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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依旧是张之俊与她同乘一骑,张之俊起初一直沉默,似乎有什么心事,脸色也不是很好,沈映菡自然不会主动去招惹他,直觉这个男人不如表面这么温和,有时候他身上无意间散发出来的凌厉与狠辣,比之慕容钧绝对要胜过百倍。.
“以后遇到危险,不准再往前冲。”快回到大营的时候,张之况然沉声开口,转过她的身体,让她侧坐在他怀里,低头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她的双眸,脸上还有隐隐的怒气,对于她不顾死活逃跑这件事,他表现的似乎有点过激了。
沈映菡被迫抬头望着他,这才注意到他没有胡人惯常的蓝色眼睛,他的双目是浓黑如墨的,在大漠湛蓝的天空下,晶亮晶亮,很有种风华万千的错觉。
“知道了,多谢将军关心。”沈映菡别开脸,声音淡漠的道谢,她不是感觉不到此人待她异样,只是对于这种杀伐太重,狠辣无情的男人,她向来没兴趣,这也是在宫里待了三年,没对夜清梵动心的原因。
“今日乾清国主动来叫阵,十分蹊跷,他们只出动小部分兵力,显然并未打算长时间打,再则,即便皇帝不愿透露身份,萧音沐、柳骏两人也绝不会容许他周身的防备如此松懈,轻易便被利剑近身,况且夜清梵的武功如何,你当清楚,莫说是一支箭,便是万箭齐发,他若想躲怕也做得到,这一箭实在中的诡异。”张之俊放缓了马的速度,神色淡然,徐徐道来,冷静睿智的分析今日之事。
沈映菡听的心底陡然一松,若果真是他故意受伤,那么,必然是有分寸的,不会危及性命,张之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伸手抬起她的小脸,正色道:“我们既然猜到他会耍计谋,你若不想死就不要贸然行动,自然,你也不必太担心他的死活。.”
沈映菡深吸一口气,这个男人的确聪明的太过了,方才夜清梵中箭的那一刻,连慕容钧都信以为真,兴奋的吼吼乱叫,甚至是太子都脸色铁青,却唯有身后的男人一直无动于衷,他从一开始就看出,这是一场戏。
他的手还托着她的脸,因为常年握剑,指腹有着薄薄的茧子,停在她光滑的肌肤上,很是不舒服,而且她也不喜欢跟他这么亲近,便抬手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开,冷冷道:“将军请自重。”
张之俊微微一愣,随即淡然一笑,马鞭一扬,策马疾驰回营。
倒是没有直接送她回去,反而到一个陌生的大帐前停下,将马交给门外守卫,也不等汇报,领着她便掀帘子进去。
坐于主位的太子已卸下戎装,只穿着寻常的衣服,正脸色阴沉的盯着站在下面的慕容钧。
“沈皇后请坐,张先生也坐。”看见他们进来,太子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一些,指着一边的椅子,温和客气的开口,又打了个手势,便有侍女拿了虎皮的坐褥过来,铺在椅子上。
沈映菡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太子,想不到同是兄弟,这位太子倒是比慕容钧好百倍,细心体贴,脾气也很好,对她这个俘虏皇后,也算礼遇有加,甚至还怕别人对她不利,特意派了得力手下暗中保护。
两人各自坐了,太子才重新盯住慕容钧,目光冷峻严厉,厉声质问:“孤出发前,父皇再三交代不可鲁莽行事,以免酿成大祸,你可知今日所作所为,会造成何种后果?”
“那个狗皇帝一死,乾清国群龙无首,我们正好趁混乱之时,一举歼灭这群乌合之众,入主中原!”慕容钧昂首挺胸,十分不服气,有些冒火的回道。
“入主中原?你就不怕替别人做嫁衣,夜清昱只怕时刻巴望你这么做,他好顺利登基,打出报仇旗号,到时乾清国上下将士义愤填庸,哀兵必胜,看你如何应对!”太子恨铁不成钢的驳斥他,又看着沈映菡道:“今日之事,绝不能在沈皇后面前白白失信!”
“夜清昱不会这么做!”慕容钧情急之下,急急的反驳,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句话出口,却又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变,抿唇不再说话。
太子与张之俊默默对视一眼,皆是会心一笑,顿了顿,太子又道:“但愿汉皇伤的不重。”
“我那箭上涂了剧毒,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慕容钧对于太子的一通训斥,本就十分不满,心中窝火,听太子如此说,咬牙切齿的开口,颇有几分诅咒的意味。
一句话出口,沈映菡原本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揪起来,转头去看张之俊,发觉他原本淡然冷静的脸,竟也陡然变色,十分阴沉,清俊的双眉也微微蹙起,有几分担忧露出来。
“三哥,你也太胡闹了!”太子闻言却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生气,只是语气轻淡的斥责他,垂眸沉思片刻,抬眸望着帐中一名副将道:“三殿下不遵军令,战场上擅作主张,杖责四十军棍以儆效尤,另外这段时间,军中之事由孤亲自处理,三殿下不得插手,你亲自监督。”
“四弟!你!”慕容钧想不到太子竟真的会为此事责罚于他,四十军棍是小事,不过是躺几天,只是这面子如何过的去,且这几日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若错过实在可惜。
太子无视他的不甘与愤怒,只是盯着那名副将道:“马上执行,若有徇私连你一并责罚!”
副将不敢再耽搁,叫了两个手下进来,恭敬却强势的挡在慕容钧面前,请他出去。慕容钧自知反抗无用,若闹大了,反而不利于自己,便乖乖起身出去。
不多时帐外便传来杖责之声,只是没有听见一声痛吟。太子低头看着沈映菡笑问:“这个处罚沈皇后可满意?”
沈映菡此时一心只担忧夜清梵的生死,哪里还顾得了慕容钧如何处置,纵使立即杀了他,也无济于事,若果真因夜清梵之死,将整个乾清国置于水深火热中,她便是罪魁祸首,若是她不任性出宫,便不会被绑架,夜清梵也不必亲自来这里,更不会有今日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