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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烈站在橱柜前,一双冷眼盯着最上层的抽屉,缓缓的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才将抽屉打开。
抽屉里,摆放着一个长匣,他低着头,微眯眼望着长匣,他的表情,好像匣里装的是什么怪物似的。
挣扎了一会儿,手伸了出去,但一碰触到盒盖又停了下来,从他的表情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将盒子打开。
长匣突然泛出些许红光,他像被火烫着了般,猛地缩回手,砰地一声将抽屉关上。
「不行!」他双手抵着橱柜,低垂着头,语调痛苦的低吼。「你知道,我不能让你出现,你一出现,事情就无法收拾了,我不能……」
脑中闪过那抹牵挂的人影,他仓皇退开,转身仓卒的离开。
没想到才冲出房门,就差点和迎面而来的姜小路撞个满怀,他及时煞住了脚,可是姜小路却没有。
「呀!」姜小路惊呼一声,直直的撞进叔叔的怀里。
司徒烈立刻圈住脚步不稳的侄儿。他可以闪开的,可是如果他闪开,小路很可能会摔倒。
「叔叔……」姜小路松了口气,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方才在房里所受到的冲击尚未完全平复,此刻又迎上他明亮的笑容和灿亮的眼神,司徒烈竟觉心虚撇开视线,也松开圈着他的臂膀。
「你跑得这么急做什么?」司徒烈故作冷淡的问。
「找叔叔啊,守卫说叔叔回影园,所以我就来这儿找你了。」姜小路偏头笑凝着他。
「找我有事?」司徒烈没有撇开脸,只是以着比往常更为淡漠的语调和表情问。
姜小路敏感的察觉了,微微蹙眉,暗暗审视,心里猜测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路?」司徒烈皱眉。不是急着找他,怎么这会儿反而不说话了?
「叔叔,你脸色不太好呢,出了什么事吗?」姜小路关心的问。
「没有。」司徒烈不想迎视那双像是能看穿所有的清澈眼眸,那会让他……无所遁形。
「叔叔,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什么样的表情吧?」姜小路一点也不相信「没有」这个答案。
他是什么表情?
「你刚刚冲出来的样子,就好像你房里有什么妖魔鬼怪似的,而你正仓皇逃命。」姜小路的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不要胡说八道了!」他加快脚步,不想承认,他逃离的,远比妖魔鬼怪更令他……不知所措!「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喔,差点忘了,雷风堡的人已经到了,正在大厅等着,典禄说他找不着你,就赶紧通知我。」
「这么快?」司徒烈非常讶异。不过才一天的时间,远在鄱阳的雷风堡就已经派人抵达了?怎么兼程赶路也不可能啊!
「我也挺意外的,不过去看看就知道啦!」
「你见过他们了吗?」司徒烈走向大厅。
「还没呢。」姜小路跟在他身旁,偏头望着他,神情若有所思。
司徒烈当然察觉到他的视线,不过他装作不知道,一路上目不斜视。
「小路──」
没想到两人一前一后才刚踏进大厅,都还没定睛看清楚什么,一声娇呼便开心的响起。
紧接着,一道香影扑面而来,在姜小路反应过来之前,他的人已经让司徒烈先一步带开,跃开两步,躲过那道香影的奇袭。
「这位大叔,请你放开小路!」香影生气的娇斥,踱着脚,气呼呼的指着圈在姜小路腰上的大掌。「放开放开!你这个大叔快放开小路!」
司徒烈皱眉。这个野丫头到底是谁?除了自家人,醉阳山庄向来不招待女客,为什么这会儿会出现一个野丫头?而且……她刚刚叫着「小路」!
「香影?!」姜小路错愕的喊。「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不要管我怎么会在这里,小路,你快点离开那个大叔啦!」留香影气急败坏的跳脚,干脆冲上前,打算亲手「救人」。
谁知司徒烈又带着姜小路飘离她丈余远,让她扑了个空。
「你这个大叔霸占我的小路做什么!」她生气的说。
「她的」小路?司徒烈冷凝的眯起眼。这种宣示所有权的说法听起来非常的碍耳!
