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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朗朗,清风徐徐,流水潺潺。
小山泉汇流成一条杏,距离巴那思的木屋差不多五十公尺,最深的地方不过一公尺余,水质冷例清澈,甚至可以生饮,冰透清凉,是他们饮水的来源。
拿了一脸盆需要清洗的衣服来到小溪边,找了一块石头坐着,齐千夏开始体验古早人家在河边洗衣的乐趣,这是她这一个星期以来的固定工作之一。
说实话,她还挺喜欢的。
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脸颊,微凉的和风吹过她的秀发,冰冷的溪水流过她的脚,悠然又自在的感觉,真好。
拿起一件他的了恤,先在溪里将衣服浸湿再放到石头上,抹上看起来像是自制的肥皂,用力搓揉。左搓搓、右揉揉,搓得她满身大汗,这种体验有钱也买不到呢!
“呵呵……这种洗衣方式,真有趣。”手洗着他的衣服,她不禁想着这件衣服曾经紧贴着他的肌肤,吸收他的汗水,留有他的体味……
停!齐千夏,你嘛帮帮忙,动不动就是黄色思想,你快变成大色女了啦!几丝残留的理智,不齿地大声疾呼。
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很亲呢嘛!只有亲密的人才会替对方洗衣服啊!比如说……妻子。不是吗?无可救药的胡思乱想,继续沈伦。
哎呀,没救啦……理智投降,挥白旗投降。
像是拥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般,她的嘴角一直挂着神秘的笑,带点得意,有些贼贼的。
“哇……”不知作到几重天去的白日梦突然被泼了一脸冷水,顿时清醒,看到“黑白无常”正站在水里,一脸无辜地对着她兴奋地叫。
“小乖!天使!你们不要在河里玩啦,水都被你们弄脏了……哇,你们竟然喷我!看我怎么处罚你们,别跑!哈哈……”
被爱玩水的“黑白无常”带坏,齐千夏放下洗到一半的衣物,下河打起水仗,玩得不亦乐乎。
她的脸被溅得满是水珠,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如铃的笑声,响彻整座山林,就像个森林精灵般——这就是巴那思看到的景象。
他就像被下了定身咒般,不能动弹,也无法移开视线,只能痴痴地看着她,看她如花的笑靥、窈窕的完美曲线和修长的美腿,倏地感到口干舌燥,血脉贲张。
他原本在后院整地,打算再多种一些青菜的,结果隐约听到她的笑声,脚步便不自觉地往河边走来,然后就定住,无法动弹了。
拜托,她这哪是在洗衣服?根本是在玩水嘛!
真不知道该好好骂她一顿,还是说她厉害?每个工作到了她手里,都可以变成玩乐,偏偏看到她开心的模样,到口的责备就是出不来。
他深深被她迷惑住了。
她的外表是个地道的都市小姐,却很能吃苦耐劳,虽然他没给她好脸色看过,她还是很能自得其乐,个性热情直爽又爱说话。
而且,她的一双大眼清澈单纯,不像山下一些阴险的平地人。她给他的感觉就像太阳,温暖热情,她察觉到自己冷硬的心慢慢被融化了。
“哇……哈哈……好冰喔……啊……”她忙着张手挡住狗抖动时,身上飞洒出来的水花,结果一个没踩稳,整个人往后倾倒,滑坐在河里,还好水深只到她的膝盖。
“怎么样?有没有摔伤?”在她跌坐河里的同时,巴那思已飞快地从藏身处奔出,赶到她身旁,焦急地将她扶起身,抓着她的手臂前后上下查看。
“没……我没事……”她讶异地瞪着他,随即开心地笑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一定是关心我,所以才会来看我的,对不对?”
“谁关心你?不是来洗衣服的吗?怎么跟狗在打水仗?”察觉到自己对她超乎寻常的关心,让他恼羞成怒,语气恶劣。
“我、我有洗衣服啊……你看,这些是洗好的……啊!”她心虚地拿起一旁洗好的衣裤跟他献宝,没想到浸过水的裤子太重,一个重心不稳,她整个人又往后仰。
“喂……”他快手快脚地搂住她的腰,往身上带,恼火地低斥。“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
她到底要跌几次才甘心?
“我……”她的声音沙哑。
略冷的身子碰触到温热结实的躯体,她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他。
她甚至怀疑自己听到两人接触的部位传来“哧……”的一声,就像是培根放进热锅里的声音一样,当然,她是那片一煎就焦的小小培根,而他,则是会让人融化的热锅。
光是看着他,她就全身无力了。
每当他出现,空气总会突然变稀薄,她会呼吸困难,脸部潮红发烫,就像是更年期的妇女般——虽然她现在还不到二十五岁!
