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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不经意间,付延青又透过门缝看了一眼林雨菡。.可就是这一眼,让他发现了新的东西。只见,静静窝在沙发上的林雨菡,瘦弱的身体在不停发抖,而她的两只手,却紧紧握住了两件东西,由于存在距离,付延青一时说不清,那两件东西是什么,只勉强看见,两件东西其实是一模一样的,像用纸做成,色彩也比较艳丽。
“葛菲,林雨菡手里拿着什么?”付延青开口问。
“不清楚,她没有说,我也没问,只知道,自从她第一次请求见程雅馨时,手里就拿着那两件东西。”葛菲同样给不出答案。
一时间,付延青没有深究,再次望了一眼林雨菡手里的“不明物件后,就即刻走开了。
6月10日
潼阳市易欣商务酒店林雨菡房间
苦劝未果,今天一早,顺利完成调研任务的省调研组成员已经全部离开潼阳,返回了省城,独留林雨菡一人孤零零地住在这间四下无人的房间里,阴冷又孤寂。
吵闹的电视屏幕里,正在播放着一台乱糟糟的音乐选秀节目,虽然里面高潮不断,掌声迭起,却丝毫唤不起林雨菡的兴趣。
执拗地留下后,林雨菡随即向宜安市政府办公室告假,最终换来了一周的延长假期。
一周……
七天……
默念着这几个字,再看看眼前两件早已做好的折纸,林雨菡的心,又开始一点点地沉沦,过去的一幕幕,一段段,如影像版清晰地映在她的眼前,仿佛昨天的事:
……
“雨菡,这是程雅馨,很漂亮吧?!她可是演员那!演过不少电影电视剧!”
“阮阿姨,您可别说笑了!什么演员,我不过就是个跑龙套的!”
“很高兴认识你,我终于可以不开电视就能看到演员了!就是偶像零距离接触嘛!”
“托你吉言了,希望真的能够成为偶像!”
……
“雨菡,回来了。”
“潇潇,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雨菡,真是对不住,昨天你刚搬来公寓,我就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别客气,能同住一间公寓是缘分,我初来乍到,今后还少不了你和雅馨的照顾。”林雨菡微笑说道。
“放心,那是一定的。.”边潇潇柔声说。
“这是……”
“那是你的租紫同,阮阿姨下午送过来的。她让我转告你,如果对合同条款没有异议的话,就在乙方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合同就算生效了。还有,我明天去片场试镜,路过阮阿姨家,如果你今天签上字,我可以顺带帮你把合同返给她。”
“那太好了!我就说吧,少不了也麻烦你的!”
“呵,你真会给我安慰呢。”
……
“潇潇……”
“别叫我的名字!你这个虚伪的女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喊我的名字!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回来,并盼着你们举行婚礼吗?现在我就告诉你实话!”看着浑身发抖的程雅馨,边潇潇不仅没有停止攻势,反而愈加疯狂了,“程雅馨!我恨你^卢杰!是你们骗了我!是你们毁了我!我告诉你!若你们敢举行婚礼!我就在你们婚礼当天死去!并变成恶鬼诅咒你们!诅咒你们的喜剧变成悲剧!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潇潇……你……”
“程雅馨!别再装了!当初我把你‘请’回来!就是要撕破你伪善的样子!你是不是认为……那么装模作样的‘离家出走’一段时间,我就能原谅你?大家都会可怜你?告诉你!做梦!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
“潇潇!你误会了!我的离开,绝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的希望能从你眼前消失……”
“够了!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
“雨菡!潇潇……潇潇会不会真的……”
“我马上回公寓!不过……”
“不要管我了!你赶紧回去吧!我觉得潇潇是认真的!千万不要让她做傻事!”
“好!”
