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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许蔓听见有人轻柔地唤着自己的名字,一个身材瘦高的女孩站在自己对面,穿着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见的宋元时的衣裙,最多不过十四岁,如玉般光滑脸庞笑意吟吟,一双长眉斜飞入鬓,大大丹凤眼清亮逼人。.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了。”她微微地笑着,淡淡地说道。
“你是谁?”即便知道也许这一幕就像之前很多次曾出现在梦里的情形,许蔓还是忍不住问道。
“咦?我已经将自己最后一丝精神力赠与你了,怎么还是这么健忘,我也叫许蔓,这是第五次在你的梦里,不,是在 我自己曾经的身体的梦里了。”女孩轻轻抿着嘴角,有些不满地抱怨。
不过半秒钟,女孩又一脸阳光灿烂地说:“这也是最后一次见你了,你一定要记得我之前说的,拿回你自己的身体和鸳鸯扣,我知道是我不对,为了摆脱这无聊的日子,在只有一半鸳鸯扣的情况下启动心经秘术,连累了你,我把心经留给你,记住——”
随着女孩声音渐渐低沉,许蔓突然觉得脑海里如数不清牛毛细针同时扎下去般,疼痛异常,许多人影物影交错出现,像是看了一耻久的纷繁古老的电影,几番轮回,经历了数年沧海桑田的变幻,有什么东西就这样进入了思绪,静静地沉淀着。
“嗯,虽然心经秘术并不完整,也只能这样了,我走了,你保重。”女孩轻柔地说道,还伸出凝脂般的手拍了拍许蔓的肩头,明明不到十四岁的女孩,脸上神色却隐隐透着四十岁般沧桑的感慨。
“等等,你不能走,你说过要送我回去的——”许蔓奋力地去拉住女孩,急切地吼道。
“不能了,我只有这一次回去的机会……我也知道自己自私,可是事出意外,如何送你回去我着实不知……?也许一切自有因缘在,冥冥注定……”女孩露出清清淡淡的笑容,柔柔地说着,笑容逐渐地破碎、融化,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你别走!”许蔓大喊着猛然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身下是尚还算干净的棉絮,手臂被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死死地抓住,旁边侧躺着这只大手的主人,顺着修长大手往上看去,这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男人,面貌清雅,双眼紧闭,如墨的眉峰挺拔坚毅,却时刻紧紧皱着,似乎诉说着主人正经历着的痛苦,这不正是“红枫馆”里那位丈夫?
她抬头环视四周,外面反射进来的光线昏暗,却又不曾漆黑,应该是黄昏或者黎明的样子。.这里似乎是一间破庙,屋顶早已败落,四处交织着蜘蛛网,不远处观世音菩萨雕像上斑斑驳驳的深一块浅一块的,地上随意散落着树枝等杂物,两三步外的掉漆瘸腿方凳上放着盏昏黄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线。低头扫视了自己周围两三步远的地方,干干净净的,显然刚刚被人清扫出来的样子。
许蔓按下满心的疑惑,轻轻地将自己的手覆上死死抓着自己手臂的修长大手,试图将大手从手臂上扒拉下去。
“你干嘛!”一声喝叱突然传来,稚嫩却极有力。
许蔓全身一颤,连打了两个哆嗦,条件反射地一下子将手缩回来。
“你别乱动!”随着声音传来,一个十一二岁的瘦弱男孩几步窜到了跟前,他看也不看许蔓一眼,小心仔细地查看身旁男人的后背。
随着他的动作,许蔓才发现原来男人后背赫然插着一只断了箭尾的箭头,玄色衣衫早被鲜血染透,半边呈现出一种浓重的色泽,诡异又妖娆,在昏黄的灯光下竟然散发着幽幽绿光。
“七哥,你好了吗?”男孩回头冲着外面嚷道。
许蔓抬头,只见之前出现在红枫馆门口的全身玄衣胡服打扮的男子匆匆从外面进来,手上还拿着一把拇指宽巴掌长的薄皮刀和一个拳头大小的土碗,她不禁瑟缩了一下,。
“你别动!”男孩回头过来,正好看见许蔓打了一个冷摆子,又开口呵斥。
“十一,把人扶稳。”进来的男子沙哑着嗓子,沉稳地吩咐。
他低头猛喝了一口碗里的东西,一下子喷在旁边的男人后背伤口上。
一股浓烈的酒味传来,原来碗里装的是烈酒。
这是要拔箭头?
