说道,那枯树一般的老脸上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
钟离羽见状却是心中一紧,胡雪如此冷静,莫不是这样的情况如今已经不是一次了,不然如何能这样泰然自若。
片刻之后,刘聪走了出来,脸上却是安定了些,说道。
“两位王爷放心,国君没有大碍,国君说了,让二位皇子回去吧。”说罢,转身便回了后殿之中,胡雪略一行礼也跟了上去,其他的那些太医也一个个陆续出来了,脸上还挂着惊魂未定。
钟离羽点点头,对钟离霜说道:“我这就回去,之后若是有空,便来郑府找我便是。”
钟离霜略一躬身说道:“那是自然,只是到时候叔叔莫要嫌霜儿愚钝,不肯教授啊。”钟离羽此刻脸上的笑容却是收敛起来,口中说道:“霜儿不用过谦,你的棋,俊得很,我也是及不上的。”说罢便转身离开。
钟离霜没有平身,便是目送着钟离羽离开,口中说道:“叔叔慢走。”脸上挂满了笑容。
钟离羽从安龙宫出来,刚刚上马,便看到了几座官轿却是迎着自己奔了过来,却是几位大学士都到了,相陪的还有兵部的几位主事,心中一凛,真的出大事了。
安龙宫,九龙殿后殿,几位大学士到了,便看到国君钟离弘靠坐在床边,脸上却是一片苍白之色,床的边上,刘太医还在奋笔疾书,便是大惊,魏安国却是率先发话了。
“国君,今日莫不是身子不适吗?”魏安国问道,眼中尽是关切。
钟离弘摇摇手,说道:“唉,年纪大了,却是不中用了,看来是时日不多了啊,不过我的身体我是知道的,现在还能撑着。”
房士林却是说道:“国君乃是真龙天子,自然长命百岁的,莫要说这不吉之言。”
钟离弘苦笑道:“子丰先生啊,莫要说这骗人的话,您可是三朝元老了,何时见过有长命百岁的天子,没事的,没什么忌讳的,只是有的时候,这越是这种时候事情便越多啊。”
周法皱着眉问道:“陛下,保重龙体啊。今日可是有什么急事,却是激了您的身子?”
钟离弘点点头道:“你这个黑炭头,倒是一语中的啊,看看吧。”说着,便向身边的胡雪示意,胡雪心领神会,便把床边的一个信笺递了过去,魏安国打开来一看,却是立刻心中一震,拿着信的手也颤抖了起来。
周法原本便看到了那信封之上带着些许血渍,便是知道定然不会是好消息,但是见魏安国此时震惊的模样,却是暗道,这老家伙可是有名的沉稳如山,怎么今日都沉不住气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今日一同来的还有兵部的尚书,莫不是天下有变。
他接过信笺看道,也是大惊失色,手中的信笺顿时握得紧紧得,就像是握着不共戴天的仇敌一般。
三王世子反叛!
钟离吞自称狼王,尽起西北十数万大军,如今已经拿下西北半数州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