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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萱费力的睁开了眼睛,混沌的意识渐渐清晰,她看着周遭的一切。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淡粉色的墙纸,天花板上是她亲自选的美式风格呆着吊扇的挂灯,这是她自己家,钰萱突然意识到,她回来了,她已经彻底回到现代。没有乙鸣,没有坚果儿的世界。
“不,不要!”她的喉咙含糊的发出声音,泪水夺眶而出。
钰萱母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惊喜的看着女儿,快步走到钰萱的床边,对她说:“女儿,你醒了吗,真的是醒了吗?”
妈妈张开手臂,紧紧的握住她的肩膀。钰萱有些麻木的任妈妈搂着自己,心中依然回忆着另一个世界仿若就在几分钟前的情景。突然她心里一个激灵,赶忙使劲想抬起僵硬的左手。
无名指上空空的,乙鸣最后送她的玉戒指终究还是没能穿越时光的深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戒指,我的戒指不在了。”钰萱从妈妈怀里费力的撑直身体,带着哭腔喊出声来。那是乙鸣送她的,最后一件,也是最珍贵的一件意义重大的东西,戒指代表着她是他的妻子!
母亲挂着泪花的脸庞就在钰萱眼前,她一脸费解的问女儿:“你说什么戒指?”
“我的婚戒,乙鸣最后送给我的婚戒!”
母亲的泪水浸湿了眼角的皱纹,她看着钰萱,带着哭腔的说:“什么婚戒,乙鸣又是谁,羽璇,你昏迷了整整2个月零9天了,你好不容易终于又醒过来了,可一醒来就说胡话,和上次你问什么铅中毒一样,你别吓妈妈,好不好!你就这么一直醒过来,别再又睡过去好不好?”
“你认不认得妈妈,认不认得?”妈妈急切的抓起钰萱的手,把她的掌心贴在她老泪纵横的脸上。
钰萱意识到,自己再也不叫子徒钰萱,她恢复了现代的名字,李羽璇,和2400多年的自己,巧合的音同字不同。
“妈……,我醒了,我真的醒了。”钰萱搂过妈妈的肩膀,把头放在妈妈的肩头,呜呜的哭起来。
爸爸此时也进来了,他欣喜的看着醒来的女儿,爸爸、妈妈喜极而泣,紧紧抱着钰萱,“太好了,女儿你没撇下我们,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而钰萱的泪水中,与父母重聚的喜悦,以及与乙鸣分别的痛苦都那么的汹涌与强烈,让她就快承受不住。
钰萱让妈妈把自己放下,她想一个人静一静。钰萱平躺在床上,眼睛木然的望着窗外,一只麻雀唧唧的叫着划过视线。她咬了咬牙齿,闭上眼睛想,难道自己的穿越只是一场梦,难道她和乙鸣的爱情只是根植在虚无梦中的一份感情。记忆那么清晰,可是在清醒过来的世界中却没有任何踪迹。
钰萱虽然是苏醒了过来,但是因为躺了2个多月,身上的肌肉萎缩了许多,走路使不上劲,用筷子夹不稳菜。当天晚饭,妈妈做了一桌子钰萱平日里喜欢吃的家常菜,爸爸把钰萱从床上搀扶着来到饭桌前。
再日常不过的一日三餐,钰萱曾经抬眼就能看见饭桌的那一端的坚果儿和乙鸣,可如今却成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她不是不感恩自己又回到了父母身边,但钰萱却心中一片悲凉。
“我在吃饭了,乙鸣,你和坚果儿要好好吃饭!”钰萱在心里默默的对乙鸣与坚果儿说道。
钰萱的身体肌肉萎缩,已经拿不动筷子,她无奈的在妈妈喂饭的情况下,才勉强吃了一些。
钰萱没有胃口,饭吃得差不多后,她就开始问父母询问她昏迷的这两个月所发生的事情。“爸妈,我只记得演奏大厅发生火灾,我把顶上的吊灯砸中了头部和腰部,之后我就昏迷过去了。后来呢?”
钰萱的父亲感慨的说道:“女儿,哪怕头上、脸上留下疤,但只要是能醒过来,丑点都没关系,万幸的是,你如今醒过来了,脸上也并没有留下疤。”
钰萱的母亲一边用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一边欣慰的说道:“现在都过去了,我们钰萱不是好好的活在我们眼前。事故让你背上留下疤了,不过反正穿着衣服看不见,不碍事。”
听到这里,钰萱的心一下子“咯噔”一下,那穿越之后,她因为救乙鸣,飞镖也是在她腰上留下了疤痕,自己后来服用移魂丸再次复生,也带着这个疤痕,难道和妈妈说的这个疤离奇的重叠了?
钰萱急忙站起来,往她家客厅的大落地镜子处走去,她 一时忘了自己的腿二个多月没走路了,如今还不能走路,钰萱刚跨出去两步就整个人摔在饭厅的地上。爸爸忙把她扶起来,问道:“你忘了,你还不能很好的走路,你这是要去哪,那么急?”
