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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几乎被缚魂珠掩盖掉的纳尔斯微弱的气息,血曼陀身形一瞬来到了天台上。.迎接她的便是卿云雪枫高傲的面孔,以及数十只魇魂的重重围困。
“放了纳尔斯。”血曼陀没有过多的废话,她朝卿云雪枫冷冷的说。若是她现在放了纳尔斯,她或许会留她一命。
“放了他?哼,我为什么要放?”卿云雪枫傲慢的说,殊不知自己唯一活命的机会已被自己亲手堵死。“你就是血曼陀?呵,你是穿越者吧,又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待在别人空间里的人。”
“看来,时空境管局还是一如既往的无用。”血曼陀忽然勾起一抹微笑,声音却不似往常那般温柔似水,异常的冰冷。
“你说什么?!”卿云雪枫恼怒的喊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几百年了,时空境管局的人一直以为他们可以掌控各个时空,却根本不知道空间都是有意识的。”血曼陀看着恼怒的卿云雪枫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我们并没有刻意回避你们时空境管局,以为你们会发现并且收敛一点。哪知我们高估了你们的实力,低估了你们的狂妄自大,居然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这不是无用是什么?”
“你是这空间的意识?开什么玩笑,哼……你以为撒这种谎我就不会杀你吗?”卿云雪枫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我劝你最好乖乖投降……否则后果,铁定不是你想看到的。”有纳尔斯这个人质在,她更加有恃无恐,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点分寸。
“凭你的本事……不过只有被杀的份。”血曼陀漫不经心的抬手,淡淡的说道。卿云雪枫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握住,越来越重的力道似乎要将她捏爆,挣扎不了的卿云雪枫慌了神,艰难的说:“别忘……了……纳尔斯……在我……咳……手里……”
“威胁我?”血曼陀淡淡的一笑,又加紧了几丝力道,“威胁我,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魇魂……咳……杀了……她!”卿云雪枫用尽力气微微抬起手臂,指着血曼陀命令道。
血曼陀也因此看见了卿云雪枫被严重灼伤的右手,身为空间的意识她下一秒便知道了卿云雪枫是如何受的这伤,她的声音再也不似往常那般温柔似水,夹杂着怒气如同地狱的修罗,冰冷异常且杀气凛然。“你竟敢伤他?!”如卿云雪枫所说,纳尔斯是血曼陀的弱点。但同样,也是她的逆鳞。
原本正是晚霞的天空忽然被血红色的云层笼罩起来,那云层以血曼陀头顶的天空为中心,像是涟漪一样一圈一圈荡开,翻滚不定,厚重低沉,似乎随时会压下来。天空更是电闪雷鸣,震耳欲聋的炸雷如同恶魔的咆哮回响,血曼陀的声音如同从亘古传来,又似近在耳边,与那雷声相衬,令人毛骨悚然。
天空开始下起磅礴大雨,雨水却是与血同样的颜色,本想进攻的魇魂们被天空中降下来的无数血雨凝成的箭活活射成筛子,散成一片黑色的粒子飘回到缚魂珠中。
掐着她的力道突然卸去,卿云雪枫从高处摔落下来,浑身的骨骼几乎被碾碎,双臂已然扭曲的不成样子,浑身痛的如同火烧,动弹不得。跌坐在地的她看着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她的血曼陀,不由的心生恐惧。
背对着身后漫天的雷光,血曼陀的表情隐于阴影之下,朱红色的眸子隐隐泛着寒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满脸惊恐的卿云雪枫。她的嘴角早已没有了温润的弧度,看着卿云雪枫的眼神,也如同看死物那般。
四道血箭如闪电般朝卿云雪枫射去,身负重伤的卿云雪枫哪还躲得过着么快的箭,只觉得眼前一花,四肢便传来的几乎令她昏厥的剧痛。
“啊——!”血箭入地三分,狠狠刺透她的四肢。她不由得惨叫出声,手掌脚腕被血箭以一个怪异的姿势钉在地面上,涌出的鲜血与地上的血雨混在一起,看不出哪些是她的血,哪些是雨。
“别杀我……你不能杀我……”在时空境管局被保护的好好的卿云雪枫哪里受过这般罪,纵使她再傲慢再目中无人,此刻,也终究是怕了。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喉咙中发出痛苦的悲鸣。
血曼陀对她的叫喊充耳不闻,表情冰冷的走到她面前。她将掌心悬于卿云雪枫的头上,卿云雪枫的脑中传来的似乎要炸裂的疼痛,她只能发出一些惨烈的尖叫声,恐惧的看着血曼陀那面无表情的脸,连挣扎都做不到。.
