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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么?”
声音软绵,再一次,让采儿的身体也跟着轻轻颤抖起来。
轻轻点头,已是觉得自己不能说话了,采儿急忙低下头,身子却被人转了过来,正视殷翼那张脸。
他有着这世间男子最澄澈的眼神,里面没有暴力,没有残忍,有的,只是温情,一个承诺会保护你的温情。
吻依旧是一样的小心仔细,好像吻地不是人,而是一件极其宝贵的东西般。
轻轻的吻,浅浅地扫在采儿早已干燥的唇畔上,像是雨露的滋润,让她那干涸的嘴巴不断地张开。
如此,殷翼的舌头便轻而易举地进入,舌头与舌头的碰触,让采儿只感觉电流从舌尖而来,然后眼前一晕,脑海里什么知觉都没了。
酥麻,无力。
“恩?舒服就喊出来。”
殷翼的唇微微挪开,哼哼着道,眼睛眯缝着看着怀中青涩的人。
她真的好笨哦,什么都不懂。不过这正是自己喜欢她的地方,不是么?
和那些利益熏心,只想着如何勾搭男人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大手已辗转到了采儿的腰际,一用力,便将那裹紧的腰带去了。
采儿被殷翼这举动给惊住了,忽然睁大眼睛,却听见耳边的呢喃,“不怕。”
她也安心地点点头,仿佛耳边的呢喃是魔音般,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身临奇境。
身子被人打横抱起,可是吻依旧缠绵着,没有松开,两人慢慢地,相拥更紧,如一触即发的火药般,都迸发出无限的热火。
殷翼的手缓缓抓紧采儿的手,十指相扣。
采儿也会意,羞涩地将手探上殷翼的胸膛,将他胸前的衣襟慢慢退去,瞬间,麦色健硕的的胸膛便在烛光下清晰可见。
两具身体互相贴着,彼此用尽全力去让对方快乐。
终于,殷翼深邃的眼眸里忽然一定,然后只听采儿闷哼了一声…
芙蓉帐里,风光无限旖旎。
……
“我,不是处子了,你不嫌弃?”
床头上,殷翼半坐着,搂着采儿,此时采儿一脸幸福,趴在殷翼的胸膛上,深深地感受来了他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熟悉。
“我都知道,你有苦衷,喜欢不是你的身体,而是包容你整个人,不是么?就像你也要包容我一样。”
殷翼的眸子浅浅闪着一丝亮光,然后轻轻抬起采儿的手背,在上面轻轻一吻。
“恩,我也会包容你的一切。”
似乎是一夜的缠绵过于疲倦,采儿说着,慢慢地闭上眼睛,在殷翼的胸膛上趴着。
※ ※
翌日大早,采儿便起来了,因为殷翼要上朝的关系,采儿便带着甲子同时进宫。
马车走到轩辕门,殷翼一身墨色的朝服下了车,依旧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妻子,眉眼带笑,“那,待会见。”
“恩,待会见。”
采儿也浅笑着,脸上隐约一层红晕,明显是新婚少妇一夜雨露的结果。
手缓缓伸向殷翼的衣领,给他理了理,这才招了招手,“翼,去吧。”
殷翼点头,带着随从走了。
“姐姐,幸福死了吧,别看了,王爷都走了,还盯着墙壁发呆啊。”
甲子嗤笑着,惹地采儿一阵嗔怪。
“好了,走吧,待会去了小姐那,可不许胡说八道啊,仔细了,你现在可是翼亲王府的人,仔细我罚你去倒夜香。”
甲子佯装一脸惊恐,低下头直附和,“好好好,王妃,那咱们是不是该走了啊。”
“小姐,听说皇上让丞相的长子领兵去剿灭翼国了?可是那种纨绔子弟,根本就不行啊。”
采儿与褚月一边呷茶,一边随意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说到了这件事上面。
“你呀,还记挂着宫里的事呢,好好做你的王妃,早点生个世子来,这才是当务之急啊。”
褚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而是她同样不解殷青钺的用意,这样的纨绔子弟。
也不知道爹爹如今怎么样了。
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一月前发生的一件事来。
那个时候殷青钺依旧还傻乎乎的,褚月一个人处理着一切事,感觉力不从心,快死了。
“娘娘,喝口参茶吧。”
甲子走进屋子,接过如月端来的参茶,递给此时正焦头烂额批阅奏折的人。
褚月忙地连头都没抬,只是伸出食指在太阳穴间轻轻按了按。
甲子急忙走过来,给褚月按了按。
“娘娘,如果是因为担心瑞王爷的事,不放跟甲子去见一个人。”
那是一个司舍,一百多个阶梯前是一个巨大的祭坛,而上面坐着一个老太婆,花白的头发。
褚月当然记得这个人是谁,司舍婆婆!
