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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大清皇帝沿着运河南巡时,总是声势浩大,随行人员动辄上千,当一艘艘船上岸后,更是劳民伤财的开始,因为每个地方官莫不卯足了劲,耗财伤本的来个红袖添香、设席作乐,好哄得龙心大悦。
但在端善当上皇帝后,南巡不再盛大,由端熙、铎勋贝子及魏仁祥作陪外,仅有端熙从美人宫中挑了几名能歌善舞的美人随行助兴。
他们一路南下,对朝政、国策、边疆军防或是窃权纳贿的奸臣贪官都有商讨,只是谈论这些事时,美人儿并未在座,皇上也不会碰她们。
但能跟着大清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一名俊逸的贝子、一名尔雅的富商之子同处在一艘船上,共度晨昏是多么美好的事,所以,福亲王府的美人们对这件事可是引领盼望,莫不希望自己就是龙王挑中的其中一个。
至于苏丹凝,她们都认定她一定在出游名单内,可没想到,出乎众人意外,端熙竟没让她同行,反而找了雪娘等几名旧爱。
旧爱们以为自己咸鱼翻身,便想对苏丹凝说些得意讪笑的话,却苦无机会。
因为她在南天园里深入浅出,她们虽想进去,龙王又禁止,这让她们的喜悦又减了几分,不明白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龙王对苏丹凝太过平静的反应却很不满意。
对此,他在出发的前一晚,特意与她温存后,随意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不带你同行?”
“新鲜感一过,总是想换些口味。”
她答得漫不经心,俏脸上看不出真正思绪,事实上,她听过伺候她的丫鬟们说端熙自她进府后,就再也没有临幸过任何一名美人宫的侍妾,这一次,被选中的雪娘等人是天天泡澡、大吃美容圣品,就等着将他的心再勾回她们身上。
只要一想到他跟她们共赴云雨的画面,她的心就揪成一团,这样的感觉令她更害怕,所以,她拒绝去想、去听、去看。
端熙的大手与她柔嫩的乌丝缠绕,他没带她去的原因,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只因他不想让外界的人也以看娼妓的眼神来看她,毕竟围绕在他身边的没有一个是良家妇女。
“你这么说是哀怨还是生气?”他本是随意问问,没想到竟在乎起她的答案。
苏丹凝思索了一下,“后悔。”
“怎么说?”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费时费心的与你周旋,所谓的早死早超生,既然你的新鲜期如此短,何必与你战斗!”
听起来,她的怨惹不浅,他笑,“你在吃醋?”
她瞪着他,“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不会越线,更不会去奢求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
“例如什么?”
你的心!这个答案就这么直接的在她心中响起。她倒抽了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瞪着他那张邪魅英俊的脸孔。不!不可能,肯定是她生活的重心全被迫放在他身上,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奇怪的答案,毕竟她已经努力抗拒,努力的让她的心不再继续沉伦了呀!
“你想到什么?好像被吓到了。”精锐的他观察入微。
“我只是在想你出游的日子,我也可以出府走走吗?”庆幸她的反应在这段日子与他唇枪舌剑的“练习”下,也有了显着的进步。
她这话也不算错,她不想做笼中鸟,怕自己镇日处在房间里会胡思乱想。
他挑眉,“你想逃?”
她瞪他,“我能吗?”
端熙莞尔一笑,“当然不行,不过,我会让索先跟着你。”
意思是他答应了?!她一愣,“但是索先不是得一直跟在你身边?”
