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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蔼宫内的宁安阁,是平日里许太后静心礼佛之处。
九公主和莫莫两人,因为七公主流产一事,被罚跪于宁安阁,抄写佛经百卷。
这一跪,就是整整一夜。
九公主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自然无需专心抄写佛经,打一回宁安阁,她就倒在蒲团上安然就寝了。
只有莫莫,跪麻了就坐,坐麻了再跪,不单要抄写她的那一份,还得顺便帮九公主抄写。
这毛笔字啊,它得讲究笔锋,一笔一划下去,绝非短日内就可抄写完毕的。
莫莫算是想明白了,就算不出七公主这茬意外,九公主也会想法设法留宿祥蔼宫的。
至于她为什么一定要留宿在祥蔼宫,莫莫心里多少有一点儿谱,十有八九和梅溪姑娘所跳得弓矢舞有关。
天色刚亮,九公主就醒了,看着顶着两大黑眼圈的莫莫,也没点儿安慰话语,只是悄悄地做了个手势……
莫莫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呢,九公主这厮,已经从佛堂一侧的窗沿翻了出去!
这是……搞什么?
莫莫一头雾水的追了过去,探着身子一看,才发现窗沿外就是一个小型人工湖,湖水的外缘种满了花卉,从这个视角,依稀能看到一些亭台楼阁等等。
但九公主却消失不见了。
没有发出水声,显然这厮并不是走的水路,难道是飞檐走壁了?
莫莫抬头,望了望刚刚翻起鱼肚白的天空,只有朱红色的琉璃瓦边,也瞧不见什么了。
自认身手还达不到飞檐走壁境界的莫莫,老老实实地重新坐了下来,一面听着咕咕叫的肚子,一面诚意十足地抄写着佛经。
本来她还在脑海里排演了N多种——许太后查岗、或者某个嬷嬷查岗时,要怎么忽悠过去的情况。
但实际上,这空荡荡的宁安阁,就像被遗忘的小岛,从始至终都无人问津。
………
“来人啊……救命啊!给口吃的呀……”莫莫靠着门把手,嘴唇都干得起裂了,她有气无力地摇着上了大锁的佛堂门,哼哼唧唧着,“饿得提笔的力气都没有了……”
莫莫心里做好了打算,如果再没有人出现的话,她就只好出卖九公主了,就不信这帮人还能放任九公主“逃狱”不可!
“九……”莫莫这才刚一张嘴,就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响动。再回头时,九公主已经换了一身素雅的衣袍,云淡风轻地坐在了窗户沿上。
“哎哟我的小祖宗,可得小心啊,摔下去了可就危险了。”莫莫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嘴里说着关怀的话,手却掏向了九公主的衣袋,将里面热乎乎的白面馒头拽了出来,张嘴就狼吞虎咽的一大口,噎得眼泪花都渗出来了。
“慢着点吃,没人跟你抢。”九公主跳进房间内,查看了一下莫莫抄写的厚厚一摞佛经,满意地点点头,“字是丑了一点,到时候就说是左手写的。”
“嗯嗯。”莫莫一边咽着馒头,一边点着头,“这要模仿一个人的笔锋啊,绝对不是一日之功。只有用左手做解释了。”
“那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本宫动手?”九公主的视线瞄向了莫莫的胯部,那里悬挂着一柄珠光宝气到浮夸的短刀。
“看着你专门翻窗出去给我带馒头的份上啊!”莫莫倒是干脆,摸出短刀,对着自己的右手心,眼都没眨一下,哗啦就是一条血口子。
“本宫可不是为了给你带馒头才出去的。”九公主走近身前,看了看莫莫的手,“你倒是挺有经验,伤口不深,顺着掌心纹路,不会留疤,但血多得渗人,唬一唬人还是够了。”
“谢了啊,伤口不深也是疼啊。”莫莫撇撇嘴,丝毫没有计较九公主并非专门帮她觅食一事。
毕竟和一个女人叽叽歪歪,磨叽这种事,实在太怪异。
她莫莫干嘛要关心九公主的行踪,搞得跟吃飞醋一样,期期艾艾像个小怨妇,九公主又不是她男朋友,嘁……
男朋友?我不会是……莫莫抬头,一脸惊恐地看着替她包扎伤口的九公主,疯狂地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自己怎么会幻想九公主是男朋友啊?哪有男朋友会让女朋友划自己一刀,要真有这样不心疼人的男朋友,简直是要给他脖子一刀的好伐!
何况九公主还是个妹纸,自己怎么会对她存有非分之想的?
