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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从沈斯乔的前额一颗颗滑下,那钻心剜骨的疼痛让他几欲昏厥,他死命的咬着唇,用着极大的意志力从地上缓缓撑着站起,嘶哑的一字一顿说:“我、要、见、咏、心。”
安道远的眉间微微凝住,鹰眸里看不出想法:“你另一条腿也不想要了?”嗤笑了一声,沈斯乔艰难地向前迈了一步,“砰”一声有一道尖利的声音震心的响起。
“唔……”沈斯乔猛地双膝跪地,血流如注得浸染了主楼的大门口,他摇摇欲坠的晕眩着,似乎快疼得麻木。
“沈斯乔,你放弃吧。”杜咏维看得心惊肉跳,他知道这一趟无疑是艰难险阻,可是他没有料到,安道远真的会这样残忍。
“不!”沈斯乔低吼一声,从地上慢慢撑起来,他血红着双眼、咬紧牙关,这种身体上的痛比不上四年来日日夜夜他精神上的折磨,他不能在这里放弃。
“沈斯乔,我再警告你一次,下一枪就不再是腿这么简单了。”安道远缓缓转身,眼眸扫过黑巽,与他接触,然后再看向沈斯乔:“也许,下一枪就是致命的。”
“安老!”杜咏维急切的想说什么,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阻止。
沈斯乔固执地向前一步,黑巽的枪已经迅速举高,对准了他的心脏……
“砰”的一声,凄厉的枪声穿过杜咏维的脑海,他片刻失去的思考的能力,只能这样,不自觉窒息,看着沈斯乔的身体,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滑落在地……
第7章(1)
内院,安咏心傻傻的缩在窗台隔出来的小空间里,抱膝而坐,慕弈天站在她的身边疼惜地看着她:“你要坐到什么时候?风很凉,你的补没有好。”
“我不冷。”安咏心愣愣的说着。
其实从沈斯乔和杜咏维进入安家范围的第一时间,安咏心就知道了,弈天告诉她的,他们来了,可是她不要见他,现在的他们还有什么关系呢?她选择回到本家了,选择了跟以前的一切划清界线,包括他。
她承认,昨晚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的,她只是借着微弱的意识装疯卖傻,宣泄自己的感觉,任由冲动替她作了选择,是的,她已经作了决定、回到本家,却依旧想给自己留个念想。
她告诉自己恨他,却没出息的舍不得他的怀抱、他的体温,她想,只有一次挥霍掉才不会再傻傻的想念吧。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来!
她是放自己一条生路,也是放他一条生路啊,这不是两全齐美的办法吗?他还那么执着干什么?从此他自由了,不再被她折磨,她也不必再恨得那么辛苦,她累了,好累,躲起来休息都不可以吗?
一切就这样算了……难道也不可以吗?
“咏心,外公去见沈斯乔了。”慕弈天淡淡的说。
而安咏心明显的震了一下,却仍不肯显露半点的情绪,外公为什么要见沈斯乔,她心一紧,却努力告诫自己不要去想,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跟她无关,她跟沈斯乔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慕弈天那双妖冷的凤眸凝视着安咏心的表情,说过不在的,可是她的表情,明明写着完全在乎。
“你不想知道外公为什么去见沈斯乔吗?”慕弈天对着安咏心坐下,试探的问。
安咏心隐藏得很好,摇头:“不想,跟我无关。”
“是吗?就算沈斯乔拼死想要见你?”
安咏心轻轻瑟缩了一下,似是云淡风轻。“外公会处理。”
慕弈天也装作不经意:“你认为外公会怎么处理?”
“弈天,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猛地,安咏心有一丝烦躁,她提高了语调,有些不想再听下去。
慕弈天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挽到而后,柔声说,“你着急了?明明就很在乎为什么要这样。”
“谁说我在乎的!”安咏心有些激动:“不管外公会做什么我都不会管,我恨沈斯乔,恨死他了,他会怎么样都跟我无关。”
“那就好……”慕弈天伸手安慰着安咏心,一语双关的说。
果不其然,安咏心怔了,什么叫那就好,什么叫那就好呢?