“我会命令他保护你,你就放心的到处走走。”他宠爱的看着她。
苏丹凝被他搞迷糊了。他没带她同行却把他的贴身护卫留下一人来保护她,那么,在他的心中,她其实是有重量的?端熙不是没看到她眸中的困惑,但连他自己也很迷惑。他对她的感觉一直很复杂,就像明早要离开她,他竟会依依难舍,这种感觉未曾有过,他有些不安,因为尚未离开,他似乎已经开始想念她了……
他突然一个翻身,狂野的吻住她的唇。
“唔。”又来了,这家伙总是这么随兴而粗蛮!她的小手抵着他的胸膛,不想再让他燃烧另一次的激情,更不想再沉溺在那浑然忘我的情欲狂潮里,但她的身体比她的理智沦陷得更快,在他灼热的索吻下,两人气息相融,终成缠绵。
一整夜,端熙拥着她,竟只是凝娣着像只小猪般呼呼大睡的她直到天明。
在离去前,他俯身在她额上印上一吻。
在步出南天园时,索先跟亚克已等着他,而在他交代索先留下保护苏丹凝后,索先的表情一变,却不敢不从。
只是,他真的不懂,自从苏丹凝出现后,他就常被指派保护她。
端熙当然看得出来他有多闷,于是贴心的再说:“保护她,但若是女人之间醋坛子打翻的事,只要没人动手,你都可以置身事外。”
也是,不然,要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去调解女人间无谓的妒火,光想就窝囊了。
不久,端熙带着亚克、雪娘及另五名莺莺燕燕、六名随侍离开王府,一行人乘车前往运河,与南巡而下的皇上会合。
没有龙王的日子,并没有苏丹凝想的那么轻松自在。即便踏进福亲王府后,她不曾到淮安街上走走逛逛,然而就算现在每天都往那热闹的街道走,可身后有索先随侍,她还是什么兴致都提不起来。
她不想去想,是不是陪伴的人不对。
倒是淮安街上的百姓对一向跟在龙王身后的随侍竟转而跟着一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感到困惑,再想到前阵子盛传的龙王选妻,百姓们纷纷猜测当家主母就是她。
一连几天,众人的议论耳语,苏丹凝自是听见了,只是她本以为龙王是恶霸绝不受人欢迎,事实似乎并非如此,有不少摊贩、店家都笑盈盈的跟她行礼道好,更有不少人热情的请她吃东西。她觉得困惑,即便她很清楚他们对她的热情全因为她跟端熙的关系。看出她的不解,一天跟她说不到一句话的索先破例先开口,“龙王并不是坏人。”
那他算好人?她十分不以为然,她会从一名大家闺秀变成侍妾,可是全拜他之赐!
“滚出去!竟敢来白吃白喝!”
蓦地,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被人从一家茶楼里赶出来,跌跌撞撞的就倒在苏丹凝面前,想也没想的,她连忙上前扶起他,“你没事吧?”
衣衫褴褛的老人苍白着脸,正要开口说话,索先已迅速上前将他揪起丢到一边去,害得老人家倒卧路边,捣着胸口,一脸痛楚。
“索先,你干什么?”她回头瞪他一眼,要再上前帮忙扶起那名老人,他又一个箭步挡住她。
他面无表情的道:“他是陌生人,而且,他看起来不对劲!”
苏丹凝还来不及多问什么,只见老人家拚命咳嗽还咳出了黑血,她脸色一变。
“他中毒了!”索先看着老人家,浓眉皱起。“那还不快救他?”她拉着他的手臂趋前,却拉不动他。
“苏姑娘,这并不在龙王交代的范围内。”
“什么?!那是一条人命啊!”她简直难以相信。
此时,一顶金碧辉煌的轿子在民众围观的路边停下,轿帘一开,竟是一身白色绸缎的铎勋贝子。
他步下轿子,“怎么回事?”他的目光随即落在苏丹凝身上,当日一见,她的身影已在他脑海盘旋不去,所以,一想到这次她极可能陪龙王同行,他还刻意找了借口留在淮安没有随行,没想到龙王竟然将她留下,还让索先随侍。
苏丹凝一见到他,快步过来,“铎勋贝子,那位老人家中毒了,你快救救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他蹙眉,看了那名脸色发黑、口吐黑血的老人一眼,“可是,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人,是个需要帮助的老人,这还不够?!”她一脸受不了的瞪着他,“为什么救人要问那么多?还是王公贵族的命才值得救?”
铎勋凝娣着美眸中闪动着怒火的她。好一个见义勇为又有慈悲心的可人儿,他倾慕的心更加沦陷,也更遗憾为何不是他先遇上她?
“贝子爷,你是救还是不救?等你考虑完,老人家也一命呜呼了。”
见她凶巴巴的瞪着他,他反而笑了出来,“救,我救。”他回身唤了随侍,“把老人家带回府去,再请大夫看看。”
“是!”两名随从连忙过去将老人家扶上轿子后离开。
见状,围观的百姓对苏丹凝的义行及直言不讳的勇气皆赞不绝口,而那名赶老人家出来的店家反而被指责不休。
但苏丹凝没空理会那些交头接耳的议论,她对铎勋道:“我也跟着贝子爷回府,看看那位老人家。”
他微微一笑,“也好,请苏姑娘跟我走,我的府第离这儿不远。”
索先拧眉。同是男人,他敏锐的察觉铎勋贝子看苏姑娘的眼神似乎太过温柔!
