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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云姝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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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但是离最后的答案却还是太远,慕容燕目光瞄向孩子惨青的小脸,男人,女人,孩子,这三者之间的区别又是什么呢?

对城中的情况并不了解,邵萱的注意力也没有如同他们一样,紧紧盯在性别年龄之分上,他顾忌的是自己所截获的东西。

作为一个杀手,他必须养成只相信自己的习惯,与其和这些人一起在没有线索的事情上浪费心力,他更坚信现在城中的疫情一定和那包药粉有关,故而皱了皱细眉冷声问道:“那药粉是什么?”

那包药粉在慕容燕回来的时候就转手交给了经验更为丰富的郭老,方才他正仔细检查着,却因为被岔开话题所以分了神,此时被邵萱这么一问便再低下头去研究那东西,其他人则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专注的样子,满怀期待着一个结果。

然而经过了一番仔细的检查,结果却还是令人希望落空,郭老对这种白的粉末显然也是束手无策,最终还是放弃了,摇了摇头对着众人无奈道:“不知道,研磨的太细,根本看不出端倪,而且没有任何味道,显然准备这东西的人对我们很有防备。”

“有防备是因为有鬼。”几乎肯定地说道,虽然拿不出充足的证据,但是一切都已经十分明显,邵萱抱着手臂立在窗前,目光转向外面,此时的他似乎对这件事又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看着他没有表情的侧脸,大概是觉得众人不够相信他,其实这不是相信或者不相信的问题,而是慕容燕实在解不开水中的秘密,就没办法再往下想。

饶是如此却还是有些担心邵萱的情绪,他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这种人本就孤僻冷傲,慕容燕还不想因为这种细节徒生事端,便及时转变了话题,向着郭老和沈云理问道:“虽然还不知道这药粉是什么,但是如果是你们,又会在水里做什么文章呢?”

面对这个问题两人都是先沉默了片刻,沈云理更是选择保持缄默,看着坐在一旁的郭老,扬头示意他先开口:“你通医理,如果是你,怎么才能造成现在的情况。”

对调彼此的位置,如果是他又会如何?转换了一个角度去想,似乎思绪也跟着开阔了一些,沈云理的话不只提醒了郭老,也同时提醒到了慕容燕。

微微皱起秀眉,慕容燕似乎看到了什么模糊的东西,但是她不能确定这个方向,犹豫着想要开口,却已经被郭老抢先道:“嘶,似乎有可能。”

“什么有可能?”刚才不清楚的思绪被打断,一听到这种话慕容燕立刻绷起精神,紧追着问道。

“嘿嘿。”先想要到可能的郭老自然要多几分得意,故弄玄虚地笑了笑,捋顺着胡须开始了自己的猜想:“两种可能,体质和食物的问题。”

这话说得有一定的道理,沈云理会意地点头,但是也还有不解,顺势接着他的话分析:“男子更为强壮,女人和孝则要弱势的多,至于饮食和水,大家都应该是一样的。”

“就是啊,不仅仅是城中,这周围多少村户山民都依靠这溪水过活,可是除了这座城里,其他地方根本没有出现这种状况。”这里就是最为让人不解的地方,溪水如果被人做了手脚,不可能只有他们有问题。

“不对。”就在他们走向困局的时候还是沈云理找到了端倪,浓眉狠皱了一下,猛地摇头说出了心中的不解:“不是城中的问题,是军中的问题,开始有这种症状的时候我们还驻扎在城外,那时候荆梁城里根本没有染上这种怪病。”

“是因为传染?”疫情此时就像是巨大的阴霾,与南苑军如影随形,这无疑是个很明显的猜测,但是就在沈云理道出这句的时候慕容燕却从中找到了转机,半低着头小心地反问了一句:“也许,并不是因为传染呢?”

疫情的传播速度极快,范围更是无孔不入,所以所有人已经默认了它绝对带有极强的传染性,谁也不曾逆向地思考过,如果不是因为传染呢?如何让这种病大肆扩散甚至到了泛滥的地步?

