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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便要启程。.”卿瑾自认为她是个无趣的人,也没有和央朽攀谈的想法。央朽亦是个矜贵的人,能待在晏王府对他来说只是委曲求全。
终有一天他会离开这个地方,所以二人的交集尽量越少越好。
“我知晓。”长廊分支,卿瑾往右而央朽向左。两人不算陌生,亦算不上熟悉。就这样微微错开,越离越远。
即使其中一人忽然回心转意,而另一人步伐却不会因此滞停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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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瑾坐在那日她与温渺一同坠入的潭边,潭静影沉璧般的幽深不见底。对面高墙刷着白色的漆,斑驳不见崭新倒尽是。
“漂亮的姑娘—”扁平的鸭嗓蓦然入耳,一只羽毛五颜六色的大嘴鹦鹉扑朔着翅膀忽然进了高墙。
“看过来,看过来—”她伸出手,那鹦鹉在她身边飞来飞去,用着奇怪的音调说唱着。
“哎呦喂,夭寿喽!”水面忽然蹦出一条鱼,随着鱼跃出水面,水花四溅,刚好有几滴不偏不倚地溅在鹦鹉花绿的羽毛上。
鹦鹉用自己的爪子很是凌厉的踹了那回到水中的鱼,雄纠纠气昂昂地已然忘了刚才自己的怂样。
“呦,漂亮的晏王殿下……?”黑影蹿入高墙,她无声后退几步。
来人带着漆金面具遮住半张脸,露出锋薄的唇。他唇角唇线稍狭长,精致的唇形唇瓣泛着粉嫩色的波光。.
他身形被宽大的藏青色裘袍遮掩,唇角微勾便露出一抹闲适的笑意。
长发柔柔的用发带束着散在右肩,那鹦鹉小眼珠转了转,随即便直线飞向男人。
“鹰儿,赏你点好吃的。”男人从腰间拿出一个锦囊,很是娴熟的将锦囊中的东西抛起来。那鹦鹉一个旋转便用嘴衔住了好吃的,高兴的从高墙飞了出去。
“我是来杀你的。”卿瑾黑袖中的手无意收紧,晏王府的治安没有那么差。这个男人轻易地越墙而入,应该不是泛泛之辈。
她有些头疼,纵使她身怀绝技此时也因体虚而无用武之地。
“但是我现在又不想杀你了。以后再说吧。我叫葬无囚。你呢?”难道这个人连晏王的名讳都不知道么。
可她就是莫名地说出了那个避讳的名字。
“卿瑾。”
“卿瑾?好名字。”葬无囚足尖轻点,便稳稳落在高墙上。他俯视着卿瑾,笑得意味不明。
“我喜欢铃铛,因为声音特别好听。特别是在夜晚月黑风高的时候,寂静的夜晚响起铃铛清脆的声音。像是天籁之声。”他藏青色的衣领之下用银绳松垮系着铃铛,他微微扬了扬袍,清脆的声响便兀自传出。确实像他所说,很好听。不会显得嘈杂而扰乱人心。
“这是东瀛那边的小物件,叫风铃。虽然声音比我这铃铛好听多了,但我就是喜欢我这铃铛。”他自得其乐地坐在高墙上,抖动着双腿,颀长的身姿若隐若现。手拨动着细绳,铃铛便发出清响。
他不知又从哪儿掏出一个物件扔向卿瑾,卿瑾往前小跑了几步接住。手中精巧制作精美的小物件是她不曾见过的。
“卿瑾啊,你倒是说几句话呗。我这样一个人絮絮叨叨也是很无聊的。”他从墙上轻落在地,向卿瑾踱步走去。
“我知道今晚你要去定都,杀你这件事不做也罢,杀手杀人有时候也是要凭心情的。”他袍内寒光隐现,卿瑾知道她拿他束手无策。她不是轻信他人的人,但这人的话唠却让她难以厌恶防备。
“我信你。”她把玩着风铃,声声响入耳,空灵的声音略显清冽。
“风铃。”卿瑾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风铃,葬无囚是想把这个拿回去吗。
“我是叫你喽。风铃,风铃,风铃。”虽说这与府中风铃重名,也并无大碍。
“铃铛,铃铛,铃铛。”
卿瑾觉得好玩就叫了,铃铛二字出口便会不由得想起铃铛的清响。而葬无囚的声音确实是清脆好听的,因此叫他铃铛也是适合。
“你不是晏王吧。”她手中动作一滞,茫然抬头看向葬无囚。她是晏王啊,无须怀疑。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说你是卿瑾,便不是晏王。”葬无囚他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的。
想要杀晏王是真,不想杀卿瑾是真。想送人东西便不论亲疏,想要亲近何人也不论对象。
卿瑾真心欣赏面前的男人,像是返璞归真的人般一切由心。
“卿瑾,你没有感情么?”转眼,葬无囚已经来到她面前。二人面庞相近,她能清楚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撒在皮肤,略微酥痒。
府中不乏喜香的人,葬无囚也不例外。
他身上的香淡雅温醇,像三月桃花迎春绽时暖色被春风微醺若倩女面颊酌红的暖。
她又是被问得一愣,她自认为有感情。会笑,会赞同,一般人的感情她都有。
“我会笑,会因为自己感觉去做事。”她是有些不善言辞,只好这样表达。
“……”葬无囚蓦然失了言语,他手中又出现一小串的铃铛,极为小巧玲珑。他将那铃铛绑在卿瑾的发带上,用手拨弄了几下。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卿瑾笑了笑,他这话说的颇有些相见无期的意味。“要是给阁主知道我又不完成任务,估计会生气的吧。”他抛了一个宽慰的眼神,随即悠悠道。
“弑阁确实菁英杰出,但我是其中的佼佼者。你身边能人异士颇多,要尽量小心一人落单。”葬无囚将袍子一拢,面具中他瞳孔深黑,隐约能见那双沉静双眸泛着温逸。
话音刚落,他便不见了身影。
是时候该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