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嗨，千美，好巧，又遇到你了！"

下班时间刻意东摸摸西摸摸，等到大家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柳千美才缓慢地移动脚步到停车场，其间还一路四处张望，目的就是为了不想遇见佟御磊。

她不知道在知晓那件事之后，自己是否还能平静地面对他7所以她必须先回家整理心情才行。

然而缘份就是这么奇特，你愈不想遇到一个人时，就偏偏会遇到他。

她看到一脸笑意的佟御磊正朝着她走来，风远翼则跟在他身后。

她的心没由来地狂跳了下，本想以冷漠的态度对待他，但一想到他为她受伤的事，却狠不下心来，于是她只好丢下个借口，赶紧逃离他。

"我赶时间，我先走了！"无奈却被察觉到异样的佟御磊捉住手臂。

"怎么了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的态度让他起疑，他关心地问着。

他的温柔让她的心闪过一阵痛楚。

不要，不要对她那么好！他和她根本不可能，那又何必给她希望呢？

这样只会让她更加管不住自己的心！

"没事啦！你放开我！"她着急了，伸手拨开他的手。

女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前一刻可以笑颜灿灿地对待他，下一刻却又冷言冷语地拒绝他？

"不行，除非你告诉我原因。"他也生气了，硬是不放手。

这一个多星期的和平相处难道只是假象？还是她自始至终都把他当笨蛋耍？

高兴时可以和颜以对，生气时就又给他坏脸色看？

枉费他在这些日子还对她彻底改观，她究竟把他当成了什么？

柳千美感到不知所措，不解他为什么会突然发那么大的脾气，一时呆住了！

忽然一道异常刺目的光芒照射过来。在他还未细想时，突然有辆正骑出停车场的机车没照着驶出地下停车场的路线，却改换跑道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

由小点渐渐扩大成黑影，夹杂着巨大轰隆作响的引擎声，似一只咆哮愤怒的怪兽，朝着他们逐渐逼近，刺耳的噪音在空旷的停车场显得格外心惊。

"小心！"他本能地及时抱住她的身子，往旁一闪，两人双双倒卧在地上。

柳千美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一阵劲风扫过，然后又和先前的情景一样倒在佟御磊的怀中，不同的是，这一次换成佟御磊垫背，她在他的上方。

他的伤……他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口怎么承受得住呢？她忽然感到惊恐。

"御磊，你的伤还好吧？"她赶紧从他身上起身，将他扶了起来，着急地问着。

"我没事，只是有点疼。"他皱了皱眉，忽然视线被吸引住，他伸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心莫名揪了起来。"怎么哭了？我不是说我没事。"这是她第二次为了他而哭。第一次是他为她受伤而昏厥过去，当他醒来后见到的第一眼就是泪流满面的她。

哭？她哭了吗？直到此刻，她才发觉自己的颊边不知何时已淌着泪水。

"没有，是你看错了！"她转过身子背对他，连忙擦干泪水不想让他察觉到。

又来了！为什么她明明是关心他的，却又老是不承认？她快让他的耐性尽失。

"千美……"

"咳，抱歉，打扰你们一下。"突然有个声音打断佟御磊的话。"别瞪我，难不成你认为谈情说爱比捉到犯人重要？"风远翼双手环胸，从容一笑。

经他那么一提醒，才让佟御磊和柳千美发现风远翼的身旁不知何时站着两名高大健壮的警卫，两人一同架着一名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风、头戴安全帽并挣扎不已的人。

也许是察觉到佟御磊疑惑的眼光，风远翼笑笑地说出这几日来埋伏的结果——

原来他翠已察觉到这些事件的可疑性，于是暗地调了几名厉害的高手来调查这些事，平时也不忘提高警觉，才能在瞥见那辆可疑的机车时立即通知警卫开车挡住出口，赶在犯人逃逸时逮捕。

等到那两名高大的警卫强将犯人的安全帽摘除后，曝露出来的面容让佟御磊呆了呆！

他……不，应该说是她，她不是上次在厕所和业务部门的员工聊天时，那位名叫阿慧并直替千美说话的那个人吗？

"千美，你认识她吗？"风远翼并不吃惊，反正这种外表纯真，内心似毒蝎的女人多得很，不过前提是他得先查清楚千美是不是曾跟对方结了什么仇。

柳千美也很讶异对方竟会是名女子。"不，我不认识她。"她摇头。

吴美慧一见情势不可挽回，遂放弃挣扎，消了气势。

"虽然她不认识我，我却认识她……不，该说全公司都认识这个讨厌总经理的会计部柳千美。"她愤道，怒瞪了柳千美一眼。开始述说之前因为离开八卦滋生地厕所时，不小心听到她对她的三位同事抱怨总经理，因为不喜欢听她批评她爱慕的总经理才会故意乱放谣言，目的就是为了要让总经理讨厌她，让她成为全公司的攻击对象，可是没想到却造成反效果，让总经理为她辟谣，才会让她更加讨厌千美。