随着血曼陀手的抬高,在她手心下渐渐出现了一个翻滚着银色雾气的黑珠子,那是卿云雪枫藏在她意识空间里的缚魂珠。
卿云雪枫的意识空间以她的精神力作为存在的根源,可是血曼陀却直接破开了她的意识空间,强行撕开了她的精神力保护,比起直接攻击还要令卿云雪枫感到痛苦,所以她才那般尖叫。
血曼陀自然是有令她不受伤打开她的意识空间的方法,但这人触了她的逆鳞,她又怎么会让她好过。
“时空境管局不会放过你的……不会的……你不敢杀我,杀了我,你就等着死吧。”卿云雪枫恨恨的瞪着血曼陀,艰难的说道。她认定了血曼陀不敢杀她,只因为她的身份是时空境管局大长老的女儿。
“若我不允许,他们连这空间都进不来。”血曼陀漠然的看着卿云雪枫这副垂死挣扎的模样,声音冰冷如机械一般。
“他们会想尽办法杀了你……杀了你的纳尔斯……或者将你们抓住折磨你们,让你们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卿云雪枫并不相信血曼陀的话,她自顾自的说着,尖锐的嗓音听得血曼陀皱了皱眉。“你永远也别想好过!”
血曼陀看着已经有些癫狂的卿云雪枫,对于她的穿耳魔音不悦的皱了皱眉。挥手数道血箭从空中落下,直接将卿云雪枫的身体刺穿透了钉在地上,一道血箭正好钉在卿云雪枫的喉咙,她身体抽搐了几下,至此永远开不了口。吸血鬼的身体散落成一地散沙,而她的灵魂,已经被血曼陀打散,灰飞烟灭连粒灵子都没留下。
血曼陀没再给那摊沙子一个眼神,她将缚魂珠举到眼前,看着珠内丝丝银雾之中那一抹微小的金色光芒,暂时松了口气。
“缚魂珠,你这任主人已经死了,放纳尔斯出来吧。”血曼陀淡淡的说。
卿云雪枫一死,魇们自然不必再听命于她,听了血曼陀的话,他们不再困着纳尔斯,将他放了出来。
珠中那丝金色的光芒,脱离了缚魂珠,渐渐变得有一人高。光芒散去,里面赫然是已然身负重伤的纳尔斯。
见他脸色苍白嘴角还留有血痕,血曼陀知道他伤的不轻,急忙掐了个法决,招出了一个淡绿色的光珠,融进纳尔斯胸前。
纳尔斯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些,那个光珠正在缓缓替他疗伤,伤势略微好转的他才艰难的开口:“救下了么?”
“救下了。”血曼陀声音温柔的回答道,她知道纳尔斯在问那群被魇魔包围的猎人们,这些人她自是都救下了,而且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那便好……”纳尔斯松了口气,冷冷的扫了一眼卿云雪枫的“尸体”,也就是那摊沙子,便恢复了先前的温润表情。
“好什么,你都受了这么重的伤。”血曼陀无奈的摇了摇头。
纳尔斯颇为无辜的看了她一眼。
见他这副样子,血曼陀轻笑了一声,也不再计较什么了。
如血曼陀已平静下来的情绪,血雨渐渐停了下来,红云退去,一切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那样,归于以往那般平静。
黑主学园内
与冰莲并肩而走的玖兰枢听见一声声的炸雷,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血红色的云如泛起涟漪的湖面,荡开一圈一圈的波纹,而那中心的方向,似乎是猎人协会。
几滴雨珠落在他前方的土地上,留下几点红痕,泛起一阵血腥。
这是……血雨吗?
可如此寒冷的天气,又怎么会下雨?
