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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易苒抹去了元神中纪慧云的神识后,不倒道似是因此耗尽了全部的精力,甚至都无法再对易苒说出什么,只是微微喘息着,认命的闭上了眼,直至半刻终后,真正大限的来临。
于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跪一旁的易苒便如同处加速的世界中一般,亲眼看到了不倒道灵气散尽的骨肉尸骸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没了主的保护,衣上的符阵也迅速被混沌雾气侵蚀损毁,不过一刻钟,不倒道的尸身便像是已亡故几十年的凡一般腐败,再也看不出曾经是叱咤四界的化神真君。
愣愣原地守了许久,易苒终于回过了神,接着慢慢弯下了双膝,一丝不苟的以额触地,行了她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真心诚服、而非无奈敷衍的大礼。
一旁的小白花见状,也学着易苒的样子,花心垂地,深深屈下了花茎,维持这样的姿势等了好一阵。
易苒见状心头像是也松了几分,扯了扯嘴角,侧身将它连白玉瓶一起端了起来,起身站起,叹息着说道:“该走了。”
之前特意向不倒道询问过,易苒知道来时传送阵所的位置与方向,倒不用担心迷路,没有靠化神大阵来分裂元神,极品灵石便也没有用掉,也并不用考虑灵气的问题,但因为此刻的南华界,无论天羽宗还是星冥门,都一定以为她已死了混沌飓风里,有了这么好的脱身机会,她也不想与天羽宗率领的南华各宗遇上,再生纠葛,于是便也没有御剑,而是干脆只是依靠肉身的力量,选择了速度最慢的步行。
“嘤嘤”过了许久,小白花忽的易苒脑海中响起了声音,低婉平和的声调,配着轻挨触碰的动作,显然是感受到了易苒有些低沉的心情,正安慰。
易苒听见这声音,低头仔细看着小白花,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着近些日子以来小白花越发灵动聪慧了,竟自己旁听着,便能学会闭灵术!发现这点时,不止自己,便连不倒道都很是惊诧。
事实上不止智力,小白花的修为都似乎高深了许多,就像此时,明明因为灵力给了她许多颜色都有些黯淡,若是以前怕早就和凡花一般只能一动不动的呆瓶里了,但如今,却丝毫没有影响它的日常活动、神识传音,甚至还依然能精准的感受到自己的情绪!
估计是因为不凡崖上升过一次阶的缘故?易苒这么想着,便也低头问道:“还要升几次阶才能化形?嗯,需要几次,就嘤几声。”
“嘤嘤,嘤……嘤?”
前几声还算是顺畅,到了最后就似乎不是那么肯定的语调,易苒想了想,试探的问道:“两三,或者四次?”
小白花像是也不怎么确定,犹犹疑疑的点头,易苒便也大致明白了,略有些失望:“那还得好久。”
花精修炼与修还是有几分相似的,都是修炼越往后,需要的灵力便越是成倍的增长,说不定还会遇上瓶颈,速度自然便会越慢,这么说来,小白花离化形确实是还需要不少功夫。
小白花有些懵懂的晃晃,似乎对易苒口中的“好久”也没什么太清楚的概念。
索性混沌界里无法修炼,这时也没法赶路,易苒便也闲聊一般,百无聊赖的接着问道:“查了书,说款冬精魂虽然每次升阶都会散尽灵力,但也因此不会有瓶颈,所以只要灵力积蓄到一定程度,自然就会升阶?”
这次是相当确定的嘤嘤声音。
“那倒是也合算的很,不过这么一来,估计没什么攻击力是不是?”易苒面带沉吟,说罢不待小白花表示不懂便接着了然的接着解释道:“就是说,等得化形之后修为如何?若拿和修比起来,算是炼器,筑基,还是金丹?”
说道炼器、筑基时小白花只是摇头,等到金丹时,才挺直了花茎不停的点着花心,很是骄傲的样子。
“金丹?”易苒一愣,不相信般接着问道:“确定是金丹?就是像曾不凡一样的修为?”
