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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一夜无眠,她心里牵挂着裴青,不断地双手合十,闭目祈祷。
依他刚强的性子,极可能昨晚大半夜就什么也不带的走了。
如果他没有在夜半离家出走,她希望经过一夜的冷静之后,他知道怎么做对他才是最好的,千万不要冲动行事才好。
哎,如果能够马上去探个究竟就好了,她的新野就不会如此忐忑难安。
但毕竟主仆还是有别、男女有分啊,她怎么可以在深夜时分一个人去他的处所探望呢?如果被人瞧见了,他可又要更加地声名狼藉了。
好不容易挨到曙光初露、鸡鸣破晓,一直等到晨雾散去,阳光从窗纸透射进来,吉祥梳洗过后,披上棉袄,匆匆往裴青的住所寻去。
他的处所如往常一般的寂凉,院子里只有一株叶子尽落的梧桐树。
屋子明显年久失修,屋檐朽烂,杂草都快长得跟人一样高了,也没人来除草,墙外一株高大的树木遮住了阳光,使这里显得阴暗无比。
她看着这座庭院完整、格局考究的院落,看得出此处曾被重视过、辉煌过,那是青少爷还在二夫人腹中时,听说当时老爷是极为宠爱二夫人的。
而如今人事亦非,这里比起裴文所处院落的花团锦簇和屋里的雅致陈设、窗明几净,真有如天壤之别,处处弥漫着一股霉腐味道。
谁想得到裴家钱庄的二少爷住的地方会是这番光景,也难怪他心中累计许多怨怼之气了。
“青少爷!”她急扣漆色斑驳的门扉。
“进来。”
听到裴青声音的那一刹那,吉祥放下了心中大石。
太好了!他没走!没有冲动的离开!真的是太好了!
想必是冷静之后想通了,只要向大夫人认个错,他就可以留下来,在这里,虽然没人当他是一回事,至少温饱不成问题,他能想通这一点,没仗着少年意气离开,真的是太好了!
她连忙开门进去,就见他端坐在小厅里,炯炯有神的双眸迎视着她,桌上摆着一只包袱和一把长剑。
看到那包袱,吉祥眼皮一跳,也莫名跟着紧张起来。
怎么?难道她猜错了?他还是要走,只是还没走而已吗?
“你终于来了!”裴青原本沉郁的面容瞬间开朗,露出一记笑容。
他一直等她来,如果过了午时,她还不来,他就会死心离开。
但,她没让他失望,她真的来了,他好高兴!
“快点回去收拾包袱!”他敦促着。“我们立刻离开这里,你不必担心日后的生活,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吉祥一阵错愕。“青少爷,奴婢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笔直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拉起了她的小手。“不懂吗?”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柔声道:“我告诉自己,如果你不来寻我,我会自己一个人走,如果你心里有我,关怀我的死活,到这里来寻我,那么我要带你一起走,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那专注又认真的眼神令吉祥方寸大乱。
他依然要离开裴府,还要带她一起走?怎么会这样?
“不要开玩笑了,青少爷。”她润了润嘴唇,急促地说:“奴婢是卖身丫鬟,身子是裴家的,一辈子要待在裴府,怎么可以跟你一起离开?再说,奴婢也不希望你离开裴府,希望少爷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冲动行事,日后自己后悔,想必九泉之下的二夫人也不希望你这么做。”
“不管你说什么,我是一定会走的,这点已经不会有所改变了。”裴青瞬也不瞬的看着她,眼光骤然一冷。“现在轮到你了,你要跟我走,还是要留下来?”
他那一拍两散的眼光使得她心里一跳,她定了定神,说道:“奴婢已经说过了,奴婢卖身给了裴家,一辈子便要待在裴家为奴,不可以离开。”
他紧盯着她,剑眉玩世不恭的挑了起来。“为奴倒无妨,如果不是为奴呢?”
她一愣。“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裴青冷笑一声。“瞎子都看得出来裴文对你有意,你想当那二愣子的小妾,替他生一窝小二愣子叫你娘吗?”