“矣!你的衣服……”突然,她发现一件黑色T恤落进河里,往下急流,连忙挣开他的保护,不顾脚底碎石的刺痛,疾步顺着水流,想要捡拾那件衣服,但河流中央的水流急促,那件衣服越流越远,她也越追越急。
“你干么?”他从后头跟上,一把抓住她,怒容满面。“你不要命啦!这条河虽然不大,但是高低落差大,水势湍急,一小不心可是会要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她简直是个笨蛋!
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钻,让他提心吊胆,差点脑充血,才短短几天,他就觉得苍老了好几岁。
“可是你的衣服……”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那件黑色T恤已经被水流带到二十公尺外,不可能捡回来了。
“一件衣服有你的小命重要吗?”话一说出口,他才发现这句话泄漏了太多心,但要收回已经太晚。
“你果然是关心我的!”她的俏脸有如强力探照灯般炫亮,脸上灿烂的笑容让头顶的阳光都相形失色了。
虽然老是对她摆着一张臭脸,活像她欠了他几百万的债,但只要她遇到麻烦,他总是会在第一时间现身,解救她,这表示他一直在注意着她!
这个结论让她心花怒放。
他有没有可能也有一点点喜欢她呢?应该多多少少有一些吧?越想越乐,她微笑的角度也越来越弯曲。
也许,她不是在唱独角戏呢!
“谁关心……”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指天指地,笑得好开心、好满足。“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看着她那莫名其妙的笑容,巴那思有些发毛,不知道她那颗怪异的小脑袋又在想什么了?
“我没有关心你!”他大声否认,不知道是在说服她,还是他自己。“我只是不想背着一个缺手断脚的包袱下山!”
“嘻嘻……哈哈哈……”看他气急败坏地大声否认,她不生气也不难过,反而觉得他“口非心是”的反应好可爱。
明明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却老是装成凶狠的大坏蛋,这个男人是标准的面恶心善哪!
“你在笑什么?”他的语气像是吃了三百吨的火药。
呵,他真的好可爱呦!
“秘密。”她的嘴咧得更开,笑声更嘹亮,就是绝口不说出她的发现。
她有预感,他不会喜欢听到“好可爱”这个评语,若被他知道了,他不但会火冒三丈地大声咆哮,还可能会拽了她纤细的小脖子。
为了她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保留这一个“小秘密”吧,她还满喜欢她的小脖子的。
“在我的地盘,没有秘密。”想到她有事情瞒着他,就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是让他心中有了疙瘩。
他不喜欢两人之间有秘密。
“没有秘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进去‘禁地’看看?”她对那个“禁地”快好奇死了。
好几次,她都趁他在忙的时候偷偷在门外探索,想偷看房间里的秘密,但是深锁的房门只留下了一公分的门缝,锁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示已经很久没人进去过了。
真想看看“禁地”长什么样呢!
“你只要敢动那个房间的歪脑筋,我绝对会在下一秒把你踢下山去!我不是在开玩笑的。”他的脸在转瞬间绷紧,脸上的疤似乎也变红了,眼底的痛楚一闪而逝,冷硬的眼神和抿紧的嘴看起来很阴没,也让周遭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十几度。
“……知道了啦,牢头!”她愣了好几秒才找到舌头,试图以俏皮话舒缓紧绷的气氛,但屡试不爽的招术这次竟完全失灵,他还是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甚至掉头走人。
看来,她不小心踩到地雷了,唉……
“呜……汪!”天使仿佛察觉到她的沮丧,在她腿边磨蹭、低鸣,似乎在给她鼓励。
“天使,谢谢你。”齐千夏轻轻拍着白狗,没多久,黑狗也来凑热闹,让她心里好受一些了。
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害怕,对他。
虽然他经常对她大小声,也常发飙、摆脸色给她看,但她从来不怕他,甚至觉得他在虚张声势,是只会叫不咬人的“纸老虎”。
但,他刚才的确吓到她了。
他刚才的表情看起来阴沉又危险,除此之外,她隐约看到他脸上流露出一种类似痛苦的情绪,虽然只有短暂的一、两秒就消失不见了,但她非常确定自己没看错。
他的反应让她对那个神秘的房间更加好奇了。
那个房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
“……下午的气温总算降低了,真好。矣……这是什么青菜啊?菜期要多长?……阳光这么大,衣服应该很快就干了。对了,你除了种菜,还有其它工作吗?你的肉怎么来的?下山买的吗?你多久下山一次啊?走路下山吗?要走多久?”