她抬眸看着慕弈天那双妖冷的凤眸,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却无法得知:“弈天,外公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想,只是沈斯乔要硬闯内院,外公不排除用非常手段罢了。”
安咏心僵住,却始终不肯松口的撇开眼眸,不会的,外公不会用什么非常手段的,她的外公不是轻易……不是轻易取人性命的暴君……是这样的没错。
“砰!”
当第一声枪声猛地响彻安家,安咏心惊得缩进了慕弈天的怀里捂住了耳朵,冰凉的血液充斥了她的全身,她低泣:“弈天、弈天……”
“乖,不要怕,有我在。”慕弈天柔声说着,凤眸却染着点点嗜血的光泽飘过窗外,外公,还是那样做了……
很快,第二声枪声响彻了安家,安咏心显然更加震动,她睁开双眼揪住了慕弈天,矛盾的无法问出口,是的,她想问这到底是哪里传来的枪声,不,这一定不是外公所谓的非常手段,不可能。
直到第三声枪声响起,安咏心才虚软失去魂魄般的瘫软坐着,听着慕弈天好心却残忍的解释:“咏心,枪声是从前院传来的,你了解吗?”
了解,她当然了解,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硬闯……外公会用非常手段。
安咏心没有哭泣,她只是猜测着这一切都是假的,说不定是发生了别的事情,一定是的。
慕弈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安咏心失去血色的脸颊,良久,门被推开,安咏心和慕弈天同时望去,是安道远。
安咏心有些跌跌撞撞的迎向了安道远,努力找到自己的声音:“外公……刚刚、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道远宠溺地抚摸着安咏心的头:“没什么大事。”
“这样的话,可是为什么有枪声呢?”
安道远看着安咏心的执着,与慕弈天交换了眼神,然后再看着安咏心:“咏心,告诉外公,你恨沈斯乔吗?”
似乎害怕别人看穿自己的伪装,安咏心下意识狠狠的说:“我恨他!”
是的,她恨,恨他夺走了她的孩子、她的一切希望。
“那现在不必恨了。”
听着安道远轻声说着,安咏心有一瞬间是傻掉的:“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死了。”
死了?安咏心猛地揪住安道远的衣袖,在思考在咀嚼死了究竟是什么意思,死了……就是没有了,就是再也不存在了,就是……他跟他们的孩子去团聚了吗?
可是……为什么会死了,死了以后是她再也看不到他了吗?
安道远有些担忧的看着安咏心:“咏心,你怎么了,不舒服?”
“外公,你杀了他?”安咏心只是无意识的问。
“是。”
“哦。”安咏心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一切跟安道远和慕弈天想像的不一样,她没有绝望的大哭,甚至没有吼出她不希望沈斯乔死这个事实,她很平静,如一滩死水。
“咏心,你恨外公吗?”
“为什么要恨?”安咏心惨白的脸挤出笑容,她笑着看着安道远:“外公,我恨他呀,你知道的,我那么恨他,你杀了他我以后就不会再恨了,没有恨,我会舒服很多呀。”安咏心说着,放开了安道远,默默地回到窗台前坐下,开始发呆,不出声。
如果这个样子叫作舒服,那么心如死灰又是什么样子呢?
安道远和慕弈天并肩站着看安咏心,看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要面对真实的自己。
安咏心很正常,正常吃饭、正常睡觉、正常跟慕弈天和安道远说笑交流,她真的很正常……
可是没有一个这样正常的人会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没有血色,她的生命似乎无意识在慢慢抽空,抽离她的躯体,就像下一秒,她就会闭上眼睛再也不睁开。
黑夜,她关紧房门,缩在了她的小窗台上。
终于,没有人了,所有的一切伪装都可以不必要了,安咏心无声的哭泣着,她为什么要哭,谁来告诉她,她为什么要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