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呿!根本是拿她当磨刀石来用,让她调教出专业护士,身为护士长的崔娘娘就能少费点心,不用整日头疼新人难带,多了喝茶说闲话的时间,顺便跷班和她阿娜答约会。
“杜医生,你在咬牙切齿。”好……好可怕,她磨牙的声音大到好像要撕咬下谁的一块肉。
难怪学姊们面露怜悯的提醒她小心点,伴君如伴虎,尤其是秦综合纪念医院的母老虎。
杜朵朵皮笑肉不笑的拍拍肖士头顶。“我这是在做牙齿矫正,不懂就要学,知不知道。”
“喔。”是吗?杜医生的脸看起来很狰狞耶。
“喔什么,学校只教你唯唯诺诺吗?一点也没有南丁格尔的护士魂。”没错!她在迁怒,无事找碴,到底干么老把菜鸟丢给她啦!
由于杜朵朵舌刁嘴毒,坏脾气又没情面可讲,凡是在她手上磨过几个月后,在面对其他有“原则”的医生、布都能得心应手,丝毫无愧她“恶医”的名号,根本没人恶得过她。
所以这也是崔真姬为何把新人丢给她带的原因,因为恶人手下无弱兵,多被杜朵朵践踏几次,脸皮自然而然磨厚了,遇事才能处变不惊。
“杜医生,你……”嘴巴好坏,她又不是舍己为人的南丁格尔,她只是月薪两万五的肖士啊!
“哎哟!朵朵丫头,人家都快被你骂哭了,你这凶巴巴的样子谁敢娶,你妈、你姊明明很温柔……”肯定是好竹出歹笋,像她短命的老爸,父女俩一样是劝不得的冲天炮。
“你闭嘴,再多话我就让你永垂不朽。”让人不举的方法有很多,而她十分擅长。
半坐半躺的病人靠着枕头,脸上微讪。“女孩子家别太凶,你好歹喊我一声阿明伯,吓到我还要收惊。”
“阿明伯,你不想早点出院?”倚老卖老没有用,她心情不爽时就不想让人太好过。
“这……”
“还有,你的指定费打八折是看在我妈说情的分上,不然你这手术还得排到半年后。”她很忙的,不要来套交情,若非他是大姊店里的老主顾,又是十几年的老邻居,她管他死活,不过是胰脏长了颗五公分左右的肿瘤,谁来割都一样,只是存活率多上几成而已。
杜朵朵一家算得上是一门“贞烈”,全是女的,连养的狗都是母的,家里没有雄性生物。
她的祖母最惨,老公外遇爱上某富家千金,抛家弃女跟有钱人家的女儿走了,不管老婆同不同意,直接丢下一张离婚证书另娶,还像施舍乞丐似的扔了几百块当赡养费,表示他仁至义尽,不要再来纠缠,他已有了新的家庭。
而她妈是个寡妇,当警察的老公因公殉职,没想着再嫁的杜母独力抚养两个女儿,以警察遗眷的身分在警局当一名行政雇员,负责打打文件和收拾档案,几年前因腰疾复发而申退,领了一笔金额不大的退抚金。
至于她大姊则是被眼高于顶的夫家逼着离婚,软性子的杜大姊不忍心丈夫在母亲与妻子间左右为难,于是主动提出离异一事,让五年的婚姻画下句点。
杜大姊不要夫家一毛钱,唯一的要求是带走女儿,所以杜家四代同堂,从外婆到小外甥女都是女的。
为了生计,杜大姊开了早餐店,杜母有空会来帮忙,店里有两名工读生,养活自己和孝不成问题。
“朵朵丫头,你说得好无情,阿明伯都要心酸了。”头发微白的阿明伯约五十来岁,一点也不惧她的冷言冷语,一张历经风霜的脸上有明显纹路,咧开嘴呵呵直笑。
“少废话,叫你少烟少酒少熬夜你听了没,当自己是铁打的还一天一包烟,高梁当啤酒灌,是不是想我下次切掉你的肝算了。”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不用跟他客气,自个儿找死还救什么救,奠仪她还付得起。
“瞧瞧!这不是刀子口豆腐心的关心嘛!阿明伯知道啦!你不用不好意思,等明天……不,等我出院一定戒,我还想抱我的金孙哩……”等他两腿伸直后肯定戒得掉。
听到阿明伯哂笑的敷衍口气,懒得浪费口水说教的杜朵朵冷瞪一眼,随即在病历表填下一行例行检查结果,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七二三外科病房,脸色难看得像经痛。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总以为医生是无所不能的神,东切一块,西切一片,藉由手术疗程和药物配合就能将癌细胞消灭,恢复成能跑能跳,大口吃喝的健康身体。
其实医生的能力有限,和神完全扯不上边,很多事他们也做不到,只能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病人受病魔的摧残一天天憔悴下去,人定胜天是神话,奇迹的降临比被雷击中的机率还低,不要指望太多。
杜朵朵也常告诫病人预防胜于治疗,可惜听得进去的人不多,一旦出了院又故态复萌,照样大吃大喝不运动,把医院当自家后院照三餐来报到。
所以她当初选择外科而非内科,要是看到天天来挂门诊的病人在连开三个月处方笺还嫌不够,另外又在其他医院或诊所挂号拿药,她大概会气到抓狂,直接一针安乐死了事,死了就解脱了,一了百了。
第1章(2)
“杜医生,你巡完房了吗?”