顶着太阳蹲在菜园拔草的齐千夏,刻意拉高声调聊天,希望能化解阴霾的低气压,但另一头正在整地的某人却一点儿也不配合,任由她尴尬的没话找话说,还好躺在树荫下乘凉的“黑白无常”偶尔会挥动尾巴,当作回应。
自从两天前不小心提到那间神秘房间后,他又变成刚见面时那个装聋作哑的怪人了,问他不理,叫他不应,只会摆出一张又冷又臭的脸吓人。
“真爱生气,担心老得快……”她小声嘟嚷,一个抬头正好接收到他冰冷的厉眼,赶紧低头继续拔草。
耳朵干么那么尖啊?连骂一声都不可以喔?小气鬼!不能开口骂,只好在肚子里面扶命腹诽。不就是一个房间嘛,干么那么大惊小怪?又不是有钱人,我就不信你房间里头能藏什么稀世珍宝,哼!
不能拿某人出气,只好将所有的沮丧和挫败全发泄在无辜的杂草上,我拔、我拔、我拔拔拔……拔到汗如雨下。
山上的生活没有当初想的轻松惬意,刚开始的新鲜期过后,对于文明社会的现代发明就越来越想念,尤其是冲水马桶和瓦斯炉,更是她最想念的文明设备。
过去不用担心摔下粪坑和呛得灰头土脸的感觉真好。
她来到山上差不多一个星期了,当初上山的目的是寻找穆丰,但在碰到巴那思后,早已被她丢到脑后,她现在根本是追着巴那思的屁股后面跑。
哎呀呀……
这么说起来,她现在的行为跟花痴没什么两样嘛!
突来的领悟让她有乌云罩顶的感觉。
名不正,言不顺的,没正当理由,她居然还强行白吃白喝人家一个星期,她的行径跟强盗简直没什么两样嘛!越想越觉得丢脸,她实在没脸见人了。
巴那思虽然拿着锄头整地,但他的注意力仍放在那个聒噪的女人身上。隔了好久没听到声音,他不禁纳闷地看着低头、僵住不动的她。
她又怎么啦?被太阳晒昏头了吗?
大白痴!太阳这么大,她竟然笨到不知道要戴帽子!
一股气莫名其妙地从他胸口闷烧到头顶,人已经到她身旁,头上的草帽也移位到她头顶。
头上突然多出来的重量,召回她的思绪,她惊喜地抬起头,对着他猛笑。“谢谢,你真好!”
这个男人,真的很别扭呢!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好事的巴那思,闷声不响地回到原地,拿起锄头猛垦,恼怒自己的手脚太快,让自己占了下风。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是来山上找人的吗?你在这座山住这么久,除了你,有没有其它拽呢?”为了让自己强行居留的理由更冠冕堂皇,赶紧问了一个早该问的问题。
找人?她要找谁?男人吗?心头因她的问题而起伏不定。之前就曾听她提起过是为了找人才会上山的,但他没继续这个话题,她到底是来找谁的?
这附近除了他,没有其它拽,要过了这个山头,走差不多一小时的路,才会看见一个原住民小部落,他就是在那个部落长大的。
难道,她是要找部落的人?是谁?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做穆……”
“巴那思?你在哪里?尤命来找你啦!”
一个宏亮的喊叫声打断齐千夏的声音,“黑白无常”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发出愉悦的吼叫声,奔跑出去。
“哈哈……你们好啊!”随即,一个有着开朗笑容的年轻男子跟着“黑白无常”来到后院,一看到巴那思,便发出爽朗的笑声。“哈,找到你啦!”
“尤命。”巴那思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一扫脸上的阴郁之色。
齐千夏紧盯着巴那思的笑容,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的唇角微扬,却让她如获珍宝。
“咦?怎么有一个小姐在这里?”尤命一转头看到她,随即走向她,爽朗的笑脸上有着单纯的好奇。“漂亮的小姐,我是尤命,你是谁?”
“你好,我是齐千夏。”她赶忙站起来,伸出右手跟他交握。
“小姐,你好漂亮。”
“谢谢。”尤命的个子短小精干,身高可能跟她差不多,年纪则跟巴那思差不多,但笑容满面,亲切爽朗,看起来比巴那思年轻,让人第一眼就产生好感。
巴那思神情不悦地看着两人亲热的互动,他们交握的手看起来非常碍眼。尤命是他最好的朋友,但他竟然有想剁了尤命的手的冲动!
尤命看起来傻呼呼的,其实还满敏感的,巴那思在他握着小姐的手时,脸部闪过一些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过他的眼,灵敏的心思已经在转呀转地。
这个美丽的小姐是谁?能让三年来避女人如蛇蝎的巴那思变了脸色,脸上还有着浓浓的酸呛味,看来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漂亮的小姐,你怎么会在巴那思家?”他直截了当地询问,没有拐弯抹角,跟都市人的迂回很不一样。
“我来山上找人的,巴那思救了我,好心地收留我,他是个大好人。”她简略地说明,自动省略自己强行留下的丢人桥段,并且大大地拍了巴那思的马屁,希望他脸色能好看一点。
巴那思是好人?这是尤命这三年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但扬起的嘴角在接收到巴那思警告的厉眼后,便自动收敛。
“你要找谁?我认识山里所有的人,我可以帮你。”尤命将注意力放在漂亮的小姐身上,热情地拍拍自己的胸膛,自告奋勇地提供协助。
“太好了!”总算可以完成任务,证明她留在山上是有意义的,不只是追在一个男人的屁股后面跑。“我要找的是一个叫做穆丰的人,他是一个非常伟大的画家。你知道这个人吗?他是不是在这座山里?”