"那你之后为什么做出从窗口丢盆栽的举止？你不知道这会出人命吗？"

被风远翼犀利的目光看了一眼，吴美慧登时一阵寒栗，她极力辩道，"我、我那时是因为东西忘了拿而走回去，却在窗口看到她和总经理走得那么近，我……我一时忍不住才会失手把它砸下去的！这一切都要怪她……对，是她不好！如果她不要跟总经理这么亲密的话，我就不会那么做了！"她双眼含怒地瞪着柳千美。

自己不对还怪别人，就算是温和的柳千美也不禁怒从中来。

"可是你却砸伤了御磊！"她生气地指责，让吴美慧一时有些慌了。

"如果那次你有反省的话，那你不知道你这次又会差点闹出人命来吗？"风远翼询问。这女人的精神正常吗？他不禁怀疑着。

"那是因为我见到她又和总经理那么亲密地走在一起，我看不过去才会一时冲动地策划埋伏，我想说只要柳千美不在的话，那总经理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她极力辩解，瞪着柳千美。"我不懂她到底有什么好的？长得不漂亮又没身材，凭什么只因为用讨厌这欲擒故纵的方式，就能赢得总经理的心？"

嫉妒的女人是最可怕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凭什么那么说？凭什么！一股怒意在柳千美的脑中爆发。

"你懂什么？"生平第一次，她差点失去控制地低吼。"你什么都不懂，我讨厌他是有原因的，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

现场的气氛顿时冻结，只余留柳千美愤怒过后的喘息声。

这一个举动让佟御磊感到错愕，而吴美慧显然也被千美的气势所慑服，不由得呆住！

至于风远翼的脸上却带着神秘的笑意。

"既然已捉到犯人，那么就可以安心了。"风远翼说道："磊，千美就交给你了，我得去善后。"说完也不待佟御磊的回应，便直接跟那两名押着吴美慧的警卫一起离开。

他们一走，现场的气氛又冷清了起来。

佟御磊盯着似乎还有些激动的柳千美的背影，欲言又止。

"千美，你为什么会讨厌我？"终于，他还是问出来，语中有抹苦涩。

柳千美心悸了下，紧握着拳头，似在压抑着什么，半晌，才听到她的声音徐缓地传来。

"听说你找了十多年，还在寻找你的初恋情人对吧？"她没回答他的话，只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不解她为何会突然把话题转到这边……他想，她是想听他亲口证实吧！

"嗯。"他苦笑，脸上有抹不自在。

气氛僵了几秒钟，而后一声叹息从她口中逸出。

"总是这样，你的眼里从以前到现在只有萱萱的存在……"她边说边转过身，脸上有抹明显的失落。"就算是大伙儿在一起玩耍的时候，你也只和她玩而冷落其他人。"

伴随着她的话，他惊讶得无法言语，只能愣愣地望着那似乎带着指控的神色。

"磊哥哥，你忘了我对吧？我是那个常跟在你们后面的爱哭小美啊！"

风家大宅

"只不过是忘了一个小时候的玩伴，这罪很重吗？"佟御磊脸色无奈地问着风远翼。因为方便，他在台湾的这段期间暂时与风远冀住在一起。

"这个恐怕不是主因吧！"风远翼看着他，脸上带着莫测高深的笑意。

那笑让佟御磊看得很刺眼。"我什么都还没告诉你，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都已经知道的样子。"他白了他一眼。

"是你自己不要我告诉你的不是吗？"对于他的指控，风远翼仍是从容应付。

这么说他是自作自受啰？唉，不过现在佟御磊没那气力跟他争辩。

"既然你早就查到了，我也就不必再赘述。你就老实说你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吧！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翼不那么认为。

风远翼倒也不多加捉弄。

"从她对你的态度就足以瞥见。"他笑。"她讨厌你也许有二半是因为你忘了她，但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一直都很喜欢你，不甘心你的心老是放在别的女人身上。"

风远翼的分析让佟御磊震惊莫名。"你说千美她喜欢我？"不可能吧？

"千真万确！旁观者的眼光是最清楚的，我跟你打包票。"