……
回想自己经历过的一个个真实却是虚幻的场景,林雨菡的泪水夺眶而出,多少的担忧,多少的纠结,多少的情感,多少的牵挂,自己都毫不吝啬地留在了这一幅幅画面中,然而……所有这些,竟然全都是一场戏吗?所有的人都是演员,可是,却只有自己,没有预演过剧本……
“哈……哈哈……骗我……都在骗我……而我却是认真的……”惨然苦笑着,林雨菡心如刀绞,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任凭眼泪肆虐地往下掉。
“非常遗憾,来自东北的大男孩没有得到评委们的垂青,不过,我们希望他能继续追梦!接下来,有请下一位选手——乐天!乐天也是一位吉他男孩,来自……”
“什么?!”猛然间,电视中传来的“乐天”两个字,深深击中了林雨菡的心脏。紧接着,透过迷蒙的泪水,和五彩的电视屏幕,林雨菡真的看到了,从舞台一侧大方走出的乐天。
一时间,顾不得伤心,顾不得神伤,林雨菡飞速用手抹去眼泪,双眼一眨不眨地盯向了屏幕。
“乐天带来的歌曲,是他自己的原创作品,《冷夜》!按照节目规则,四位评委中,至少有三位评委为选手亮灯,选手才能晋级!吉他男孩乐天,能不能获得评委们的垂青呢?下面,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听到乐天的曲目是《冷夜》,林雨菡的心几乎揪成了一团,终于,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声音结束后,时隔多日,乐天那熟悉又忧郁的声音,重又响彻在了林雨菡耳旁:
夜风,没有温度
夜雨,淋湿衣袖
月色,埋进了云雾
心,被迷蒙围住
这是灵魂的黑夜,身边只有凄冷的沉默
却没有人告诉你,究竟能不能等到天明
这是灵魂的黑夜,陪伴的只有寂寞的耳语
却没有人告诉你,究竟能不能看到那缕阳光
这是灵魂的黑夜,孤单在偷偷嘲笑你
却没有人告诉你,究竟会走向哪里
这是灵魂的黑夜,面前的这条路
永远伸向看不见的夜色里
而我,只能踏着这沉重,慢慢前行
……
默默聆听着乐天的歌声,林雨菡的泪水,再次落下。
只可惜,此次落泪,并不完全是因为熟悉的歌曲,而是因为,舞台上仅仅亮起的两盏灯……
整个过程,林雨菡都满怀希望地注视着评委面前的屏幕,然而,直到乐天演唱结束,她都没能等到,那第三盏灯。
没有再听评委点评什么,没有再听主持人安慰什么,林雨菡无声看着失落却依然闪现温暖笑意的乐天,心已经彻底破碎了。
“乐天……加油……”哭泣着说出这四个字,林雨菡的眼睛中,却只看到了绝望。
6月11日
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讯问室
“让林雨菡租住7号公寓地下室,最大的作用,就是见证你与边潇潇‘为爱反目’,可有一点,你又怎么肯定,卢杰一定会抛弃边潇潇而选择你呢?因为,之前他是明确拒绝过你的,如果卢杰仍然拒绝你,你们的戏,不是同样会演砸吗?”新一轮的询问,付延青仍然没有离开林雨菡的话题。
“如果没有把握,我们也不会这么做。”很快,程雅馨给出了解释,“您说得没错,为了所谓的事业,卢杰的确拒绝过我,但是,他既然能把我锁进吊坠并随身带在身边,足见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并且,在潼阳影视圈里混了这么长时间,他屡屡讨好女演员,却屡屡受挫,根本没有女人把他放在眼里,渐渐地,卢杰也变得疲倦了,变得无望了,很多次,他为自己买醉以后,都会找到我,向我诉说内心的苦痛。所以我肯定,假如没有边潇潇,不久之后,他也会自动投向我。只可惜,对这样的男人,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那时的他对我而言,不过是复仇的工具而已!”
“林雨菡曾经提过,卢杰与边潇潇的谈话内容,多半与《汉宫传奇》的海选有关,而在边潇潇落洋,卢杰态度即刻大变,这一切,都是你事先散发传言的目的吧?”付延青问。
“是,这条传言,既是引导卢杰接近潇潇的诱饵,更是令他远离潇潇的理由。”程雅馨回答到,“另外,为了加快卢杰与潇潇的分手进程,在二人关系恶化期间,我又频频出现在卢杰身边,摆出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模样,安慰他,劝导他,果然,频繁受挫,又深感受到潇潇欺骗的卢杰,终于想到与现实妥协,暂时放弃所谓的‘编剧’梦,屈服于长期压抑的爱情。不过,让卢杰真正决定放弃边潇潇而选择我的,还是那朝装舞会。”
“那朝装舞会,林雨菡尚在第五医院接受治疗时,曾经详细叙述过。”这一次,陪同付延青参与审讯的,换成了葛菲,对这次化装舞会,她还是记忆清晰的,“在化装舞会上,你‘无意’身着了一套白雪公主礼服,正是这件礼服,让卢杰的情绪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对此,边潇潇很不满,并一口咬定你是故意吸引卢杰的注意,于是,在返回公寓之后,你们发生了争吵,这一切,林雨菡全都看在眼里,过程是这样吗?”
“是的。”程雅馨老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