片刻之后,苏丹凝再见到那名老人时,他已梳洗好换穿干净衣服的躺在床上,大夫也来诊治过,指出老人中毒已一段时间,好在并不是特别难解的毒,只要喝下他开的几帖解毒药剂,就应该无碍了。
苏丹凝坐在床边,看着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你会没事的,不必担心。”
罗赫德看着这名心地善良又美若天仙的姑娘,他很清楚自己能捡回这条老命,全是因为她的挺身而出。“谢谢姑娘,你我素昧平生却肯伸出援手,来日回家后,我定会好好酬谢姑娘。”
她连忙摇头,“不必客气了,今日我能救你是因为我背后有个很特别的人,要不,我都自身难保了又怎么帮你?”她的口气中带着苦涩,她相信如果她不是龙王的女人,铎勋也不会帮这个忙的。
罗赫德听不懂她的话,但在他的认知里,铎勋贝子也是因为她才愿意救他,他看得出来,在铎勋贝子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一抹异样的温柔。
“对了,你可有家人,要不要我代为通知?还有,你为什么会中毒?”她关切询问,却见老人家低头不语。“呃,没关系,你也许有难言之隐,那就好好在这里休息就好!”
突然想到这儿又不是她的地方,怎么就擅自作主了起来?苏丹凝尴尬的看着一直站在床前的铎勋,“他是不是可以!”
“可以。”
她一愣,“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铎勋笑,“是,所以,我可以让他伤好了之后再让他离开。”
怎么连他都能洞悉她的思绪?9是她太单纯了?
她摇摇头,看着老人家没一会儿即疲惫的睡下了,这一细看,才发觉他长得方面大耳,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贵气。他该不是泛泛之辈,怎会中毒又流落街头?
她为他盖好被子后起身走出去,铎勋也随即跟上。
两人走到亭台坐下,仆佣则在铎勋的指示下,很快的备上茶水,而索先退到十步远外,礼貌的背对他们。
只不过,苏丹凝并不希望他离她这么远,因为她有点想打架。
她抿紧了唇,恼怒的瞪着从刚刚到现在一直紧盯着她的铎勋,“请问贝子爷,我到底是多只眼睛还是多张嘴?你一直啾着我看,这很不礼貌,你不知道?”
“如果你想离开龙王,我可以替你想办法。”铎勋终于开了口。这样善良、慧黠、有灵性的美人,不该跟那些娼妓共处一室的。
苏丹凝一愣。是她耳朵有问题,还是她脑袋想的跟刚刚说出来的不一样?
要不,他怎么说了一句她有听没有懂的话?
“我是认真的,只要你开口。”
没听错,可!她呆了!“我以为你是他的朋友?!”
“我是,所以更了解他,也不想!”铎勋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你知道福亲王府的女人必须伺候来客?”
她尴尬点头,这件事她一直拒绝去想,也拒绝去想象那一天的来临。
他看着表情困窘却脸色苍白的她,心底涌起一阵想将她拥在怀里,替她挡风遮雨的强烈渴望,“我不希望你被糟蹋了,所以,如果你愿意,请让我照顾你。”
什、什么?!苏丹凝怔怔的瞪着一脸认真的他,错愕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我对你一见倾心……”
夜风微凉,苏丹凝独坐窗台,难以成眠,脑海里想的全是铎勋那双炽热又认真的眼神,她轻叹一声,回到了床上,拉起被子,却不自觉的嗅着被套上味道,因为上面有端熙的味道——一想到这里,她却像被电到似的,急急的丢开被子,慌乱的坐起身来,双手捣着脸颊。天啊,她是怎么回事?
可是,铎勋贝子向她坦承他对她一见倾心,还向她说了,即便毁了他跟龙王的多年友情,他也要将她带出福亲王府,因为时间已不算太多,下个月就有异族人士来大清进贡,届时,若没意外,她将跟着雪娘等人任来客挑选陪寝……
唉,他说了这么多,她却犹豫了,为什么?
还是——她的心里仍有期待,期待端熙不会那样对她,期待她对他而言是特殊的?
