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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会馆事件之后,他第二次见到叶景心,仍旧心有余悸的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远远的在门口站着,先是看奇葩一样的打量了她一圈,然后才清了清嗓子,步入了正题,「叶……叶小姐,我可以和你谈谈吗?」结果对方才一看过来,他就忍不住哆嗦了一后退了一步。
「谈什么?」真有意思,今天有许多人都要找她谈谈。
「谈阿决。」雷少城站在门口,慵懒的倚着门框。
「没什么好谈的。」叶景心垂着眼,也不让他进来。
「那我也不走。」雷少城厚着脸皮摇了摇脑袋,又小心道:「你别激动。」
「我没激动,你们为什么总是不让我激动?」垛景心不悦的问。
「啊,没、没……」雷少城生怕她生气,连忙岔开话题,「既然没心情听,那不如去看。」
「看什么?」叶景心警惕的扬眉。
「你来就知道了。」雷少城直起身子,抛下诱耳,「只要你和我来看一我就放你走。」
「放我走?」叶景心从他的脸上看见了怪叔叔的感觉。
「我会说服阿决的。」雷少城保证道。
「没你我一样出得去。」叶景心别开了目光。
「有了我不是更方便?」
叶景心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而看他这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也不能把自己怎样。
她没有说话,站起身走到了门边,「那就有看看吧。」接着就跟雷少城走了出去,他懒散的走在前面,也不和她说话了,只是将她带到了邻近的一个房间前,这才转过身,对着门努了努嘴,「进去看看吧。」然后侧让了几步,似乎并没有自己进去的意思。
叶景心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侧身推开了门。
菸味扑鼻而来,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疑惑的看向雷少城,「这是什么地方?」
雷少城依旧努嘴,「进去就知道了。」
叶景心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了,虽然院子被月光照得有些亮,可这个房间里还是黑得厉害,伴随着开门的吱呀声,好像恐怖片里的鬼屋,她的心跳有些加快,轻轻的迈了进去,雷少城也跟了进来,将房门彻底的打开,月光照进来,视野这才变得有些清晰。
房间里很乱,到处是菸头和易开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照片。
叶景心走近了一张桌上面摆着很多的药,她随意的拿起了一瓶。
电少城的声音就突然在耳边响起,轻飘飘的吓了叶景心一跳,「这是阿决的药。」
叶景心平复了下情绪,问:「什么药?」说着藉着月光看了眼瓶身,上面净是一些看不懂的英文名词。
雷少城替她做了解释,只是声音压得很低,「是治疗抑鬰症的。」
叶景心被影响得也控制了音量,「他有抑鬰症?」
雷少城回答道:「已经治好了,不过最近似乎有复发的倾向。」
叶景心沉默……难道是因为自己?
看样子好像就是因为自己了,不过这里既然有雷少决的药,那么,「这是他的房间?」
雷少城点头,走到了那一地的照片前。
叶景心不自觉得看过去,然后目光一颤……那些照片上的人,似乎是自己,她忍不住走过去蹲下,将散落满地的照片一张一张的捡起来,捡得越多,她的脸色就变得越复杂。
照片上的人是她,而且全都是国中时期的她,那个她想要摆脱的少女倩影全都在照片上,只不过这里并没有她的生活照,都是在学校时的全班合照。
人群之中的她都用笔圈了出来。
她先是有了一瞬的毛骨悚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找到自己国中时的照片。
拿着照片站起身,再往前走几步是一张大床,她往上面看了一眼,吓得差点尖叫出来,床上有人!可是定睛一看,才发现床上的人就是雷少决,她猜到了这是雷少决的房间,可没想到他就睡在这里,那雷少城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看他睡觉吗?
