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掌声与此起彼落的叫好声像浪潮一般涌上，为白桩增添了几许得意，缓缓将琴盖合上，他转身看向伍越桃，发现她只是傻傻地盯着自己，似乎根本没发现音乐已结束，而且……

酒一滴都没喝。

「看来，你是输了。」白椿轻轻从伍越桃的手里将酒杯取走，用着模棱两可的语气说道。

「咦？」伍越桃这才清醒过来，眼睁睁地看着「证据」被拿走，连事后作假偷喝的机会都没有，忍不住抗议起来。「这不公平，我不会喝酒啦……如果是汽水，我马上就喝掉了。」

「输了就老实承认会怎么样？」白椿将薄酒一饮而尽，拉着傻愣愣的伍越桃回到座位上，挨在她身旁坐下。「更何况，你笑起来一定比现在更好看。」

在白椿看来，缺少打扮的伍越桃是少了点姿色，不过自然清新的模样看来倒也顺眼，只是那容易脸红又答非所问的傻气脾性，说老实话，不捉弄她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我得过店里的微笑小姐第一名耶！笑起来当然好看。」伍越桃没弄懂白椿只是在取悦她，完全答非所问。

「店里？」白椿眨了下眼，长睫毛轻扇了下。

「什么店？居然有这样的票选？」

虽然偶尔也会有陪酒卖笑的小姐们到白夜酒店来光顾，但是白椿怎么看都不觉得伍越桃像陪酒的小姐，不然依她那直性子，保证不出一天就被老板开除，理由是专惹客人生气。

「当然是超市啊！我在大型超市当收银员，连续得了二个月的微笑小姐第一名耶！」伍越桃露出一脸的得意，一下子就把刚才的尴尬丢到脑后，语气听起来也兴奋了许多。

「超市？」白椿倒有些傻住了，毕竟出入白夜的几乎都是上流社会的人，鲜有这么平民化的回答出现。

不过，这也难怪伍越桃会一身突兀的打扮，甚至还完全弄不清楚白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说起话来跟身边的人老是格格不入。

「是啊！白椿，你就不知道，小桃她才好笑哪！自家开超商放着凉差不做，硬是跑去其它超商当收银员，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小爱指着伍越桃笑道。

小莉一边啜饮冰凉的美酒一边点头附和道：「就是说嘛！如果她是想赚私房钱，不想给家里管东管西、不能随心所欲的乱花钱，那我还能理解，可小桃根本是存钱存成兴趣，不晓得她这样死存着钱要做什么！」

「那不一样啦！我家只是小型超商，可是我以后想开大型超市啊！」伍越桃一提起有兴趣的事情，立刻双手握拳、一副认真的模样，还斗志满满地大声宣告：「我去超市当收银员，为的是去看看大型超市要怎么经营；再说我存钱是为了筹措资金，这有什么怪的！」

要说奇怪，伍越桃才觉得朋友怪咧！没事拿钱来买这种贵得离谱的水果吃，还觉得五千块的包场费叫合理？

「哇哈哈哈哈……」小爱和小莉一见到伍越桃斗志燃烧的表情，忍不住又爆出惊人的大笑，差点没将其它桌的客人和男公关又勾到她们这桌来。

「你倒是特别，好个远大的志向啊！」白椿说着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幽默回答，然后拿起了一颗樱桃、剥掉了蒂，伸手往伍越桃唇边送去，正好触上她的唇瓣。「不过，我说小桃子，既然你人都来了，那就好好观摩一下我们白夜酒店的服务态度如何？说不定可以给你当个良好的参考。你没注意到我们店里的客人都花钱花得很心甘情愿吗？」

白椿朝伍越桃眨了下眼，带笑的唇泛起满满的柔情，俨然是将他身为首席男公关的本事发挥到淋漓尽致。

不过伍越桃完全没把白椿的魅力放在眼里，樱桃一送到嘴边，她便自然而然地本着食物不可浪费的原则张口吃掉，对子白椿柔情蜜意的笑脸她是压根儿当成没瞧见，反倒对自己的超市计划还比较有兴趣些，所以她又比手画脚地往下继续说。

「你说的也没错啦，可是去超市买东西的人也都花钱花得很心甘情愿啊！你没看到那些太太们抢一元特价鸡蛋的功力，一手抱两盒还不会挤破，简直是神乎其技。」

怎么说超市卖的都是民生必需品，而且三不五时就会举办个回馈感恩大特价，一有这种活动，大家抢特价品抢得更是凶猛，总是一抓着便宜的东西就往柜台冲。对伍越桃来说，这才叫花钱花得心甘情愿。

