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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殇,不好了!”一大早夙之漓就丝毫不顾礼仪地大叫着冲进墨云殇的寝殿,“今天早朝……”
“滚出去!”墨云殇黑着脸斥道。
“啊!”夙之漓手刚碰到寝殿的大门就被暗处的流云一掌打得倒在一边的地上。
墨云殇放心地舒了一口气,穿着单薄的中衣靠在床头,身上的被褥隐约可以看出还有个人形,显然是慌忙缩进被窝里避嫌的沐晰晴。
“出来,别把脑袋捂在被子里。”墨云殇轻柔地捞出沐晰晴,“他肯定进不来的,要是流云他们连个门都守不住,早就该自刎谢主了。”
“你们这起的也太晚了。”夙之漓满脸怨气的揉着摔痛的屁股,本想斥责流云几句的,听到墨云殇的话后生生住了嘴,也对,是他乱闯小殇寝殿在先的,也不怪流云摔他一跤,没摔他个狗吃屎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但嘴里还是不满地冲屋内抱怨了一声。
不久之后,寝殿的门终于打开,一拨侍女鱼贯而入摆上了丰盛的早膳。
“阿漓一起坐下来吃点吧。”沐晰晴笑道。
“谢王妃嫂子。”
“说吧,一大早晨急急忙忙闯我寝殿,最好有重要的事,不然……”
“当然有重要的事,很重要!”夙之漓大灌一口豆浆后急忙说道,“和亲圣旨下了!”
“哦?谁和谁?”
“南御美琳公主为太子侧妃,西域圣女……为九皇子妃。”
“开玩笑!父皇怎么可能让九哥哥远去西域当驸马?定是沐晰卓趁着监国搞的鬼!”沐晰晴气的将筷子摔在桌上,西域以女子为尊,是不会让公主留在异国的,和西域的和亲从来都是拍皇子或者贵族公子去西域那边当驸马,或者西域派男子留在别国和亲成婚!九哥哥可是父皇最喜爱的儿子!怎会让他去西域!
“是真的。”夙之漓叹口气,“可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圣女殿下抗旨不遵,请愿和八皇子成婚。”
“意料之外却也是意料之中……佑怡果真是个性情中人,可是她向来胸怀百姓,怎会因个人之事而致国家利益于不顾?”
“沐晰卓怎么说?”墨云殇神色严肃地问道,至于沐晰晴的问题他一点都不关心,性情中人遇到事情,尤其事关自己的重大事情,自然是先“性情”,后“理性”,做出那般举动一点也不奇怪。
“这是宏德帝的圣旨,沐晰卓不过是监国期间受令传旨,他没有改动的权利,只好暂时先压下,禀明了宏德帝后再做决断,此刻圣女一行人,甚至是九皇子,都已经被软禁在各自的住处了。”
“竟然真的是父皇的旨意?”沐晰晴忽然觉得有些冷,想到大婚前夜宏德帝和她说的那番话,忽然有些明白宏德帝为何这般下旨了。佑怡会是个好妻子、好母亲,可是她终归心里爱的是晟哥哥,九哥哥心里爱的又会是谁呢?这般没有爱情的结合是不会幸福快乐的。更何况就算九哥哥当了西域的驸马,没有继位的可能,但沐晰卓就会因此放过他吗?
“小殇,我们该怎么办?”
墨云殇沉默不语,良久后道:“暂时先静观其变吧。看看宏德帝怎么处理再说。”
“如果父皇执意让九哥哥和亲那该怎么办?”
“身为皇子,有责任为国家安定付出代价。”墨云殇淡淡的说了一句,转着轮椅准备出门。
“那为了国家稳定怎么不见你交出兵权?煜亲王府和皇家争斗了这么久难道不会不利于国家安定吗?”
墨云殇闻言身子一怔,良久后缓缓吐出一句:“如果北宁的皇帝个个都如太祖皇帝那般,我墨家哪怕身为庶民又如何?”
看着墨云殇冷然的面孔,沐晰晴顿时清醒了,天啊,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为九哥哥着急的情绪一时冲昏了她的头脑,想都没想都就脱口而出去驳斥墨云殇,但这话对他而言是多么大的伤害!
“对不起,我……”沐晰晴开口道歉 ,她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说她不是故意的?但说了就是说了,覆水难收,伤害在她的话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已经造成,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去它曾经存在的痕迹的。
沐晰晴难过的低下头,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我明白晴儿的心。九哥遭遇麻烦,我也很着急,可是,身在皇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无论是以前的玄月,还是此刻的九皇子。”
“是啊……”轻声低喃一句,沐晰晴无奈软下身子靠在他的怀里,“如果佑怡执意抗旨不遵的话,两国之间会发兵吗?”
