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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雪后,大地见白。
小豆丁刚满一岁的时候,正逢隆冬,室外一片雪意融融,又是一年将尽。
眼看着圣诞和元旦就要来了,大街上喜气洋洋,到处张灯结彩,为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充实着忙碌着。
这天,雪后放晴,天气是难得的好,敲徐辞年放假家,便领着一大家子上街采购。
路面上盖着一层厚厚的雪,徐辞年脖子里带着围巾,一只手捧着一杯热咖啡,另一只手光明正大的牵着瞿城。而瞿城唯一空着的那只手里抱着一个仿佛被棉花堆儿包围的“大团子”,带着一圈白绒毛的粉蓝色小被子里露出半截白胖的脸蛋,里面的小豆丁正鼓着一张粉嫩嫩的脸,正好奇的看着头顶上的老爸下巴上的青色胡茬。
瞿城的黑色羊毛大衣用一个很古怪的样子挂身上,右下角被一只小手扯着,顺着奶黄色的袖子一路往上,就看到了窝窝那张滚圆的脸蛋,脑袋上扣一顶虎皮小帽子,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笑眯眯的往四周看,手里学着老爸的样子,抱着吃得跟他一样圆的小鸡腿儿。
一家四口并排着走过来,爸爸牵着老爸,老爸抱着弟弟,哥哥牵着老爸抱着喵喵,引来无数回头率。
看起来一家四口无比和谐,可是此时靠近就能看到城老大一脸哀怨的碎碎念,“孔雀……能不能管管儿子,他……好像又尿了……”
徐辞年噗嗤一声笑出来,一边逛街一边回头说,“出门前刚给豆痘了尿片,就算真尿了也感觉不到,别少见多怪。”
“不是啊,是真的,感觉的手都湿了,不信摸摸。”瞿城说着就要把小豆丁往徐辞年手里塞。
这时候小豆丁不愿意了,张开嘴就呜呜的哭了起来,仿佛一离开瞿城就要了他的命一样。
这事说来也奇怪,小豆丁自打出生之后就非常的黏瞿城,而且只有瞿城面前才会又哭又闹,如果想要嘘嘘、拉便便的时候,他就会更加黏糊,必须要呆瞿城怀里才会舒心的解决,如果解决过程中被城城倒手塞给别,他立刻就会像现这样嚎啕大哭。
想起瞿城被小儿子当成活体茅坑的苦逼样子,徐辞年就忍不住笑,“自己品不好还埋怨儿子,抱他的时候,他怎么从来不拉不鸟?”
说着他用手戳了戳小家伙的脸蛋,小手指被一张柔软的小嘴含住了,接着小豆丁就不哭了,眉眼一弯咯咯的笑了起来。
“也要看弟弟,也要看。”五岁的窝窝使劲点着脚尖往上看,怀里的鸡腿儿挥舞着小爪子,喵喵叫了两声,尾巴打着卷蹭瞿城的手背,似乎也很想看看家里最小的小主。
小豆丁“唔”了一声,屁股动了动,似乎已经嘘嘘完了,接着整张脸都贴到徐辞年手里,不哭不闹,似乎想换爸爸抱抱。
“嘿!个小没良心的!每天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喂大,还真把当活体茅坑了?”瞿城无比的郁闷,用手指戳儿子的脸蛋。
“有这么跟儿子说话的吗?才用屎尿喂儿子,会不会说话?”徐辞年也极其嫌弃的瞥了瞿城一眼。
怀里的小豆丁跟爸爸一样也特别特别嫌弃这个不正经的老爸,嘟了嘟嘴巴,跟徐辞年几乎一摸一样的狭长眼睛向上一翻,接着一脑袋扎进爸爸怀里,把小屁股留给城城看。
小豆丁虽然年纪小,五官还没有长开,但是眉宇之间太像徐辞年,明明是个包子,可是一张脸臭气来又跟瞿城一样不留情面,父子俩神相似,倒是一下子把瞿城给逗乐了。
