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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言,你还是恨我吧,我求求你,如果你不再爱我的话,就恨我一辈子吧。.”即使只有恨,那么他们也比路人多一丝牵跘,也叫感情。容袂突然一把把她搂进怀里,抱得紧紧的,滚烫的吻落在她脸上,唇角,颈间,回忆里熟悉的感觉让梅言害怕地颤抖。良久,他才把头搁在她肩上,静静地靠着,梅言只记得衣领凉凉地,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男人的眼泪,纵使脆弱,也不在自己面前掉眼泪吗?
迷迷糊糊地容袂又说了很多,听不清,关于他的,她的,和未来,梅言只觉得像梦一样。
后半夜更深露重,梅言终于忍不住了,犯困打着哈欠问到:“喂,你到底走不走啊,我要睡了?”上下眼皮都快粘到一块了。
“那正好啊,我也很困了。”容袂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她身边,突然把她横抱起来就扔到了床上,然后自己爬了上来,还不忘体贴的拉好被子。
“喂喂喂,你干什么?!”梅言气绝,手脚并用地蹬他,虽然现在她也不用装贞洁烈女,但是刚才还让她恨他一辈子呢,现在怎么就可以如此坦然地非礼她呀。
“乖,小言,你别闹了,我真困了,就算想做什么也没力气了。”他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似乎真是困到不行,但手上劲倒是一点没少,胳膊一伸就把她拉进怀里压好,任由她又踢又打的稳如泰山,真是太久没有好好睡一觉。
“容袂你混蛋,流氓,你……”梅言还喋喋不休的反抗,结果却不见动静。“喂?你别装了。”伸手推了推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有均匀的呼吸声,这样就睡着了?梅言瞪大眼看着他,看了半天也不见他破功。赌气的不去看他了,想动动身子却被他的长手长脚禁锢住,床又那么大点,梅言觉得半个身子都麻了,哀叹一声,困意袭来,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晨光熹微,稀薄的空气带着早间的寒意和清新,花枝微颤,抖落几滴晶莹的露水。屋子里的蜡烛早已化作一滩蜡泥,伴着几声呲呲的声音,最后一点烛光也消失殆尽。
“贤王,这件事拖得已经够久了。”说话之人长叹了一声。
“本王知道,只是,国公大人也明白,当初皇兄一意孤行立绛梅为后,又有瑞麟王和诸多朝臣支持,她这个皇后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如今我们虽处处提防,以免她拉拢朝臣干涉国事,又有大人的紫卫清其爪牙断其臂膀,但是我们也很难有大的动作了,而且皇兄他……”贤王提到容袂,无奈的苦笑起来,整整三年了,容袂就那么麻木地接受一切,上朝、批阅奏折,似乎是做起了尽忠职守的好皇帝,但容锦年知道,他变了,早没了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霸气,每次看他空洞洞的眼神,容锦年都觉得可怕,他早已无所谓了吧,对这江山,这天下,否则也不会任由绛梅那样。
沈齐云看他一脸愁云,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这个盟友还是他拉进来的。然而沈齐云的脸上却满是轻松,全然不似容锦年,似笑非笑地回答:“其实,我们等的不过就是个时机,而现在……正是时候。”
沈齐云的话让容锦年一愣,时机到了?
“此话怎讲?”容锦年疑惑地问。
“嗯,其实这三年绛梅那些势力早已不足畏惧了,只是楚辽长公主的名号兴许还有点作用。”当初查出她跟楚辽的关系时还真让这两人吃了一惊,沈齐云此刻却说得风轻云淡。“不过,楚辽皇帝膝下无子,我觉得楚易行以后继承王位的可能性很大,而绛梅就是他最大的对手,如果我是楚易行,自然希望她留在大辰,而且她在大辰有何动作,对楚易行而言也没好处。”
“嗯,那么是不是该拉拢楚易行了,断了绛梅的后路,以后对大辰和楚辽的关系也有好处。”容锦年想了想开口到。
“这到无所谓,我看楚易行也没有和大辰作对的意思,而且,我们还有重要的筹码。”沈齐云抿了口茶,皱眉道:“这茶凉了果然涩得紧,让他们重沏一壶吧。”
容锦年没想到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思品茶,而且那种运筹帷幄地样子让锦年有种不好的预感,沉声道:“筹码?”
