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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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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的前两天,南京城里下了几场雪,天气较平时也不见得冷得更厉害。邹顺美说南京城差不多每年都要下这么几场雪,雪不大,下到地上不久就融化了,下得不痛不痒,让人的心情也有种怪怪的感觉,弄得地上也湿湿滑滑的,到处都看到有人滑倒在地上的狼狈相。

由于天气太冷,这两天我们没有出去找事情干,邹顺美就腻着阿宇躺在那张席梦思大床上,两具似乎摆脱不了城市中缠绵气息的男人合二为一。他们迷迷糊糊的躺在一起,谛听着喧闹繁华都市的声音,南京这个繁华现尽的城市,六朝古都的贵渭之气都让这一段段污秽的事隔了去。

这些日子,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我差不多睁着眼睛都要做梦,不止一次看到自己的在冰雪的覆盖下变成僵硬的尸体,这尸体似乎也羞于躺露在天蓝蓝光灿灿的太阳风景之下。

过了两天,新的一年的元旦节到了,南京城到处又洋溢着那种节日的气氛。我不知道这么多的节日会不会让生活在这个国度的人们过腻过烦,反正我是过腻了,我再也不想过这些鬼节了,这个夜晚,我们到了一家新开的叫“廊桥”的酒吧,邹顺美说在相同的诚搞那种“业务”不能去得太多,去多了就会引起那些“同志”的戒备,对我们以后的财路就会有影响,然而,南京城里一些有名气的同性恋酒吧,我们差不多都去搞过,其它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了,就在这时候“廊桥”酒吧开张了,这天晚上,邹顺美就带我们到了这个开在珠江路一条小巷子里的这个叫做“廊桥”的酒吧。这个酒吧不大,只容得下二十几个人的场子,里面只摆了一张吧台和十几对像火车座位样的排椅,靠里面的一块空地上摆了一架小型的功放设备,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几个男人,他们好像成双成对地坐在那种火车座椅上,座位中间的桌子上的玻璃杯里燃着幽暗的红蜡烛,那些相互依偎着的,在交头接耳的男人,躲在暗影里,一边喝着手中的饮料或啤酒,一边在悄悄地说着情话,其中一张桌子上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很大,他好像在生气,但他那发嗲的声音怎么听也不象是在生气。

邹顺美说这个酒吧是一个叫冬冬的酗子开的,刚开张没有几天,我们坐了一会,那个叫冬冬的“轩佬”过来了,邹顺美就将他介绍给我们,从冬冬的作态,我一眼看出他是扮哪号角色的。我这时看见冬冬的目光死死盯着阿宇,一个劲地向阿宇飞着媚眼,真他妈的令人恶心。

冬冬说他以前也在南京玩的,在一些又深又黑的夜里,他也经常出现在汉中门一带一些低档旅店的床上,出现在大桥南路那些闷臭的厕所里,出现在一些雾气弥漫的浴池的台阶上,任一个个面目模糊的人在他身上留下了污秽。冬冬说他这些年在深圳,自然还是专门从事一些正常人称之为“玻璃”“兔子”之类的角色,钓的是一些从香港或海外那边过来的大佬,这些年赚了一些钱,于是就想着回来开了这么一个酒吧,一来是给同类人提供一个消遣的场所,同时也给自己找“情人”提供方便。

冬冬跟我们聊着天说在深圳有很多从香港和日本、台湾那边这个圈子的人过来玩,弄钱的机会比在南京多多了,他说想要搞钱的话只有到那个地方才有发展。我们要冬冬给我们深圳这些场所的地址,冬冬说他过些日子还会到深圳去,到时他会带我们一起去。我们不想跟冬冬一起深圳,这让冬冬感到很失望,于是他只跟我们说凡是深圳的一些娱乐场所都会有这种人出现,比如象月光城,毕达奥,夜猫,一九一八等地方。我知道冬冬没有说实话,但我还是记下了这些个地方。

这个晚上我们在廊桥,尽管冬冬对阿宇很迷恋,但这个家伙毕竟在外面闯荡了这么久,也见识了一些场面,就没有那么轻易上钩,所以这个夜晚我们没有办成事。这个晚上邹顺美对阿宇似乎更加地迷恋,比他跟海子那个时候还要狂热,这让阿宇很反感,他很想离开这个“变态狂”,“变态狂”是阿宇对邹顺美的称呼,他说他想起邹顺美在他身上做的一些行为就感到极端地倒胃口。

第二天上午,我坐在一家叫挪威森林的酒吧里,从宽大的窗口望出去,我看见一个男人手里提着一只精致的皮箱,他站在路口询问一个路人,我不知道他在向人打听什么,或许是在询问一条路,对于他来说,面前的这个陌生人是居住在这座城市的居民,他完全相信从对方的口中可能性地找到必须要找的那条路,在那条路上,有一幢他要寻找的楼房,有一道楼梯深入直上,从那里他找到了门牌,门里面有他要寻找的一个女人,触景生情,我心中压抑的东西象开了闸一样止不住冲出来,我闭上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滚落而下,在这个时候,人的情感已经无法理清这个时代的怪诞了。

在南京又呆了一些日子,我们所从事的这种事情似乎越来越不对路了,同时阿宇再也不想跟邹顺美去闹腾了,于是我们就决定到深圳去,到那里去寻找我们的发财的路。我们走的时候也没有跟海子和邹顺美告别,以免节外生枝弄出些什么事来。

我们那天是坐晚上九点多从南京西到广州的311次火车离开南京的,这个六朝都城在我临别的时候并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我也就不存在对他及生活在这个城市里那几个所谓的朋友有什么留恋,在我以后的记忆里,回想起这一段经历我不知道又会有怎样的一种感慨。

到广州下车已经是第三天的凌晨,下车后,我们没有马上在广州火车站转车,我们出了车站,叫了一辆的士到海珠桥去了一趟。冬冬曾经对我们说过在广州的海珠桥一带也经常有这么一种人出没,于是我们想在广州猎到几只“兔子”,弄上一笔钱再去深圳。到海珠桥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我们要找的那种角色,看来是我们的运气不怎么好,在海珠桥等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决定还是当天赶往深圳去。

我们是坐那种大巴到深圳的,由于从南京过来时没办边防证,我们坐的豪华大巴只让我们在关外的南头检查站下了车,在这里,通过黑市我和阿宇每人花了八十块钱弄了两张黑市边防证入了关。闻着深圳城的气息,我感到了一种希望让我的血脉都沸腾了,深圳这座灯迷纸醉的城市,什么事都比较前卫,开放,另类,这些前卫的观念对我和阿宇所从事的这种“业务”的确提供了不可多得的环境。

我们在南头关上了一辆开往深圳城内的的士,在车上,我和阿宇都没有说话,只看车窗外。尽管还是冬天,但深圳的空气里已经给了我们一种春天的感觉和气息,车窗外是一片春天的景色,视线中的城市很美丽也很有些心旷神怡,春天的阳光在湛蓝的天空里,照得异常光辉灿烂,亚热带的风吹在身上也有种爽爽的味道,绿色活动着的物体载着这个世界可以存在的东西向那种美好的生活前进着。

车开到深圳市中心,我们先找了一家宾馆住了下来,所有的一切对我们来说都充满着希望,但我们并没有急于出手,“欲速则不达”,这是我们老祖宗早几千年以前就教导我们了的,我们就必须牢牢记住这一点,否则什么事情都会适得其反,我们应该先在宾馆休息好,调养好,养精蓄锐,才能信心百倍地去开展我们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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