乱了、乱了,她怎么会对他有所期待?甚至是思念:·…
不!她肯定是被铎勋贝子的话给搞迷糊了,端熙是个冷血残酷的人,更甭提她现在也只是美人宫里的美人之一,又不是他的正室,他把她扔在这儿了不是?!这会儿,也许他正忙着跟哪个美人翻云覆雨——她的心怎么像被针扎了一下,痛了起来,不想了,不可以也不要想了吧!
她逼自己躺下来,抱着被子睡觉,但很讨厌的,他的味道就是挥之不去,即便把被子气愤的扔到床下,也仍闻得到他的气味,脑海里还有些讨厌的画面,她今晚势必难眠了。
不过,苏丹凝猜错了,端熙此时也在画舫上孤枕难眠,干脆起身,披了件外袍步上船板。
没想到,有人早他一步独占夜色。
爱新觉罗·端善,一个温文沉稳的帝王,虽然从未作过皇帝梦,却登基为王,既已身为一国之君,他就该恪尽仁君之责,只是,尽管朝野一片歌舞升平,在一些看不到的角落里仍有藏污纳垢之事,若非有龙王代为处理解决,此时,眼前这一片静寂、星光灿斓的美丽夜色看在他眼里,应会添些遗憾的颜色吧!
然而,最劳苦功高的弟弟却连一名贤内助也无,更甭提子嗣……
“想什么?”端熙走到哥哥身边,他们之间没有君臣称谓,自然也没有尊卑的距离。
端善看着他,“想我这几天跟你提的事,这一趟回去,皇叔如果知道你还是对画轴里的闺女没一个中意的——”
“你就让皇叔来烦我就好,你要处理的国事、家事已经够多了。”
和肃亲王若能说得动他,又何必不时的上奏向他这个皇帝施压。
端善苦笑,“国事我不烦,倒是家事!”他叹息一声,“后宫三千的争风吃醋才叫我头疼,本想让她们全数离宫又得考虑她们的声誉及后半辈子的生活,不得不作罢。”
“这便是我迟迟不愿娶妻,却找一帮娼女入府的原因,那些闺女有靠山,想退货,七嘴八舌的人多,顾虑的层面也多,但女人的用处不都相同啊”端熙在这点上看得很透彻。
端善蹙眉,“但我注意到,这一次你带来的那些美人,一个也未曾进入你房里伺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他心里头莫名的放了一个人,所以对雪娘等美人的投怀送抱,总觉得她们的味道不若凝儿清新宜人,她们的眼神太过媚态,不若凝儿的灵活慧黠,还有,她们与他身子的契合度也不对,凝儿像是为他而生的,每一寸肌肤都完美得贴靠在他赤裸的身子——
光这么想,一股不该起的欲火陡起,他眉峰拢起。该死的,他是怎么了?他在沦陷吗?!他突然对自己生起气来,“我回去睡了。”
端善有些错愕的看着一脸凝重又郁闷的弟弟。这还是第一次,他在他那张俊美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而他一向是无畏无惧,无所不能的。
一连几日,他再多次探问,端熙也只是转移话题,明显不想多谈。
他们这艘美丽舫船沿着扬州西北的瘦西湖,在天宁寺的御码头一路往下,运河两岸尽是楼台园林、花柳成荫、美景如画,原本该行经数里长直达蜀岗平山堂后,续往苏杭。
但这一日,船甫在镇江靠岸,一封由快马送达的信竟令端熙脸色丕变,端善虽然不知道信中内容,不过就弟弟那双危险的冷峻黑眸看来,他知道绝不是好事。
不意外的,端熙以有要事处理为由,要亚克留下继续保护皇上等人的安全后,随即翻身上马,奔驰离去。端善看着魏仁祥,因为弟弟的关系,两人如今也是好友,“仁祥,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魏仁祥摇头,但他由衷希望不会跟铎勋有关,这次他临时落跑没与他们同行,端熙已向他探问原因,偏偏苏丹凝也没来,两人都留在淮安,他实在很不安。
阿弥陀佛,只要不跟那两人有关,什么天大的事,他都不会担心!
一如过去数天,苏丹凝总是会前来贝子府关心那名连名字也不肯说的老人家,可没想到——“他走了?”