“如果仍是沐晰卓监国的话,会。他等一个攻打西域的理由等了很久了。”
“那……云殇会去边境吗?”
“一定会去。”墨云殇道。虽然西域热爱和平,以女子为尊,可不意味着他们就兵力弱小,相反,比之其他国家只有男子当兵,西域的女子也是身强力壮,个个都能上战场,战斗力更是不输男子,这样一来,兵力远多于其他国家。
沐晰晴紧紧抱住墨云殇,心中暗暗下了些决定。云殇的身体他们都清楚,怎能经受住长途跋涉和艰苦的行军打仗?
“我去见见九哥哥。”
“好,注意安全。”
“恩。”沐晰晴点点头,吩咐了人备马车就自去换了衣服出门了。
马上就要过年的大街很是热闹,家家户户都出门置办年货,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各种摊位更是多了许多古代过年特有的物什,现代的街上是断断看不到的,可是沐晰晴一点去看的兴致都没有,满脑子想着一会儿见了沐晰钰该说些什么。
忽然之间,一片欢庆气氛的大街上混杂了极其不和谐的哀乐声,马车也缓缓停在了路旁,似乎是在为送葬的队伍让行。
在北宁——死者为大。
沐晰晴讲车窗推开一条缝像外望去,年下时节却要大办葬礼,真是可怜呢。
“为首那个披麻戴孝的女子是谁?”沐晰晴问道。
“是上官家的小姐。”
上官家……上官诗涵?沐晰晴忽然想起了为什么眼前的女子这般眼熟了,是那日梅花诗会上拦住她的女子。
“她这是为谁送葬呢?”
“听说是上官夫人,因病而逝。”华清老老实实回答,有些好奇王妃什么时候对别家生老病死之事这么关心了。
沐晰晴望着渐渐远去的队伍沉思一会儿后说道:“先不去九皇子府,找个地方换个装,我们也去送上官夫人一程。”
都城郊区。
葬礼一切都结束之后,参加送葬的人们也都陆续离开,几个侍女模样的人对着跪在坟前的上官诗涵几番劝说无果之后只好离开,留下她一人孤单无依的跪在寒风之中,白绸黑布交缠在一起随风飘荡,坟头的纸钱满天飞。
“上官小姐。”在华清华池等人再三确定周围无人之后,沐晰晴缓缓走出来,在上官诗涵的背后站定。
“煜亲王妃?”上官诗涵回头看到身后站着的沐晰晴很是惊讶,连忙起身行礼,她原以为是母亲生前的好友前来送行的,没想到竟是煜亲王妃。
“无需多礼。”沐晰晴制止了她的动作,从旁边未燃的一把香中抽出三根,点着之后对着坟头轻轻一礼,便递给身旁的华清拿过去插上——毕竟还有君臣的身份在那里,虽是祭拜,她却不能对上官夫人正经行礼的。
“王妃……我……”
“此地不宜多说。”沐晰晴抬手止住她的话,“本妃记得你曾在梅花诗会上找我,不知是否为了令堂的事?如果可以,那么,跟我来吧。”沐晰晴说罢转身离开,上了中途换乘的那辆租来的普通马车,上官诗涵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马车一路驶进了风花雪月楼。
“母亲已去,求王妃救救我爹爹!”雅间的门一关上,上官诗涵便立刻跪倒在地上俯身恳求道。
“起来慢慢说。”沐晰晴扶起她,先前就猜到了些事情,没想到还让她猜对了一些。
“家父上官渊,是居灵关前任守城将领,被皇上定了通敌之罪,判了凌迟处死。”
“按北宁律法,通敌之罪是要诛九族的。只判一人凌迟处死,父皇倒也算是留了情面的。”沐晰晴缓缓开口。
“不!父亲他是被冤枉的!求王妃明察!”上官诗涵情绪激动的申辩。
“要本妃明察?这事你为什么不直接求父皇彻查呢?你为什么认为我能够帮你?”
上官诗涵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我相信煜亲王爷,相信煜亲王府是不会让忠心为国的将军含冤而死的。”
沐晰晴无语,原来她是冲着墨云殇来的。也对,墨云殇整日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出了门也不是外人能见到的,可她就不一样了,见面机会要多很多,也难怪上官诗涵要通过自己来找墨云殇帮忙了。
“那这样,把你要说的全写了给华清,然后回府等话儿吧,如果上官大人真的有冤情,本妃自然会尽力让他沉冤得雪,可,万事无绝对,本妃不能向你保证什么。”沐晰晴说完就起身离开了。上官渊的大名她当初恶补背景知识的时候看到过,才能虽不十分出众,但似乎是个忠心良将,若是经此一事能为煜亲王府所用那定然是个好事,毕竟有朝一日若是打起仗来,最缺的就是好将领。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啊。好的将领是相当至关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