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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珍娘临时吩咐小丫鬟在东厢房回廊下放置了两个落地八角宫灯。.
许蔓亲自将灯点上,许是只有靠屋子一面有墙壁的原因,这宫灯散发出来的光芒散开在朦朦胧胧的夜色里,显得尤为弱小。
珍娘见许蔓坐在两个落地宫灯的中间,依然十分寂寥,再配上许蔓那堪比这夜色还要深沉几分的焦急愁闷地神色,不由地站起身要去将那宫灯挑亮一些的手,在看见陈嬷嬷身后的一位三旬年轻妇人时僵在半空。
许蔓一直盯着垂花门,自然没有看见珍娘那只僵硬在半空的手。
待到陈嬷嬷带着人走到许蔓跟前,大家又相互一番见礼后。
许蔓抬眼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位陈七爷派的人,是个年约三旬的年轻妇人,相貌端庄,行动之间犹如行云流水般的灵动,她笑盈盈地朝许蔓曲膝行礼,自称叫“羽画”。
许蔓一直知道珍娘打点妙颜斋的事情,很想听听珍娘的建议,便向珍娘看去。
珍娘不顾陈嬷嬷和那羽画还在场,一反常态地对许蔓直摇头:“我看不行。小姐要打听的事太过于重大,这位姑娘毕竟是妇道人家,有些诚有些事情还是不方便出面的。”
许蔓注意到珍娘说的是“这位姑娘”,而这羽画明显着的是妇人装,难道她们认识?珍娘以前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礼,温柔贤惠,那么,如此无礼的举动肯定另有原因。
陈嬷嬷则较为激动地道:“小姐,这可是陈七爷叮嘱了送进来的。”别人不知道,陈嬷嬷很清楚这羽画可是陈家花了大价钱请来的,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因为珍娘一句话便退了回去。
那羽画倒是表现得十分淡然,似乎说的并不是她,她也不过收了别人的钱替别人办事罢了。
许蔓沉吟片刻,便打定主意,调侃道:“我看挺好。万一以后嫁到白府和姨娘们打起来了,这可是个好帮手。”
珍娘也并未阻止,不过板着脸一言不发地站到了一旁。
许蔓不由摸摸鼻头,独自哈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一回头,却看见羽画站在门扉边端庄地望着她。许蔓笑意不减,朝着羽画挑了挑眉,羽画略有点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意笑。
陈嬷嬷见事情办成了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给许蔓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许蔓留下人自然要立刻用的,她也不管珍娘已经黑如锅底的脸,直接吩咐羽画出去找清歌,将清歌出门时的打扮描述一番,又告诉了清歌可能去的地方。
羽画认真地记下了,点了点头便出去了,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曾多说,干脆利落。
许蔓前世的职业经验告诉她,这样的人不是有着大本事就是不在意这份工作的,她真心希望羽画是有真本事的人。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李挚那边的人肯定不敢用了,珍娘如今不再管着妙颜斋,又不肯离开许蔓半步,也只有向陈家这边想法子了,因此,不管羽画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次也必须要用她。
待到羽画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珍娘才站到许蔓身前:“小姐,这羽画……”
“宋嬷嬷您小心些脚下,毕竟刚刚下过雨,地上还是有些湿滑……”
陈嬷嬷的声音自垂花门外传进来,珍娘立刻停住了话题,两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陈嬷嬷陪着七八个人正朝这边行来,为首的是宋嬷嬷,后面依次是孙嬷嬷和韩嬷嬷,再后面似乎还有男子的身影。
许蔓不由朝珍娘望去,珍娘立刻迎了上去,在离许蔓十来步的地方堵住了沈嬷嬷等人。
几人一番寒暄之后,珍娘不卑不亢地道:“嬷嬷这是有何吩咐?”说完,她意有所指地往宋嬷嬷身后看了一眼。
宋嬷嬷闻言,笑着道:“姑姑这是折煞老奴了,哪敢在小姐面前托大。这不是贵妃娘娘听说小姐病了吗?娘娘特地派了宫里的田太医来给小姐看看。”她边说边将后面的一位五旬男子引荐给珍娘。
珍娘恭敬地和那位田太医行礼,只道要请示自己小姐,脚步却不动,依然站在原地。
田太医也不计较,深深地看了一眼孙嬷嬷,孙嬷嬷才走了出来笑着道:“陈嬷嬷,大太太如今好了许多了吧?”
陈嬷嬷对大太太忠心耿耿,原本就打算等田太医给许蔓看过之后请了去给大太太把脉,听孙嬷嬷这样一提,她便走出来给 田太医行了大礼:“田太医若是不嫌弃,不如由老奴带路到正房略做休息?”