可一回头,却发现雷少城已经不在方间里了。
叶景心毛骨悚然的感觉更加强烈,她心跳得飞快,又朝床上看了一眼,房间的里面没有被月光照到,所以她只能看出是雷少决,却根本看不清楚,于是叶景心去将窗帘稍微拉开了些,月光倾洒而进,雷少决熟睡的轮廓逐呈现出来。
虽然睡着了,可他的浓眉还是紧锁着的。
叶景心的心突然被触动了一下,忍不住走得近了些,细细的看了下他的睡容,目光不经意的注意到了他枕边放着的两本硬皮册子,她拿起来翻看,发现上面的那本竟是自己国中时的校册,心中疑窦更大,她又拿起下面的那本翻开,那是一本高中的校册,里面的人她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快要翻到最后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了眼帘。
雷少决?
她的脸色在看见那名字上的照片时彻底变了。
这个瘦削冷漠的少年……国中时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还记得得那日在巷子的尽头与她对峙的那个少年,他又瘦又高,背脊挺得笔直,他的唇角裂开,浓黑的眼底浮动着隐忍到扭曲的愤怒,怪异又可怕,让她觉得这人好像一头困兽,是的,就像一头自己将自己困住的野兽,他想要宣泄什么,可又钻不出自己给自己的设下的牢笼。
他狐僻冷漠,对自己更是不屑一顾。
他的眼神像是一种玄刺,让她突然觉得那双眸中映出的自己格外不堪。
准确的说,她之所以下定了决心要改变,之所以花费了这么多年,来摆脱那个叛逆少女的影子,都是因为这个古怪的少年,他的眼神、他的话让自己突然不想再做一个这样的人了,可她现在才知道,这个少年就是雷少决,这个时隔十年,再度影响了她的男人。
原来,这个少年也记得自己。
叶景心的喉咙一阵哽咽,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啪」的一声,落到了少仂的照片上,她将校册抱在怀里,静默又疯狂的流泪,不知流泪流了多久,听见床上的人轻轻的呻呤了一声,她轻微抽泣着看过去,正撞上一双犹带睡意的幽深黑眸,叶景心一时怔住了。
雷少决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道:「手压麻了。」
叶景心一愣,然后惊觉自己原来坐到了他的手,于是连忙抬起了屁股。
雷少决抽手,却是顺势搂住了她的腰,轻轻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怎么哭了?」
叶景心没说话,把校册举了起来,还在不自觉得抽噎着。
雷少决看了眼,沉默了一瞬间:「你都知道了?」
叶景心摇头,「我要听你说。」
雷少决勾了勾唇,将她怀里的校册抽出来,然后凑过去将她搂进怀里,他微微俯首,将唇贴近了她,用因为刚睡醒而变得沙哑性感的嗓音,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从他初遇认出她,到因为狼王府而借住到叶景心那里,一件一件、一点一滴,全部的全部,都告诉了叶景心。
他说他爱她,不是一见锺情,而是日久生情。
后来,在叶景心的询问下,他还说了自己的抑鬰症。
叶景心听着听着就又落涙了,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就是觉得好心疼雷少决,只听他说,就可以想像他幼时因为狐僻而受欺负的样子,感受他母亲去世时,他所承受的痛苦,是什么样的精神压力,才会使一个人患上抑鬰症?他是多么的不安,多么的恐惧。
没等雷少决说完,叶景心就忍不住主动搂住了雷少决。
雷少决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了,不哭。」
叶景心用力抓住他的衣服,抽抽噎噎的,「好臭的菸味……」
雷少决无声的笑了笑,低头抬起她的下巴,「不喜欢?再也不抽了。」
叶景心吸了吸鼻子,眼睛红肿,「你现在全好了吗?」
雷少决点头,「好了,你回来,就都好了。」
叶景心眨眼,一滴泪轻轻落了下来,雷少决凑上来吻去了她的泪,由侧脸到鼻梁,一寸一寸,轻柔的纳入口中,叶景心没有拒绝,甚至当他的吻来到她的唇瓣时,开始笨拙的回应,雷少决的动作一直都很温柔,像是对待一件无价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