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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依讲起那天的情景,描述得很细,慕容芊儿听得惊心动魄。与此同时,慕容芊儿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委屈和愤怒,原来拓跋青澜竟对她隐瞒这么多。在她的意识里,拓跋青澜一直都是她的,她理所当然应该知晓所有的东西,而拓跋青澜竟然不肯告诉她。最让她感到恐慌的是,她从林若依的叙述里,以女性特有的细腻和敏感,嗅出某种危险的味道。看来她真得好好和拓跋青澜谈谈,她绝不可以让那个男孩的心远离自己。
与沈洋接头后,按照上级指令,慕容芊儿频繁出入岚城各大交际诚,以她惊人的美貌和优雅的气质倾倒众多日伪要人。曾经留学日本,又能讲一口流利的日语,慕容芊儿凭借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与不少日军高级官佐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成为岚城首屈一指的交际花,受到很多人的追捧。大汉奸尹之璇更是贪恋慕容芊儿的美色,不惜重金博取她的欢心。
慕容芊儿从尹之璇那里无意间得到一个消息,岚城“株式会社”社长山口次郎手里有一份日本在长江以南渗透的间谍名单。慕容芊儿对山口次郎这个人很熟悉。那个自称“中国通”的家伙,道貌岸然,风流儒雅,经常出入各种高级会所,对中国古琴情有独钟,谁知竟是日本特高课在岚城的机关长。慕容芊儿汇集各方面的情报,最终确认尹之璇所说的消息是真的。沈洋立即向上级报告,重庆方面命令“特工六组”务必拿到那份名单,行动代号为“剑鱼”。
“特工六组”在“凤凰路18号”召开紧急会议,策划“剑鱼”行动方案。沈洋、慕容芊儿、林若依以及戴自强等一干精英全部到场。
经过激烈的争论,方案最终确定下来。根据山口次郎对中国古琴的痴迷,“特工组”决定投其所好,借助“以琴会友”的名义接近山口次郎,伺机拿到那份日谍名单。而岚城精通古琴的,除了拓跋家,更无他人。沈洋深悉风、林两家的交情,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在慕容芊儿身上。慕容芊儿认为这样不妥,她知道此次行动的危险性,万一失败,不仅仅是她个人生死的问题,很可能会陷拓跋家于灭顶之灾。
林若依也不同意,在避难旧宅的日子里,她和拓跋青澜有过多次接触,不知不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微妙情感在她心底悄然扎下根。虽然如今搬离那里,而且很少见到拓跋青澜,但心中的牵挂却与日俱增。想想拓跋青澜可能面临的危险,她感到毛发皆竖。
沈洋没想到两个美女会一起反对他的计划,非常生气。想想那个乳臭未干的拓跋家少爷,想想那个“青梅竹马”的传闻,他的嫉妒像火一样升腾。在上海时,他就听说过慕容芊儿的艳名,到岚城初见慕容芊儿,更是惊为天人。他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和背景,近水楼台先得月,很快就会俘获慕容芊儿的芳心。哪知道慕容芊儿对他冷若冰霜,不假辞色,让他大失所望。现在连林若依也跳出来替慕容芊儿说话,对他而言,无疑是火上浇油。当然,排除挟私报复的因素,沈洋的计划是最可取的,只要拓跋家肯配合,成功的可能性极大。正因为如此,沈洋根本不顾慕容芊儿的反对,命令她接受任务。
为了顾全大局,慕容芊儿没有选择,只能接受沈洋的安排。
离开“凤凰路18号”,慕容芊儿心乱如麻,坐在车里一言不发。同行的林若依自然明白芊儿的心情,其实就算是她,何尝不是满肚子怨气?
“芊儿,你觉得青澜或者拓跋家会不会答应?”其实林若依心里已经知道答案,只是她不愿相信这个判断。
慕容芊儿的眸子里泛起点点泪光:“只要我们说出实情,青澜绝不会拒绝。就算拓跋家的老人,思想向来开明,一定不会阻拦。而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你知道,万一行动失败,你我都是军人,死不足惜,可是拓跋家和青澜是无辜的啊,我们怎么可以为了完成任务而把他们置于日本人的枪口下?”
林若依的心迅速沉下去:“难道我们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拓跋家和这件事毫无关系,为什么一定要牵扯他们?”
“平心而论,沈洋的方案确有可取之处。山口次郎号称‘东瀛第一琴师’,爱琴如命,这是他最大的弱点,也是我们最大的机会。其实我早就想到这一点,只是……算了,既然命令已经下达,我们必须无条件服从。就算不能成功,也要成仁!”
林若依向慕容芊儿伸出手掌,轻轻互击一下,坚定道:“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