“如果这种病症并没有传播能力,就说明病因所在是广泛的,什么东西才能让城中的每一个人都接触到,什么东西是每天都不不能缺少的?”思路似乎渐渐清晰了起来,慕容燕心里对自己的猜测越来越肯定,这种肯定无限放大,她的自信也多了几分,加重了语气对众人提醒道。

被反问到这种地步,沈云理也有了些动摇,目光瞄向窗边默默无言的邵萱,愈发好奇药粉的来历:“这包药粉究竟如何得来,邵大侠能不能把更具体的情况描述一下。”

沉默了片刻之后邵萱直起身,向着众人走去,他还是不准备解释太多,信与不信这件事情他都不打算关心太多,只是抬头望了一眼慕容燕,随即转向沈云理说道:“我在岸边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正在向水中掺入这种东西,他们用了很多这种小纸包,我冲上去的时候他们一哄而散,最后就只抓到了那一个人。”

与之前所说的没有什么区别,慕容燕有些担心,不希望沈云理与邵萱有太多的针锋相对,视线则是暗暗瞟了一眼在旁边像是没事人一样的郭老,这里需要提防的人实在太多。

开口想要帮着邵萱说几乎话,然而赶在慕容燕开口之前,邵萱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寒暄的意思,转身便向着门外走,直到出了大门,也没有任何人开口阻拦。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事,连沈云理在这种为难关头都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就放任邵萱来去自如,终究还是没有发话。

或许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慕容燕不觉得这里有谁可以留下他,反倒是如果邵萱留在她的身边,那才是真正的令她惶恐不安。

“你也觉得是水的问题?”目送着邵萱离去,沈云理还不知道是否该信任他的话,最后只能将这个问题抛给焰,他们之间似乎要更亲近一些。

“嗯。”仰头望了沈云理一眼,慕容燕不做犹豫地点头给予肯定,常规的想法没有答案,也许这样的猜测反而更有机会,而且她还想到了更多,敛眸凝视向沈云理继续问道:“你说为什么我们还没有病症?”

这个问题让沈云理为之一愣,这是他该想却又不敢想的问题,其实他也有些奇怪,那么多人都纷纷染病,而且反应速度奇快,但是他,焰,还有郭老,却没有丝毫生病的迹象,总不能说他们的运气格外好,或者身强体壮?

三个人再度陷入无限的沉默,分析的越多,种种迹象也就把这种猜想放大,此时谁也不会再轻视这个问题,毕竟被人算计的可能原本就很大,他们不能如此坐以待毙下去。

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慕容燕的眼睛中终于多了些神采,她对着沈云理扬起唇角浅笑,仿佛已经摸到了这条大鱼的尾巴,现在问题变得简单了许多,只要解开真相就可以,而不再是倚靠她来解决这种状况,与毫无头绪地开药治病相比,这令她的压力减少了很多。

明显会意了她的意思,沈云理也正有这种打算,转身向着门侧道:“那我再去拷问那个抓回来的士卒看看。”

“那我去查查看,能不能找到荆梁城下的水道布线图。”随声应和道,慕容燕转回身看着已经坐回去的郭老嘱咐道:“那他们就交给你了。”

分工简单明确,各自有了各自的任务,慕容燕终于拜托了之前的死气沉沉,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步履匆匆地便去找可能的线索。

城中仍旧萧索,慕容燕心里燃起的那点光亮抵不过死亡的沉重,百姓与士卒死伤应该已经过了半数,她忽然又多了份压抑的惶恐,也许再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心理面忽起忽落的,慕容燕也不愿再想,可是此时城中大乱,性命尚且顾及不暇,更何况很多人已经逃出了城外,想要找到历年历代的水道修建资料并不容易,走街串巷找了好几户人家,这才寻到了个稍微知道资料封存事情的人,在他的帮助下拿了一堆关于附近水域建设的卷宗出来,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慕容燕怀中抱着这一叠卷宗,正走在街上往回赶,街市两旁的店铺几乎都已经歇业,更显的死气,就在此时她却忽然听见有人在叫嚷。

“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

听起来是个女子的声音,如此恼恨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容燕循声望去,就在她向前不远处有两名士卒似是押解着什么人,发出喊叫的正是被押的人。

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人闹事不成?心里有着疑问,此时有些什么风吹草动的事情慕容燕都会跟着紧张,赶紧快步追上去叫住了前面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焰姑娘。”慕容燕总是跟在沈云理身边跑进跑出的,又照顾城中的人看病,虽然这些士卒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却都是比较恭敬的态度,其中一个士卒转过头解释道:“我们抓住了一个企图偷偷潜入城内的女子,正准备要收押再审。”

士卒虽仍旧坚守岗位,但是个个面露疲态,且不说是否病魔缠身,只是这种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患病而亡的恐惧,也足以令人精疲力竭。

只是奇怪的是疫症已经蔓延到了全城,能逃的人想要逃出去都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有人想要入城?其中必然有隐情!说不定正是敌方派遣进来的奸细,否则她怎么会不怕染病?