吉祥浑身一震。
她无法反驳他的话,因为她知道,他说的都有可能成真。
“裴文很喜欢你,不是吗?”他邪门的笑。“等他成了亲,一定会马上纳你为妾,你愿意吗?”
她哑口无言的看着他,她相信自己眼里已经流露出惊慌了。
裴青继续说下去,“只要你留在裴家,那么你就一定会成为裴文的妾室,你既然对卖身丫鬟的身份那么认命,又怎么抗拒主人要收你为妾的命令?”
吉祥的脸色变的苍白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吓奴婢?”
“我没有吓你,我说的事实。”他俯近她,眼睛逼到她眼前,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裴文在过几个月就要成亲了,他现在不动你是因为于礼不合,等他成了亲,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你占为己有,你跟我走,就可以避开成为裴文侍妾的命运!”
吉祥握起了小小的粉拳,她的心剧烈的跳动着。
他说的没错,就算她再怎么拒绝裴文,怎么一再的表达她对当他小妾并无意愿,等到他成亲之后,他一定会央求大夫人将她许给他为妾。
她不想成为裴文的妻妾之一,虽然她知道她一定会获得裴文的宠爱,但她不想,一点也不想跟裴文共度一生。
“吉祥,跟我走!”裴青的视线牢牢的锁住她,放柔了声音央求她。“我不放心把你留在这里,我不要你变成裴文的小妾,跟我走,在我身边,在我看得到的地方,让我安心好吗?求求你!”
裴青的语气是少有的温柔,他从来不这么跟他人说话的,吉祥的心头一荡,不由得抬眸看着他,两排长长的羽睫眨呀眨的,心头没有了主张。
自己现在这么急匆匆的来探他,不就是心中有他吗?既然心中有他,随他走又何妨?
她忘形的凝视着他,凝视着他那两道挺秀的浓眉,那直直的鼻梁和薄泵看的唇瓣……天,他是相当漂亮的!
难怪他虽不被老爷等人所重视,却还是成为府里年轻丫鬟们茶余饭后热烈讨论的焦点,她,想跟他走……
老天!她在想什么?她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她感到心中一阵震荡,面颊火热的酡红起来。
不可以,她不可以有所动摇,她并不是领薪饷的奴婢,而是卖身的家奴啊,她的身子是属于裴家的,她有什么资格安排自己的未来?
“听我说!”裴青两道目光又清又亮的看着她,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只知道他必须达成他的目的,那就是带着她一起走!
他强而有力的说下去——“你心里很明白,当了裴文的小妾,你那里也去不了,但若你跟我走,我会尽我全力带着你去寻找你那些妹妹们的下落,我裴青说到做到,定然不会叫你失望!”
一想到她会变成裴文的侍妾,他就浑身沸腾,他说什么也不能把她留在这里!
吉祥目眩神迷的看着他,他丢出了一个好大好诱人的饵。但,她不是来劝他留下来的吗?怎么反倒快被他给说服了?
“要命!你快做决定吧!”他双手握住她双肩,急切地说:“我晚上就走,这个鬼地方,我是再也呆不下去了。你也看到我大娘是如何污蔑我,没有任何人会为我说半句话,这只是开始,我裴青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必要在这里忍一时之气只为了求的三餐温饱,我已决心到外头去闯一闯,我是势必要走的!而你,这里也绝不是你可以安身立命之处,你就跟我走吧!”
“青少爷……”她动摇了。
知道他走定了,她竟也不想待在这座没有他的府邸,如果这里不再有他三不五时的恶整,她……一定会很寂寞。
“这些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清楚吗?”他暗哑地说:“裴家的一切不会属于我,这里也没有我容身之处,我再待下去,那恶毒的婆娘铁定会想法子害死我,你想看我死吗?”
他语气既激昂又落寞,她仿佛看到了她的眼眸最深处。
站在眼前的他,那挺拔的身形,那坚定的眼神,就像是可以保护她的羽翼,可以为她遮风挡雨。
一直以来,只要闻到他的气息,她就安心自在,不是吗?即使他只是恶整她,但只要看到他,她就放心了,不是吗?
