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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所有的皇家子弟婚嫁,都将正统地走完这些隆重的仪式。.
今日,便是她慕容筱云花嫁之时。
可她没有半点欣喜之意,任由丫环打扮梳妆,巍峨高耸的高髻上,稳稳扎盘着半环式的金银凤冠。她黛眉清浅,肤色天然自成,嫩白如花粉。有了这金银凤冠,不必佩戴其它贵重首饰,耳畔吊上珍珠坠,便已是晔兮如华,温乎如莹了。
母亲对镜而立,满意地望着镜前的慕容筱云,嘴角轻荡着温和的幸福。没想到,她担心了十三年的心病,竟然让七皇子东方孝宇给治愈了。她的此生,已不再对爱人报有任何希望,只愿女儿能嫁个好人,得以幸福。
“云儿,马上就要出嫁了,为何还这般不开心?”
母亲不解,慕容筱云为何目色悠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她说此生非东方孝宇不嫁的,如今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他,又哪来的哀伤之情呢?
慕容筱云浅浅一笑,半带娇憨,总想把自己的悲伤掩饰过去,却还是被母亲看到了,“没有,娘,云儿只是怕嫁了后,和娘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母亲欣慰一笑,都说新娘在嫁人的那天,都会怕嫁,“傻丫头,你爹爹已经原谅了你,日后你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娘家,还怕见不到娘不成?况且,七皇子待你真情,你昏迷的七天七夜里,他寸步不离地守着,不知道会有多疼你爱你。你这一嫁过去,必是幸福的。”
如是幸福,可是佟姿的眼间,还是淌着泪。
慕容筱云看了,心一急,眼眶跟着就热了起来,“娘,你都说女儿嫁过去会幸福,你这又是哭什么嘛?”
佟姿一边抹着泪,一边笑道:“娘这是高兴,高兴的。.”
慕容筱云看着佟姿,十三年前的风姿已然消逝,她曾经再美的容颜也残酷地消失在了脸间与眼角的细细皱纹里头。
这就是她在这个异世,唯一让她感觉到温暖的亲人。
而今,她当真要离开她了,慕容筱云有千万的不舍得,眼泪自然就跟着母亲流了出来,“高兴那你还哭,女儿嫁了,会幸福的,娘别担心。”
母亲从怀里掏出一方白色丝绢来,递与慕容筱云。
慕容筱云摊开一看,冰凉的绢质躺在她的手心,那几个字鲜艳刺眼――祝君平安。
母亲解释说:“如今云儿出嫁了,为娘的也就不忌讳了,自是要与你交待清楚。你与七皇子洞房之夜,把这方丝绢放置身下,待完事后,自然会有血迹。这是对你夫君的敬重与忠贞之意,咱们北国的风俗。”
慕容筱云点点头,将丝绢揣到嫁衣长袖里。
很快,迎亲的队伍就到了。
慕容府外,敲锣打鼓,鞭炮炸响,迎亲的队伍虽不如姐姐雪夫人出嫁那般浩荡,却也是万千风光,隆重得体的。
汉血宝马上,新郞气宇轩昂,步步是瞻。
宝顶的浮雕花轿,贴金、涂银、朱漆,犹如一座黄金造就的佛龛。
精美华丽的花轿内,新娘更是楚楚动人。
如此喜庆,可是慕容筱云的心却惆怅如大漠的漫天烟沙,模糊一片,看不见自己的任何未来。
她本以为,东方孝宇只是孤独,寂寞,凄楚,可怜。
可他除了这些,还有一颗阴暗的心。
半个月前,他说他要让慕容家所有人都痛苦。不过是姐姐弃他而去,他为何要牵怒与慕容家的所有人?而且,他真正的杀母仇人,是惠妃娘娘啊。仅仅是姐姐一个弃了他,他便要拿整个慕容家来报复,那么惠妃娘娘杀了他的母亲,他是不是要准备颠覆这个天下?
想一想,太恐怖了。
花轿内的慕容筱云,没有半点新娘该有的羞涩、期待、惊喜、慌乱,有的只是对东方孝宇的担忧与痛心。
到底要怎样,他才可以变回一个没有仇恨的正常人?
那,应该远远不只是要用爱来感化他,所能做到的事吧?
入夜了。
秋末入冬的夜里,丝丝凉气夹杂着凄冷之气,迎面而来。
虽说,大婚之夜,该是喜气洋洋,可这新郎未归的洞房却是冷冷清清的。
风一吹,慕容筱云的盖头被轻轻掀起一角。她想看看这新房,却只能看见一片角落,索性将盖头摘去。
视线,顿时晃亮如大地初生。
满室的火花烛光,风一吹动,盏盏红烛泣血流岚,烛焰与焰影相互跳动,如一曲妙曼之舞。
不知怎的,慕容筱云觉得,这不是喜庆,这是可悲。她怎么是以这种方式,嫁给自己的心爱之人呢?
正是不解之时,拱门外传来推门之声。
紧接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传来。
慕容筱云抬头一看,是东方孝宇。他一身锦质赤色喜袍,喜袍上绣着九条无爪的飞龙。这是北国皇子成亲时必穿的新郎官服。
喜袍上的飞龙没的爪,东方孝宇很失望吧。他志在天下,又怎么看得起父皇今日赐给他喜袍?
慕容筱云猜出了他的野心,心便更乱了。
东方孝宇翩翩而来,只身沾着淡淡的酒气,人已有三分醉意了,冷哼道:“怎么,我还没有踏进洞房半步,你倒是先急着自己挑开盖头,等不及了?”
慕容筱云吸了一口冷气,放目望过去,见东方孝宇轻挑浓眉,满目戏谑之意。
她在心里叹气,却不得不装得沉稳道:“假势的联姻而已,你既无心娶我,我又何必当真?”
她起身,离开刻着莲花座、仿似犍陀罗风格的绣床,目光犀利地扫向偌大新房的四个角落,语气温柔地道:“你们都退下吧。”
丫环悉数退下之后,新房更显寂寥。
东方孝宇甩开并蒂缱绻的长袖,红色的喜服上,淡淡地飘出浅丁香的芳香。
慕容筱云走近,她如春梅绽雪的莹润肌肤,在他眼里一览无遗。
慕容筱云不如慕容筱雪那般,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可她水汪汪的大眼里,有东方孝宇在这个世上,寻不到的虔诚。它纯净,它真诚,它简简单单,它赤赤裸裸,它涤净了世间凡俗,涤净了肮脏。
也许,这世上,再无她人,能像慕容筱云这般爱他,以死为他立下血誓。
可是,她是他仇人之一的女儿。
东方孝宇在心里冷哼,慕容筱云那几乎打动他的真情,在他的仇恨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他泛起嘴角阴暗如死亡的笑容,横抱起身前的娇美人,冷哼道:“既然你如此心急,我东方孝宇就给你一个永世难望的洞房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