慕容燕眉目一皱,在找不到希望的时候,看什么都像是个转机,她不再做声,而是连忙绕道他们前面去,然而当看清这个女子的容貌时,她不禁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从唇间抿出两个忧虑又难以置信的的字:“公主……”

忽地紧抿起唇,慕容燕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说下去,但是七公主沈云姝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她这副流民的落魄打扮是怎么回事,或者是自己认错人了?

简直是令人心生惶恐的意外,慕容燕质疑起自己的判断,可是她认得没错,因为沈云姝此时虽然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根本找不到什么公主的架子,但是当她却听到了方才那“公主”两个字的时候,就立刻抬头警觉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被忽然反问,慕容燕反倒无言以对,目光眨闪了一下随即撇开,心里阵阵发虚,更不可能回答她的疑问,却在暗下思忖着。

虽然不知道七公主是为什么,又是如何到此的,但是这样将她丢出城去肯定不行,被士卒押着送去了牢里也不安全,慕容燕知道七公主与沈云理的感情好,便不想她吃苦,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指挥道:“带她去行府吧,立刻找武王爷过来见她,别耽搁。”

两个士卒相视一样,这个带着面具的神秘女子说的话也有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力量,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似乎还是听从她的话比较好,故而应下。

而沈云姝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答,踌躇着眉尖本想要追根究底地问下去,却根本没有机会,很快便被两个士卒一左一右地押往了沈云理等人下榻的行府。

“呼。”暗暗松了口气,方才的一句“公主”险些暴露了自己,此时想起来慕容燕还有些后怕,一朝公主可是养在深宫之中,说是见过她未免太过吹嘘,但是显然她听到了这句,恐怕一会儿还会问起,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慕容燕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的神秘继续伪装放大下去,到了现在更像是在神话自己。

薄叹了一声,她怎么也来了这么危险的地方,慕容燕的郁郁寡欢里又增添了一分担忧,她很怕会又平添一条人命。

果然不出慕容燕所料,她才进了行府的大门,就看见郭老一面手中拿着药杵捣药,一面在院子里面晃荡,看见她回来还使劲挤着颜色,示意她她过去。

“怎么了?”有点明知故问的性质,其实她知道肯定是沈云姝突然出现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这老头儿则是最喜欢听热闹,估计是在这里听墙根呢,慕容燕却还是抱着卷宗走过去,假若无事地走过去开口问道。

“啧啧。”翘着胡子不住地咂嘴,郭老揪着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用胳膊肘往大厅里指道:“抓回来个丫头,刚和那武王爷吵得可凶了,现下倒是没动静了,也不知道那小丫头什么人啊?莫不是王妃?王爷会不会在里面霸王硬上弓?”

什么王妃,忍不住暗暗瞪了他一眼,这郭老一把年纪了就爱胡诌乱想,而且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不过慕容燕只装作不知情似的没有回答,她想着尽量不要暴露沈云姝的公主身份,尤其是在与沈家有一定过节的郭老面前,这很不安全。

“来人!”就在慕容燕沉默的功夫,大厅的门猛地被推开,沈云理鲜少有这样发怒的时候,整个人威严的像是个罗刹,气势汹汹得不容人接近一步,大手极为用力的锁在沈云姝的肘臂上,高声地向外喝道。

“我不走!”虽不如沈云理凶悍,但是沈云姝气势同样强横,此时不仅没有半分公主的端庄仪态,再加上一身褴褛,看起来与外面的灾民真是没什么区别,尤其尖声叫嚷起来,更多了分泼辣,与慕容燕记忆中的娇俏截然不同。

兄妹俩都有着一样的固执,连互不相让的眼神都如此相似,僵持中已经有士卒过去,企图制衡住沈云姝,将她押出城去。

“我不会走的,就算今天死在这里我也不会走!”十分坚定的态度,绝非小女儿家一时的任性玩笑,就在沈云理松开手的瞬间,沈云姝爆发了极大的力量,猛地抽身逃开,一个人紧贴在墙根下站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眸中写着惶恐和不容更改的决绝。

她害怕,她不甘心,她舍不得……所以她绝不会走!

“这里太危险,留下你可能真的会死。”对着自己的这个妹妹似乎也有些无奈,云姝从小乖巧服帖,但是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做决定的权利,所以此时在她的面前,连沈云理的话也变得不再那么有力。

摇着头,慕容燕能看到沈云姝的脸上写着痛苦,这种痛苦恐怕在她的心里压抑了太久,所以一旦倾泻出来,就会变的很难收复。

“不让我留下,我现在就死。”沉重压抑地说出这句话,沈云姝虽然还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但是她也并非是在玩笑,而后更是坚决道:“我就是宁愿死,也不要成为他们利益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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