钰萱急切的说道:“镜子,我要照镜子,看看我腰上的那个疤。”
爸爸把她搀扶到镜子处,钰萱撩开衣服的下摆,扭头看着我的后腰处,现代的镜子比起古代的铜镜清晰了太多。她惊呆了,的确腰上有一个疤痕,和中飞镖的那处伤留下的疤痕是在相同的位置。它呈淡淡的肉红色,有点小凸起,竟然和我为乙鸣挨的那一下留下的疤,样子也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乙鸣?”钰萱激动的喃喃自语,又一次喊出他的名字,泪水决堤而出。
不明就里的爸爸安慰着女儿:“没有关系,即使你去海边穿比基尼,这出伤疤在背后也不明显的。”钰萱的父亲显然误认为女儿是难过这留在腰上略微影响美观的疤。
钰萱不敢开口,说出自己穿越之后与乙鸣的相知相爱事情,这事太过离奇,爸妈一定以为她还糊涂着。
当再次进入湖北省博物馆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因为从钰萱苏醒过来开始,她的父母每天都陪着她去医院做肌体康复训练,训练的目的是要让钰萱休息了两个多月的肌肉渐渐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穿越战国的那些经历,让钰萱坚强了很多。钰萱撑起手臂扶住双杠,腿艰难的迈动步子,汗如雨下。在钰萱看来,康复训练很累很苦,但那只是肢体上的辛劳。她不怕辛苦,也不沮丧于自己肌肉的暂时无力。康复训练的医生夸奖她是最配合,进步最快的病人。
然而两世永隔,遥遥无期的的绝望与思念,却日日折磨着她的心,那样的苦楚比身体恢复中的磨砺要痛上百倍、千倍。
一个月后,钰萱的身体终于已经接近平常正常人的状态了。她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鼓足勇气,再次走进湖北省博物馆。钰萱的心绪一直起起伏伏,终于那巨大的曾侯乙编钟矗立眼前。
它又恢复到那布满青绿色铜锈的颜色,不再是那一世那灿若黄金,美若朝霞的金黄色。编钟静谧无声,散发着历史的沧桑。
以前钰萱只当它是一件稀世国宝,可如今她再次看到它,眼前挥之不去的便是乙鸣的身影,自己穿越到战国的种种往事。钰萱想起乙鸣最后敲击这编钟,送她回到今世,那离别的拥抱,那深深的亲吻,太多的眷恋与不舍,此刻自己真想一头撞上那已经斑斑铜锈的编钟。
耳畔回荡着他留给自己最后的话语:“我爱你,我要你好好的!傻瓜,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我不要你做傻事”
因为感同身受,钰萱能想象到乙鸣送她离开时的深深的不舍,更能体会到他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可以一边敲击着编钟,一边在宏大悠扬的钟声中与我永别。
此时,编钟前热闹极了,几波参观者围着编钟啧啧称奇,而钰萱则孤独的退到角落里,泪雨簌簌。
钰萱拭干泪水,继续参观。除了恢宏的曾侯乙编钟,湖北省博物馆陈列着许多增乙侯墓中的东西。睹物思人,痛断肝肠。眼前又有一样熟悉的旧物——鸳鸯形彩漆盒,陈列在玻璃橱窗后。这是她用来装首饰的鸳鸯形彩漆盒。
此时正好有一位博物馆讲解员走过来,为参观者介绍这个鸳鸯漆盒子,她讲解道:“这是顶级国宝,鸳鸯的头可以自由旋转,鸳鸯的身子翅膀上翘、尾部平伸,造型颇富情趣。而它虽不大,漆绘工艺非常精美,大家看,着鸳鸯全身黑漆为地,施以艳丽的鳞纹、锯齿纹、纹、菱格纹,尤其是鸳鸯的腹部右侧绘击鼓图,左侧绘撞钟图,图案精美。鸳鸯背上的长方形盖子是浮雕夔龙盖,这鸳鸯漆盒堪称战国漆器的代表作。”
那位讲解员接着又说:“这是1978年湖北随县曾侯乙墓打开后出土的第一件文物,根据专家猜测,这硬应该是曾侯乙的一位宠姬的生前爱物。”
钰萱听到此,觉得这位讲解员的解说词很可笑,自己竟然成了乙鸣的宠姬。是啊,没有亲历过历史的后世人不知道,那位使用鸳鸯漆盒,乙鸣深爱的女子,不是什么宠姬,乙鸣这一生只有钰萱她一位结发之妻。
钰萱继续参观,曾乙侯铜冰鉴出现在眼前,那也是自己日常与乙鸣一起使用过的东西。
它是一件双层的器皿,外层是四四方方的方鉴,内套有一方壶铜。冰鉴的青铜造型十分精美,奇特。四足是四只动感很强,稳健有力的龙首兽身的怪兽。鉴身的四面、四角一共有八个龙耳,这些龙的尾部都有小龙缠绕,还有两朵五瓣的楔点缀其上。睹物思人,回忆的潮水再次在心里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