「我还真没瞧过一元鸡蛋长什么样子。」白椿端着酒杯往伍越桃挨近了点，吐着醇酒香气的唇瓣柔声道：「改天你带过来让我开开眼界。」

听伍越桃讲话，只会让白椿想放声大笑，因为她讲的完全是他不会去接触的世界。

自小他身边就有太多人抢着照顾他，所以像打扫、料理之类的大小事，他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甚至就连当了男公关，身边还是不乏这样的爱慕者为他打理一切；而平时接触他最多的，除了白夜酒店的老板和同事以外，大概就是近几个月来砸下重金包走他所有私人时段的女企业家向蓉柚了吧！

可是向蓉柚虽然在他身边总是小鸟依人，心机却颇深，而且好强好胜，这在商场上处事时算是优点，不过在日常生活的相处却令人感到疲累。

而伍越桃这样平凡而普通的女生，虽然与他几乎是绝缘体，从来不会碰在一起，可是伍越桃……可以算是头一个让他触了电的对象吧！

「你没看过啊？那我下次带给你看好了，我工作的那间超市，还有六十元一盒的特价肥皂喔，平常要卖一百九十三元耶！」伍越桃越说越激动，兴奋地拉着白椿不停的介绍，彷佛白桩椿是店里的客人似的。

至于刚才的不快与纠纷，伍越桃老早忘得一干二净。

白椿瞧着伍越桃无比晶亮的眼睛，只是笑着将右手小指勾上她的小指头，轻声应道：「那我们就约好了，下回你可要记得带来给我看，别来了店里却找别人哪！」

虽然这样引人来店里光顾是他的职责所在，不过白椿多少是有些私心存在的，谁教这颗小桃子全身上下充满精力，总是让他笑个不停！

这么说起来，他倒是有些失职。原本他的工作应该是为小桃子带来欢笑才对，怎么反而变成小桃子带给他满心的笑意？

「别人我又不认得，找他们干嘛？」说到底，伍越桃还是不知道白夜酒店在干什么。

一旁陪伴着小爱与小莉的男公关已经忍不住地逬出低笑，而小爱更是毫不客气地趴在桌上狂笑出声。

小莉已经笑得没气，最后总算是勉强忍住，她边轻笑边拉住伍越桃说：「拜托你，小桃，这里是酒店耶！你不会真不知道我们来店里找白椿他们是为了什么吧？」

说现实点，她们在店里付钱买了白椿的时间，买得越久，为白椿花的钱越多，白椿就赚得越多、人气越旺，所以白椿想找伍越桃来店里，也不过是为了拉业绩，要伍越桃捧他的场罢了！

像这样的邀约在白夜酒店可是常事，而白椿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否则他又怎么能站在众多男公关的顶端，成为许多上流贵妇的憧憬对象，甚至被喻为仅在夜晚绽放的「白椿」呢？

椿，意即山茶，而白山茶更是其中的极品，因此这名字亦有暗喻白椿本人为首席红牌的意味存在；而且这样的譬喻几乎只要是进过白夜的女客都能猜出其意，唯一不懂的人……

恐怕就只有截至目前为止依然一脸茫然的伍越桃吧！

这一切，只因为她根本不晓得白夜酒店是家有男公关陪伴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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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我，不就是想看那个一盒一元的鸡蛋吗？」一提起特价品，伍越桃连忙又转向白椿叮咛道：「对了，我是在超商工作的，所以有员工折扣喔！就算没特价的东西，我买也可以打七折的。如果你有要买的东西可以跟我说，我帮你买就好了，保证省钱！」

小爱笑得浑身颤抖，扬起头对伍越桃笑道：「我说小桃，就算那种一百九十二块一盒的肥皂可以再打七折，白椿也不会去买的啦！人家用的少说也是一块九百多元的名牌香皂！」

他们这群人里头，最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就是伍越桃了；不但没把白夜酒店在卖些什么给弄清楚，还拉着人家的首席红牌聊民生特价品！真的是完全在状况外，怪不得她老是闹笑话。

伍越桃一听见香皂的价格，瞬间瞪大了眼睛。

「什么？」九……九百多？什么香皂那么贵呀？

「说九百多也太夸张了……」白椿瞅了伍越桃一眼，含笑的眼眸里闪着与恶作剧无异的笑意。「不过我买东西时从来不看账单，所以到底多少钱……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

老实说，看伍越桃那因为错愕而瞪大眼睛的表情真的很有趣，那就好像是因为生气而吹鼓的河豚一样可爱，让他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她。