老天,她一定是鬼迷了心窍,因为她竟然点头了。
“好……奴婢跟你走。”喔,她真的说了……
裴青惊喜地望着她。“吉祥!”
“但,奴婢要说清楚——”她双颊酡红,郑重地下了但书。“奴婢跟你走是因为不想嫁给大少爷,是因为想见奴婢的妹妹们,不是为了儿女私情,所以上回在莲花池畔发生的……那种事,奴婢希望你保证不会再发生。”
他立即举起手来起誓,眼神认真无比。“我裴青在此向你起誓,除非金吉祥心甘情愿,否则我决不会再冒犯你!怎么样?这样行了吧?”
吉祥垂下眼睫,脸蛋更红了。“这样……行了。”
就这么草率的下了决定,要跟他去浪迹天涯,为什么她心中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有种挣脱鸟笼的轻松感,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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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万籁俱寂,天际高挂着几颗稀疏的星子,吉祥推开窗子,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深吸了口气。
时候到了呀……
阖上窗,她连忙带着包袱悄悄走到裴府后门,一路上,她的心狂跳着,生怕会遇到什么人。
暗夜无声,她悄悄打开后门,左右张望一眼,没有人,她反身关上后门,匆匆往距离不远的潇湘桥快速走去。
潇湘桥是开阳城最美的一座桥,两岸多是雅致的酒楼茶馆,还有远近驰名的媚香楼。
此时夜已深,街上有股冷清之气,但潇湘桥在夜里看起来别有一番萧索的美感,她也只有白天和大少爷出来时来过这里几次,想不到夜里看着这桥竟是这样的美。
飘逸的寒雨落在她肩上衣上,但她没太大感觉,获得自由的喜悦在这一瞬间滋长了,离开了裴府,从今以后,她不必再受限于任何人。
她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打从十岁那年,迈进了裴府之后,她就准备要在那儿终老了,没想到,她的命运会有如此巨大的改变啊……
她慢下步伐,缓缓往桥头那端走去,看见初秋的黄叶纷纷随雨而坠,眼眸闪动着明亮的光芒,心中的喜悦扩大了。
美!真是美啊!光是这潇湘桥就已经这么美了,外头的世界会是怎么样呢?
除了自幼长大的莘集村,她就只知道开阳城了,因此她无比的好奇,将来她会到什么样的地方生活?
青少爷夸下海口要开间比裴家钱庄更大的钱庄,可他要去哪里开钱庄,他又有什么本事可以开钱庄呢?
脑袋里胡乱想着,已经走到了桥头,她的裙摆都被雨水打的湿透了。
她下意识地回首一看,城里最高大壮观的屋宇便是裴宅,那红色的屋瓦连绵不绝,象征着富贵和权势。
青少爷,以后他真会拥有比裴家更多的财富吗?
嗯a的,她相信他一定会的,她相信他!
裴青已经等在桥畔了,他身上披着一件火狐皮长衣,带着貂皮风帽,惯常的浪荡公子哥装扮,身边立着他的爱驹。
那匹神奇又漂亮的马儿拥有雪白而丰润的长鬃,它的名叫烈儿,裴青经常与它形影不离。
“吉祥!”看见她,裴青一颗提着的心总算落下。
他多怕她反悔不来啊,那么他的离开将会带着莫大遗憾,有她同行,他心里很踏实,也坚信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们快走吧!”他取走她手中的包袱,反手背到背上,
接着,他出其不意的抱起她,高高举起,让她侧坐在马鞍上,自己猛地一纵身,跳上了马背。
吉祥感觉到一阵头昏眼花,差点没吓死。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骑马,老天啊,这马怎么这么高大又这么大,他又是怎么上来的?怎么不见他有什么动静,他人就已稳稳的坐在她身后了?
“青少爷,奴婢觉得自己好象快掉下去了。”她觉得好怕,好晕,虚软的阖了阖眼再睁开,仍旧感到心惊胆跳。
“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裴青见她害怕,唇际反倒泛起笑容,他左臂圈紧了她,右手一拉马缰,大喝一声,“驾!”