佟御磊知道风远翼观察力的准确度几乎高达百分之百，根本不用置疑。

虽然他并非是个注重外表的肤浅男子，但这一则消息却让他高兴不起来。"对一个从来没把心思放在她身上的人，她不知道她的作为很傻吗？"他似乎有些烦躁地用手耙了耙头发。

"这就是我今天想跟你谈话的重点了。"风远翼一改戏谑的态度，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在知晓了她的真心后，我想知道她在你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重？"

"为什么这么问？"

"磊，我觉得如果你也是喜欢她的话，那么我希望你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不要再费心去寻找你的初恋情人。"风远翼不拖泥带水地指出。

他的话让佟御磊了悟地叹气，继而语带苦涩地看着他。

"这就是你一直瞒着我，不告诉我萱萱的消息的原因，对吧？她已经嫁人了对不对？"

"你得先告诉我，如果她早已不属于你，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置千美？"风远冀的态度很坚决。"我想，不，我可以肯定你是喜欢她的。"

凡事都逃不过风远翼的眼，佟御磊感叹自己老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他投降了！

"我承认在那些和平相处的日子中，发现自己对她的爱意一点一滴地加深……我想我是喜欢她的，不然不会深受她的影响、在意她的感受。"他顿了顿。"如果萱萱真的不属于我，那么，我应该会考虑她吧！毕竟她也喜欢我那么久。"难怪他会觉得跟她在一起的感觉根熟悉，原来小时候早已相处过。

"说得好像是补偿的心态一样，你就不能只是单纯地喜欢她吗？"风远翼挖苦道。

"喂，不然你还想我怎么样？你不知道心态的转变也是需要时间的吗？"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好吧，只要你对千美是有意思的，那么我也就不必再有所隐瞒了！"他实话实说。"其实我早在两个星期前便已收到征信社的消息。"

"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找借口！"

对他的抱怨加白眼，风远翼并不在意。"我只是在找适当的时机告诉你。"

反正佟御磊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看开了！但当他瞧见风远翼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时，他仍不由得皱眉，并感到事情并不单纯。

而后，风远翼接续的话炸得他脑中轰然作响，登时空白一片！

"她死了，早在十五年前她就被烧死在一场大火中。我怕你无法接受，所以迟迟不敢告诉你。"

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不就是那时望子成龙的父亲不希望他只会陷戏而钓学业，于是原本住在乡下的他们一家便搬到都市中，让他接受较高等的中学教育那一年吗？当时由于父亲严厉的管教方式及刻意的阻隔，让他根本无法拨空再回去找她，也从此断了她的讯息。

后来又因为事业愈渐兴隆的父亲将势力扩展到国外的关系，他们便举家移民。直到现在，他从没放弃找寻她的念头，但如今……怎么会这样呢？

佟御磊震惊到久久无法干复！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这是真的吗？"目前的他只能吐出这一句话。

"征信社给我的资料上很明白地说明，也找到当时原住处的那群人证实。"风远翼知道这个事实对他而言是一个冲击，但他不希望他没有接受的勇气。"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但仍是要试着接受它好吗？想想你刚刚对我说的话，苏筠萱只是以另一个形式离开你的生命罢了，也仍是不属于你。这是命定的，你强求也没用。况且，苏筠萱也不会乐于见到你为了她而耽误一生。"

佟御磊涩然一笑。"谢谢。"除了这一句，他也不晓得自己还能说什么。

风远翼拍了拍佟御磊的肩膀，站起身，打算给他独处的空间，让他好好消化这个消息。不过临走前仍不忘叮咛地抛下一句话。"你可别消沉太久，要考虑千美，别让她担心。

绿意盎然的坡地，桃花绚丽多姿的季节，催熟了两颗青涩的心。

"磊哥哥，我长大后一定要变得更漂亮，然后嫁给你！"女孩纯真的脸庞上是朵比花还美丽的灿烂笑靥；晶亮有神的双眸上，有着坚定无比的自信。

男孩笑了，眼神温柔地望着那认真的表情。

"嗯，我相信萱萱长大后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我等着萱萱当我的新娘。"

"一定哦！磊哥哥不可以忘记！"女孩不放心地叮咛着。

"磊哥哥绝对不会忘记！"男孩微笑。"磊哥哥也会变得更英俊、更加成熟稳重，然后来娶我的萱萱！"

女孩开心地露齿而笑。"那么这就是我和磊哥哥之间的秘密哟！"

"是啊，是个只属于我们的秘密。萱萱不可以忘记哦！"

"萱萱不会忘记的，因为萱萱最喜欢磊哥哥了！"