周围的植物开始变得鲜血淋漓,树木的枝干上由内渗出鲜红的颜色,即使已入了冬叶已枯尽,也不难猜想若是有叶片同样会变得一片殷红。
他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颤动着,不一会的功夫泥土也如浸了血般暗红,地面向外渗出有些粘稠的血水,随着脚步发出轻微的水声。空气中没有了下雨时的清爽,而是布满了浓浓的腥甜。
即使他是纯血种,也因为这空气中过于浓郁的血香,眼眸泛起一阵赤红。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一片刺眼的猩红,就如同整个世界都浸染在鲜血当中。
“看来,血曼陀生气了。”他听到一旁的冰莲说。
“血曼陀?猎人协会的那个人么?”他问道,见冰莲点头,他微微皱了皱眉,心中却是惊讶不已。“她是什么人?只是生气,就使这里出现如此多的异象……难道与你一样,是神么……?”
“不,她并不是神……准确的说,只算是半神。她是这个空间的意识,一旦情绪波动太大,空间会受影响。”冰莲回答道。
“这样么。”雨势渐渐大了起来,他也不可避免的被淋到一些,冰冷黏腻的触感令他不禁皱了皱眉,月白色的校服上也晕开了几抹血红的花。
也不知冰莲使了什么法术,只是朝他挥了下手,那些血色的雨水便纷纷避开他落在地上,唯恐避之不及,像是他周身有什么东西排斥着它们的接近一般。
玖兰枢有些惊讶的望向她,发现她与那个银发碧眸的男人也如他一样,未被雨水淋到分毫,即使踩在血水之中,这二人的衣物也没有染上一丝一毫的污浊,干净到格格不入。
在这漫天血色当中,他们依然如此漠然平静,并没有对这异象产生一丝讶异。
“怎么?”察觉到他的目光,冰莲问。
“没什么。”玖兰枢倏的回过神来,敛下眼中复杂不已的神色,勾起一抹淡笑,摇了摇头道。
这样的异象并未持续太久,不过一会时间,血雨便停了,天上的红云开始退去,地面与树木也恢复了原状。
头顶的天空已是繁星点点,只留最西边的那抹快被大地吞噬的阳光。
‘看来是解决了。’
冰莲看了看天空如是想。
房间内,床上沉睡的人眉头轻蹙,眼睫如蝶翼微微颤动,似乎下一秒就会醒来,又或者,只是做了什么噩梦。
不久后,他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围,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会睡着呢……”手扶上有些昏沉的头,他看了一眼已是夜晚的窗外喃喃道,“竟然还睡了这么久……”
或许是因为自己三天以来没有休息的缘故吧,只是,他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影……
果然……是幻觉吧。
可,自己身上的伤口,怎么没有了?
耳畔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黑主灰阎回头看去,门外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一个人有着银蓝色长发,与千叶莲有几分相似的精致容貌,却没有千叶莲那份温柔平和,神色漠然。另一个人一头银发被束起搭在右肩,细长的碧色兽瞳,赫然是之前救了他一命的那个人。
“你醒了。”那位女子开口,虽然声音清冷淡漠,却是与千叶莲如出一辙。
黑主灰阎有些怔愣的看着她,似有些不确定她是谁。
“三天日夜不休的杀敌,水米不进,你还真是乱来。”冰莲看着还未回神的黑主灰阎说道。果然如千叶雪奈所说,不会照顾自己呢……
【冰莲大人,我有些事情想要和银琅单独谈一谈……】凌无的声音忽然响起,冰莲看了看飘在自己身旁的凌无,点了点头,“去吧。”
银琅面无表情的看着凌无飘过来,然后和他一起从房门内走了出去。
黑主灰阎只看见眼前的人似乎在和一个他看不见的人说话,然后那位银发男子便与什么一起出去了,虽然有些莫名,但他还是没有开口去问。
“你……便是那孩子口中的冰莲大人吧……”
那孩子?他是指雪奈么?冰莲看向黑主灰阎,没有出声。
“在祭坛那里的时候,我听到了有个模糊的声音在说着什么。”许久,也不见那位女子说话,黑主灰阎便自己说了下去。“那个孩子,与你不是一个人……我也得知了。”
“你能听到?”冰莲疑惑的问,毕竟普通人是听不见灵魂的声音的,但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千叶雪奈是为了他才轮回这么多次,他们之间的羁绊并不浅,别说他听到了千叶的声音,就算他想起前几次轮回的事情,也并不稀奇。“也是,你能听见也不无可能。”
“那个孩子,我似乎亏欠她的太多……如今却无法弥补……”黑主灰阎苦笑着说,“用她的命来换我的学生的命……着实自私的很,不是么?”