听到指令,马儿四蹄奔腾,灵巧地在夜色中飞过沟渠,跳过矮墙。
呼呼风声在耳际响着,吉祥一颗心提到了胸口怦怦乱跳,她十指紧抓住他的衣襟不放,马儿一奔跃,她就把自己的脸颊埋在他胸口,不敢看一眼。
他们当真离开了裴家?他们真的就这样离开裴家了吗?
没有人发现他们离开了,就算有人发现了,想必也不会有人阻拦吧?
夜风吹乱了她的发,两人的坐骑渐渐远离开阳城门,身后却意外的传来奔骋的马蹄声。
“等等我啊二哥!”裴威骑着一匹骏马追过来,他再度放声喊叫,“二哥!是我!等等我!”
是裴威?他怎么会跟来?
裴青一拉缰绳,马儿扬蹄嘶鸣一声,停住了。
“威少爷……”吉祥瞪大了眼睛看着裴威,她很不安,心里扑通扑通地直跳。
不会是老爷派三少爷要来捉她回去吧?她是卖身家奴,这样擅自离开主人家是有罪的。
“你怎么会来?”裴青挑着眉,没在怕,倒是他看着风尘仆仆的裴威,不明白他为何也背着包袱?
裴威拉住缰绳让马止步,他喘吁吁地说:“二哥!我要跟你出去闯一番事业,让我娘下半辈子有我可以依靠!”
裴青更加意外了。“三姨娘同意你这么做?”
在他的印象中,三姨娘视裴威为命根子,她未入裴府之前是媚香楼的红牌,姿色美丽,但因身份低下,同样被裴老夫人看轻,在府里也是无人理睬。
“是我娘鼓励我来找你的!”裴威在呼呼夜风中大声说道:“我娘说,你走了,大娘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我,若爹百年之后,我们母子在裴家肯定没有立足之地,娘说,与其留在府里被大娘设计陷害,不如随你到外头去闯一闯,她等着我功成名就回去奉养她!”
裴青心中某一根思念娘亲的弦被牵动了,此时此刻,他的娘是否也在天上看着他?是否会保佑他离开裴家之后一切顺利?
“威弟,我真羡慕你,有一个为你着想的娘亲。”他感慨地说。
“你也不差啊。”裴威暧昧的对他眨眨眼,一双笑眸睨向吉祥。“有个俏姑娘随你浪迹天涯,你带走了吉祥,我想这下大哥要哭死了!哈哈哈!”
两兄弟一开怀大笑,只有吉祥羞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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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马不停蹄的赶路,几天之后,裴青、吉祥和裴威来到商淮城。
一路上他们听说商淮城是个处处是黄金的地方,位处于往来中原与高丽、丝路的必经之地,因而聚集了许多商队,于是裴青决定来这里探探路。
“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裴青担心的看着吉祥,她的脸色很苍白,而且一直在咳嗽。
这几天奔波下来,她明显的瘦了一圈,执意将她带出裴府的同时,他该死的没考虑到她是个姑娘家,虽然身为下人,但因为裴文对她的喜爱,她仆凭主贵,根本没吃过苦。
“好啊,好啊!我也快饿死了。”裴威嚷着。“别说人了,咱们的马也需要休息,再跑下去,它们也会累死的。”
三人找了间人声沸腾的小酒馆坐下,小二很快送来几样饭菜和一壶热茶,裴威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吉祥咳了几声,努力想控制却控制不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吃不了苦,小时候,爹娘捕鱼去,都是她照顾妹妹们的,怎么到了裴家为奴之后,反而变得这般没用,她很怕自己会连累了裴青。
“奴婢没事。”感觉到又要咳出来了,吉祥赶紧啜了口茶,压下咳意。
“这样下去不行。”裴青神情相当严肃。“得找个大夫替你看看。”
她不想他为了这种小事操心,他们好不容易来到商淮,应该要开始找出路,她不能成为他们兄弟的绊脚石。
“可是你的脸色很苍白。”他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她那副虚弱的样子,真是睁眼说瞎话。
“我只是没有好好睡一觉,只要今晚找间客栈,好好睡上一觉就没事了。”如果找大夫来,他就要费神照顾她,她不要这样。
“吉祥说得对,只是没睡好拉,我是男人,都快倒下了,何况是她?”裴威插嘴说道。
“你是男人吗?”裴青揉揉他的头,觉得好笑。“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真不知道三姨娘怎么放心让你跟着我?”