大婚那日,她还给自己验身过。
甲子在前,走了上去,在司舍婆婆面前作揖,两人关系看上去很亲密。
司舍婆婆一听皇后娘娘来了,急忙转身下了阶梯迎接作揖。
“皇后娘娘安康。”
这是后宫的规矩,绛衣组原本就是皇后的,如今司舍婆婆当然要行礼。
“娘娘,您不必介怀,司舍婆婆是甲子的养母,之前那么对娘娘也是事出有因的,如今还是说王爷的事吧。”
※ ※
从司舍里出来的时候,褚月几乎要跌坐在地上了。
司舍婆婆的话还依旧在耳边萦绕,“你本就是月妃的孩子,只是她一直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还未发现事情的真相罢了,至于她与瑞王,十几年的情愫,老奴可以确定,月妃断不会如此残忍的,只是太后若在月妃手里,凶多吉少啊,造孽,都是孽缘啊。”
…
“小姐,怎么了?”
看着褚月呆愣了好久,像是陷入了长长的思索般,采儿急忙打断问着。
褚月这才恍然,看了眼采儿,又对着她身旁的甲子笑了笑。
“无事,只是现在肚子里的越发不消停了,每日动静很大,晚上睡不好,白天精神自然不好。”
满眼的宠溺,说道腹中孩子的时候,褚月甜蜜地笑着,伸手摸了摸。
采儿也看向了褚月的小腹,如今肚子越发圆了,已经有六个月了呢。
“定是个男孩儿。”
采儿看着,笑地合不上嘴,“定是比小姐还顽皮的。”
“你呀,就知道挖苦我,还有甲子,若再笑,仔细哪天我采儿把你随便许了车夫。”
看着采儿和甲子对视一笑,褚月倒觉得自己委屈了,急忙嗔怪着。
甲子看年岁,也是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只是褚月还想让她在采儿跟前留一两年。
加之如今的王孙公子也没几个出类拔萃的,褚月想着,她的姐妹,要嫁人,就要嫁最好的。
日子在很平淡中度过,后宫的争斗从来不会消停过,只是现在的斗争都是些小打小闹,再也经不起一点波澜。
已经又过了一个月了,这些日子褚月总觉得右眼皮跳地十分厉害,好像有什么褚月要发生般。
左丞相的长子带兵出征了,却是在开战之初就吓得落荒而逃了。
还好殷青钺早就算好了,安排了一位成熟稳重的老将,随时取而代之。
幽静的书阁里,褚月在一边抚琴,而殷青钺则是一边看着奏折。
“冥,你真的决定亲自带兵去剿灭封火宫吗?”
手上的琴弦停住,褚月抬眼,终究忍不住问出声。
原本眯缝着眼,佯装一脸惬意的人忽然微微微微睁开眼睛,近日他就一直在避讳这个问题,究竟是哪个奴才如此不仔细,说漏了嘴。
刚想要发怒,却见褚月站起。
“你别去乖任何人了,你是我丈夫,你以为你每天眉毛拧一快我察觉不到啊。”
说着,褚月已弯着身,坐到了殷青钺的大腿上。
“非去不可吗?”
“恩,非去不可。”
殷青钺坚定地说着,这件事拖地越久,就越难解决。毕竟,容月母子的事情,还需要解释清楚。
“你笑什么?”