她一愣。“是,他要我转达对你的感谢,希望来日有机会能报答你。”
铎勋灼热的黑眸直盯着她,因为从第一天向她告白之后,她便未曾正面给过他答案。
“那!既然他走了,我也该回去了。”毕竟人是她执意要救的,总不能丢给铎勋贝子就算了,所以,尽管天天到贝子府报到时得面对他这双日益动情的黑眸,她还是得来。
“等等,我们谈谈。”铎勋一个箭步,斓阻她的去路,站在一旁的索先立即上前。
“贝子爷,苏姑娘想离开了。”他就是看出贝子爷对苏姑娘似乎产生了不该有的情绦,才不得不修书一封派快马送给主子。
“你是什么身份可以跟我说话?”铎勋冷冷的睨他一眼。
他连忙拱手,“索先不敢。”
“没关系的,索先,我跟贝子爷谈谈。”不想让他为难,苏丹凝径自往亭台走去。
铎勋也跟着走过去。近几日,他看着她对一个毫无关系的老人家嘘寒问暖,对索先,甚至他们府中下人皆亲切温和,如此至真至善的美人儿,他真的无法眼睁睁的任由她在福亲王府里被人糟蹋。
苏丹凝则思索着该如何跟他谈。快刀斩乱麻吧!她深吸口气,正视着他,“我先谢谢你对我的青睐,但我必须拒绝你。”
见他脸色一变,她继续道:[一来,我会破坏你跟龙王的友情,二来,你贵为贝子,即便我琵琶别抱的投向你,你又能将我安置在什么地方呢?我已非清白之身了。”
本以为她这么说,他会知难而退的,没想到,铎勋反而笑了。
“你说过‘物以类聚’,事实上,我跟仁祥的骨子里都有着离经叛道的血液存在,所以,你曾是龙王的女人又如何?只要你把心放在我身上,我就能把最大的幸福给你,即便众叛亲离我也不在乎。”
她错愕的瞪着他,“不,不行,不可以的!”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但,他果然是龙王的朋友,行为举止都不能用一般常理来评判。
“我谢谢你的错爱,我真的不能接受,我要回去了。”她咬着下唇,思索一下后,还是说了,“其实,我的人生因为龙王已经变得好复杂了,我真的不想让它变得更复杂。”
铎勋相信他的失望都写在脸上了。“那么,请你答应我,千万不要爱上他,那将会是一条不归路。”
“我不会的。”她却回得有些心虚,不敢再细想,她仅跟他点个头,随即转身朝索先走去。
半晌后,她乘轿回到了福亲王府,甫踏进大厅,就见那些莺莺燕燕或站或坐的在大厅里等着她。
“总算回来了,泡壶热茶给我们。”
芙蓉这名骨感美人儿睨着她,趾高气扬的开了口,若按过去龙王对美人宫中的美人的临幸次数,雪娘是第一,她就是第二,所以,在雪娘跟着龙王陪伴皇上南巡后,她自然成了这群美人中的头了。
苏丹凝仅看她一眼,便回头唤来丫鬟去做。
芙蓉脸色一变,说来,苏丹凝是美人宫中年纪最小、也最晚来的,但她也是她们之中最敢往外走动的。虽然龙王未曾限制过她们的行动,然而,即便是龙王的女人也很难让她们抬头挺胸的走出去,一来,她们的身份众人周知,二来,她们伺候的男人不只龙王,连王公贵族甚至塞外蛮子也得服侍,叫她们如何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众人面前?
也因此,苏丹凝的不同,譬如她的自由、她的自信,在在都让她嫉妒不已。
所以,这些日子,尽管有些事可以叫丫鬟伺候,她硬要由她来做,但这丫头完全不把她看在眼里。
她眼内冒火,“我不想喝茶了,我要洗澡,你来替我洗脚刷背,我警告你,不管是我还是其它‘姊姊’的命令,你这个‘妹妹’都得照做!”
苏丹凝抿紧了唇,注意到索先很客气的站在几步远外,对这些女人的事,他的表情很清楚,不会涉入。“我跟你们不是姊妹。”
“你的出身也许比我们好,但现在跟我们又有什么两样?”
“你的意思是我们同样是要伺候龙王的女人吧?既是如此,我又为什么要替你洗脚刷背?”她冷冷驳斥,对芙蓉这阵子趁着端熙不在老找她麻烦也感到不耐了。
芙蓉语塞,气得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其它美人则被苏丹凝这凛然的气势给吓到,也没开口。
啪啪啪!一阵突兀的鼓掌声陡地在门外响起。芙蓉气得横眉倒竖,正想找人发泄,“是哪个!”
愤怒的一回身,她却呆了,其它美人们也一脸错愕,而正对着门的苏丹凝在见到那张俊美的容颜时,也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