裴威今年才十二,一副滑头的模样。
在府里,没人管裴威,他在外头撒银子摆阔,结交了不少巴结他的坏朋友,也因此小小年纪就闯了不少祸,常让三姨娘六神无主,哭哭啼啼的。
哈,他突然觉得他们两个还真像,都因为在裴家得不到关注,只好往外发展。
“我是小鬼?那吉祥呢?”裴威扮个鬼脸吐槽道:“她才大我两岁,也是个小鬼咯?那你干吗那么喜欢一个小鬼头?”
“威少爷,请你别胡说!”吉祥脸红了,她自知擅自跟随裴青出府已经是有违礼教,可是听裴威这么说,还是教她心里很不安。
不管怎么说,裴青都是堂堂裴家钱庄的二少爷,自己是高攀不起的,她不会妄想的……
“什么威少爷,都已经离开裴家,我早已不是什么少爷了。”裴威挥挥手,很爽快地说道:“你就叫我阿威吧!”
吉祥摇头。“这怎么行?你是三少爷,奴婢只是下人,不可以直呼你的名讳。”
“就照阿威说的吧。”裴青望着她秀雅的容颜,那修长的眉、明亮的眼和小巧的嘴,他的心里一阵悸动,清了清喉咙续道:“如果少爷长少爷短的,反而容易引人注意,找来不必要的麻烦,不止对威弟,对我也一样,不必再唤我少爷了,你就叫我青哥吧。”
裴威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似有深意,吉祥粉脸忽然一红,心头狂跳。
“不行……”她脸更红了。“绝对不行,奴婢叫不出口。”
裴青两手一摊,无赖地说:“那么,我们只好扮作一对夫妻,你唤我相公,我唤你娘子了。”
“哇哈哈哈!二哥,你好狡猾啊!”裴威狂笑着。“这么快就想把吉祥占为己有,你是怕大哥追上来把吉祥讨回去是不是啊?”
裴青不理裴威,他挑眉看着吉祥,闲凉地问:“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如果你不唤我青哥,就要唤我相公,青哥还是相公,你自己选一个。”
今天他非把她的称呼改过来不可,既然已经离开了裴府,他才不要再做她口中的二少爷,那主仆的距离好远,他要跨过那道藩篱。
“青少爷,你别为难奴婢!”吉祥急道。
他怎么会这么无赖,不管哪个称呼,她真的都叫不出口啊。
“你自己想想,如果口口声声唤我们少爷,又自称奴婢的,那旁人会怎么想?以为我们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把我们当肥羊,好来痛宰我们吗?”裴青义正严词地说。
为了他们着想,她一定会屈服的,想到就要从她口中听到青哥两字,他就很开心。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等她回答。
吉祥踌躇了好久,终于说道:“这样好了,人前,奴婢唤两位青哥、威弟,没有人的地方,奴婢一样唤二位少爷。”
裴青看着她,心思飞快转着。
也罢,只要人前唤习惯了,假以时日必定可以统统改过来,他就不要再逼她了。
“好吧,就这么说定。”他笑吟吟的看着她,想到她就在他的身边,他心中有无限满足。
吉祥松了口气,“谢谢青少爷。”
老天,一想到要叫他青哥,她就心跳加速,血液沸腾,她真的不敢想,真叫出口会怎么样……
裴青立即纠正她。“现在算是在人前吧?”
吉祥一愣。
裴青眼神闪亮,笑意满面地瞅着她,理所当然地说:“人前该唤我青哥。”
她羞得一张粉脸布满了红霞,赶紧低垂下眼睫,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拿起茶杯,用喝茶来掩饰狂跳的心。
看着他们,裴威骨碌碌地转着眼睛,人小鬼大的笑嚷,“看来我很快就会多个二嫂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