好不容易有人主动要帮她找人,她兴奋地报出穆丰的名号。
巴那思和尤命在听到“穆丰”这个名字后,两人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神秘的眼神。
“是谁告诉你他在这里的?”这话是好几天没开口的巴那思问的,他的表情充满了戒备和厌恶。
“我找征信社查的,他们说这里是穆丰最后出现的地点,但那是三年前的事了,他们也没把握他是不是还在这里?”
“你为什么要找他?”巴那思的眼神满是谨慎。
“我家开了一间拍卖公司,我想要代理他的画……”沉醉于可能找到“摇钱树”的美梦,齐千夏完全没发现他们两人态度的转变,还兀自说个不停。
“你们知道吗,他一幅画要价一百万美金起跳耶,而且有钱还买不到呢,超酷的!我只要有一幅他的画,就可以打开知名度,我家的拍卖公司也可以起死回生了。”
她兴高采烈地说完后,等了好几分钟都没听到任何响应,终于纳闷地来回看着他们两人——面无表情的巴那思,和一脸若有所思的尤命。
“你们看过这个人吗?”
“%@#%&*$!……”尤命还没回答,巴那思就先厉声地用泰雅语说了几句话,接着,两人快速地用泰雅语沟通。
啐!又说那种她听不懂的话。
一定是故意不让她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猜,铁定跟穆丰的下落有关!
“我在三年前看过你说的这个叫做穆丰的人,他在山里住了几个月,好像是在养伤,伤好了以后就搬走,我就没再见过他了。”讨论结束,尤命转过头对她解释。
“尤命,你不适合说谎。”要不然他们不必特别用泰雅语交谈,而且尤命跟她说话时的表情僵硬,语句又太流畅,像是在背书似的。
她是有点傻大姐的个性,但不代表她愚蠢。
她的直觉告诉她,尤命说的不是事实,他们有事瞒着她。
“呃……”尤命为难地看着巴那思,耿直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现在人在哪里,我们确实不知道。”巴那思代为回答。
“说谎!”齐千夏不怕死地跑到他面前,跟他大眼瞪小眼。“你跟我说最讨厌说谎的人了,但你自己却在说谎。”
“就算我们知道穆丰在哪里,我们也不会告诉别人他的下落,因为我们不会出卖朋友。”
“我可以帮他赚钱!”
“他想要的是平静的生活,不是钱。”
“你又不是穆丰,你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要什么。”因为他就是穆丰本人!
穆丰是他的汉名,也是他作画时用的名号。这个名字,他已经三年没用了。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不仅让他伤了左手,也同时毁了他对人的信任。现在的他,只想要平静的生活,他不会让“穆丰”再出现。
“让我跟他谈谈,搞不好我可以改变他的想法。”
“不准你再去打扰他!”
“可是……”
“下山!我这里不欢迎你!”巴那思愤怒地下达逐客令后,转头走人,连锄头也没收。
齐千夏傻愣在原地好几秒,回过神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追上他,但她才迈开脚,就被尤命给拉了回去。
“别追,他需要独处。”
“我找的人又不是他,他干么那么气?”
“穆丰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当然不希望穆丰又受到伤害。”
“我又不会伤害穆丰——矣,等等,你刚刚说‘又’对不对?穆丰曾受过伤害吗?谁伤害他的?”她耳尖地听出一个重点,急急地追问。
“就车祸啊!”
“这我知道,他出车祸后就搞失踪了,听说他再也不能画画,因为他伤了左手……等等,左手受伤?车祸?”所有的巧合凑在一起后,让她得到了一个不敢置信的结论,惊得她嘴巴都合不拢了。“难道说……巴那思就是穆丰?!”
不会吧?怎么可能?可是……
他出过车祸,他的左手受伤,他住在这座山上——这些都符合穆丰的“基本数据”啊!
“不、不是!巴那思不是穆丰,他绝对不是!”尤命慌乱地摇头否认,黝黑的脸翻红。
他过度紧张的强力否认,反而让齐千夏更确信自己的猜测无误。
尤命不适合说谎,他的反应是标准的“你猜对了”。
“我……呃……对不起,我还有事要找巴那思,我先进去了!”尤命选择落荒而逃。
“穆丰就穆丰嘛,干么死不承认,还搞得这么神秘兮兮?”他要搞神秘,她就偏要查得一清二楚!
哼,看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