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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站着两个大门神,我只是想进来喝杯咖啡。”
庞子夜发誓,若他现在敢张口嘲笑她,哪怕只有一句,她一定会马上掏枪,轰爆他的脑袋。
贝威廉朝着她走近,伸出双手,“你想喝咖啡,随时欢迎来找我,我记得上一回有跟你提过,我请客。”
只是,她装好窃听器之后,就跑得不见人影。
想也知道,她怎可能会是饭店的员工呢?搞不好连那一套工作服,都是摸来的。
庞子夜看着他宽大的手,犹豫着该不该将双手交给他,“我们又不认识,没道理让你请客,而且,我也不习惯跟陌生人一起喝咖啡。”
还好,算他识相没开口嘲笑,还显出几分君子风度,伸来双手欲帮助她。
不过,庞子夜可没打算接受他的帮助,怎么说两人都应该壁垒分明,毕竟官兵专抓匪徒。
贝威廉见她迟迟不肯伸出手来,拒绝之意明显,于是勾勾嘴角,唇瓣微掀开一抹笑。
他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并没因她的拒绝而感到难堪,相反地,却将她视为一种挑战。
好心情持续,逗她彷佛是逗上了瘾,他故意轻声地一叹。
“那日一别之后,我以为我们还能见面,没想到你居然没再去上班,因为我发觉之后来打扫的都不是你。”他看看自己的双手,又试了一次,将双手伸上前,执意她应该接受帮助。“我原以为你是饭店固定的员工,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但偏偏你是打工的!”
打工的?谁告诉他的?她是靠台湾警方帮助,才偷偷摸进饭店的好吗?既然是偷摸进去饭店,当然也得趁早溜走。
“你……你去清洁部问过我?”庞子夜一对大眼瞪着他,身子则还在挣扎,努力的让自己从窗架上挣脱下来。
“我让我的手下去问过。”贝威廉笑睇着她,见她挣扎得痛苦,干脆大步上前,不容她拒绝的箝紧她的腰肢,一下子将她给拉抱了下来。
几乎双脚才一着地,庞子夜即慌张的推开他,好似他身上长了跳蚤一样,急急退开。
“你的手下去问过我?”大眼直盯紧他,她连喘息都静止了,因为紧张。
莫非,他已摸清了她的底,知道了她的身分和任务?
庞子夜戒备地一手摸到大腿上,隔着柔滑的布料,她探到了习惯性系于大腿内侧的短型手枪。
那是她最好的防身武器,过往也曾经助她在几个案子的危险过程中,化险为夷。
贝威廉看着她的神情,不疾不徐地开口,甚至没遗漏她极细微抚过身下衣料的动作。
“是去问过了,不过好可惜,因为你没告诉我姓名,所以我的手下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饭店的经理说,清洁组的人员也爱莫能助,因为这几日找的一些年轻清洁工,多半都是打工性质,有的做半天、一天,就不做了,想找到人,反而有点困难,何况……还没有姓名。”
如果庞子夜能再细心一点,其实不难发觉贝威廉嘴角微微掀动,扬开一抹浅浅弧度。
他在笑,浅浅地、不易查觉的笑。
为了逗她,他掰假话掰得挺开心的,看她时而因他的话而面露紧张,时而又为他的解释而突然松懈,他就忍不住地希望自己的邪恶升级、升级,再升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末了,他还不忘明知故问一下。
“我……”庞子夜差点因他的话而顺口报出自己的姓名,“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彼此姓名?”
轻轻一咳,紧绷的神情较松懈了下来,庞子夜将原本压在手枪上的手移开,顺便抚了抚裙摆。
“虽然是萍水相逢,但我倒是觉得我们挺有缘的。”
只是不知道这是善缘?还是孽缘?
贝威廉冲着她咧开嘴,笑开一口白牙。
谁跟你有缘呀?我只想搜到你的犯罪证据,送你去坐牢!
庞子夜看着他,不喜欢他的笑,很想这样告诉他,然而,她也知道不可能,所以唯有虚假的挤出一抹僵硬的笑。
“我不喜欢油腔滑调的男人,尤其讨厌洋人。”
睨了贝威廉一眼,庞子夜暂且忘了洗手间外有炎门的长孙炎和他的手下,居然大剌剌地越过他,就要朝外头走去。
贝威廉突然伸出一手握住她的。“我父亲是香港人,母亲才是英国人。”
所以,他可一直是以半个中国人自居。
庞子夜停下脚步,一对灵动眸光似雷达,火速移到被握着的手上,“我才不管你的双亲是哪里人,你的外貌一看就是个洋人!”