“嘤嘤嘤!”小白花叫的分外肯定,努力椅着,带些被轻视了的不满,很是委屈。
见状易苒瞬间笑得很是欢快,心内也确实欣喜了几分,凭一己之力开宗立派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更莫提因为不倒道殒命之时的话语,易苒心中隐约升起的,想要重建清炽宗荣光的念头。这时候身边有一个几乎可以肯定的未来金丹期高手,确实会让心中添几分把握。
因此易苒闻言想了想,停下了脚步低头从怀中的储物袋里拿出了极品灵石,试了试瓶口大小,用比方剑磨了三分之一下来,扔进了白玉瓶内早已失效的凝灵浆里,开口说道:“因白耗了那么多灵力,快吸点吧,也好早日化形。”
小白花高兴的嘤嘤着,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把灵石也纳入了自己的闭灵术范围,不至于因为混沌雾气而浪费,不知是不是花妖特有的天赋,但单从这一点来说,小白花可是比不倒道都要强点。
而易苒也并没有接着动步,反而将白玉瓶放到了地上,自己也盘膝坐了下来,拿出了刚才触碰到才突然想起的——乾坤袋。
说是乾坤袋,但实质与储物袋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不过空间更大,也更高阶更精细一些而已。这时离不倒道殒命已过去了近一个时辰,残存的神识虽然也有一些,但因为其主的离世已变得虚浮的很,像是没了根基的飘絮,易苒的神识不过轻轻一抹,便和当初不倒道抹去她储物袋上的神识一般轻易的扫了个干净。
见状易苒的动作顿了顿,停了片刻才继续将神识继续神入了这不甚起眼的黑色乾坤袋中,一探之下饶是她本还因刚刚的思绪有些怅然,也禁不住瞪大了双眼,怀疑起了不倒道是不是把自己的乾坤袋和旁的弄错了!
和预想的不同,易苒一眼看见的不是原以为该有的灵石玉简、功法秘籍,而是排列归纳的整整齐齐的各色衣衫发带、罗帕首饰,丝绸罗绮、金银珠宝,琳琅满目,熠熠生辉,这哪里是一个前辈高的珍藏,简直是个处处齐全的衣饰铺子!
莫不是她看错了,不倒道也是个有个奇怪收藏癖的神?
震惊了半晌,回过神的易苒才终于把张大了的下巴合上,随手从乾坤袋最近的架子上拿起了最上的一把团扇看了看,似乎是绢制的白底,倒很是精致,但不是灵气法器,就是一把寻常团扇,唯一出挑的是扇面上挥了一女子朦胧的侧影,右面则是一笔娟秀的簪花小楷,单从这笔迹与诗句里,便似乎能看到其中的绵绵情意——“得成比目何辞死,顾作鸳鸯不羡仙。”
哑然的愣了愣,易苒有些无措的将这似乎满含着少女之心的扇子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然后又仔细的翻了翻其余的各种颜色款式的衣服首饰,发现其中大多还都算是灵器甚至法器的,但比起用处来,更引注目的却是这些东西的形状外表,或富丽或清雅,但无一不是异常脱俗,能吸引世间大多数女全部目光与注意。
而仔细观察后,易苒却是发现了刚才放着团扇的架子上的东西还有些不同,这上面的东西大多都有一些一看就是女子亲书的各种诗词字迹,从温柔婉约的“心悦君兮君不知,”到幽怨缠绵的“情犹未了缘已尽,笺前莫赋断肠诗,”易苒甚至还一支木钗上发现了用鲜红血迹刻出的“闻君有两意,特来相决绝!”
看到这,易苒终于隐约明白了什么,有些恍然的回忆起了不倒真君所说的,他堂堂灏泽真君,曾经四界里钦慕者满天下,随便出个门就能收到不少定情信物的话,原先以为是他随口胡吹的无稽之谈,但看现这样子……似乎,是真的?
易苒摇摇头,放下这些漂亮到扎眼的玩意们,又仔细找了找,终于有些庆幸的这些东西之后发现了些正常的东西,比如一小堆团一起的竹简,几瓶盛放丹药的玉瓶、几把形状比较正常的刀剑法器,还有一些符合不倒道阵法宗师身份,一看就异常古朴大气的上古符篆、阵盘,以及几十枚上等符笔。
实际真说起来,这些东西也不少,但因为有最前的五光十色映衬着,即便价值要强的多,但却实是不怎么起眼。清算了这些后,易苒想了想,还是叹息一声,又回过头去一件件的查看起了最前的衣衫配饰,本是想着看看会不会有些有用能配的上外表的防御法器,但没想到,却还真的发现了一件有用的东西。
一件纯白色,边镶金边的道袍,应是按着不倒道原先的品味缝制的,款式用料都无比高调,但作用却分外内敛,一旦穿上便能瞬间改容换貌,成为一个外形俊朗的翩翩青年,以易苒用神识仔细探查过的感觉估算,寻常金丹期真都无法发现不对。只要她小心些,不像伪装的白水般露出那么多显眼的破绽,便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南华界行走,而不用处处小心避让天羽宗!
虽然不是最珍贵,对此刻的易苒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东西,当然,如果内衬上没有用暗纹绣着“只愿君心似心,”易苒觉着自己一定会更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