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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心焦的世子妃
唐明那日是见过世子妃的,见她形容比那时略有憔悴,便知道是心中记挂着枫云寺的事,怕是一宿没怎么睡。
“陆将军病了,高热不退。陆家老夫想求世子妃给个恩典,看可不可以请动太医院的太医到陆府帮他瞧瞧。”唐明先将陆夫的意思表达了一下。
蕙如一听,便知道是那天陆琅下水救被冻着了。
沈家欠陆琅一条命,别说只是出面去请个太医,便是让她亲自过府去看也是应该的。
当下立刻拿了贴子,叫来院门外守着的仲秋,让他拿着去太医院去请治风寒最好的太医来,又封了五十两的银包,让他私下塞给出诊的太医,务求要治得彻底。
陆家也不会缺了五十两银子,但这是世子妃的一点心意,唐明既不是陆家,又不是宣王府的,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就当自己没看见。
“可审出什么来了?”
蕙如要将唐明让到前堂去坐,唐明见不到世子哪里敢坐,只是站着回话说:“那小子也是托雇来办事的,不过总归有些蛛丝马迹会遗落下来。此事本应由陆将军来说,只是将军此刻卧病床,也不大清醒,所以末将才越过将军来找世子爷禀报,只是不知道世子爷现可府中?”
唐校尉是想直接跟李晟禀报,她虽为世子妃,但到底是后宅中,这些涉及到政事的事,唐明自然不敢直接对她说。
蕙如也可以理解。
只要能审出来,能顺藤摸瓜,将想害了菀如,害沈家的那个恶贼揪出来,她便能心安。
“小将军辛苦,世子爷前日被宣入宫中,至今还没回来。”蕙如也等着李晟的消息,可是宫中平静无波,半点声息也没有。蕙如心里焦急,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
世子爷宫里,也不知道何时才出能来。
唐明心中有些失望,营中军务繁忙,陆琅又不,他不可能城里多待,只能先行告辞,又回了陆府与陆夫说了一声,便打马出了京城。
蕙如心中极想回沈府去看一看,菀如受此打击,心里定然难过,也不知道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那么冷的水里泡过,连陆将军那样硬朗的男都会倒下,蕙如真担心菀如能否扛住。
只是宫里一直没有消息,她想第一时间将发生的事情与李晟商议,只能院子里来回转悠,左右为难,焦躁不安。
日头一点点向西挪,快要落山时,李晟终于回来了。
面上带着几分倦色,不过精神却还好。见蕙如院门口迎着,便笑着说:“外头风大,快些回屋里吧。”
蕙如见到他,心下松了一口气,忙叫秋桐和紫微去打盆热热的水来,亲手帮他脱了外衣。
“怎么忧心忡忡的?”两天多没见着她,觉得她眼下透出淡淡的青影,一张素颜,显出一丝疲态。蕙如不是因为自己不身边就会露出这样表情的女子,能让她锁起双眉露出愁容,必是他不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先喝口热茶解解乏。”蕙如没回他,而是先捧了盏云雾茶给他,“一会晚饭就摆上来了,今儿有您爱吃的五味荷叶鸡卷儿,炉子上还炖了参茸鸡骨汤,待会趁热来喝。”
李晟也不催她,用茶先漱了口,然后净面洗手,等着摆饭上桌。
不一会饭摆上了桌子,四冷四热两道汤,都是他平素爱吃的。蕙如也不知道他何时会从宫里回来,这些菜让小厨房里备着,鱼骨汤熬得甜白浓香,就着椒盐金炸鸡脆骨和酸渍的青瓜皮卷儿,特别的开胃。
不过蕙如没什么胃口吃,只略动了几筷子,就坐一旁看着李晟吃。
李晟宫里累了两天,回到家里胃口正开着,低头扒了几口,才发现蕙如几乎没怎么动。
他将筷子放下,对她说:“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能让这样心绪不宁的?”
蕙如给他挟了一块糟鱼片儿说:“万事不如吃饭大,先吃饱了妾身再跟您说。”
“都这样说了,哪还能有胃口。”李晟将筷子拾起来,“这样吧,一边吃一边听说好了。”
蕙如点了点头,将昨日跟着老夫一同去枫云寺的经历一一说来,菀如怎么被诓走,怎么挣扎着落水求死,又怎么被陆琅救下,脱了衣衫抱上的枫云寺。
“如今却不怕查不出掳的那个恶贼,只是陆将军当着那么多的面将五姐姐送回来,她的名声已经毁了,这样的无妄之灾着实冤枉。”
李晟一边听一边吃着,听到这里拿了手巾将嘴擦擦,默然片刻才说:“的意思是要怀风娶的五姐?”