所以她讨厌?才怪!在中情局里工作多年,她的同事几乎清一色皆是洋人,要真讨厌他们,早就做不下这份工作了。
“原来你有种族歧视的观念!”一抹笑深深地镌烙上贝威廉的颊靥,抓着她的一手骤然使力,他就是要让她挣不开来。
他的力道、他温热的掌温,不住的透过被扣得死紧的指节传过来,庞子夜几度挣扎,仍甩脱不了。
她告诉自己不慌,不是因为甩脱不了他,而是他的力道、他的温度是那么的明显,明显得似一张网,一张会蛊惑人心、魅惑人为他心动的网,就像擅于勾撩之术的恶魔一样,只需在顷刻间,就能教她沉沦得永不见天日。
“就算是,又如何?”她执意抽回手,然而他却抓握得更牢。
“这样不公平!”他脸上的笑依然散漫、慵懒且有点雅痞味。
“放手!”庞子夜已渐失耐心与他周旋。
贝威廉怎可能如她所愿,对于大掌中握着的纤柔手掌,他可满意极了,“要我松手也可以,除非你答应我,公平以待。”
公平你妈啦!庞子夜好想对他骂脏话,如果她的修养再糟一点的话,她肯定会。
“你放不放?如果不放,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在中情局里几年的训练
下,一些手脚功夫,她也习得了不少。
“喔喔喔,你生气啦?”她发起脾气,灵动的眼中似点上了两簇火花,让贝威廉的心蓦地一颤,不禁看得有些着迷,“要松开你也行,用一个吻,换你一手的自由。”
庞子夜一听,乌亮的眼张得更大,双眸瞪他瞪得更用力,“你要是真敢吻我,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她的要胁根本起不了作用,贝威廉凝睇着她,握着她的一手骤然使力,突然间将她给扯近,力道之大,让人措手不及。
“亲爱的可人儿,对不起了,我似乎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从小到大,我最不怕的就是人家的威胁!”说着,他的俊脸移近,阴影罩上了她,头一低,狠掠地吻住她。
有威胁,才有挑战性;有挑战性的东西,掠夺起来才会有成就感!
“嗯、嗯、嗯……”庞子夜左闪右躲,怎可能乖乖迎合他。“我警告你,你这个混蛋,要是再不放开我,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打爆你的头!”
“我期待那天的到来。”贝威廉抬起俊脸来,只有在初时轻轻的衔触过她的唇瓣,对于她接下来极端不配合的闪躲扭动,他视为一种挑战。
她已彻彻底底的挑起了他对她的兴趣,有挑战才有奖赏,有征服才会有征服后的快感,他一定要驯服她,驯服这一头极具挑战性的小母狮。
“你不用得意,或许就是等一下!”庞子夜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说。
“Anytime,Anywhere!”迎着她瞪视的眸光,贝威廉嘴角的笑仍旧灿烂耀眼,一低头,这一次,他准确无误地攫住她的唇。
庞子夜仍想闪避,不断椅着脑袋。
“该死的你……唔……唔唔……”
他用一手箝住她挣扎的双手,压制在她的头顶,另一手则托撑住她的后脑,让她无法挣扎,甩脱不开他的侵略。
“唔、唔唔……”庞子夜还在挣扎,因为心悸、因为害怕、因为他舌头的侵入,她浑身渐渐虚软,心跳与他一致,一股奔放的热流萦绕全身,勾引出她心灵深处的渴望。
终于,她以仅存的理智提醒自己别沉沦,哪怕她已虚软,几乎在他的怀抱中投降,任其为所欲为。
“喔,该死的!”咒骂声突地拔地而起,贝威廉突然松开箝制着她的双手,退开一大步,用一手捣住嘴巴,一双水蓝湛亮如海的眼瞳,不可置信地直盯着她。
她咬他?!她居然敢咬他?!
就在他完全沉浸在甜美、诱人到足以让人沉沦的温热气息中,甚至为此颤栗、惊叹、歌颂着前所未有过的惊愕感触时,她居然咬他?!
