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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宜甄一直默默的想自己的事情,没有理会某人。.
回去没有坐地铁,坐的公交。
上车时唯一一个空位,霍远示意宜甄过去坐。
宜甄坐下了,就那么手搭在车窗上,手撑着脸,开始发呆。
霍远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感,当下就皱眉了撄。
车子经过一站又一站,途中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后面有位置,霍远没有过去坐,一直站在宜甄旁边,手拉着拉环偿。
宜甄一个人想了很久,突然抬头看他,“哥。”
“嗯?”
霍远脸色好了点儿。毕竟宜甄注意到他了嘛。
宜甄眨眨眼,然后对他说,“我想回美国去。”
“……”
霍远蹙眉瞅着她,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他知道她不是说着玩。
“神经病!!”
一直到下车之前,霍远都没有再和宜甄说一句话。
公交到站,霍远走得急,走在前面。
宜甄文文弱弱一个小女孩儿,得卯足劲儿跑上去才能追上他。
“哥,你生什么气呢,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
宜甄还听早熟的,十一岁不到,有时候说话沉稳老练得像十四五岁的孩子。
霍远双手插在运动裤包里,走路看地面,咬着牙关一个字都不想和她说。
宜甄一路小跑,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你也看到了,我妈妈——我意思是,谌阿姨她也挺想我的,而且她现在还一个人呢,她可能……”
“可能什么?”
霍远一下停下脚步,两只眼睛毫无温度的看着她,“霍宜甄,你要知道你跟我姓的,你就得待在我们霍家,你的养父养母是我爸妈,你要搞搞清楚!”
宜甄听完嘴角抽抽,放低了声音,“计较这个么……”
霍远气得只想一巴掌拍死她,“什么叫计较这个?你长点心好不,你有顾及到我爸妈的感受么?你有想过他们在你身上费了多少心血么?”
宜甄低头,不说话。
宜甄每次理亏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也许会低了头一言不发,也许会低了头默默掉眼泪,但她不会反驳。.
因为家里人,包括叔叔阿姨和哥哥,他们不可能平白无故骂她。
“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跟我乖乖回家,其他的事情一句都不准再提!”
“哦。”
答应得倒是快。
宜甄稳佐远,让他快点消气,但是到家后就立马去找幼琳了。
彼时幼琳抱着珩珩在客厅里逗乐,骧骧已经睡着了,正躺在婴儿床里面。
宜甄过去瞧了瞧骧骧,又瞧了瞧珩珩,趁小远上楼去了,打算跟幼琳长话短说。
“阿姨,我有件事情得和你说。”
“宜甄你这么严肃做什么,有事就说啊。”
幼琳对宜甄,永远都是那么的闻言细语,对待自己的女儿一般,这样,让宜甄更是开不了口了,宜甄觉得自己真是没有心肝啊。
但是,谌子萱好可怜,她现在孤身一人,她现在又老又丑,宜甄想陪着她,想一直陪着她。
宜甄知道,是幼琳的出现,让她失去了原本的家,让她没有了爸爸和妈妈,但宜甄不会恨幼琳,因为宜甄知道,那个爸爸,原本就是霍远的爸爸,那个丈夫,原本就是幼琳的丈夫。
宜甄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是什么人,但宜甄很庆幸,她可能是遗传到了他们良善的那一面,这才让她再见谌子萱的时候,没有恨,没有怨,只有怜惜。
那天下午,当夕阳的余晖照进霍家窗台的时候,宜甄告诉幼琳,她说,“阿姨,她是个可怜人,我想去陪她。”
……
……
晚上霍泽南回家,一家人照常吃饭,宜甄的事情,幼琳没有在饭桌上提。
等到晚点所有人都回自己房间了,幼琳才将这件事告诉霍泽南。
一开始霍泽南是不同意的,幼琳心里也有个疙瘩。
宜甄是他们的孩子,跟小远锦年以及双胞胎一样,是他们的心头肉,再加上谌子萱做过以前那些事,他们实在不愿意再把孩子交到她手里。
前前后后,这件事,夫妻两个和谌子慎讨论了几次,最后谌子慎说服了他们。
现在不比从前,即便保留对谌子萱的信任,谌启良夫妇二人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肯定是会对孩子多加照顾的,所以是绝对不会再发生当年那种事了。.