许蔓不禁坐直,不眨眼地望着他的动作。
只见他伸长手臂将不远处的油灯移了过来,放在一旁的石砖上,小心翼翼地查看着男人后背的箭头,用细长的薄皮刀围绕着箭头轻轻划下,正待施力拔箭头。
“嗯……”昏睡的男人无意识地闷哼,破碎的声音散发在落针可闻的破庙里,带着十分落寞、八分凄凉。
“有毒——”一个软糯中带着清冷的女声突兀地响起。
男子停下手中动作望过来。
男孩也是惊讶地望过来。
面对一大一小两个人不解的眼神,许蔓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的疾呼是自己发出来的。
她定了定神,扫了一眼身旁昏睡着的男人,脸色苍白泛绿,隐隐透着灰败的死气。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许多药材的名字和剂量。
她坚定地开口:“箭头上有毒。”
“你怎么知道?”一大一小两个人同时问道。
怎么知道?
许蔓也不知道!只是在看见伤口上泛着的绿光和男人苍白泛绿、隐隐透着灰败的脸色,脑海里就冒出了这样的话语,就直接说了出来。
“你懂医术?”被男孩叫做七哥的男子冷冷地开口,一双眼睛疑惑地盯着她,满含杀意。
许蔓当然不懂医术,之前二十几年学的中文,自修法律,从未接触过医学,可是,她确实也没有说谎,脑海里总会冒出似乎真真正正存在过的东西。
她避开男子锋利的眼神,望着一脸希翼地望着自己的男孩,尽量真诚地开口,“那个,我,我并不懂医术,但是他确实中毒了,若是将箭头直接拔出来,必死无疑。”
见二人均不接话,她只得从怀里摸出拇指大小的汉白玉葫芦瓶递过去,弱弱地说:“当然,若是先服下这药,即便不能根除毒物,也必不至于死亡。”
男子接过汉白玉葫芦瓶,仔细看了看,眼里渐渐迸发出光彩,又强做镇定地抬头望了几眼许蔓,见她一脸平静,方才倒出里面仅有的一颗褐色药丸放进男人口里,用外力让男人吞下。
接着他极快地伸出手掌在许蔓脖颈后面划过,许蔓还来不及感觉疼痛,又晕了过去。
男孩惊异地望着他。
他却淡淡丢下一句“为了能安静地给少主疗伤”,又开始小心翼翼地比划着细长的薄皮刀,寻找拔箭头的最佳位置。
许蔓再次醒来,还是在之前的破庙里,四周光线明亮,已是中午,不过身旁早没了抓住自己手臂不放的男人。
她缓缓揉捏着脚踝,缓解这血液不畅的僵硬。
“姐姐,昨日你给少主吃的药还有吗?”一个充满期冀的稚嫩声音在另一边响起。
“姐姐,我家少主服了你给的药,已经醒来,却余毒未清,不知还有没有那药?”男孩几步窜到跟前,一脸讨好地将许蔓扶起来,笑着问道。
一天一夜水米未尽,许蔓觉得身子似乎是漂浮着的,脚都落不到实处。在男孩的搀扶下,她走到了破庙的门口,这里甚至都没有门。
明晃晃的阳光一下子扑面而来,晃得眼睛发疼。适应了光线,她才发现前面五六米开外怀抱粗的槐树下的石矶上背对着自己坐着一位男子,男子挺直的背影透着些许萧索,却不颓败。
她认出这正是之前红枫馆里用剑冷冷指着自己的男人,也是昨晚一直死死抓住自己手臂昏睡的男人。
“小姐,多谢救命之恩,若能把少主体内余毒除了,陈七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被男孩称呼七哥的男子在男人身旁三步外,朝着许蔓的方向抱拳单膝跪地,恭敬地对着许蔓说道。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话倒是提醒了许蔓,眼前的家伙似乎本事不小,不知让他去沈府将自己的尸体偷出来的几率有多大。况且以这人的本事,即便不能直接将尸体偷出来,在沈府弄出点混乱也是好的,说不得自己也能浑水摸鱼……
她斟酌着词句,小心谨慎地开口:“那药我身上只有一颗……倒是有法子,只是需到沈府将我,我,我侍女的尸体偷偷带 来……”
说着,她的眼泪便不自觉地流了出来,顺着玉白的脸颊流到湖蓝色的真丝对交左右衽上衣的领口,浸出一片水渍,再配合她额头的粉白色带几点血渍的棉绸绑带,突然就有一种令人怜悯的模样。
将偷尸体的想法一字一句说了出来,心里又多了几分底气,她抬头定定地望着那依旧单膝跪地的陈七。
陈七抬头对上许蔓盈盈期盼的凤眼,面上没什么表情,内心却是唏嘘不已的。甚至觉得眼前的人很蹊跷,却又抓不出端倪。
他摇了摇头,眼角再次扫了一眼可怜兮兮的许蔓,终归只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再胆大也是一介女流,只是这样的事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