蕙如有些紧张起来:“可是妾身并不知道陆将军家中可有妻室,若是有,此事也不能勉强。只是,怕是五姐再难找到好婆家。”
李晟将身子向后靠了靠,等下们过来将桌子拾掇清爽,蕙如又亲手端了茶上来,他才说:“怀风是还没有娶妻,不过……”
没有娶妻就好,蕙如松了一口气,若陆琅还未娶妻,以菀如的家世容貌,原也配得上。
“他家里比较麻烦,那位五姐姐也略知一二,怕她应付不来。”
李晟抬眼看了看她说:“因是的姐妹,才这样说。陆怀风是个好男,却不一定是个好夫婿。”
蕙如坐他身边,静静听他说:“他家中有个妾室,为他生了长子,那孩子就由她养着,如今已经三岁了,是陆家这房里唯一的根苗。五姐若嫁过去,便要面对一个三岁大的庶长子,还有一个并不十分安份的妾室。陆老将军治家甚严,陆夫也是个极严厉的,陆家的媳妇并不好当。”
蕙如双眉微蹙,陆琅看起来十分有男儿气概,年纪轻轻就能做到了这样的位子,品性才干应该都是出挑的,却没想到后宅里却是这么不清楚。
可如今的状况并没有更好的办法,沈家现一定上上下下都乱了方寸。
如果陆琅是个有担当的男,说不定会派来提亲,可听李晟这么说,又觉得既然那妾室可以陆琅娶妻前就将庶长子生下,且身前养这么大,一定是陆琅极为喜欢宠爱的。或许那女子只是为着身份不合只能当了妾室,而他根本就没想着要娶妻。
若是那样,菀如便是又断了一条路。
不觉唏嘘,她这位五姐姐姻缘命竟是如此艰难坎坷。
“姻缘皆为天定,就算再急也没有用。”见蕙如愀然不乐的样子,李晟出言安慰她,“就如,一年前,又有谁能想到李晟会娶了沈蕙如为妻?五姐姐虽说眼下姻缘无着,但之后又怎知不会苦尽甘来,花开结果?家里有祖母和父亲,还有两位舅兄,总能帮她作主参详出个主意的。”
蕙如想想,也是别无他法,便将陆琅名姓职位及家中并未娶妻的情况写了下来,让送到沈府去。
“总要让长辈们知道沈家的恩名姓,也显得们家里不是知恩不报之辈。”蕙如想想,又单单写了封安慰的信给菀如。现菀如应该还养着病,她想着过几日再去看她,那时候说不定菀如精神能好一些。
又问起宫里的事来,李晟并没太细说,只是说最近南方有些异动,南诏四郡似与南疆诸国有勾连,收买了大量的军械和粮草。皇帝收到密报之后震怒,将政事堂的几位大一起召去商讨应对之策。
“这事说大很大,说小也小,南诏本是降地,是大盛二年由高宗皇帝征胜而得,那里多山林,水恶民刁,总想着自立山门,很是让头疼。不过南疆有大齐驻军三十万镇守,当是出不了大差池。觉得也有可能是四郡郡守将为了敛财而代收售军械。”
“代收售?”蕙如睁大了眼睛,“怎么还有这种事情?”
李晟摸了摸她的手,笑着说:“怎么不会有?不知道军械物资买卖可有多赚钱。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或许没有造反的胆子,但若有利可图,他们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皇帝派了兵部侍郎胡元中亲自去南诏查访,重要的,是要将这批军械钱粮的最终流向弄清。
“皇上已经等不及了,近日北方屡有小股的戎族掠扰边民,听前方传来的消息说,他们手中添了不少精铁打造的武器,怕是从大齐境内流出去的。这是有私造军械卖到他们手上去了。只怕与江夏也逃不脱干系。”李晟揉着蕙如的手指说,“殿下大婚第二日,便要到江夏去。”
这么算起来,也没有几天了。
蕙如心里跳得厉害,既盼着李晟早日能将杜家的事查清,又担心此去会有风险。
就如李晟所说,但凡有利可图,他们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杜家已七零八落,她不想李晟也被盯上,出什么意外。
“别太担心,身边有许多好手暗中相护,也会注意,不去打草惊蛇。”李晟将她揽怀里,温言宽慰,“最多不过两个月,便能回来。”
蕙如靠他怀里,闭着眼点了点头。
得了蕙如的信,知道原来救了菀如的那是云麾将军陆琅,沈浩然极是兴奋。陆家军西北富有盛名,陆小将军陆琅又是前年大败狄戎的少年英雄,性情刚烈勇直,又不与权贵世家有多少来往,这样的怎么能没有资格当沈家的女婿?
沈大老爷将这位陆小将军经年的战绩事迹都拿出来与老夫说了一通,直说得他是天上难找地下难寻的英雄物,母子二心中自是满怀着期待,等着陆家上门提亲。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陆家上门来。
老夫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