殷青钺低头思索了片刻,忽然偷笑了起来,然后狠狠吻了褚月一口。
“我在笑你和他居然是兄妹,还好你们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哼哼,不然啊,仔细咱们的孩子生下来长成怪胎。”
殷青钺说着,眼里含着无限的喜悦。
“呸呸,居然拿自己的孩子来说事,有你这么当爹的么,小心以后我带着孩子一起揍你,你要是赶欺负我啊,哼哼,儿子拿刀,我拿锄头,锄死你去。”
嗔怪地说着,食指不忘在殷青钺的脑门上重重一点。
其实此时褚月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殷青钺要打的国家是翼国,翼凌殇的国家啊。他三番四次救了自己,如今却还要兵戎相见。
在者,剿灭拜月教,要对付的人是自己的母亲和哥哥。
一切似乎都很不可思议,可这却是事实。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如今让殷青钺来一统天下,也是自己所想的。
可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受伤,都是她不想的。
“答应我一个要求,若是在战场上,遇到翼凌殇或者是无心任何一个人,请手下留情。”
褚月很认真地说着,同样看向殷青钺的眼睛也很专注。
她知道他定是不会拒绝的。
“你果真还是担心其他男人啊,自家的相公不担心么?我放过他们,他们未必放过我啊。”
殷青钺笑了笑,半开着玩笑,见褚月就要生气,急忙哄着,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
“你不说我也会照做的,一个是你兄长,一个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那么狠心呢。”
殷青钺真的变了很多,在不似以前那么坏了,还肯听自己说这么多废话,不免让褚月有些感动,眼睛里酸酸的,想哭。
双手一开,直接环住了眼前人的脖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怎么了?好好地哭成这样。”
褚月不知道,她这么一哭,殷青钺的心都碎了,大手急忙在褚月的背上来回安抚着。
“担心你,怕你受伤。”
褚月趴在殷青钺的肩膀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她不是铁人,也有感情,也会脆弱。
“恩,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地回来,见你和宝宝。”
“噗,宝宝都没出来。”
褚月破涕而笑,一拳头砸在殷青钺的背上,两人就这么坐着,褚月搂着殷青钺,坐在他的膝盖上。
两人就这么抱着,静静地坐了好久。
※ ※
※ 一月后
四月天,天气逐渐变得温暖起来。
外面的迎春花都凋谢了一半,桃花梨花却满院子飘香。
褚月一个人觉得越发无聊了,就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花,偶尔伸手去摘一朵,如月端着蜜糖水进来,见褚月就那么坐着,急忙拿了件披风过来。
“虽说天气转暖了,可是娘娘还是要仔细身子才是呀。”
说毕,披风已经搭在了褚月的背上。
褚月猛然回头,见是如月,眯缝着眼睛笑了起来。
“今儿个采儿怎么没来?”
已经一个月了,殷青钺和殷翼双双离开帝京,披坚执锐,亲自挂帅。
每日,采儿都会跑来中宫,和褚月一起等着前线带来的消息。
朝廷上的事,可以倚重的人几乎没有,所以就采取了几乎类似于三权分立的制度。
丞相负责起草文件,尚书省审核,门下省执行。
左相现在两个儿子,一个逃命天涯,一个又因为犯事进了提刑司,最小的儿子更是不成气候,成日就知道玩蛐蛐。
而后宫里的那位,早就不得宠被关进了冷宫。
左相叹了口气,他悔不当初啊,要不是自己听了那个顾盼的谗言,踏踏实实地坐自己的丞相,也就不会轮到到今天啊。
“娘娘,王妃没来,不过倒是有个丫头来了。”
如月也不知该不该禀告,总之看那个丫头在外面也跪了挺久的。
“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长得机灵的丫头进来了,十分看得准端倪,赶紧就跪下,哭啼了起来。
“娘娘,奴婢见过娘娘。”
看着这丫头长得怪机灵的,只是褚月不喜欢,感觉见第一眼就是那种不踏实的人。
随手挥了挥,示意她起来。
“哪个宫里的?可是犯了事,来找本宫解围的?”
说毕,褚月缓缓站起,示意如月将自己扶起,坐到了榻上。
那个丫头也跟着换了方向,跪着脸上的泪水依旧。
“奴婢是伺候顾美人的,可是娘娘知道她拿脾气啊,如今成了庶人,脾气越发不得了了,奴婢若再待下去,怕是小命都不保了。”
说毕,扬起袖子,白皙的手臂上全是疤痕。
看得出,是经常被人打的。
原来是这件事,褚月有些无奈地摆摆手,感觉有些疲倦。
“既然是庶人了,就无须人伺候了。”刚说到这,明显那个丫头一脸的得逞笑意。
只是褚月的下文让她又沉下脸了,“如月,你安排她去浣衣局吧。”
那个丫头跟着如月出去,心里还是十分不爽利的。
这么久,跟着顾盼,她也耳濡目染了许多。不过刚才那伤疤,可不是顾盼打的,而是她自己弄的。
哼,要她伺候那个女人,没门!