伍越桃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先看看拿九百块香皂洗澡的白椿，再转头瞧瞧一盘要价三千的水果，瞬间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浮现——

「贫富差距！」伍越桃忍不住爆出一句近似抗议的话来，「太没天理了！我每天赶车上班，一个月才赚二万八还要扣税，再减去车钱、饭钱和基本开销，在完全没有任何娱乐支出的状况下才能一个月存两万，你们这些人却花钱如流水。」这已经不只是不合理，而是没天理了！

「哼！我也来这边上班好了，一定赚得更多。」伍越桃板起面孔，气得两颊鼓鼓的，益发像只河豚了。

「拜托！你这是什么结论啊？」小爱和小莉异口同声地驳斥道：「你搞清楚，这边是男公关酒店，是女客人来找男人陪伴寻开心的地方。你来插什么花呀！」简直是想赚钱想疯！

伍越桃不以为然地对着友人扮了个鬼脸，「谁说不行？我可以只当收银员，不当公关啊！而且这样不是正好可以彻底学习，看看应该怎么让客人花大钱花得心甘情愿，而不是只花小钱买鸡蛋和计较零头。」

「在那之前，我说小桃子，你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们老板？」若不是为了保持优雅、有魅力的形象，白椿其实是很想笑的，无奈酒店里有太多他的女客在场，所以他仅是咬了咬指节忍住笑意。

唉！放眼全天下，大概也只有眼前这个小桃子会完全忽视他的魅力，甚至妄想以女人的身分来男公关的酒店上班吧！

他到底该说她可爱，还是没常识？抑或是异想天开？

小爱挥挥手，说着风凉话：「不用问了啦！除非你去变性，不然怎么样都不可能的。」

小莉有感而发地应声道：「是呀！这里不管是收银员还是倒垃圾的，全都是男人啦！」

「什么嘛！这是哪门子性别歧视的店啊！为什么女人不能做事？不公平。怎么说都应该有妇女保障名额的。」伍越桃忍不住抗议起来，这根本不合理呀！

「这是因为……」怎么说伍越桃都是客人，所以白椿还是适可而止地中断这个话题。他扶起伍越桃的手，以指尖在她因为经常工作而略显微粗的掌心上来回摸索着，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并且柔声劝道：「小桃子，男人保护女人、哄女人开心，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是我们的工作……至于你，不管是收银员也好、倒垃圾的也好，我相信你都做得来，但是在白夜酒店里，女人只管放松心情享受就好，因为一切的事情都有我们服务，所以……」

白椿叉起一片水蜜桃往伍越桃唇边送去，水嫩的唇泛开了笑容，微眯的眸子里闪着捉摸不定的幽光，连哄带骗地续道：「来，我喂你——」

「呃……那个……我自己来就好了！」伍越桃就是对白椿的脸没有抵抗力，现在被白椿这么一大串话打乱了她的思考，然后又瞧见白椿漂亮的脸庞往自己挨近，还亲手喂她吃东西，忍不住紧张起来，就连脸蛋都开始泛红。

她胡乱地摸索着盘边的刀叉想自己动手，却没想到竟碰倒了酒杯，顿时美酒洒了一地，连桌面和她的裙摆都是冰凉一片。

「哇——」伍越桃下意识地寻找着抹布，毕竟这里的东西都贵得吓死人，看着那些酒这样滴实在让人很心疼。

「别动，我来就好了。」白椿搁下叉子，对着守在一旁的服务生使了个眼色，不到半分钟，立刻有人递上毛巾，并拿了清洁工具过来清理。

「瞧你裙子都湿了，过来这边吧。」白桩拉了伍越桃到另一边的空位去，然后脱下外套盖上她的肩膀，紧跟着便半跪在她身边，开始替她擦起裙子。「这边的冷气开得很强，你穿着湿衣眼说不定会冷，衣服先披着吧，等等我让人拿点热的饮料过来……」

看着白椿窝心的举动，伍越桃却突然长叹一声，然后往后靠倒在沙发上。

「唉！今天老是出糗，早知道就不来了！」她望着隔桌尽情地玩闹的友人，忍不住叹道：「还说什么要帮我庆生，把我拉来这种怪里怪气的店，结果根本是她们自己想玩嘛！」

「庆生？」白椿抬起头来，朝伍越桃露出笑容。「原来今天是你生日啊，几岁的生日？」

「二十。」伍越桃看着白椿的笑，虽然一样漂亮，不过好像少了那么点迷蒙，也许是因为这边的桌子没客人、少了灯光，所以看来反而真实吧！「因为是二十岁，她们就说啦，这是脱离一开头的特别日子，一定得好好纪念，说什么要带我来长长见识，结果……」没想到她们竟是带她来长这种见识。