“千叶她知道自己可以救你的学生们,她也甘愿如此。否则,以她身上的异能,想逃或是反抗,凭你们,拦不住。”冰莲平静的说。这些是千叶雪奈想说给他听的,只是没有机会说了,千叶雪奈便拜托她来替她说。
“甘愿……么……”
“她说过,她不希望看到你为难或愧疚,你若真有这份心,就听了她的吧。”冰莲看着黑主灰阎有些复杂的神色,继续说道,“知道你不可能不去在意,但这毕竟是她最后的愿望。”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应该抱着自己死后让他们愧疚这种想法。
结果,到头来还是要她来消去这愧疚……她倒真是自作自受……(扶额)
“最后的愿望么……”黑主灰阎微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冰莲还是感觉到了他的纠结。她略微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自己不太会安慰人……
千叶雪奈啊千叶雪奈,你貌似请求了她个十分难办的事啊……
就算他现在答应她不去在意,心中还是有结,他必须自己去过这个坎。她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说点没有营养的安慰话了……
将这件事放到一边,冰莲拿着手中不知从哪变出来的眼镜与发带,走到黑主灰阎面前。在他不解的抬头看向她的时候,为他戴上眼镜。光泽的镜片柔和了黑主灰阎如出鞘宝剑般锐利的眼神,但却并未遮住他的讶异和不解。
“你锋芒毕露的样子固然好而真实,但是她却希望你恢复平静生活时的样子,不去忧心这些琐事。”冰莲一边说着一边又用发带将他的头发束了起来。“我既然答应过她要照顾好你们,保护这学院,就不会食言。接下来的事情你就别去顾虑了,交给我办就是。”
另一边
“银琅,我想你应该感觉到了……冰莲大人她……”恢复人形的凌无皱着眉,华光流转的银瞳此时也黯淡下来,话说到一半,他叹了口气,“比起死神的世界,冰莲大人似乎更漠然了些。多次转世之后残留的那一点点心绪的影响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就算让她再次转生为人,也没有改变什么……”
“过了百余年才消磨干净,已经很不错了。”银琅侧目看向凌无,说道。“若不是她强行破开封印让自己受了伤,这点心绪,留不了这么久。”
“火莲大人的方法没有效果,果然还是得顺其自然,让冰莲大人去慢慢感受么……”凌无有些无奈的说,“我倒觉得没必要,毕竟这份漠然,才是冰莲大人真正的性格。刻在骨子里的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心而改变……况且冰莲大人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愿,火莲大人当真是要失望了。”
“……做好分内之事便可。”银琅顿了顿,依旧沉冷的回道。再见到她已实属不易,他只要留在她身边守护她足矣,还能去奢求什么……
“啧啧啧,真是冷然……”凌无撇了撇嘴,无趣的说道。
“失败了么……”神殿之中,宝座之上的火莲看着凌无的报告,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说早在他意料之中,但难免还是有些失望。
“毕竟冰莲大人生性淡漠,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说不准有了心也不会改变什么。”竹筱摇了摇头,说道,“但让她在下界游玩一段时日,说不定会有些影响,只是要多久……真的很难说……”
“是呢……依她的性子,可是连心都不在乎。”火莲无奈的笑了笑,“罢了,若是在下界游玩能让她感受到一点愉快,也未尝不是好事。只是这引导,还是要继续的。”
次日清晨,血曼陀来到学院,将缚魂珠交给了冰莲。
解了之前卿云雪枫用凤凰羽扇下在缚魂珠上的法术,法术一消失,指尖便传来了冰凉的触感。冰莲看着手中墨色银丝的珠子,蹙了蹙眉。
缚魂珠是到手了,但是它的器魂却并没有在这个空间,也不知道器魂是怎样与其分开的,看来她还要多费些工夫将它也找回来才行。
现在,这个空间就只差那片血泣碎片没有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