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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一群恼人的苍蝇之后,马车内又剩下他们两人了。
蓝蝶不像之前那样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她靠自己的力量慢慢坐正,然后用一种媲美乌龟爬的缓慢速度和他拉开一段距离,一段即使他倾身向前也无法轻易触碰到她的安全距离!
她全都想好了,一有机会便跳车脱离他的掌控,就算运气不好摔死那也与人无尤。
“也许……”展凌云忽然打破沉默。
“也许什么?”蓝蝶睨了他一眼,大概猜到他要讲什么。
“我们应该来谈谈你被追杀的原因。”
这个提议让一度相看无语的他们各自动起了脑筋。
能够惊动各大门派派人追缉她,这便足以证明她身上有着某个诱人的原因,而且这个诱人的因素显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既然是这样,展凌云便没有理由不去刺探这隐藏在背后的原因,尤其是当他决定要蹚这淌浑水时,他更有非知道不可的理由。
不过看她的表情,她看起来似乎比他更迷惘。
他不禁要怀疑,她究竟知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终于,他忍不住问:“他们为什么找上你?”
对他而言,她就像个谜,他迫不及待想解开这个谜。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们,而不是问我。”真可笑,她要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追杀就好了。
从西域千里迢迢来到中原,蓝蝶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除了找“天香豆蔻”之外,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占据她的思维,更何况她行事一向低调,根本不可能与人结怨啊。
“别忘了,答案是在你身上。”他淡淡地提醒她,斜挑的剑眉底下迸射出两道充满审视的光焰,而他黑澈的俊眸就像是两面能透视人心的镜子,让蓝蝶有种被洞悉的不自在感。
她撇开脸,“我真的不知道。”即便刻意避开他那双眼睛,但那种不自在的感觉还是如影随形的跟着她,并没有因为她刻意的回避而有所收敛。
他灼人的目光直盯在她身上,蓝蝶很难视而不见,全身好像被火烧似的燥热不安。
“你认为我会相信吗?”展凌云挑眉问道。
“我不需要你相信。”她一脸傲然地回了句。
哼,她倒洒脱,只可惜他的兴致已经被挑起,不问出个所以然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蓝蝶,你在刻意隐瞒什么吗?思?”最后一个风般轻扬的单音让蓝蝶全身紧绷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不在他面前表现出退怯,她抬高下巴,神情不驯地瞪着他。
“第一,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第二,我也没有一定要回答你的义务,对吧?”她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第一次有种凌驾在他之上的快感。
“很好。”他欣赏她的大胆。“不过,我想你应该有听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吧?”
笨蛋都听得出来他语带威胁,而蓝蝶并不是个笨蛋。
“哼,好个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我看不起你!”她轻啐一声,显然没把他的威胁看在眼里。
百依百顺的女人他见多了,她的冷傲不驯无疑是在向他说一没人敢说二的专断霸道挑战。很好,他会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她,她招惹到的并不是彬彬有礼的公子哥儿,而是让人望之却步、闻之丧胆,残毒手段不逊于邵风的魔鬼!她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蓝蝶,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傲慢、不屑、冷漠,以及处处防备吗?”他的神情突然犀冷了起来。
“够了!请你搞清楚谁才是被害者!”她忿忿不平的瞪着他,不认为他这个“加害者”有资格这样数落她。
他怎么不想想他对她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
先是扒光她的衣服,然后又在众目睽睽下调戏她、强吻她,令她备感羞辱、无地自容,这口气教她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我以为我救了你一命,你应该会感激我才是,蓝蝶。”他轻声叹息,温柔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她身子倏然一颤,再一次被他邪恶的话语搅得心慌意乱,但她刻意忽略心跳加速的事实,装作不为所动的反唇相稽。
“如果你救我是希望我会感激你,那么你对我做出那些下流无耻的事情,我是不是更应该要杀了你?”
四眸交接,展凌云的气势凌人绝对是无庸置疑,反观蓝蝶却是心虚得节节败退。
奇怪,理亏的人明明是他,她心虚个什么劲啊?
“蓝蝶。”他若有所思地启口。
“你闭嘴,不准叫我的名字!”她的冷静和沉稳一遇上他就自动停摆,代之而起的是慌乱和手足无措。
他每唤一声蓝蝶,她的意志力便跟着薄弱一分,明明对他深恶痛绝:心偏偏又不由自主的怦怦乱跳,更糟糕的是,她的心好像正迅速向下沉沦,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
展凌云压根不把她的虚张声势看在眼里,富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回荡着,“蓝蝶,别把事情搞僵了,趁我还有心情帮你的时候。”他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绝艳的脸庞上,企图恶意侵扰她的思绪。
“谁希罕你的帮忙——”她的身子蓦地僵硬住。
他他他他……他是什么时候凑近她的啊?