旁边的窝窝一直没有加入两个爸爸的斗嘴,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弟弟,歪着脑袋一脸的不解,用小胖手戳了戳弟弟的小屁股,豆丁似有所感,回过头来看到了圆脸圆眼睛的哥哥。
窝窝一看到弟弟看自己,接着绽开无比灿烂的笑脸,对比之下小小只的豆丁倒是很淡定,面无表情,一副很深沉的样子,似乎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戳自己屁股。
“豆子弟弟……为什么不笑一笑?笑一笑漂亮的。”
窝窝献宝似的把鸡腿儿举到弟弟跟前,无辜的鸡腿儿被举起一只小爪子冲着豆队了挥,露出粉嫩色的小肉垫。
小豆丁用一双黑琉璃一样的眼睛看着哥哥,仍然没有笑,也没有被吓到。
旁边正斗嘴斗的不亦乐乎的两口子,看到两个儿子的互动觉得十分有趣,纷纷停下来默默地偷看。
“唔…… 鸡腿儿,豆丁弟弟嫌弃了。”窝窝把错误归结到喵身上,接着把它塞进自己胸前的超小书包里。
“还有其他好玩的东西给,弟弟对笑一笑嘛。”
窝窝一颗五岁的玻璃心碎了一地,之前弟弟没有出生之前,他就一直盼着能有一个白胖软的弟弟,每天像鸡腿儿一样可以让他酱酱酿酿,他也会好好地照顾软萌可爱的弟弟,当个称职的好哥哥。
但是弟弟真的好严肃……
唔……弟弟一定是被城城批评之后心里不开心了,要好好哄他,大哥哥什么的一定要当好!
窝窝给自己鼓劲儿,似乎要拿出王牌必杀一样,鼓着腮帮子从小书包里不停地摩挲,嘴上还继续念叨着,“弟弟等一下,还有更好玩的东西送给,一定会喜欢的。”
小家伙皱着眉头仔细搜寻,像是终于找到一样,眼睛一亮,接着攥手心里,背对着两个爸爸开始冲着手里藏着的“宝贝”卖力的吹起。
呼——t——t——!
两口子看大儿子这么卖力,都像凑上去看看他鼓捣什么,可是一靠近就被窝窝躲开,这时候连小豆丁的目光都放了哥哥身上,似乎也很好奇是什么东西。
窝窝折腾了一会儿,笑眯眯的背过手去,接着自带音乐“噔噔噔”,一下子从背后掏出一个东西献宝似的递到弟弟跟前,“弟弟这个送给!”
这是一个白色的气球,哦不,严格来说这不算个气球,而是一个被充满气的安X套!
瞿城瞬间虎俱一震瞪大了眼睛,徐辞年的脸当即就绿了。
卧槽!谁来告诉他,家里的安X套怎么会跑到窝窝这小兔崽子手里!!!!
“瞿城他妈到底教了儿子什么!这玩意儿也拿来给他玩!?”
徐辞年一下子扯住瞿城的领子,气急败坏。
瞿城一脸无辜,接着又控制不住想哈哈大笑,“卧槽孔雀别他妈冤枉,这东西一直抽屉里放着,怎么知道会跑到这小兔崽子手里。”
就两口子暴跳如雷的时候,窝窝仍然沉浸哄弟弟的氛围中,用小手指戳着气球笑眯眯的说,“跟说豆丁,这个东西家里有好多好多的,城城和爸爸都是坏蛋,买了气球也不拿给们玩,是偷偷找到的呢,喜不喜欢?”
小豆丁见到了从没有见过的东西,惊奇的睁大了眼睛,学着哥哥的样子伸出手来摸了一下,接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窝窝一看到弟弟笑了,又开始往小书包里摩挲,“就说会喜欢吧,还有的,这个气球好神奇的,还有草莓和鄙味的呢,就是上次那个榴莲味的好臭,被偷偷地剪掉了。”
周围来来往往全都是,徐辞年被囧疯了,一下子把窝窝手里的安X套抢过来,刚想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又觉得这东西随处乱扔太丢了,只好恼羞成怒的塞进口袋里。
他就说上次为什么明明带了套子,仍然感觉有东西涌进了身体里,瞿城还他妈骗他说是榴莲味自带的乳液特效,狗屁啊!!!