杜朵朵没好气的回头一睨。“没空,你离我远一点。”
来者不忌讳她的嫌弃,一把挽住她手腕。“院长先生请你去吃晚餐,有你最爱的调酒。”
“我要去接孝下课。”敬谢不敏。
很无礼的,几乎是不给人情面,杜朵朵十分暴力地将巴在身上的鼻涕虫扒开,只差没补上一脚让她黏在墙上。
“你家小公主够大了,她会自己回家。”现在的孝精得像鬼似的,尤其是那一只脑子长歪的小鬼。
杜朵朵刀子似的眼神一掷。“崔护士长,你要不要改行当媒人,当个肖士长太屈就了。”
传统韩国人长相的崔真姬双眼狭细,脸型略圆,笑嘻嘻地点头。“听来不错,我也有此意,可是你家院长先生不同意,说什么肥水不能往外流,要留在自家灌溉。”
“那是你家的院长先生,与我无关。”杜朵朵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的楣,居然遇到这对不良夫妻。
崔真姬另一个身分是院长夫人,她比院长大三岁,今年四十二岁,而院长秦元泽是秦综合纪念医院创立者的孙儿,正巧是杜朵朵在美国念医学院时的学长。
其实她先认识的人是崔真姬,她租屋的房舍便是移民美国的崔家,而后才在热爱派对的崔真姬强迫联谊下,结识进修三年多的秦元泽,三人的孽缘因此结下。
“你的跟我的有什么差别,我们家院长先生因为你赚了不少钱,慰劳慰劳一下劳苦功高的功臣也是应该的。”崔真姬笑得眼眯眯的,乐得好似满园的花儿都开了。
“少拿我当礼物送人,我不是你砧板上的肥肉……”老是想算计她,到底累不累呀!
她才二十九,不是三十九、四十九,皇帝不急急死瞎操心的崔娘娘,一天到晚安排所谓的精英人士给她相亲,怕她嫁不出去。
真是狗捉耗子,多管闲事。
“杜……杜医生,急诊室有位急诊病人情况危急,疑似心肌梗塞,陈主任请你过去一趟。”一名急诊室护士气喘吁吁地从后方跑来,在有恒温控制的室内仍流了满头大汗。
“陈主任?”又是一个找麻烦的家伙。
杜朵朵看了一眼手表,玫瑰色泽的唇瓣抿成一直线,清艳面容冷得有如北海道十二月天的冰雪。
“你们医生在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们老爷子瞧一瞧,院长呢?叫他出来,要是老爷子有个万一,砸了你们医院算是小事,还能让你们医院吃不完兜着走……”
偌大的急诊室有三十几张病床,一半以上的床位是满的,约有三、四名医生左右在各病床间走动,观察病人的症状安排治疗或转送专科医生诊断。
有便秘不顺腹痛的,有饮酒过度跌倒的,有呼吸凝窒胸闷的,有头昏目眩的,有发高烧的,有车祸受伤,中老年人病痛发作……形形色色的病人,深深浅浅的呻吟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