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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月后......
街道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依旧不绝于耳,行走着的百姓依旧是那么的多,他们为了一文钱的差价而争吵着,为了一个不入耳的低.俗笑话而捧腹大笑着,为了一口香喷喷的包子而心满意足着。
街道是干净的,拥挤的。房舍是崭新的,温暖的。
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却又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全都改变了,变得面目全非,再也找不回当初的一点影子。
高高的大殿之上,萧雪倚栏而立,白衣如雪,凝眸遥望着远方。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终又消失在萧雪的身后。
“公主,惺上醒来了,正在找您。”
仿若没有听到来人的声音,萧雪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没有一丝波色的沉眸一直遥望着远方。
来人抬脚走到了萧雪跟前,抬起粗糙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两晃,见她的眼睛才有了闪动,才又道:“公主,惺上醒了,正找您呐!”
萧雪眨了两下眼睛,神色依旧显得呆滞,似是在咀嚼他这话的意思。许久才回应:“哦,皇上醒了啊。”
来人的头垂的更低,“是。”
自从六个月前那场来得快去的也快的灾难过后,萧雪没事的时候就会站在这里望着宫墙外愣愣的出神,任凭别人怎么叫都听不见。
除非是走到她的眼前晃上两眼,这才能将她从神游之中拔出来。
那厚重的宫墙之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的目光,怎么收,也收不回来。
萧雪敛了敛衣袖,清瘦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转过身淡淡说了声“走吧。”便朝着殿内走了去,来人紧跟在她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六个月了,六个月都已经过去了。她每天都会站在这里向外望,期盼着哪天能再看到那个思念已久的身影。
日复一日,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回来。
记得当战事进行到第三日时,她所带领的士兵已经不足万人,而那些黑衣人也已经不足千数了。就在此情况下,萧雪一行人和沧流教听闻战事后赶来支援的人们,一起在第五日的深夜将所有黑衣人都铲除干净了。
其中那些黑衣人的头目,萧雪的师父,谢神仙。是被萧雪一刀砍下头颅的。黑色的血液喷溅到她的脸上,嘴里,咸咸的,热热的,腥臭,但她的眼睛却没有眨一下。
后来,司齐鸣率领的那一队兵力也成功返回圣朝了,只是奇怪的是,他所率领的八万兵力竟然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就成功的将那些黑衣人消灭了。
据司齐鸣回忆,就在他们走后的第三天,刚翻过了一座山头就看到了那些正在急速前行的黑衣人,于是他们急忙紧急召停,就地扎营,布置机关和防守,在前方十里的地方埋置*。
但令他们谁都没想到的是,那些黑衣人竟然走着走着就突然像是被人钉住了似的,身体僵在原地,不出一刻时间就全都倒在了地上,黑压压的一片。
就算是如此他们都不敢随意前进,只派了百名武装精良的士兵前去探勘实情,没想到他们回来报告说那些黑衣人确实是死了,为了以防万一,还将那些人的头颅都给砍了下来。
于是一场来势凶猛的战事就在糊里糊涂之中匆忙结束了,总时长不过五日,剩下的就是灾后重建等各项事宜。
朝堂上下所有的人都说是先皇显灵,保佑了圣朝免于灾难,保佑了萧皇室屹立不倒。但是萧雪知道,这不是先皇显灵,是他,一定是他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了圣朝的安定,替她保住了她们萧氏的王朝。
深秋时节,枝叶凋零,百花枯竭。
驻守在塞北的蒋副将突然毫无预兆的单枪匹马的返回了京城,却在城中逗留了不足三日便登上大殿向公主请命,愿终生驻于塞北再不返京。具体原因,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萧雪听此请命之后只觉心痛,在上百名朝臣的注视下缓步走到了蒋副将身边,不知同他低声说了什么,年仅十六岁的蒋副将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蹲在地上动辄大哭了起来,闻者动容。
半月后就是迎花和薛志山的祭日,萧雪孤身一人来到了他们的坟墓之前探望他们,同他们说了好长时间的话,话中内容,更多的是与洛奈相关。
迎花和洛奈姐弟二人分隔了那么多年,致死都没能够相认,她想,迎花应该是很想知道一些弟弟的往事的。于是她就坐在墓碑之前,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有关洛奈的往事,直到天色变暗才起身。
就在她转身离去之际,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跪在旁边的那座墓碑旁,垂着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萧雪。
那个墓碑是霓裳的。萧雪之所以那么肯定,只因那是她命人将她的尸首从乱葬岗里刨除来埋到此处的,连墓碑上的四个字,霓裳之墓,都是她亲手刻上的。
司齐鸣将霓裳坟旁的枯草都拔了去,将墓碑上的灰尘也都掸了去,又拔出了腰间佩剑将墓碑上的四个字重新描刻了一番。
他跪了下去。挺拔的身体就那样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触着地。抽搐,颤抖。
看到这时萧雪急忙将头转了过来,不再看,不再听,脸色青白的逃走了。
......
时间一晃就到了第二年的这个时候,萧雪又孤身一人来到了此处,只是这次她的手中多了一个食盒。
一年过去,萧雪的身体愈发的消瘦,脸色依旧苍白,就连曾经那么灵动水灵的眸子也染上了一层挥不散的阴霾。
她无声的将食盒的盖子打开,从里面掏出几个果盘摆放在墓碑之前,身体就在荒草堆上坐了下去。
这一坐就又是一天的时间,傍晚,暗色袭来,萧雪终于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她清瘦的脸庞上扯起了浅浅的笑容,对着下面的那两个人说:“明年我再来看你们。”
她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的土道上,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的旁边,站着一个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男人。
他身着银灰色衣服,肩上披着一个厚重的黑色外袍,隐在衣袖之中的双手交叉相握于身前,头上还遮着一顶黑色的遮面帷帽,就像一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粽子。
他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身体一直朝着萧雪走的方向。
许久,马车的车窗被人从里面掀起,一个白发徐徐的老者探头出来,皱着眉头说:“你还要在外面站多长时间?起风了,快进来吧,你该回去吃药了。”
听此男人开始转身往回走,可没走两步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闻声里面的老人急忙下车,就连驾车的年轻酗子都赶了过来,围在男人身边,焦急的询问:“你没事吧?”
老人却怒道:“早就说了你现在的身子不适合走动,不适合走动!真是刚把你牵出了鬼门关你就又要冲着往里面走,早知道你一回来就这么不听话,我...我当初就应该把你留在塔尔中!不,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你!”
老人刀子嘴豆腐心,一边骂着他还一边抬手抚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
“咳咳!咳咳咳!”男人咳嗽的弯了身子,长期藏在袖子中的手伸了出来,捂着被扯得生疼的胸口。就在这唯一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了被灼烧后留下来的伤疤和口子。
那是直通阿鼻地狱的赤练岩浆留下的痕迹,带着脍市与狡诈,染着肮脏与浮夸......终于,将他的全身都焚噬了。
就这样咳嗽了一会儿的时间,男人的气息渐渐平稳了下来,停止了咳嗽。
他竭力的挺直了身板,手又重新隐了下去,声音沙哑又生涩,对着旁人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走吧。”
接下来,只闻“驾!”的一声,马车缓缓的行了起来。
不多时便赶上了萧雪,然后超过她。
就在相遇时,车窗的轻帘帐被风吹了起来,露出里面正在摘帷帽的人影。
萧雪只要转头,便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