瞿城这时候再也控制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窝窝被爸爸的凶相吓得捂住屁屁躲到了瞿城身后,又被徐辞年一把抓住来,夹胳肢窝里面,被拍了好几下屁股。
明明就一点也不疼,徐辞年也舍不得真对儿子动手,可窝窝这小兔崽子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呜呜的哭着,一头扎进爸爸怀里,撅起小屁股求饶,这样子跟刚才的小豆丁简直一模一样。
周围路过的被这一家四口逗的前仰后合,就没见过窝窝和豆丁这么逗的宝贝儿。
徐辞年“收拾”了大儿子,又“拳打脚踢”教训了城城媳妇儿,抱着乖顺的小豆跺着,嘴里一边念叨“别跟妈和哥学坏了”一边往前走,这时候突然感觉到余光处有一个影一闪而过,速度快的都让他都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徐辞年陡然停住脚步,回过头到处打量,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流如织,哪里还有刚才那道挥之不去的焦灼视线。
瞿城一看他的神色,收起了刚才嬉皮笑脸的样子,正色问道,“怎么了?脸色不对。”
徐辞年歪着头想了想没说话,接着一笑而过,“算了,估计是的错觉吧。”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心里并没有减轻一点怀疑,因为这道目光已经出现过太多次了,多到他简直形成了习惯,完全不把这个古怪的被偷窥的感觉放心上。
自从跟瞿城结婚之后,这道目光就一直存,至今已经持续了一年。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自己神经过敏,可是他是蹲过监狱、生死边缘上趟过的,对于这种莫名粘身上的视线有一种很精准的直觉。他本来还担心会不会是坤帮余孽,可是这道目光持续了这么久,没有一丁点敌意,好像只是为了单纯的看看他,跟踪他的生活,仅此而已。
“又是那个盯着的?”
瞿城一下子戳到了关键,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徐辞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刚才他应该离很近的地方,算了,既然他走了就走了吧,没准又是神经过敏。”
说完这话他没再意,抱着豆丁牵着窝窝笑着往前走去。
而瞿城此刻却停留原地,深邃的目光沉了下去。
之前他就一直想要挖出这个总是暗中偷窥的到底是谁,但是碍于徐辞年总是说这应该没有恶意,他就没再计较,可是今天不一样,孔雀和他两个孩子都这里,这个背后不知是敌是友的突然出现,一定别有用心,他不能拿辞年和孩子的安全开一丁点玩笑。
想到这里,他转过头对着角落的位置做了一个完全引不起其他关注的手势,隐藏暗处一直当保镖的阿四此刻已经不需要他的指示,转身快速消失胡同里。
瞿城转身追上已经走远的徐辞年,脸上带着笑容,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而阿四早就盯上了那股暗中偷窥的实现,只是没有命令不能行动,如今一旦得令,便如豹子一样迅速出手,快如闪电,冲着那离开的方向快速追了上去,没一会儿就抓到了行踪。
那似乎感觉到自己被盯上了,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可是阿四速度快的可怕,几乎他加速的时候就已经近咫尺。
他这时也不管不顾了,疯了似的往前跑,可是他的双腿似乎有点伤,速度并不快,哪怕已经用尽全力,仍然被阿四一点一点的追上来。
阿四简直像猫捉老鼠一样根本没费什么力气,但是盯着这的瘦削的背影,他心里涌起疑惑。
这是个个头不高的男,身影枯瘦,简直是骨瘦如柴,破旧肮脏的衣服上好几个洞,咧咧的隆冬寒风中显得异常单薄可怜,看着这的背影,阿四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雪后的胡同异常狭窄湿滑,男气喘吁吁的往前跑,出过车祸的腿有风湿,此时受了寒风剧痛无比,脚下一软,竟然滑倒狠狠地摔了地上。
此时阿四已经扑了上来,一个反手擒拿猛地反剪住他的胳膊。
“呃!”那闷哼一声,声音有些嘶哑,但是能听得出来音质很清亮,应该是个年轻。
“说,谁派来的!?”阿四手上没有丝毫松懈,一下子擒住这的领子,把他翻了过来。
两四目相对,四周被白莹莹的雪衬得发亮,男面色冷硬阴沉,看装束是个不折不扣的乞丐,但是神情却无比的坚定冷傲。
阿四呼吸陡然一窒,手上的动作一下子松了几分,“怎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