此刻估计那女人都要病死了吧。
此刻锡坤宫,顾盼一身病地躺在破烂帐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这该死的贱人,怎么去了这么久。
顾盼心里暗骂着,又接着咳嗽了好久。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故意偷懒?”
顾盼躺在床上,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抬头见人回来,不禁又呵斥着,只是走进来的人却一脸忧伤。
“顾美人啊,皇后娘娘真的好狠心啊,不仅不答应给您找御医啊,连奴婢也要被分配去浣衣局啊。”
平日里,两个人本就相互掐架,这宫女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是临走时,她也要佯装做个好人,把屎盆子往褚月身上扣。
“那么,美人,咱就告辞了啊。”
眉眼带笑,很是得意,小宫女转身就走。
“你你你,贱人!你回来啊。”
连续咳嗽了好几声,顾盼猛然想要支撑起身,可是除了看着外面灰白的天空,再无其它。
“林静雪,贱人,贱人,全是贱人!”
锡坤宫里传来顾盼一声惊天的吼声……
※ ※
“娘娘,今儿个天色不错,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如月端着果盘进来,看着褚月无精打采地看着手上的小肚兜发呆,这是她闲来无事给肚子里的宝宝绣的。
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还有三个月,他就能降临到这个世界了。
近日,褚月每晚都睡不好,脑子里一直是战场,封火宫之类的东西,醒来才发现,殷青钺真的离开很久了。
“好吧,去走走,反正也没什么事。”
褚月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让如月搀扶着出去。
御花园很大,却没有什么人走动。
后宫里的妃子也越来越少,如今采儿也嫁出去了,就更没人说话了。
“要不要去羽灵夫人那看看?”
如今可以和褚月说上话的,除了羽灵真的寥寥无几。
摇摇头,褚月指着不远处的鲤鱼池,“去那边坐一坐吧,拿些馒头来。”
如月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一个人坐在鲤鱼池边,看着里面的鱼儿自由自在地,褚月的唇角便立即挂上一丝笑意。
“真好。”
她浅浅地说着,又无聊地叹了口气。
只是身后的事物,她根本没去留心。
“啊,娘娘,小心啊!”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吓得褚月急忙转身,回头却看见一个女人蓬头垢面地伸出双手,似乎想要将褚月从鲤鱼池里推下去。
她几乎吓得瞳孔无线放大,急忙手一伸,一把握紧那人的手臂。
虽说女子防身术现在试出来很费劲,但是对于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人来说,却是轻而易举,足够了。
只听见扑通一声,一个身影掉进了水里。
如月急忙快步而来,一把搀扶着褚月。
“娘娘,娘娘你没事吧。”
看着褚月瞬间惨白的脸,如月几乎是快要哭出来了。
摇摇头,褚月摆了摆手,脸上牵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没事。”
只是刚说完这句,如月便大叫了起来。
“娘娘,血啊,您的双腿间,好多血啊,来人啊,救命啊。”
如月紧紧地搀扶着褚月,只感觉身上一股重量,褚月整个人都晕厥了过去。
水面上同样有人在呼救,只是喊了很久,她似乎死心了般,嘴上狠狠一笑,然后再也不挣扎,直接沉了下去。
就算是要死,哼,我也要找你做垫背!