“王爷果然是一心政事,难道最近宫里那些绘声绘色的传闻,王爷都丝毫未曾耳闻?”沈齐云嘴角勾起一丝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传闻?难道是皇兄最近夜宿使馆的……谣言?”容锦年本来只把这事当无稽之谈,但要说宫里的八卦,这个算是头号吧。.
沈齐云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事宣扬得挺快。”
容锦年如今更是一头雾水了,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犹豫地开口:“这些谣传多半是胡说八道,不足为信吧,而且这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沈齐云看他不开窍,无奈地解释道:“这个楚辽王妃可不那么简单,也许她会成为我们对绛梅下手的最好利器。”如果容袂爱上别人,以绛梅的性格不会无动于衷,那么把她打回原形就大有机会了,只是,容袂对这个和容紫蝶一模一样的女人,真的能爱上她吗?沈齐云赌的就是他们的感情,而且如果是两败俱伤的话,也正好消了楚辽想利用她来牵制大辰的念头。
“原来……那谣言也是你放出去的?”容锦年咂舌感叹,不愧是老谋深算的国公啊。
沈齐云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拍拍衣裳走了,剩下容锦年若有所思地杵在原地。
坤宁宫里,绛梅正高坐在软榻上,气得直发抖。
奴婢太监跪了一屋子,心想这主子脾气本来就奇怪狠辣,如今宫里那些风言风语,还不定她要怎么收拾人呢,各自哀叹着,趴在地上不敢动。
“所以,皇上最近都夜宿使馆……”绛梅已经平静下来,声音恢复了一向的冷冽,透着恨意。
宫人们哪敢吱声,吓得连连磕头,可是最近皇上的变化大家都有目共睹,宫人们时常看见皇上独自出神傻笑,还动不动就打赏宫人,心情好得出奇,最近几年皇上都颓靡不振浓郁的哀伤让后宫三千佳丽芳心碎了一地呢,如今突然又变回了那个风流倜傥的皇上,后宫幸福指数迅速飙升,至于晚上皇上到底在不在寝宫这等机密哪是她们知道的。
“去把荣禄给我找来。”绛梅冷冷地吩咐到。
不一会荣禄就赶到了,背上直泛冷汗,虽然他在宫里也算皇上身边的红人了,但皇后传话哪敢不来呢。
“宫里那些谣传公公应该也有所耳闻吧。”绛梅正享用着极品燕窝,声音平静得让荣禄心头一惊,这么大的事这主怎么就问得如此风轻云淡呢,于是只好一脸堆笑地答道:“回皇后娘娘,这后宫里呀宫女太监的闷得慌了,总喜欢编排些不打紧的闲话来消遣,就像最近奴才听说的,那都是些胡说八道,您说皇上整夜在乾清宫休息得好好的,怎么就让这些嚼舌根的说出这些大不敬的话来了,皇后娘娘您别忧心,奴才回来一定去查查个清楚,看是谁没事竟敢编排起皇上来了,还不重重罚他!”荣禄一席话说得冷汗直冒,但自个儿主子是谁还是清楚的,皇上吩咐的事自己哪敢乱说。
绛梅冷眼打量他,估计也盘问不出什么便让他去了,心想这件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好个王妃呀。不过,如果容袂真的对她动了心,那么再一次让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她要的就是抓到他的软肋……想到这绛梅得意地笑了起来,大辰的天下,看来就快要易主了呢。
“小甘,你看我耳朵是不是红了?”梅言揉着耳朵沮丧地对小甘抱怨。
“啊,真的耶,看来不止一人在说你坏话啊,八卦的杀伤力果然强大。”小甘笑嘻嘻地剥着橘子,把水嫩的橘肉递了过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结果门还没开,只听见什么东西撞在门上,紧接楚易行红着脸揉着额头走了进来,“呃,今天这橘子不错,你们多尝尝。”楚易行努力转移话题,却被小甘摁到椅子上,拿过冰块给他揉额头。
“情况如何?”梅言紧张地问。
“这个么……你都知道了,可是似乎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我在大辰人手有限,查不出是谁。”楚易行不好意思地摊手。
小甘一听拍手道:“肯定是容袂啊,他就不指望着跟你和好,这好用流言八卦把你淹死在这皇宫里。”
“应该,不会吧……”梅言皱眉道,“如果他敢这么做,他知道后果的。不过……这样也好,估计绛梅坐不住了,我正愁她不找我呢,很快,她应该就会送上门了。”梅言看着窗外,幽幽地说。
容袂一下朝便兴冲冲地赶回乾清宫,没想到一进宫门看见的竟然是绛梅,看见他进来便盈盈拜倒,“臣妾参见皇上。”
容袂伸手把她扶起,挑眉问:“绛儿今天怎么突然来这?”