托刚才洒了酒的福，在失去旁人的鼓噪后，伍越桃总算能够冷静地思考刚才发生的一切，仔细想过后，她才赫然发现，所谓的男公关应该和陪酒小姐差不多吧？差只差在性别不同罢了。

一旦将事情弄清楚，伍越桃再想想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立刻就明白为什么会引来那么大的嘲笑声了。

她居然跟个收入丰厚的有钱男公关推销平民商品，还当着他的面讨论起胸部大小的问题，像这样的蠢事不被人笑才有鬼。

「二十嘛……」白椿想了想，搁下毛巾站了起来，然后悄声对一旁的服务生交代了几句，才转头拉起伍越桃，牵着她回座，只是他却没跟着入座。「我去替你准备点热饮，你等等。」

「等什么啊？」伍越桃明白了白夜酒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之后，心里只想早些回去，尤其身边那两个没义气的朋友都已经玩得不亦乐乎了。

不过，既然白椿都这么说了，她就再等等吧，不然好像有点不给面子。

虽然刚才数度被白椿捉弄，不过说实在话，他那张脸还真漂亮，讲起话来……不开玩笑的时候还是挺优雅的，而且个性是真的很体贴，也怪不得可以当男公关，看来他的客人一定不少……

伍越桃径自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肩上的外套不时飘来淡淡的香味，想来应该是白椿用的香水吧！

「对了，这个得还他才行。」伍越桃拉了下西装外套，这里的空调确实如白椿所说的有点冷，不过刚才大概是因为白椿一直挨着她坐，再加上大家又闹得太开心，所以她压根儿没发现到；但是现在身边少了白椿，空气突然像是降温了十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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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Ｃ漂亮的蛋糕喔！」

「两层的耶！」

突然，一旁再度起了骚动。

伍越桃听见小爱与小莉的叫嚷声，也好奇地跟着回头，却没想到竟对上白椿的视线，而且他的手边还推着一个小小的餐车，上头摆着镶了白玫瑰花的双层生日蛋糕。

「祝你生日快乐，小桃子。」餐车停在桌边，由两个服务生抬到伍越桃眼前，店里的灯光也在白椿的指示下瞬间关闭，只剩下两根代表着岁数的烛火在黑暗中闪亮着。

「咦？」伍越桃一瞬间傻掉了，虽然生日的事情是她自己说出来的，但她并没有刻意想叫人替她庆生的意思，这……现在该怎么办呀？

「祝你生日快乐……」白椿轻柔的嗓音像滑嫩的奶油一般，自他的喉间逸了出来，绵密的声调带着微甜，就好似裹了糖的水果，腻得足以使所有在场的女客为他倾倒。

「这个……那个……」看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不知所措的伍越桃只好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一旁的朋友。

「快吹蜡烛许个愿呀！」小爱和小莉在一旁鼓噪着。

伍越桃没办法，只得闭上眼胡乱许了个愿望．

怎么样都好啦，快点把这踌乱结束掉，然后让她逃离这种她一点也不习惯的地方。

许过愿、吹了蜡烛，店内的灯光再度打开，在场的客人彷佛对这样临时的庆生也很习以为常了，所以纷纷拍手以示祝贺，然后又继续玩自己的。

「来切蛋糕吧！这家的蛋糕夹层都是上好的水果，不会太甜、吃多了也不会腻口，幸亏我打电话去时他们还有营业，否则真不知道我们的大厨能不能变得出这样的甜点来为你庆生哪！」白椿将蛋糕刀放到伍越桃手上，然后握着她的手便要往蛋糕上移去。

怦怦！

心口传来好大一声的震动，让伍越桃瞬间缩起了肩膀。

那是心跳声，而且大到连她自己都听得见。

「那个……我、我自己切就好了！」看见白椿的大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伍越桃忍不住涨红了脸。

「哎呀！小桃脸红了，小桃害羞了！」小爱像是看见什么天大的怪事一样开始发笑。

「会害羞还好啦！我还以为她对男人完全没反应，所以才一直没有男朋友，看来她不是没反应，而是对普通男人没反应而已。瞧她一被白椿碰到就脸红成这样了。哇哈哈哈……白椿，你真不愧是白夜的首席红牌，魅力无远弗届啊！」小莉笑得益发夸张，只差没拿相机把好友的窘样拍下来。

