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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卫家宗主四十岁的寿宴热闹展开。
傍晚时分,贵客临门,许多和卫家有所往来的商家前来送礼,就连朝廷也派官员来祝贺,场面异常浩大。无数灯笼照亮卫府里里外外,客人往来不绝,贺礼早已摆满偏厅,恐怕得花上一整日才有办法清点完毕。
卫千璇今日盛装打扮,鹅黄色的飘逸丝质衣裳配上艳红披肩,上头特别用金线绣出朵朵栩栩如生的金牡丹,头上还装饰着数支镶有红色玉石的金色花钗,花钗雕工细腻精美,华贵大气,也显现出卫家的财势雄厚。
一整晚,卫千璇就跟在娘亲身旁,一同接待各方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平时虽然孩子气了些,但在正式宴会上的应对进退倒颇得体,展现出大家闺秀的风范,不辱卫家名声。
而被邀请来的丈夫人选,在向卫家主母贺完寿之后便陆陆续续来到卫千璇面前,乘机和她攀谈,想博取她的好印象。
她始终保持有礼的笑容,客气应付这些她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家伙,但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后,她的笑容僵了,忍不住以身子疲累为由,暂时离开前厅,到花园内透透气。
花园内同样灯火通明,四处不时有宾客走动,而凉亭内的石桌上也摆满美食、美酒,让宾客们随意享用,一旁还有丫鬟照看,随时添补酒食,非常周到,务求让前来的宾客尽兴而归。
“呼,那些烦人的家伙!快累死我了……”
她走到人烟较稀少的矮树丛边,免得再被其他人拦下说话,正喘口大气,坐到石头上想好好休息时,不经意地听到树丛后方似乎有谈话声——
“齐宏宁,你如今部被贬到卫家来了,怎么还不知反省?脾气果然够硬啊……”
卫千璇纳闷地轻蹙起眉,往矮树丛后头望,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的树下,有两名男子正在和齐宏宁谈话。
那两名男子她认得,正是刚才向娘亲祝寿的少府监官员,邱少监和孙少丞。她早听说齐宏宁被贬的原因,就是因为遭到这两人陷害,这令她更好奇他们三人还有什么可聊?
只见孙少丞手中拿着一杯酒,态度高傲地道:“你最好识相点,当初本就是你以下犯上、目中无人,现在你向邱少监敬酒赔个罪,难道不对吗?”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表面上是向卫家主母贺寿,其实是想看看齐宏宁失意的模样,但齐宏宁似乎没因为这番遭遇而灰心丧志,骨气依然。
齐宏宁滴酒不沾的习惯,官场人人皆知,他们忍不住想狠狠羞辱他一番,逼他敬酒赔罪,以挫挫他的锐气。
“齐某并不认为自己哪里有做错。”齐宏宁毫不畏惧地回瞪过去,笔直地挺着腰,绝不向他们低头。
邱少监冷笑。“看来你还没学到教训,难道你就不担心,我既然有办法让你来到这,同样有办法断了你的官路,让你悔不当初!”
“哼,有办法的人不是你,而是你所依附的人。”齐宏宁冷笑一声,不受威胁。“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也不敢肯定,会不会一转眼之间,你的靠山便不再是山,反倒成了一团泥泞,沾得你一身狼狈。”
邱少监的靠山正是现今宰相,位高权重,依附的官员不少,但宰相的势力已经大到让皇上有所顾忌,所以私底下有不少人在猜,皇上会找机会削弱宰相的势力。
邱少监脸色瞬间大变,怒不可遏。“你……”
“各位,今日是家母的大寿,大家就和和气气地参加寿宴吧!邱大人、孙大人,咱们府里今日备了许多美酒佳肴,请两位一定要好好尝尝。”
一个娇俏的女音突然插进来,原来是卫千璇眼见情况不对,赶紧堆起笑容加入他们,帮意中人缓颊,以免他又遭陷害。
“卫姑娘?”齐宏宁轻蹙起眉,不懂她来趟这浑水做什么?
邱少监轻哼一声,恶意嘲讽。“哟,看来齐总管似乎已在卫家找到一座‘山’可靠了,只不过不知是拿什么吸引到这座山的,靠你那张脸皮吗?”
齐宏宁的表情一僵,邱少监分明暗指他和卫姑娘有不寻常的关系,他行得正、坐得直,哪忍得住这口气,当下就抓起邱少监的衣领,挥拳欲揍。
“你再信口雌黄,我就——”
“两位别恼!没事、没事的。”卫千璇急急拉住齐宏宁,阻止两方再继续吵下去,免得情况一发不可收拾。“邱大人,这样吧,由我代齐总管喝了这杯酒,就请你高抬贵手吧!”
她没让他们有反应的时间,直接伸手拿过孙少丞手中的酒杯就要喝下,齐宏宁双眉大大皱起,猛一伸手抢过她手中的酒杯,一口喝下杯中酒。
“这样你可满意了?”齐宏宁将空酒杯往下翻,证明滴酒不剩。“没事的话,两位请回,恕齐某不再奉陪。”
他神情冷硬地说完,丢下酒杯,迅即转身离去。
邱少监愤恨地瞪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气得握紧拳头,等着看他那一身傲骨还能撑多久!
