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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是努儿哈赤及时赶到,解救了阿巴亥。
代因扎来到阿巴亥面前,迟疑着,巴掌刚刚举起,努儿哈赤就气冲冲地走进来了,看到代因扎的样子,瞪大眼睛,吼道:“想干什么,代因扎,你想干什么?”
代因扎一见,忙放下手,低头不语。
努儿哈赤脸色通红,瞪着代因扎。代因扎忙俯下身子,低声道:“大妃让掌嘴。”
努儿哈赤回过头,这才注意到怒气冲冲的衮代,还有一脸委屈泫然欲泣的阿巴亥,知道阿巴亥受了委屈,厉声质问衮代:“掌嘴?准备掌谁的嘴?”代因扎不再说话,悄悄望望阿巴亥。努儿哈赤冷笑一声道:“掌阿巴亥的嘴啊,为什么?”
衮代觉得,此时自己再不说话不行了。近几年,随着自己年老色衰,在这位汗王面前,自己的地位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尤其那个孟古嫁来,仗着比自己年轻,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中。现在,又来了这样一个骚狐狸阿巴亥,仗着自己的媚劲,一来到这儿,就让汗王忘记一切,更对自己不理不睬。
她不能默默忍受这些,不然,后宫将没有自己的地位。
她要拿出大妃的权势,以及威严,要让大家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在这儿,自己是大妃,是正妻,管着她们。
她对努儿哈赤说:“我让掌嘴的。”
努儿哈赤望着她,眼睛里放着冷光,大声问道:“为什么,她有什么错?”
衮代望望他,眼圈红了,泪花冒出来,拿起手绢擦擦,劝谏道:“汗王,她应当爱惜你的身体,应当劝你以政事为重,而不是贪图床笫之欢。对这样不明事理,不知轻重的妻妾,做为大妃,我管她有错吗?”
努儿哈赤冷冷一笑,眼光闪电一样,瞥了一眼衮代,气呼呼地问:“她不明事理,不识轻重?那样说来,你一定懂事理,明轻重啰?”
衮代面对努儿哈赤的质问,不知他话里所指什么意思,默默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她甚至有些不解,努儿哈赤问话中,好像不只是为自己惩罚阿巴亥的事,好像还另有其事。
努儿哈赤一拍桌子,吼道:“你回答啊!”
衮代出其不意,吓了一跳,低声回答道:“当然。”
努儿哈赤不说话了,在房内徘徊着,许久,站住,冷笑一声:“当然?亏你有脸说出?”说完,喊一声门外侍卫,将衮代立即赶出宫去,废为庶民。
努儿哈赤此令一出,宫内一片寂然,甚至连一枚针落下,也能听见响动。衮代傻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其她侍女,也一个个呆愣愣的,木头一样。阿巴亥愣了一会儿,突然醒悟过来,“咚”地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哀求道:“汗王,请收回成命,别为了奴婢赶出大妃,以后,让奴婢何以为人啊?”
努儿哈赤站在那儿,一语不发,望着衮代。衮代终于醒悟过来,顿时伤心委屈,一涌而起,抽抽噎噎哭泣起来,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说着一些什么,谁也听不清。阿巴亥跪在地下,也泪水如珍珠,不断地滚下来。努儿哈赤走过去,一把拉起阿巴亥,长叹一声:“不只是为了这事。”
大家都再次傻住,努儿哈赤不是为阿巴亥的事处罚衮代,那又为了什么?
这会儿,连衮代也糊涂了,喃喃道:“我究竟犯了什么错,犯了什么错?”
不问还罢了,这一问,更是让努儿哈赤气不打一处来,狠狠道:“你究竟拿了宫中多少东西,说?”一句话,让衮代哭声戛然而止,脸上一片苍白,说不出话来。
原来,随着年老色衰,衮代感到,努儿哈赤已不再去她那儿,自己无形中等于被抛弃了。她生气,难受,心中更是愤恨难平。在此基础上,更是产生了一种浓浓的报复心理:你努儿哈赤既然嫌我人老珠黄,不待见我,我为什么不有点私心,不为自己留一点后路?衮代一生别无所好,唯爱金银珠宝,所以,就利用大妃的身份,将宫中的财宝悄悄偷走,一件一件偷入自己宫中,藏了起来。她一直以为,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现在努儿哈赤突然将这事揭露出来,对她而言,无异于五雷轰顶。
衮代一愣之后,大哭起来:“汗王,冤枉啊,奴婢是冤枉的。”
努儿哈赤冷冷一笑,带着质疑的口吻道:“真的?”
衮代一硬脖子,很干脆地回答:“真的!”