而后，银铃般的笑声将美景点缀得益发生动，好似天地间的万事万物都有了生命。

男孩感动于这一刻，久久无法自己。

他在心中下了决定，这个誓言约定，他会一辈子遵守……

但一心一意地执着这一个目标，会不会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执着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知道萱萱在十五年前就已不存在的消息，对他来说，就好像自己坚持了十五年的心愿一下子落了空一样，他顿时觉得生命变得很空虚，仿佛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该如何过活。

虽然仍是一样上下班，但佟御磊觉得自己变成了机器，机械式地生活着。

人生不再有重心、生活不再有乐趣，有时还会有想用工作麻痹自己的念头。

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有人拼命努力，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甚或不必努力就能坐享其成！那为什么他的努力却得不到任何报酬？

可是还能怎么办？他改变不了这已定的事实，改变不了萱萱已死的铁证！

虽然在找寻的日子里，他也曾做过她抛弃两人誓言约定的最坏打算；但人就是这么矛盾，没有亲眼所见总是会用美丽的借口来包裹内心的不安，进而告诉自己，这只是杞人忧天罢了！然后再用更多正面的理由鼓励自己，让自己继续走下去。

可以说，他的生命是为了萱萱而活；他的一切成就，是为了做一个足以匹配她的人。

只是……如今走下去的动力没了，就好像电池没了电一样。

虽然风远翼告诉他，这是一样的结果，只不过是属于他的方式不同，然而佟御磊却觉得这对他的意义不一样！如果萱萱嫁人了，那么他会认为是他跟她的缘份不够，只能让两人小时成为青梅竹马，无法再续其缘，那他的心态还能稍稍转变，继而祝福她。

但萱萱是从他执着的一开始就不存在，等于说他拼命把虚幻中的人幻化为自己的理想去追逐，让他觉得自己很傻！所作所为都只是白费的举动！

他究竟在执着什么？在追寻什么？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谁？

这么一想，让他又不由得烦躁了起来！

只是，若说到白费，千美山很傻不是吗？佟御磊的眼神不自觉添了分凄然。

知道有一个女孩子，像他对待萱萱那样地对他，甚至比他还伟大地不求任何回报！他虽不知道她没有男朋友的事是不是为了他，但大概也八九不离十了！

这一来，他的愧疚不觉加深了许多！

唉，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好？现在的他已乱无头绪了……

夜深沉，而心仍纷乱着。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一打开门就将自己的身子丢入宽大的沙发上，柳千美屈膝坐着，双手抱住膝盖，将下巴搁在上面，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给自己一个放任思绪的空间。

上班和在面摊帮忙的时间，她无法分心想事情，只能暂时压抑住内心的焦躁，任忙碌填满时间。但每当夜深人静的独处时候，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已经三天了，从她告诉佟御磊她的身份至今，已过三天了！

她从没忘记他知道时的惊讶表情。虽然她真的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她已无法反悔——的确，在告诉他的向时，就代表自己不甘一直屈居于配角的身份！

她想走出来，想以"千美"的身份取代萱萱在他心中的地位，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可是，她还是想试试看。

只是只走了开头的第一步，却没能让她接续下去，她又怎么能逐步完成呢？

"千美啊，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别把我当隐形人看待好吗？"

坐在另一边单人沙发上的向柔皱眉地说着，语中明显有着忧心。

"啊，向柔，原来你在这儿啊！"柳干美这才察觉到向柔的存在。"真不好意思，刚想得出神才没看到你。怎么还没睡呢？"她浮起一抹没有真诚笑意的笑容。

瞧瞧，说这是什么话？

她这么大的一个人坐在那里，千美又没有近视，怎么会没看见呢？

再说，她不是也知道她最近迷上了十一点档的影集，每天必守在电视机前吗？

真是……舒向柔对这现象翻翻白眼，随后叹了口气，并把电视关掉——刚那么吵也没让千美发现，可见她快没救了！

"我看你也别以笑掩饰内心的郁闷了，这笑简直比哭还难看！"对于千美心情为何不好的原因她是知道的，只是解铃还需系铃人，让她展颜欢笑的绝不会是她。

"千美，你老实告诉我，实情绝对不是你跟我说的："因为佟御磊忘了是小时候玩伴的你，所以你讨厌他，后来又打箅告诉他，让他惊讶并等着看他有何反应"，这么简单对不对？"她看着她，肯定地指出实情。"你喜欢他对不对？所以你这几天才会心焦难耐地等待他的反应。只因为你在意他的感受！"