田太医经常出入世家大族后院,一进来便明白这只是一个正院的小偏院,又有孙嬷嬷在来的路上将情况说了,心里有了几分底,见珍娘这番态度,听见陈嬷嬷如是说,也是顺着台阶去了正房。
不过一会,回廊上便只剩下了珍娘和孙嬷嬷。韩嬷嬷原本也跟着田太医去正房,走到半路故意落到后面折回东厢房。
韩嬷嬷走过垂花门穿过回廊,靠近东厢房正屋时,孙嬷嬷正在给许蔓回禀三日来宜园的情况:“……雨势太大,后厢房放置东西的地方进水,小姐的正房也漏水了,早上回禀了太夫人,太夫人说宜园也太偏僻了些,让小姐搬回静馨苑,让宋嬷嬷协助老奴处理……正巧贵妃娘娘派了田太医来给小姐请脉,太夫人让宋嬷嬷请了田太医到荫园。”
许蔓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便低下头去盯着手边那粉彩麻姑献寿的汝窑瓷茶盏,似乎要将那茶盏上的图文细细探究。
许蔓知道太夫人这是在为她出嫁做准备,无论如何这是皇家赐婚,那白府也是几百年的士族豪门,不是候府这样的只有百来年的新兴豪门能比的……选择留在这样的家族里自的那一刻起,就算是死,恐怕白家也会将她的牌位迎回去坐这嫡妻之位了。
珍娘皱眉望着兀自出神的许蔓,虽然许蔓嘴上不曾说过什么,但是她明白许蔓肯定不愿意这桩婚事的,遂不开口说什么,沉默地站在一旁。她自小接受的是传统世家贵女教养,反而认为这样的婚事也不错的,至少有了嫡妻之位,在这一点上她很赞同笑千劝导许蔓的那些话……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愿不要再横生枝节才好。
韩嬷嬷走到门边,因为许蔓这里只有珍娘一人伺候,也没见过一个小丫鬟在院子里走动,没有许蔓召唤,她也不好随意地走进去,只好在屋外徘徊。
孙嬷嬷说完话好一会也没有等到许蔓的示下,正要开口,一抬头便见许蔓肃然地坐直身子,眼里没有任何神色,令人琢磨不透,纵然常日里没有少与那厉害精明的上位者打交道,此刻她也有些摸不透许蔓的想法,心里暗暗着急韩嬷嬷怎么还没有回转?她原本和韩嬷嬷商量好的,由她留下给许蔓回禀搬回静馨苑的事,韩嬷嬷则中途来告知宫里传出来的婚期一事。这边 已经沉默了一阵,韩嬷嬷却丝毫不见踪影。
屋里屋外个人怀着心思却都不发一言,静悄悄地,落针可闻。
直到手边的那茶盏不再往外冒出一丝白气,许蔓突然忿然地端起手边那粉瓷茶盏,负气似地往桌上重重地一丢:“什么茶,碎碎渣渣地,也没了丝毫热度!”说完,她站起身又环视了遍四周,碎步走出去,口中话语不停:“搬家很琐碎,也烦死人了。可是,长辈赐,不可辞!珍娘在这边收拾好了,再安排清歌去宜园收拾我那一堆衣裳首饰,都是我喜欢的,切不可丢了什么。孙姑姑陪着我去给太夫人谢恩吧。”她说着出来正屋,看也没有看站在屋外脸色不好的韩嬷嬷一眼,径直往荫园院门口走去。
韩嬷嬷终于下定决心进去,迎头正好撞见边说话边走着的许蔓走过自己身边,还想拦下许蔓说什么。紧跟着许蔓走出来的 孙嬷嬷忙拉了拉韩嬷嬷地衣袖,笑道:“我们陪着小姐去给太夫人谢恩。”
许蔓一个人快步走出荫园,因为昨夜刚刚下过大雨的缘故,今日天气凉爽,没有阳光的照射,原本在院子走动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许蔓却硬生生地快步走来,甚至在无人之时小跑着前进,狠狠地发泄了一通。
该死的李挚,竟然瞒着她。说什么“安安心心地待嫁,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若是像上次那样逃到外面,又被什么人惦记上,我又不在京都,谁还会给你掩护?”明明提前得知这些了,竟然尚未透露一言半句。
想到这里,气愤莫名的许蔓突然取下头上的那枚金镶玉分心,随手就打算扔到不远处的半月湖中。
“咦,这不是候府二小姐吗?”一个清丽中带了三分娇媚的年轻女声响起。
许蔓立刻收回手,也不回头,双手摸索着发髻将那分心插在发髻上。
“二小姐,二小姐,我是你君姐姐呢。”那女声越来越近了。
许蔓一下子听见“君姐姐”三个字时就感觉不妙,一回头正见许久不见的方灏君在一堆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方灏君走到跟前,一手携了许蔓的手,一手极快地给许蔓正了正许蔓匆忙插到发髻上的金镶玉分心。
许蔓尚未料到眼前这位和她并不熟悉的太子妃竟会伸手去扶她头上的那件金镶玉分心,心都漏跳了半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