努儿哈赤审视着衮代,脸上挂着一丝笑。在赫图阿拉的后宫,努儿哈赤有着严格的要求,大家除了自己的宫份(工资)外,一毫不许染指,否则,轻则赶出宫去,重则处死。衮代面对努儿哈赤的审视,一点儿也不惊慌,回过头来,对代因扎示意:“你去,给我拿一件袍子。”
代因扎“嗻”了一声,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努儿哈赤手一伸,挡住代因扎的去路,对她冷笑道:“此时回去,已经迟了。”
衮代暗示代因扎,让她回去,无外乎是想让她把那些东西藏起来,现在让努儿哈赤一语道破,站在那儿,手足无措,一时感到又尴尬,又羞愧,汗水直冒。但是,在心里,她仍不是特别的害怕,自己是大妃,掌管着宫中的东西,拿一点东西又怎么啦?赶出宫,废为庶民,笑话!有汗王的大妃被赶出宫的吗?
时间,在大家的静默中一寸一寸地流失。
大家的心,都紧张地几乎要跳出腔子。
阿巴亥偷偷抬起眼睛,望一眼努儿哈赤,只见他端坐椅上,冷着脸,既不让大家走,也不说什么,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第一次,她想到难了和尚的话,努儿哈赤的后宫,实在不容易待。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谜底揭开。
一个叫做布禄的侍卫小队长匆匆跑来,弯腰行礼,显然带着什么任务,气喘吁吁的,俯身在宫门外。努儿哈赤让他进来,沉声问道:“怎么样?”布禄左右望望,有一些顾忌,不便于说出口。努儿哈赤命令他:“说,没什么。”
布禄点头,“嗻”了一声道:“一切按汗王旨意,已经抬来。”
大家互相望着,满脸疑惑,不知道布禄和努儿哈赤说些什么。等到努儿哈赤一挥手,布禄匆匆跑出去,带着士兵,抬进东西时,大家才弄明白,敢情是箱笼等物,排着一队,吭哧吭哧的,放在努儿哈赤面前。阿巴亥和其她人见了,仍一片茫然,不知什么。可是,衮代却脸色灰白,望着那些箱笼,如簧巧舌,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些东西,是布禄接受努儿哈赤的命令,带着士兵,从衮代的宫里查抄出来的。
努儿哈赤走过去,踢了一脚其中的一口箱子,箱子发出“嗤嗵”的闷声,里面显然装着很多东西。努儿哈赤抬起头,望了衮代一眼,问道:“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吗?”
衮代低着头,依然不发一言。
努儿哈赤见了,更怒,进逼一步:“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衮代抽泣起来,肩膀急促地耸动起来,“咚”的一声跪下来,态度变得谦卑可怜起来,叩头道:“奴婢该死,求汗王看在几十年的夫妻情份上,饶了奴婢这一次。”
努儿哈赤不回答,吩咐布禄,把这些箱笼打开。布禄得令,一声吩咐,士兵们七手八脚,把绳子解开,把箱笼打开。大家再次睁大眼睛,箱笼中,没有别的东西,竟然全部都是金银、绸缎、珍珠,还有狐皮和其它东西,一时看的大家眼花缭乱,不知所以。
努儿哈赤捋着胡须,嘴里不停地说:“好,好啊。”他每说一个好字,大家都感到心里一寒。尤其衮代,如在冰窟中。过去,她嫌这样的东西少了,恨不得全部转移到自己宫中。现在,她又嫌多了,巴不得它们在自己的眼前即刻消失,让自己顷刻间变成一个叫化子。
待到布禄打开最后一口箱子时,努儿哈赤站住了,不说好了,眼睛几乎凸出眼眶。
里面,是一个镂金香炉。
这只香炉,熟悉的人都知道,它是努儿哈赤的爱物,很少离开,因为,那是他心中的一处最柔软的心病。
这香炉是努儿哈赤的阿玛塔克世留下来的。
塔克世是建州女真的指挥使,也是建州首领。他认为,自己之所以能够兴旺发达,是和祖宗的保佑分不开的,因此,祭祀祖宗,每次都十分隆重。为了对祖宗表示敬意,他专门打造了一个纯金香炉。香炉雕花镂纹,龙凤吉祥,极为美观,也十分精巧。塔克世每次祭祖都少不了它。祭祀时,总会把香焚烧后,插入香炉,然后恭恭敬敬跪下去。当然,努儿哈赤也跟在后面,亲眼见证着这一切。后来,塔克世在一次兵变中,被明军杀死。看到塔克世血肉模糊的尸体,努儿哈赤顿时晕了过去。醒来后,他发誓,一定要为父亲报仇,可是,大明的强盛,又让他感到,要报仇,说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这只香炉,从此成了寄托努儿哈赤哀思的凭据。无事时,他总是会拿着它,默默地看上一阵子。这时,他的心中,就充满了忧伤与思念。
可是,有一天,他出征回来,打开那个盒子,希望看看香炉,却赫然发现,盒子是空的,那个镂金香炉已经不见了。他大惊,复大怒,下令宫中,仔细搜查,务必找到这个金香炉。谁知半月过去,士兵们掘地三尺,金香炉杳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