“喂!齐总管、齐总管……”
卫千璇担心地迈开步伐追上,没想到才追到一半,就被宾客拦下脚步热烈攀谈,而这位宾客,同样也是丈夫名单上的其中之一。
她心系齐宏宁,花了一会儿时间才应付完向她攀谈的宾客,便又赶紧往齐宏宁所住的院落走去,反正今日的主角不是她,她消失一会儿也不会怎样。
跨过月洞门,进到安静的院落里,她本来还苦恼着该用什么理由探望他,却见他一个人坐在房外廊道的横栏杆上,靠着一旁的柱子,闭上双眼,一动也不动,像是在……休息?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房内的灯火透过窗户照映在他身上,让她发现他的脸色似乎偏红,原本穿得整齐的衣裳此刻却是前襟微敞,脖子下的肌肤若隐若现,竟有一番潇洒不羁的气息,和平常的他很不一样。
她心一跳,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目光,害羞得脸红耳热,勉强收回心神,仔细瞧着他,才发现他的脖子似乎也泛着异样的红色,冒出了一点一点的疹子。
“你怎么会突然出疹子?”
齐宏宁讶异地睁开双眼,强撑着不适的身子,扶着栏杆站直。“卫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我想说过来看你一会儿……”她注意到他扶着栏杆的手背也浮现疹子,看起来似乎挺严重的,紧张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突然起疹子呢?”
“没什么,只是酒疹罢了。”他头晕晕的,全身发热,很不舒服,回话也没什么力气。
他一沾酒就会起酒疹,所以向来不碰酒,但刚才见她主动要帮他挡酒,摆低姿态讨好邱少监那样的人,他忍不住气不过,便意气用事地喝下酒,现在所有毛病都发作了。
“既然起了酒疹,为什么不回房歇息,还要在廊道上吹风呢?”卫千璇是一脸的担忧焦急,想亲自扶他回房,却又怕她扶他会太唐突。
“房里闷,身子在发热,起疹子的地方会痒,坐在这里吹吹冷风,凉快一些,也会比较舒服。”
“那也不可能一整夜都坐在这儿吹冷风吧?我马上命人去请大夫过来!”说完她就急着转身要走。
“卫姑娘,不必麻烦,过个两、三日,疹子就会退的。”他赶紧制止她,不想多添麻烦,刚才服侍他的丫鬟也已被他遣退了。
“真的不用请大夫来?”
“只是起疹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真的不必麻烦。”
他也只有起疹子的初期会难受些,待酒性消退后就会好多了,身上的疹子只要不抓伤,大约两、三日就会消失。
虽然齐宏宁都已经再三强调不碍事,卫千璇还是放不下心,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自己可以做的事情。“齐总管,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齐宏宁纳闷地瞧着她转身跑走,不懂她到底想做什么,但他的头还很晕,无心想太多事情,便由她去了。
他回到房里,坐在外房的楔厅内,手肘撑住下巴闭眼休息,但房里没有凉风降温,没一会儿他手上、脖子上的疹子便又开始隐隐犯痒,好不难受。
没过多久,房外出现有人急急奔跑的声音,紧接着卫千璇带着一名丫鬟冲入房里,吩咐身旁的丫鬟。
“快把水盆放上桌,然后去拿布巾来。”
“是。”
齐宏宁瞧着被放上桌的水盆,讶异盆里居然放了好几块冰砖,那可不是一般人有办法弄得到的。
“咱们府里自己造了一间小的藏冰库,所以一年四季都有冰可以用。”卫千璇从丫鬟手中拿过布巾,将布巾放到冰水里,然后拧干。“只要冰敷,你的疹子就不会犯痒了吧?这肯定比吹冷风要有用得多。”
她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帮齐宏宁的手背敷上冰布巾,齐宏宁一讶,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卫姑娘,我可以自己……”
“别动别动!”她非常专注在他的手上,动作也是小心翼翼。“你的身子不是正难受?那就好好休息,我来帮你敷就好。”
“但你是小姐,不该纤尊降贵地做这种事情。”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她抬起头,朝他自然率真地甜柔一笑。“不要紧,我并不在意。”
那一瞬间,她的笑容像是微微散发着光芒,不及防地撞入他的心口,让他来不及招架,在他眼里竟是异常的美丽,一种陌生的情愫突然猝呆愣着,有好一会儿都做不出任何反应。
难道是因为身子不适,连带的心防也跟着松动,对她此刻真挚的关怀,竟感到无比的……动容?
他年少时便失去双亲,什么事情都得自己一个人来,所以早已习惯自己处理自己的事,不依靠任何人,也不喜欢别人太过主动亲近他,但她却锲而不舍,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靠近他,甚至不顾自己的身分,心甘情愿地亲自照顾他,不见委屈,反而乐在其中,真心地想对他好。
他到底……哪里值得她这么做了?
说实话,他不讨厌她,却也说不上喜欢。
经过那一次“英雌救美”的闹剧后,他本不愿和她有任何牵扯,但此时此刻,他的心却有所动摇,她其实很单纯,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才会用错了方式。
他开始犹豫、挣扎,觉得自己似乎不该再继续排拒她,这么对她……他于心难安……
看着她专注、认真地重复着将布巾放入冰水后拧干,再敷上皮肤的动作,他垂眸静思,内心的挣扎更加强烈了。
从来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感到棘手,但她,倒成了第一个麻烦,让他不由得苦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