问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绛梅闻言抬头,一副楚楚可怜地哀怨道:“皇上又不来见我,我只好自己来了,不行吗?”语气里的娇嗔让容袂有些心虚。
没错,心虚得就像背着梅言偷人了,而且梅言如今还一口一个“认错人了”死不承认地跟他顽抗着,他还没想好怎么把她从楚易行身边弄回来,这边又冒出了个绛梅,或者说她一直都在只是自己完全忽略了,即使梅言愿意回到他身边,许诺过给她的后位要怎么兑现,而且她说接受不了三妻四妾。对呀,她不肯和自己相认,难道是因为让绛梅做了皇后?容袂突然觉得想通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看来今晚得跟她深入讨论下这个问题了。
“皇上?”绛梅看他突然间愣住,仿佛在想心事,想着想着又笑了起来,心里有些奇怪,只得低声唤他。
“哦,绛儿……”容袂把思绪理顺了,被绛梅一叫回过神,笑了笑没说什么便进了屋。
果然,容袂变了,绛梅看他一副眉眼含笑的样子,这三年来失魂落魄的人仿佛根本不是他。绛梅紧跟在他身后,看他坐下便端起早就准备好的羹柔声道:“皇上,我亲手做的莲子羹,你尝尝吧。”
“嗯。”容袂诧异地接过尝了一口,味道甜而不腻确实不错,“绛儿,你不必辛苦做这些的,交给下人就好了。”容袂看着眼前的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其实这三年他心灰意冷,绛梅一提出让他给个名分他就毫不犹豫封了她皇后,赏赐不绝,也许正是觉得这样补偿了她,容袂连她的面都没见几次,如今小言回来了,他的心更不可能分给别人了。
“皇上,绛儿想问你个问题可以吗?”绛梅垂下眼帘,低声开口到。
“嗯,绛儿要问什么?”
“皇上是真的喜欢那个紫儿吗?”几分试探,几分怀疑,绛梅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紫儿?”容袂愣了愣,对了,小言现在顶着楚辽王妃的名号自称紫儿,容袂一想到那张俏丽的脸,细长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绛儿问这个做什么?无论如何,朕都不会亏待绛儿的。”喜欢,他岂止是喜欢呀,只是现在还不足为外人道尔。
不会亏待,绛梅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皇上,紫儿姑娘毕竟是楚辽王妃,所以……”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容袂冷冷地开口打断了绛梅的话,“朕做事自由分寸,还有,这世上只有朕要的和朕不要的,没有该不该要,你明白了吗?”容袂突然发怒令绛梅一惊,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泪光盈盈地看着容袂。
“算了,你回去吧。”容袂挥挥手,让她走。
“那臣妾先告退了。”
绛梅走出宫殿直到梅园,脸上笑意越来越浓,果然,这个楚辽王妃影响力不小呢,看来是留不得了,想起容袂刚才的神情,绛梅突然把手里的食盒猛地摔到地上。
“出来!”
“主子。”一个黑衣人从树后现身。
“明天,处理了那个紫儿,否则提头来见我。”
梅言此刻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把小甘的黄金甲小心地穿好,从黑市里淘来的那把沙漠之鹰正安静地躺在桌上,梅言轻抚着冰凉的枪身,在心里默默说“孩子,娘一定会给你报仇的。”今天楚易行回来说就快冬至了,大辰官吏说明天皇上会带领宫嫔和大臣登山祭祖,邀请他们一块参加,玉清山高耸陡峭,梅言一直在等机会和绛梅单独接近,按最近情况来看,绛梅只怕早就打算对自己不利了,所以明天……梅言正考虑着计划周全,窗外就发出轻响,梅言敏捷地把枪收好,冷眼看着一身黑衣的容袂拉开窗户,纵身进来。
“大半夜爬窗翻qiang这勾当,难道就是大辰的民风?”梅言斜眼看着容袂。这些天一到晚上他就翻窗进来,然后大摇大摆地在她床上睡觉,楚易行派了这么多高手保护她,这事肯定早就传到楚易行跟小甘那了,可是他们却只字未提,梅言也想直接叫人把他撵出去,可是又怕万一真的撕破脸连累了楚易行和小甘,身在大辰,楚易行的实力再强也强不过容袂这条“地头龙”吧。
“小言,这大辰国风日下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呀,你要怎么给大辰皇帝个交代呢?”容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过来就抱住梅言,享受着她温暖的体温和偶尔传来的香味,让他有些飘飘然。
梅言被他吹在脖子里的热气弄得浑身酥麻,一掌推开她,“跟你说了,我不是小言,还有,肆无忌惮地调戏良家妇女耍流氓你好意思嘛你!”
