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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Nemopotest?faceresignaquaetu?facisnisi Deus”．】
〔“除了上帝，没有人能行你所行的神迹。”〕
次日，莫念又去了一趟市医院。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中医科。上一回配的药早就吃完了，原本在寒假的时候，她失眠等各类症状都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所以苏陌阑便没让她接着服药。但是这一回各种病症又卷土重来了，并且还来势汹汹，她不得不再来看一回病。
更何况，这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见他的借口了。
她坐在等候处等着她的名字被报到。她一边几近疯狂地想要见他，另一边却又怕再次见面会看见他薄凉嘲讽的眼神。她心里复杂地没有了当初打游戏的心情。
就在她默默地坐着的时候，她听见一旁有两位年轻的护士在聊天。不是她刻意想听，只是他的名字不自觉地就被她的耳朵敏感地扑捉到了。
“哎，我最近听说苏医师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啊。”
“……苏陌阑苏医师？！你开玩笑呢吧？！”
“是真的，不然你看他这两天气压这么低……”
“天呐！哪个女的这么不长眼？！”
莫念轻轻地低垂下自己的眼帘。
“听说那个女的是他的邻居来着。”
“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不过，怪不得前几天说是苏医师请了假搬家来着。”
莫念的目光依旧不咸不淡地落在地板上。
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是，月亮并不是长在水里的啊。
“你说我要是搬到他家隔壁，有没有可能……”
“得了吧你，你倒是想得美！你也要能先弄到他家地址才行啊。”
“谁说我弄不到的！”
莫念接着就听见那个女护士报出了一连串的地址，然后道：“这个可是我向花医师打听来的，绝对假不了！我请他吃了好几顿饭呢！”
“天呐！……你说得我也想试试……”
“唉，只可惜我之前上网查了查，他家周围没有空房子啊……”
两位女护士的聊天声渐渐地从莫念耳畔远去。
她在心里把刚刚听到的他家的地址默念了一遍，想了想，还是输入了手机的备忘录里。她刚刚搁下手机，就听到了她的传号声。她站起来，表现得不紧不慢地走到他的诊室前，推开门。
当日正值风和日丽。
这一回，没有“呼啦啦——”地飞起的白色窗纱再来遮挡住她的视线，她一推开门，就看到窗前的他清清冷冷地坐在桌前，凤眸如墨，眉眼若琢。他看着桌上的病例，甚至没有抬眼。
她关上门，走到他桌前坐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便在他诊室里略略张望了一番，却是忽然发现当初声声作响的那串风铃不见了。
他淡淡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然后冷冷淡淡地问道：“莫小姐身体有何不适？”
他的眼神太冷漠，表情太淡薄。尽管想到过他对她会冷淡，莫念却一时之间还是感到无所适从。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他的薄凉可以这么伤人。
即是如此，她还是回道：“晚上失眠，吃饭没胃口。”
苏陌阑又淡淡地问道：“有关节疼的症状么？”
“……没有。”
“平日里会眼睛干涩么？”
“……不会。”
他不冷不热地问了她几个问题，然后便着手给她开药方。她终于忍不住主动开了口：“苏陌阑。”她的声音涩涩的。
她没有想到原来他对她也是会这样的冷淡到漠然的。她心里明白他看似薄凉的性子，却是没有料到有朝一日会在自己身上展现。……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是可以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着她的。
他却是没有抬眼看她，甚至没有停笔。
她的音调不自觉地低下来，也轻下来：“……我很想念你。”
“所以呢？”他的声音淡漠，好像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一般。
莫念说不上话来。她没有想到他会凉凉地说出这样的话来。而在她失语的时候，他已经把药方写完了。他把病历本递给她：“去药方拿药吧，具体事项药方的医生会交代你的。”
她却是没有接过病历本。
“苏陌阑，”她轻声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哦？”他的声音依旧是清清淡淡的，不起一点儿波澜的样子，“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喜欢他什么呢？
……
喜欢他的荔枝红茶，喜欢他的法式布丁，喜欢他的红豆饺子。
喜欢他清冷的嗓音，喜欢他清澈的眼神，喜欢他清淡的表情。
喜欢他询问她有否按时吃饭的短信。
喜欢他在她睡过头时促她起床的电话。
喜欢他一贯替她按时准备好的每日三餐。
……凡是他的、他为她做的，她都喜欢。
太多了，她一时兵荒马乱的理不清头绪反倒是什么都说不上来。
他再一次把病历本递给她，冷淡的声音里透出轻轻的疲倦：“够了。莫念。到这里，实在是够了。”
莫念莫念。
莫想念。
莫思念。
……莫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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