中宫
软帐轻垂,朱色床榻外,来来回回好些人,大家虽然忙着,却并不乱,只是个个都满头大汗。
粉色帐子外,站了好多太医,只听见里面一声呼喊。
“怎么办?娘娘又晕厥过去了。”
是如月的声音,采儿在外面也急死了,拳头紧握,掌心里全是汗珠,听到如月这么一喊,整个人三魂丢了气魄。
未经多想,就要冲进去,却被甲子一把搀扶。
“王妃,不能进去啊。”
“现在还管那么多!如月是丫头,我以前也是。”
说着,就冲了进去,甲子没办法,也跟了进去。
只是当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不禁吓了一跳。
褚月的头上缠着一条护带,双手缠绕在一根粗大的麻绳上面,整个人已经没了知觉,可是那头上全是汗珠。
“快拿参片往娘娘嘴里,含住,再掐她人中。”
御医在外面说着,真是恨不能飞进去指挥。
如月刚要伸手,却被采儿抢先一步。
“我来。”
她将拇指压在褚月的人中上,嘴里一直呢喃着,“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旁边的人则是跟着如月一起喊褚月,“娘娘,娘娘。”
也不知多久,褚月终于睁开了眼睛,像是做了一耻可怕的噩梦般。
“啊,痛,采儿,好痛。”
说着,褚月的眼泪都挤出来了,可是稳婆却在旁边一个劲地喊,“娘娘用力啊,用力。”
“小姐,孩子早产,你得努力了啊,尽量保注子,不然……”
说着,采儿已紧紧握住了褚月的手。
“不要,保注子,我怀了他七个月,不能没了,他已经在我肚子里七个月了,不要……”
似乎是听到噩耗般,褚月已经嚎啕大哭起来。
她现在真的好想殷青钺陪在她身边,真的好想。
看着褚月如此,大家都是一阵心痛。
“娘娘,你会没事的,皇子也会没事的。”
甲子说着,绕道床的另一边,也握紧褚月的手。
“一起努力。”
采儿看着甲子,又看着褚月。
“娘娘,用力,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稳婆不断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这都几个时辰了,再不出来,估计孩子真的保不住,这羊水估计快干了。
“啊,恩,啊……”
褚月拼命地喊着,因为用力,牙齿已经咬在上唇上,感觉嘴边瞬间一股血腥的味道。
像是要拼尽全身的力气,褚月最后一声长呼,又晕厥了过去,只是这时,伴随着婴儿啼哭的声音。
“出来了出来了,是皇子,是幌子啊。”
稳婆激动地抱起孩子,大喊了起来,可是刚想抱给褚月看,人已经晕厥过去了。
“娘娘!”
“小姐!”
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喊出来,稳婆急忙将孩子抱了出去,可是立即脸色骤变,也大喊了起来。
“孩子怎么不哭了?”
采儿松开褚月的手,急忙跑了过去,果真,襁褓里的孩子真的好小,只是一般婴孩的一半那么大。
“太医,太医都进来!快啊。”
此时采儿的脸已经惨白,她回头看着已经没了知觉的褚月,又看着稳婆手里的孩子,脑子里立即响起了一个念头。
她要去把皇上找回来!
看着一群太医手忙脚乱地进来,此时里面已经不忍赌了,采儿别开视线,将甲子喊过来,“你照顾好小姐,必须寸步不离。”
甲子一阵吃惊,可是只顾着点头,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哪里还顾得上采儿。
看着帐子里忙碌的人,采儿割舍掉心中的留恋,扭头便朝着外面而去。
“四皇子只是因为早产,可能还不会自己呼吸,快些抱去外面,包裹紧些,皇子不能吹风。”
看着稳婆手里紧闭着眼睛的孩子,太医急忙吩咐着,另一个太医已经亲自退下去给皇子煎药了。
那稳婆听命,急忙应了声,接着十几个妈妈宫女都簇拥着孩子走了。
只是褚月这里的情况似乎不好,即便是再含参片,掐人中似乎都没有用了,人儿长长的睫毛厚重地闭着,似乎是筋疲力尽了,再也不想醒来了。
…
…
采儿吩咐人挑了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一路飞奔,不停歇。
帝京到邺城平日慢行要花上十几日,可若是连夜不停歇地赶路,又加上这神马,那也是要两日两夜的。
采儿就这么拼尽全力,除了在驿站歇息一会,便又立即上马,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只是在看到褚月昏厥的那一刻,似乎是想要见上皇上一面的。
也许后来小姐好了,但她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
后来采儿又觉得这马的速度慢,直接用轻功了,她的轻功不可说很好,总算是在一天后顺利到达邺城的城池下。
因为打仗的关系,这里的守卫很森严,采儿也来不及多说话,只是将身上的腰牌拿出来。
“八百里加急,快!我要亲自见皇上!”
几乎是支撑住最后一口气,采儿已经累得瘫软依靠在城墙边。
不多时,殷青钺和殷翼都匆匆赶来,当他们看到是采儿的时候,都惊地小跑了过来,心里第一个想法便是,宫里出事了!