贝威廉的一手捣着薄略的唇,点点血珠由指节间的缝隙滚出,滑落。
“是你自做自受!”看着他指缝中的血渍,庞子夜骤然心虚。
有一点点的不舍,但很快地被逼迫抛弃,她的理智主宰一切,同情和爱只给正大光明的人,不是这种登徒子。
贝威廉看着她,目光灼烈。
松开捣住嘴巴的手,他移回眸光,盯着掌中血红色的痕迹。
该生气的,不是吗?然而,他没有,不但没有,反倒以极缓慢的速度,微微扬开唇瓣,高挂起他一惯慵懒散漫的笑。
那笑容让人头皮发麻,心生畏惧。
“如果,得拔光你的牙,以后才能吻你的话,我一点都不会犹豫!”
他的话、他的表情之认真,让庞子夜吓得往后倏退了数步,一手才摸到门板,她连思考都来不及,拉开门就要往外逃。
“喂,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的好友就是台湾黑道中最有名的炎门的门主——长孙炎,现在还在咖啡馆里。”贝威廉整整衣衫,语调轻松地在她身后喊。
既然她是CIA的人,他相信她不至于没听过炎门的长孙炎。
果然,庞子夜马上顿住脚步。
气愤地握紧双拳,她甚至将指节握得发白,纤细的节骨暴突了出来。
贝威廉望着她的身影,故意深叹一口气,朝她走过来。
“你在这儿等等,我看今天咖啡也喝过了,不如就由我出去跟我的好友说一声我们该走了,然后你视情况再出来吧!”
他来到她身旁,伸来一手欲拍拍她的肩。
然而,庞子夜仍然是不领情,她闪他,如避瘟神一样。
“不用你假好心!”她恶狠狠地瞪他,似在警告,你如果敢再吻我,我一样会咬得你满口是血!
贝威廉哪会在乎她那不具任何威胁性的警告,相反的,她的话撩动他更想驯服她、占有她的渴望,倒是挺成功。
“我不会放过你的!”他嘴角仍挂着一贯的笑,无声息的将俊脸移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
庞子夜吓得退开一步,浑身窜过一阵颤栗。
“乖,我走了,听话,几分钟之后你再出来。”他伸来一手欲摸她,庞子夜又是一闪,避他避得远远的。
贝威廉看着自己落空的一手,再度调转视线看着她,哈哈笑了数声,随即转身离去。
“我一定要逮你去坐牢,要不然,我就不姓庞!”
耳畔回响着他夸张的笑,脑中回荡着他轻佻戏弄的动作,庞子夜气得一遍遍用力抹着双唇。
但不知为何,却怎也抹不去他的气味,他就像烙印进了她心扉一样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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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往前又滑过了两天,庞子夜和丹尼尔还是只能躲在老公寓里,监听着对街饭店总统套房中贝威廉的动静。
“他们的日子都这么无聊吗?”坐在椅子上,丹尼尔抬起头来打了个呵欠,扭动着僵硬的身体。
为何监听的内容里,他们每天不是讨论早餐吃什么、午餐吃什么、晚餐吃什么,要不就是台湾哪里的小吃好吃?差点让他以为,他们监听的不是经济罪犯,而是一队台湾美食小吃观光团。
庞子夜靠过来,细细的眉间打了个结,“那个人就跟狐狸一样狡猾。”
那个人,指的当然是贝威廉,从咖啡馆洗手间事件之后,庞子夜就不再直喊他的名字,她总觉得那一吻似在她平静心湖丢下了一粒石子,涟漪阵阵。
“那个人?”丹尼尔扬扬眉宇,眼中净是不解。
“贝威廉。”一提到他,庞子夜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丹尼尔打量着她,不懂她为何如此气愤,“Jill,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对方知道我们窃听?”
丹尼尔的话暂时拉回庞子夜的思绪,她沉默着努力思忖,半晌rg缓声说:“不能排除有这个可能。”
“那……”得再度换个方法?
“你联络台湾这边我们的情报人员,看能不能在台湾炎黄集团的附近,帮我们租一个地方,我们有用途。”
炎黄集团是炎门漂白后的合法机构,而贝威廉既然是长孙炎的好友,自然会常出现在炎黄集团里,只要能达到他的犯罪事实,就不在乎多设一个监视点。
“炎黄集团?”丹尼尔首度听到这个陌生的名称。
不能怪他,直到上上个星期,他才进CIA满一个月。
“贝威廉跟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和这个人是一丘之貉。”庞子夜说着,将一份文件递给丹尼尔,示意他要再多做功课。
将手里的资料翻开,丹尼尔开始一页一页阅读了起来,然后,一向飞扬的眉渐渐地拢聚了起来,打起两个深得似解不开的结。
“之前巴罗都没跟我说这些!”他惊讶的喊。
他完全不知道这次他和庞子夜是要单独对付这么可怕,势力又强大得惊人的人物!