九公主熟稔地包扎好伤口,刚一抬眸,就看见莫莫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咬着嫣红的唇瓣,含情脉脉的剪水双瞳,就跟春心荡漾了似的。
九公主喉头轻轻地咕噜了一下,赶紧撇开视线,一巴掌拍在莫莫的脑袋瓜顶上,“没办法,做戏要做真。你也别觉得委屈,大不了,回府了就请你吃猪血。”
“嗷——”莫莫捂着生疼生疼的脑袋,“谁告诉你吃猪血就补血的啊,我又不是吸血鬼。再说了,你大清早的出去干嘛了呢?”
莫莫话音刚落,就看见九公主目光微聚,探究意味十足。
“是属下逾越了。”莫莫低头,躬身,赶紧道歉。询问上司行踪,这简直是犯了员工手册的大忌啊!
“不必这么战战兢兢。”九公主看着莫莫一副畏首畏脑,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没由来的一阵心火。
她大步走到了佛龛前,坐在松软的蒲团上,招招手,示意莫莫坐过来。
“昨日的皇祖母寿宴,你发现了什么?”九公主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个嘛……”莫莫下意识地捂着了衣袖袋里的手机,不知道作何答复。
“弓矢舞的舞步,你可发现有什么玄机?”九公主直视着莫莫的眼睛,自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闪躲。
“梅溪姑娘的脚下,似乎……是一个线路图。”莫莫回答着,抬头看着九公主意味深长的眼神,赶紧解释道,“不过舞步比较凌乱和碎小,让人看不明白是怎样的一副线路图。”
九公主:“昨日的弓矢舞,还有部分没有跳完,即便画出线路图,也并非完整的线路图。”
“是安氏一族的藏宝图吗?”莫莫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能让高深莫测的九公主感兴趣,显然不是一般的地图,若不是稀有宝贝,就是盖世神功?
“不是。”九公主直接否定了莫莫的推测,解释道,“是属于前朝的宝藏。前朝统治天下千年之久,即便近来的百年间,暴君荒诞,民不聊生,但其皇室积累下的财富,不可小觑,据资料记载,应该是现在三国综合财力的数倍之多。”
“这么多钱?都是金银珠宝吗?”莫莫的眼睛亮了亮,这么多财宝,肯定不是银票了,必须得是保值的金银珠宝才行啊。
九公主:“或许吧。金银珠宝, 又或者失传秘法,练兵秘笈等等,都有可能。传言,最后一任暴君刘易,兵败之前,将大量财宝转移到了前朝开国始祖的皇陵处,但具体位置却无人知道。”
“所以说……闻安国的皇城,虽然是前朝宫殿旧址,但是宫内,并没有财宝?”莫莫很是惊讶,闻安国在三国中被虎视眈眈盯梢的一大原因,就在于惠仁帝以着地形的优势,抢先攻占了皇城,让天下都以为惠仁帝将前朝搜刮的财宝全部囊括在手,现在九公主却告诉莫莫,前朝暴君留下的宫殿,只是一个空壳,财宝都被转移了……
难道闻安国只是外强中干,并不如表现的那般繁荣昌盛……没准九公主就很穷啊,难怪自己只有馒头吃……
莫莫瘪瘪嘴,失望的神色就摆在脸上。
九公主扶额,叹了一口气,“国库没有你想得那般不堪,本宫也发的起你的工钱。”
“那就好,那就好……”莫莫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脑子突然开窍了似的,追问道,“那安家可是和这前朝藏匿在皇陵的财宝有关?”
九公主:“安家,是拥护前朝刘氏一族攻天下、得天下、守天下的第一功臣,也是天下第一大世家。据史料记载,安家先祖与前朝开国始祖一起夺得天下,被封为异姓王。但安家却执意退出朝堂政局。”
“怕功高盖主,在风口浪尖上被杀鸡儆猴了呗,这安家先祖倒是有先见之明,但说到底还是不信任他的异性兄弟。那然后呢?”莫莫托着腮帮子,一副听书的模样。
九公主捏了捏她圆鼓鼓的脸颊,继续讲述,“安家执意退出朝堂,隐匿于山水之间。但刘氏先祖却颁布了一道圣旨,言明刘氏一族的储君,每隔三代,则求娶一名安氏嫡传族女为后。”
“等等等等!”莫莫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这算不算是近亲结婚?”
九公主一副难以理喻的样子。
莫莫瞬间明白,这是古代,没有遗传基因一说,就说说现在的闻安国,德妃娘娘和惠仁帝就是远亲嘛。
“您继续。”莫莫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