身子摊到在殷青钺的怀里,采儿嘴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因为她终于看到皇上了,终于……
“皇上,小姐,小姐她可能不行了,你快回去!”
说道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采儿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再说话了,而殷青钺就像是遭到雷电劈了般,怔了片刻,忽然将采儿推给殷翼。
见殷青钺黑色的披风因为奔跑速度太快而飞起,最后掉在地上,殷翼只是淡淡地将人打横抱起,然后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皇兄,这里一切交给臣弟!”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是看着自己怀里晕厥的人,脸上宠溺而哀伤。
真是傻子,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不过,这次就饶过你,因为我也不想看到皇兄连嫂子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想着想着,心里忽然一阵抽痛起来。
殷青钺随手抢了守城将领的马,就如飞出去的剑,奔驰了起来。
此刻,连皇上都齐城而逃,似乎很伤军心和士气吧。
只是殷青钺觉得,自己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江山和美人,他宁愿选择后者。
耳边是呼啸的狂风,他只有在心里一遍遍呼唤,“雪儿,雪儿,一定要等我,一定!”
……
策马狂奔,不出一日,殷青钺已是跑死了好几匹马,终于到了帝京城门。
只是帝京的街道依旧如往常一样,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将手中的缰绳随后一扔,殷青钺已来到城门处,帝京守城门的正是由宫里禁卫军地调配出来的,所以一眼就认出殷青钺来。
林将军急忙从城楼跑下,吓得头上直冒大汗。
“皇……”
还未说出皇上两个字,殷青钺已摆了摆手,“给朕备马,开道!”
“是!”
林将军说毕,已飞身吩咐了身边的随从,立刻备了马来。
只是城门前如此,早已引来百姓们的侧目,而此刻,官兵们更是拦路开道。
傻子都明白,这个一身铠甲的男子,身份非富即贵。
又是一番狂策,终是来到了轩辕宫。
宫门前并没有挂白,此刻殷青钺的心也稍稍放宽了些许,直接就朝中宫奔去。
……
幽深的屋子,里面洋溢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是用来安神的香料,甲子和如月正守在床边打着瞌睡,她们已经不眠不休整整两日了。
太医对于褚月的症状也是束手无策,此时的褚月外表看上去和死人没什么差别,却还是有气息的。
这是现代常说的植物人,可是古代没这说法。
看着帐子里隐隐约约熟睡的人,脸色十分惨白,殷青钺强忍着内心的痛楚,轻步过去,他生怕自己动作太大,将人儿惊醒。
可是,又怕她永远不醒。
似乎是被殷青钺的脚步声惊醒,如月和甲子本来就不敢深睡,都蹭地起身,刚要作揖,便被殷青钺一手拦住。
“皇后怎么样了?”
感觉嗓子哽咽地厉害,尽管殷青钺做好了见到褚月的准备,可是此刻,他真的怕自己忍不住哭了。
如月的眼睑低垂,重视不敢把太医的话一五一十的说出,只是摇摇头,“奴婢该死,没有保护好娘娘。”
说着就跪了下来。
“皇上,现在娘娘最需要你了,她定是能听到你说话的。”
甲子说着,示意如月一起退下。
将屋子里其他的宫女全部屏退,此刻偌大的宫殿里,就只剩下殷青钺和褚月了。
大手冰凉,颤抖了许久,这才放了下去,轻轻抚摸上褚月冰凉的脸颊。
“雪儿,朕来了,你醒醒好么,看看朕。”
殷青钺说着,将褚月的手轻轻拉起,在自己的脸上抚摸,可是即便是拿满脸的胡渣子,也似乎不能□□的人有任何反应。
褚月的眼睛依旧死死闭着,好像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般。
“都怪朕,都怪朕这个时刻离开你,你打我,怎么样都行。”
本是想要压抑住内心的悲伤,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那晶莹的泪珠打在褚月的手背上,然后顺着她手上的血管慢慢深入到体内。
是他,他不该把她一个人丢下的。
慢慢起身,身子缓缓向前倾,看着躺着的人是那么地沉静,一个冰凉的吻覆盖了上去。
她的唇还是依旧那么软绵,一点都不像是病着的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