被他迎面吹拂而来的热气震撼得不知所以,蓝蝶逃命似的别开娇靥,然而她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恰敲落入他闪着邪恶光芒的黑眸里。
看她这样惊乱,展凌云更感到快意,不怀好意的启口,“怎么,你好像很怕我?”他明知故问。
“对啊,我是怕,我怕你不放我走!”她绝不会承认的,小手捂着心口,强自镇定的说。
他笑着点点头,“我是不打算放你走没错。”
“展凌云,我并没有说过要跟你走!”她立刻表明立场。
“是吗?这可由不得你。”在这里他说了算,他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她也不例外。
“你太霸道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尊重啊?”她气呼呼的瞪着他。
“我只知道该怎么留住引起我兴趣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就是你,蓝蝶!”他一句话便决定了她的去留。
这算什么,因为有兴趣才千方百计的留住她,万一哪天他对她失去兴趣了,是不是就一脚将她踢开了?
可恶!他当她是什么?呼之即至,挥之即去的狗吗?她才不要任由他摆布!打死也不要。
“你没有权力囚禁我!”她气得身体微微发抖。
他邪恶的说:“相信我,我绝对有。”
“混蛋!”她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霸道。
“随你怎么说,总之,我不会放你走,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我偏不让你称心如意!”怒吼完,蓝蝶握拳朝他挥去。
展凌云状似不经意的抬起手,准确无误的包住她纤小的粉拳,语气无情的挑衅她,“好胜逞强并不适合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江湖里生存,如果你想活命,就必须学着面对现实,好比说男尊女卑、我强你弱,或者,你该学习怎么臣服于我。”
他的每句话都深深踩着蓝蝶的痛处,好像故意激怒她似的,不将她气个半死不肯罢休。
去他的男尊女卑!把女性尊严踩在脚底下的自大狂,自以为是的臭男人!
蓝蝶已经气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头莫名地涌上一股热流,跟着有股作呕的冲动。
她强压下这阵不适的感觉,兀自深思起来。
这个该死的自大狂这样轻瞧她,她一定要向他证明她并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样弱不禁风,他最好别狗眼看人低!
就在不服输的念头涌上蓝蝶的脑袋里时,一直溃散不聚的气力竟意外地开始汇流,而后气血翻涌,慢慢流逼她全身。
太好了,她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终于逮到机会朝他怒发一掌,但没想到结果却是教人吃惊——
展凌云不单轻而易举地闪过她那掌,更在她瞠目不知如何以对的同时,瞬间扬掌制服住她。
从他回避,扬掌,再到将她彻底制服,前后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他的速度快到令人心寒,蓝蝶简直不敢置信自己就这样败在他手上。
“放开我!”她不死心地挣扎,葱白柔荑不停往他结实胸膛推捶。
展凌云对她的捶打根本不痛不痒,眉头连皱都不皱一下,性感薄唇浅浅扬起,俊眸略眯,倾身向前,将一张俊脸凑近她美丽的脸庞,邪恶地用他的气息撩拨她的呼吸。
他要做什么?!她心下大惊。
蓝蝶屏气凝神地瞪着他恶意撩拨的举止,发现单靠双手的力量似乎有限,索性连双脚也加入抗争,经过一阵激烈的扭打后,无奈两人的力量相差悬殊,她愈挣扎愈使自己陷入他铜墙铁臂般的囹圄里,非但逃不了,痛楚反而随着他逐渐加重的力道,不断的席卷而来,痛得她几乎不成言。
“蓝蝶,你非得考验我的耐性不可?”他声音的温度忽然降了下来,一股山雨欲来的气势令蓝蝶备感压力沉重地想要逃开他的掌控。
“混蛋,放开我!”望着他瞬间被沉怒所取代的眼神,一股教人不寒而栗的冷意窜至她背脊,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很没用。
展凌云弯唇浅浅一笑,眼里乍露邪恶的光芒,“还是省点力气吧,蓝蝶,我对你的惩罚才刚要开始呢,又岂会轻易放了你。”
他不杀女流之辈,不代表不会略施薄惩,惹怒了他,下场可不只是受点皮肉痛这么简单而已。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他善于折磨人,有的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
她脸色苍白,从他眼里看到了势在必行的决心。
“我又不是犯人,你凭什么惩罚我?”她气愤的质问道,不理会他的警告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试图摆脱他的钳制,可是他实在太强悍了,她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
这男人心思诡谲莫测,情绪藏得滴水不漏,遇到这种难缠的对手,她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蓝蝶仍是语带挑衅地启口,“展凌云,你有胆的话就跟我一决高下,不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欺负一个女流之辈,难道不怕天下英雄笑话你吗?”
很可惜,激将法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
如果他的记性没有出错的话,应该是她先偷袭他的,所以他出手制服她一点都不为过。
展凌云用指腹轻轻滑过她如染胭脂的柔滑脸颊,动作充满怜惜、温柔,甚至是爱不释手,就在蓝蝶心神逐渐迷乱的时候,他修长的手指却毫无预警地陷进她如霜似雪的纤颈,无情的勒住她的生息,主宰着她的生死。
这……这就是他所谓的惩罚?