「你们在乱说什么啦！」伍越桃现在终于感受到白椿的魅力，不过不是因为他那张漂亮的脸，而是他搭在她手背上的温暖触感，害得她脸颊发烫，手还一直紧张得发抖。

呜……她到底在紧张什么？刚才跟白椿那样打打闹闹的时候她也没这么别扭过，为什么现在却突然紧张得心脏仿佛要跳出胸口似的？

「小心点，虽然是切蛋糕的刀子，瞧你发抖成这样，还是有可能划伤手的。」白椿没把手放开，倒是握得更紧，所以对于伍越桃不自觉的发抖，他可是感受得一清二楚。

「来，慢慢切就好了。」白椿伸出另一只手臂，扶住伍越桃的手腕，想让她别抖得这么厉害；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这个举动反倒为伍越桃红烫的脸颊再加温。

「我、我也想慢慢切啊……」伍越桃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这么没用的时候。不过是切个蛋糕而已，她居然抖成这样！

小莉看不过去，索性站起身拍拍伍越桃的手，让她松开手然后把刀抽了出来。「真是的，这点小事就害羞紧张成这样，将来看你怎么跟男朋友相处。」

小爱也颇有同感地点头应道：「是啊！枉费我们特地带你来耶！你就不能好好享受一下吗？」

「我看，切蛋糕这事让我们来效劳吧，请三位都坐下如何？」白椿挥挥手制止了三个人，然后将刀子从小莉手上拿过来。「既然小桃子不习惯来这样的地方庆生，那么今天你就当是跟朋友在庆生，别把这儿当酒店吧。」

白椿利落地切开一小块蛋糕放到伍越桃面前，然后放上一根叉子，只是这回他没有再动手喂伍越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亲昵动作大概只会让伍越桃越来越紧张吧！

对他们来说，讨好客人固然重要，但是适时的保持距离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毕竟不是每个客人都喜欢男公关缠着她们、享受被人众星拱月的气氛。

所以，既然伍越桃不习惯太亲密的接触，那么他就与她保持距离，免得她不知所措。

而小爱与小莉见伍越桃神经紧张地啃着蛋糕，再想想白椿说的话，觉得也有道理，平时过惯普通日子的伍越桃确实不太容易习惯这样的地方。

「我说小桃，我看再待下去，你也玩不开心，所以……」小爱起了头，同时对小莉使了个眼色。

伍越桃听见小爱的话连忙抬头应道：「所以我们要回家是吧？好呀！」呼！她们总算肯离开了，真是谢天谢地，生日许的愿还真是有效啊！

小莉啧啧有声地摇摇头驳道：「拜托。哪能这么快就回去，只是换个地方玩而已。」

「什么地方都好啦！只要不是在这里就行了。」伍越桃连连点头。

小爱转向白椿，笑眯眯地说：「既然这样，那么白椿，小桃就拜托你啦！」

「咦？什么？」伍越桃愣住了，她们刚才不是说要走了，为什么要把她托给白椿呢？

「是呀！白椿，你就陪小桃出去玩吧！王子今天的费用，我和小爱会替她负责的，你只管陪小桃玩个开心，给她一个难忘的生日就好！」小莉很义气地跟小爱击了个掌，然后对伍越桃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我是不介意……」反正他的工作就是陪客人，让她们开心，不过这样的庆祝方法对伍越桃来说，会不会反倒是个折磨？

但是既然客人都这么说了，白椿也不好扫兴，所以他转头对伍越桃轻声道：「反正这里你也待不惯，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吧！至少不会让你紧张得连蛋糕都吃不下去。」

怎么说他都希望以客人为尊，就算小桃子的朋友好意要他陪她，若是小桃子死都不肯让他陪，那也只是打坏兴致罢了，所以白椿还是希望先征得她的同意。

「咦？可是、这个……」小爱她们的意思是说，如果想要早点离开这里，就得让白椿陪；不然的话，她就得继续跟她们耗在白夜酒店里？

可是……白椿也是害她紧张的原因之一啊！

这下子该怎么办？

是要待在会害她紧张的店里，还是和会害她紧张的人一起离开这间教人紧张的店？

啊——她的脑袋都要打结了啦！伍越桃好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望着她一副混乱至极的样子，小爱索性替她下了决定，叫来老板说明要买下白椿的时间后，她便叫白椿把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的伍越桃给带了出去。

反正今天地们就是要伍越眺玩个过瘾，所以交给白椿这个最会哄女人开心的白夜首席男公关，一定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