千美的憔悴她又不是不知道，只是这种现象连她都快看不下去了！

"哪有，向柔你想太多了啦！没那回事……"本想一如往昔反驳的柳千美，在看到向柔那抹担心的神色后，继而悠悠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再隐瞒也没用，况且她也不想让亲如姐姐的向柔再度为她操心。"是的，我爱他，我爱了他好久好久。从是玩伴的那时开始，我就爱着他了。"她掩面。

本只是想把这份爱意深藏心中，但在久别重逢的震惊，以及这一个多月来和平的相处，让她埋藏在心中的爱意瞬间引燃，再加上那天他表现出对她情绪的在意，使她以为自己也有机会。因而才会不顾一切地说了出来……

可是，没想到却换来这些天他刻意的回避……

原来，不是萱萱终究还是不行，她的双眸黯淡了下。

那么她到底该怎么办呢？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明身份，难道又得再次退缩？

"他知道吗？你告诉他了啊？"没想到内向的千美原来那么大胆耶！

"没有，我没有告诉他。"柳千美缓缓地摇头，语带苦涩。"我只是告诉他我的身份，没想到他却躲着我，连在公司里遇见也调头就走……这样我要怎么告诉他我的心意呢？"她吸了吸鼻子，抑止不受控制的眼泪夺眶而出。

"为什么呢？"依常理判断，遇见小时候的玩伴，应该会很高兴才对啊！

"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小时候我常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跑，他很讨厌我，现在又知道我的身份，巴不得离我远远的！"柳千美几近歇斯底里。"也许还因为我之前对他的过分行为，让他旧仇加新恨，才不想理我……"她慌张地看着舒向柔。

"我什么都不知道！向柔，我该怎么办？"

"千美，你先不要慌，冷静下来！不然我要怎么帮你呢？"舒向柔连忙安抚。

柳千美经她那么一安抚，倒是有比较平静了，随后歉意爬上小脸。

"对不起，向柔，我老是麻烦你！"她歉疚地说道。

"说什么麻烦，没那回事！"舒向柔对她笑了笑。

不过她仍对她这反常的歇斯底里备感疑惑，但舒向柔知道现在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千美的行为上，于是舒向柔深思了下，开口说道："其实，我觉得他也是喜欢你的，他不是个举止温文儒雅而不轻易发怒的男子吗？但只要一扯到你的事，他好像就失去了冷静。就像那次你生补逞强跑去面摊帮忙，他知道之后简直就快气疯了；还有那次我为了帮你送东西而假冒你的名字去找他，你没看到他冲得有多快９劈头就是一顿关心的"炮轰"呢！你不是也说过他一直在寻找他的初恋情人吗？所以搞不好他知道你是他小时候玩伴的事后，在初恋情人跟你之间拔河，因而才躲避你的吧！"

可能吗？柳千美不敢置信地睁大眼，向柔的分析让她觉得心中顿时又出现一道曙光。

"可是他却躲着我……"但她随即又陷入消沉的牢笼中。

别又来了！看到那缩成一团的发霉物，舒向柔不由得翻白眼。

她都已经那么尽力为她找出希望了，别又要她再次重新安抚了＼累人的耶！

吼！真是的，佟御磊那男人做事还真不干脆，害得千美那么难过，若不是他是千美喜欢的人，她难保不会将他整得很惨！

要直接杀去找他吗？不了，瞧他看见她像见到蟑螂一样的表情，舒向柔知道他什么都不会告诉她的，就算说了搞不好也是乱敷衍一通！那究竟该如何做才能帮忙千美呢？

"在你们公司，有没有谁跟佟御磊的交情比较好又常在一块？"

这是舒向柔想到的唯一方法。她想，搞不好她可以从他的朋友下手会比较快！

"我想，应该是董事长吧！因为他们曾经是同学，也常常看到他们在一起。"

柳千美想了下。"向柔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不会是要我去问我们的董事长吧？"她惊讶地瞪大眼。

虽然对风远翼的观感是：不会很好相处却也不讨厌。

但事实上，如果没必要，她还是不想去找他。

"你敢去问吗？"舒向柔白了柳千美一眼，后者心虚的吐了吐舌，自觉自己问错了。"当然是我去帮你打听啊！"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正幼稚园那边请假不成问题，况且我也不想每天都面对一个发霉的人，看了多难过啊！"

"向柔……"柳千美感动得不知该如何感谢她。

舒向柔又岂会不知好友的心思？她笑了笑。"老实说佟御磊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只要你好好把握他，就算是给我一个回报了！"

不过她要是知道此趟前去会面的是她讨厌的那名男子，应该会后悔做了这个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