“被你一骂我哪儿还敢好意思呢?好了,别闹了,给你带了好东西,你看看?”容袂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把她拉到桌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根玉箫,正是当初他们定情时他说永不离身的那支。
梅言看着玉箫心里一颤,鼻尖泛酸,别过头去闷声说:“我不要你东西。”
“小言……”容袂把她身子扳正,说:“别的可以不要,这箫的意义难道你还不明白嘛?我说过非你不娶,不知道是不是造化弄人,我们总是不能像平凡夫妻那样简单的生活,可是,我永远都会把你放在心里,无论多少大风大浪,有我替你扛过去。我以为,我们的爱是命中注定的,我爱你,从来没有人让我这样发了狂的想去爱,想去拥有,即使有坎坷,离别,生死,我都还是能找到你不是吗?就像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是你,小言,回到我身边,不好吗?”容袂把箫放到梅言手里,箫身带着暖暖的体温,梅言一瞬间晃了神。
“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混蛋,我该死,我没能保护好你,可是现在,小言,相信我,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发生了,我……”容袂的声音有些哽咽,梅言却已经泣不成声了,虽然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哭,但眼泪还是像破了顶的天哗啦啦地直流。
“容袂,不要说了,你知道的,回不去了,我们回不去了的。”梅言艰难地说。
“为什么,小言,我都可以再等到你,你相信我好吗?你不是要我信任你吗?你也要同样信任我,这一次,我会保护好你的,我不相信你不爱我。”容袂的手一点点替她擦去眼泪,“这三年,我觉得我死了,心死了,可是后来你回来了,我就像又重生了一样,小言,我们不要再错过了。”温热的唇吻上她的唇的时候,炙热的触感让梅言浑身颤抖,熟悉的味道蔓延开,夹杂着泪水的苦涩咸味。
梅言无力地任他吻着,一动不动的任由泪水纵横。
“小言……”容袂停下来观察她的神色,平静的哀伤让他很心疼。
“别说了,容袂。”梅言淡淡地说了一句,屋里就只剩寂静。
躺在床上,容袂依旧坚持不肯走,梅言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小言……”容袂把手环过她的腰,下一秒她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我没碰过绛梅,真的,一个指头都没有。”容袂想想这件事还是要解释清楚的。
梅言睁着眼,说:“如果,我要杀了她,你会恨我吗?”
“不会。”容袂想都没想就回答,“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恨你,更合况是不相干的人。”
“恩。”梅言看着床帏上的绣花,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疲倦,很快,很快就结束了,梅言安慰自己。
半晌没有声音,彼此的呼吸声变得格外清晰。
其实容袂除了第一晚酣睡后这些天基本又合不着眼,美人如玉在怀,他却不敢越举,生怕把她逼急了。忽略掉她传入鼻尖的香味,容袂动了动身子。
“小言……如果回不去,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开始。梅言听他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心里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容袂,我的心已经千穿百孔了,等报仇结束了,你我又会怎样?这皇宫高墙,寂寞红颜,遥遥无期的等待,我要的不过是简单的自由,平凡的快乐,而这些,你终究给不了我。纵使时间可以愈合伤口,还是会留下疤痕。我对你的爱,经不起再多一点的创伤了,至少现在,还有怀念。
梅言默默地闭上眼,没有回答。
容袂看着怀里的人,轻微的颤抖,她在害怕吗?小言,我要怎么才能找回你的心?容袂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梅言醒来,空荡荡的床边只剩下那根玉箫,梅言拿起来看了看,回忆这东西太可怕了,时光荏苒也可以揭开心底的那些疤痕,固执绝情。梅言把箫放下,下到楼下,楚易行和小甘已经等在大堂里了。
“阿言……你昨晚不会彻夜未眠吧。”看梅言肿着的核桃眼,小甘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