这一次,谌启良夫妇和谌子萱在国内留的时间长了一些,给宜甄办相关手续。
整件事情里,最愤怒的那一个人莫过于霍远。
为这件事他和自己父亲闹过好几次,他不同意宜甄走,然而大人们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他一个孝子哪儿还能改变??直到宜甄离开前的最后那天晚上,他都没有正眼看过宜甄。宜甄知道自己是让哥哥失望了,临走前,她还想找哥哥说会儿话。
这天晚上十点,宜甄去敲霍远的房门。
霍远也没有睡,他在等宜甄。
他不确定宜甄会来找他,但他其实已经消气了,只要宜甄能主动去找他,他就不想再计较——改变不了的事情,也只能接受。
“哥,我不是不顾及大家的感受。”
坐在霍远的床边,宜甄眼睛通红,抽抽噎噎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很多话,我没有在叔叔阿姨面前说过,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只有跟你讲。”
“哥,谌子萱很可怜,你看她现在又老又丑,没有疼她的丈夫,没有孩子,她应该是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谌爷爷谌奶奶陪着她,但爷爷奶奶总会死的啊。我不知道万一哪天谌爷爷谌奶奶都不在了,她一个人该有多孤单。”
“幼琳阿姨好幸福啊,有你,有锦年,还有骧骧和珩珩,最重要的是,她有霍叔叔这么好的丈夫啊。”
“我知道哥你疼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真的没事啊。我会好好保护我自己,谌子萱她已经变好了,因为我看她的眼神,我相信她。”
“哥,美国和中国其实不远的,我们寒暑假就能见面啊。”
宜甄吸着鼻子晃霍远的手,她一番话下来,说得霍远也是双目泛红。
霍远不气了不难过了,他张开双臂拥抱了他心爱的女孩,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青春期已经微微发生变化的少年声音,在她上方响起,“要记得我永远是你哥。”
宜甄这就安心了,小小的手紧紧抓着哥哥的衣服,重重点头,“当然啊。”
第二天送机霍远没去。
学校有重要的课他不想落下,更不想面对离别。
他怕看见宜甄和谌爷爷谌奶奶以及谌子萱消失在边检尽头的时候他会哭,而他并不想哭,因为谌伯伯说过了,咱们男人呐有三不,不轻易低头,不轻易下跪,不轻易流泪。
说好要认真上课,然而宜甄离开的那天,霍远整个上午都坐在窗边望着外面天空发呆。
明知道那架飞往旧金山的飞机不会经过这里,他依旧看着那片天。
课间宋思睿过来给他送小点心,并且坐在了他的旁边。
“不想吃,谢谢。”?霍远把点心推过去,望着她礼貌一笑。
宋思睿苦着脸看他,好一阵才道,“你妹妹都去美国了,那你继续留这儿也没意思,不如我们还是依照计划,转到……”
“对不起,我觉得这里就挺好。”
霍远并不想和她多讨论这件事,说完之后一下起身,双手插兜头也没回的走出了教室。
宋思睿很委屈,愣愣的坐在那里好半天。
闺蜜跑过来问她,“咦,我看霍远脸色很难看啊,你惹他生气啦?”
“鬼惹他!”
“那他怎么……”
“谁知道啊,老跟我甩脸色像吃炸药了似的。”
宋思睿起身,“我要去上厕所,去么?”
“去啊去啊。”
女生的友谊,都是建立在一起上厕所上来的。
闺蜜挽着宋思睿,“哎呦,这你就不懂了,霍远当你是自己女朋友才会跟你大小声啦。一般人他正眼都不会看人家,你不知道么?”
“……你什么逻辑啊。”
……
……
霍远走到小卖部停下脚步。
愣了一下,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跑到小卖部来了。
看了一眼里面,在原地站了站,然后走上去。
“老板,来包烟。”
“哎哎你哪班的同学啊,我告你……”
“少装,来一包。”
“……”
“黄鹤楼!”
霍远记得这个名字,他爸就抽这个。
老板畏畏缩缩看了几眼外面,收了钱赶紧去里头给他拿了一包过来,“同学,可别说……”
人已经走了。
课间已经结束了,霍远没心思回去上课。
这个时候宋思睿坐在位置上一直打望窗户外面,心想这人上哪儿去了啊。
霍远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自行车车棚。
这天他抽了人生当中第一根烟,呛得要命,呛得他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而此时,坐在飞机上的宜甄,刚刚从谌子萱手里接过一杯橙汁,笑着和她说谢谢。
“宜甄,跟妈妈回去,你真的愿意吗?”谌子萱温和的问。
宜甄点头,“妈妈,我愿意。”
还是叫她妈妈,叫她妈妈的时候,宜甄能在她的眼中看到类似于希望的东西。
宜甄想,她真的还是很喜欢自己当她的女儿。
人人都幸福,唯独她是这般落寞。宜甄觉得自己得到了那么多人的爱,那么,她愿意分一些给这个被她叫做妈妈的女人。
回到旧金山后,所有人都住在谌子慎那所大房子里。
以前,宜甄是和谌子萱住外面的。
宜甄的房间很漂亮,是她和谌子萱一起收拾出来的。
买了她喜欢的窗帘,喜欢的摆设,全都照着她的喜好。
谌子萱对她说,宜甄,妈妈欠你的,妈妈一点一点补给你,你不嫌慢才好。
宜甄觉得,这一次,她没回来错。
……
……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就是九年过去了。
这一年宜甄二十岁,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漂亮,苗条,内外兼修,身边不乏追求者。
这就年间,谌子萱的花店也开得有声有色,宜甄一放学就去帮忙,母女二人靠着花店的收入,把日子过得很温馨。
也有男人追求谌子萱,但谌子萱一个个都拒绝了。
谌子萱对任何人都是那句话,我有女儿,就已经足够了。
宜甄也有劝她找个男人度过余生的,她每次就那么听着,过后就丢了。
这么些年,照宜甄说的,每年寒暑假霍远都有飞过来看她,兄妹二人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直到宜甄二十岁这天,她去机场接特意飞过来跟她过生日的霍远的时候,谌子萱提了一句:“宜甄呐,我觉得小远对你不是哥哥对妹妹那样啊,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