庞子夜安慰地靠近,在他肩上拍拍,“巴罗一向不会多说。”
说多了,手下人人都胆惧了,还有谁敢第一个冲锋陷阵?
丹尼尔抬起头来,望着庞子夜,“Jill,那……”接下来怎么办?
“去找人帮我们租地方,我们分两边监视。”庞子夜果决决定。
“好。”这一刻,丹尼尔不由得佩服起庞子夜的勇气。“Jill,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
他有一个不错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你有建议?”她倒是很乐意倾听。
“呃……”丹尼尔先搔搔一头金发,想了下才说:“我们何不干脆将监听器装在贝威廉身上?”
“装在他身上?”庞子夜蹙紧眉心,神情看来极度严肃,似乎正认真的思考着,“你说的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但是……”
但是她和丹尼尔,到底谁去装监听器?
庞子夜的脑海紊乱不堪,摇了摇头,她仰首,深深叹出一口气。
“但是什么?”丹尼尔还在等着她的下文。
“谁去装窃听器?”庞子夜看着丹尼尔,摊摊双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要她怎么再去与那个男人交锋?光想起他的吻,就让她浑身不自在,心跳不自觉往上飙升,向极限速度挑战。
“这……”丹尼尔噤了声,一对蓝色眼瞳直直落在她身上,似在说——除了你还有谁?
与他眸光交会,庞子夜笑得僵硬,“别期望我了,若到万不得已,我宁可选则方案一,你去找人帮我们租地方,我们分两边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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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黑色宾士特制房车以平稳速度往前滑行,街景纷纷朝后退掠,来不及说声再见,已消失在车窗上。
贝威廉坐在后座,他的身旁坐着长孙炎,前座开车的,是长孙炎的得力助手阿权,阿权的身旁则坐着罗耶。
“怎么了?你的心情很好?”长孙炎发觉,一路上贝威廉的嘴角始终挂着愉悦的笑。
“是很不错!”扬扬眉,贝威廉的视线由车窗外拉回,落在他的脸上。
“你呢?我看你的心情似乎也不错,居然没因为可瓦达而受到太多影响,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一想起庞子夜,贝威廉的心情便莫名兴奋,开心极了。
伸直双手,扭扭僵硬的筋骨,他将手掌交叠于脑后,很随性的微眯起双眼,打量了下前座挡风玻璃上的后照镜。
照后镜中映着一部同款的黑色宾士车,两部车中,分别搭载着长孙炎的几个护卫,三辆车成一直线行驶,是标准的护卫方式。
“你说呢?”长孙炎侧过脸来睐了他一眼,微掀的嘴角泄露了愉悦的痕迹,表示贝威廉话中所提的好事,确实牵动着他的心情。
贝威廉可没漏看他嘴角的笑,“我说肯定有,从你嘴角的笑来推断。”
“真有这么明显?”长孙炎的心情确实是好极了,因为今日见到的一个女子,是集团里可能新聘任的律师顾问。
“冰冷的你脸上都能展露笑容了,你说明不明显?”双手交握,贝威廉拱起手来,撑在颚下。
“是这样吗?”长孙炎难得地嘴角微勾,又笑笑,因为心中佳人。
“有事,绝对有事。”多年交情让贝威廉语调肯定。
“那你呢?”长孙炎仍是笑而不答,“这趟虽说是为了可瓦达的事,你专程赶到台湾来,但我听说,你这个情圣似乎有点反常!”
“我反常?”他哪里反常?
长孙炎收起嘴角笑容,“你的身旁没有女人!”
贝威廉的身旁时常围绕着许多情人,不管何时何地,所以,长孙炎相信,就算面对可瓦达杀手集团的威胁,恐怕也极难让他改掉和女人谈情说爱的习惯。
“这个……”
原来!贝威廉呵呵一笑。若长孙炎没提及的话,他自己倒也忘了,好像从踏上台湾这块土地之后,他就没急着去找个情人来陪。
或许是因为庞子夜的关系吧!自从见过她之后,其他那些莺莺燕燕们,似乎再也引不起他的兴趣。
“因为我突然发觉了我的另一个兴趣,这个兴趣好玩到足以占去我大部分的注意力。”
他爱极了逗弄庞子夜的感觉,并准备拟定好计画,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与她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