他想将她活活勒死吗?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你……快、快……把手拿开……唔……手拿开……”天哪,这感觉怎么会这么难受?她快死了。
蓝蝶拚命地挣扎,葱白柔荑不断捶打他那结实有力的手臂。
展凌云虽不理会她的挣扎,却也没有再继续施力,将力道控制在足以令她难受却又不会伤害她生命的范围内。
“要我放了你吗?那就求我。”他邪恶的提出交换条件,一抹邪气而玩味的眼神闪烁在他黑澈的眸底,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他要她低声下气的向他求饶,就是这么简单。
跟其他女子比较起来,她确实是强悍也坚强得多,但她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实力远远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男人。
在展凌云眼里,蓝蝶就跟只微不足道的蚂蚁无异,倘若他有心征服她,就算她花再大的力气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蓝蝶,这只脾气火爆不驯的小蝶儿注定要栽在他手里。
这算什么?玩弄濒死的猎物吗?还是想看她垂死挣扎、惊恐无助的模样?他休想!
“休想……我死都……不不……会求你的……”这几个抵死不从的字眼艰涩地从她嘴里吐出。
蓝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必要时她情愿咬舌自尽,也不愿饱受羞辱的死在他手里。
换做是别人很可能早开口求饶了,但是这个小女人却比他想像中还要难以驯服,不过没关系,她的抗拒和不从证明了她确实有被征服的价值,这样才有游戏的乐趣。
“你真的不怕死吗?”他半眯着冷眸,瞪视着她因为缺氧而涨红的双颊,身为罪魁祸首的他,眼里竟无半分罪恶感。
“你要杀就杀,何必那么多废话!”她哼了声,态度依然是不驯。
“蓝蝶……”展凌云忍不住轻叹,眸光里流露出激赏。
他究竟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她太倔了,不择手段只会将她逼上绝路,而他又不想玩死她,事情开始有点棘手了。
“如果我说我舍不得让你死呢?”他俯身贴近她耳畔轻喃,坚定的语气狠狠撼动了她。
他向来轻贱人命,独独对她这条小命有那么一点点在意,为什么?因为跳不开游戏得失心的缘故吗?
他这话像是要夺走她心魂一般惊心动魄,蓝蝶心头掠过一抹激颤,教他暧昧不明的话语给乱了心绪。
她绷着小脸,小心翼翼的追问:“展凌云,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一会儿要置她于死,一会儿又说舍不得杀她,这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蓝蝶着实被他反覆无常的态度给弄胡涂了,“心乱如麻”四个字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向来讨厌男人油腔滑调,这个姓展的明明犯了她的忌讳,可她竟然不是那么排斥他说的话,令她更加不解的是,她层层筑起的心墙似乎有渐渐被他瓦解穿透的迹象……
天哪!她一定是疯了。
“蓝蝶,我们来打个赌,赌一个月之内我能不能收服你。”展凌云低喃出心里的打算,优美的薄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道令人神魂颠倒的弧度,似笑非笑,亦邪非邪。
他当她是不受教的畜生吗?还是待价而沽的货品?他怎能如此践踏一个人的尊严!
愈想愈生气,蓝蝶瞠目怒瞪他,不悦哼道:“展凌云,我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你要嘛就杀了我,要不就立刻放我走。”
他们萍水相逢,他这样缠着她到底有什么意义?她百思不解。
然而,展凌云看见她杏眼圆睁,一脸迷惘的模样却是十分开心。
对她的话,他不以为然地启口,“放你走?你一个人又能走去哪里?蓝蝶,你以为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力气偷袭我?”小笨蛋,你已经毒发啦。
蓝蝶抿紧嘴唇盯着他,蓦然觉得喉头甜甜的,这才恍然明白他的意思,原来适才的心血来潮,其实是毒发的征兆。
刚刚她一心只想摆脱他的钳制,以至于妄动真气,现在毒发了,才知道毒气蔓心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她开始觉得头昏脑胀,意识模糊不清,全身起畏寒的缩在一起。
就在她恍恍惚惚间,一只温暖的大掌触上她,身体渐渐暖和了起来,仿佛有一股源源不绝的热流正在自己体内流窜,四肢百骸皆感到舒畅无比,让她开始觉得昏昏欲睡。
“蓝蝶……”他轻唤着她,性感的薄唇贴附在她小巧的耳珠后,低喃道:“既然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那何不干脆允了我的提议?”
蓝蝶心神微微一动,不由自主的应了一声,“嗯……”
毫无警觉的蓝蝶全然不知自己允了什么样的提议,展凌云也没有善尽告知的义务,任性的将她的一时失察当成是允诺,再任性的将纤弱无骨的她纳入怀里,最后,他甚至还霸占了她娇嫩欲滴的唇。
就在蓝蝶因毒性发作而昏迷过去后,展凌云眼尖的发现掉落在角落的不凡之物,那是——
九曲神箫?!
奇怪,这种招祸的东西怎会出现在他的地盘上?
他移动目光看向那个倔强的小女人,解释只有一个——
蓝蝶是它的持有者。
心思细腻的他很快便将所有的事情串连起来,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中毒,又为什么会被人追杀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样东西招惹祸端啊。
说真的,他最近跟宝物可真有缘啊,先是天香豆蔻,现在是九曲神箫,接下来该不会是奇魄古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