「香影。」威严的声音响起,毋需提高音调,便非常成功的让正在跳脚的留香影静止下来。「别胡闹,过来坐下。」
「是,爹。」她低着头,偷瞪了司徒烈一眼,才乖乖的回到她爹身旁坐下。
司徒烈在她坐好之时,便放开姜小路,望向方才出声那名男子。与大哥差不多岁数,外表看起来颇为严肃,怎么会养出一个这样的女儿?
「在下留衡,小女不懂事,司徒庄主请勿见怪。」他微一拱手。
「无妨。」司徒烈淡漠的说。
「留叔,我没想到会是你。」姜小路有些惊讶。留叔可是雷风堡排名第三的赏金猎人,外祖母会派他过来,实在出乎意料。
「我刚好在附近,收到堡主的猎鹰传书就先过来了。其它人从鄱阳出发,可能还要过两三天才会抵达。」留衡微笑的望着他。
「留叔是来抓人的吗?」
「对啊!是一名可恶的采花大盗。」留香影又忘了规矩,蹦蹦跳跳的来到姜小路身边。「风二叔查到消息,说那名采花大盗逃到这里,所以我和爹就来啦!小路,我自愿当诱饵唷,很厉害吧!」
「香影不害怕吗?」他笑了笑,突然感受到从司徒烈身上辐射出的怒气。叔叔怎么了?
「才不会呢,我好歹也是一个侠女耶,将来要当赏金猎人的我,怎么可能这样就害怕,少瞧不起人了。」留香影娇嗔。
「人抓到了吗?」
「当然抓到了。」
「好了,香影,到一旁去,爹要和司徒庄主谈正事。」留衡命令。
「是。」留香影朝司徒烈吐了吐舌,拉着姜小路到一边去。
「小路,我们好久不见了,你都不想我喔?」她噘着红菱小嘴,有些埋怨的白了他一眼。
姜小路干笑一声。十六岁的留香影长得娇俏迷人,可是却是个令人头痛的人物。
他瞥了司徒烈一眼,正好对上他冷冷的视线,接着便转头和留衡谈起话来。
「小路!」留香影扯开他。「你干么老是看着司徒大叔啊!」
「香影,你坐,我得过去了。」
「不要啦,你陪人家啦,那些事让他们去处理就行了!」她不依。
「香影,我有我的职责,不能放着不管。」他认真的说,拍拍她的手臂,顺势抽回被她抓住的左手,走向司徒烈。
「讨厌!」留香影生气的踱了下脚,闷闷的坐了下来,瞪着司徒烈。
突然,她微微眯起一双圆亮的眼,看看姜小路,又看看司徒烈。怎么觉得他们两人对视的眼神……好奇怪?
就在她满脑子狐疑的时候,司徒烈朝她扫来冷冷的一眼,随即又转转头继续三人的讨论。
啊!可恶,那个大叔那是什么眼神啊?她好歹也是鄱阳有名的小美人,他看她的眼神却好像看着什么脏东西,真是讨厌!
气得一时忘了方才的疑惑,留香影只记得,她讨厌这个大叔啦!
雷风堡一次派出十名赏金猎人,在三天之内陆续抵达。
司徒烈没有让他们住进醉阳山庄,为了让他们进出自由无所拘束,他安排了一间别苑给他们居住,并将调度的工作交给姜小路负责,自己则和他的影子护卫安多着手调查涂进化。
两人隐身在此已经将近半个时辰,这里,是城东一处废墟……至少外观,以及他的印象中,这里是一栋荒废已久的屋子,位于醉阳山庄东方,相隔不远。据说,之前的主人因为女儿过世,伤心之余便离开此处,自此这栋屋子就荒废下来,而那已经是大约三十年前的事了。
可是当他们潜入园内,却发现其中一进房屋,外观虽然依旧是荒废的样子,可从窗户望进去,可以看见里面已经整修得非常舒适且华丽!
「你确定涂进化前几天进出的地方是这里?」司徒烈压低声音询问护卫。
「是的,属下确定。」安多低声回应。
「可有看见他与何人碰头?」
「没有,里面的人非常小心,从来没有露面过,甚至不知是男是女,而且身边仅有一名女仆,还是个哑巴。」
看来里面的人非常谨慎,就算有心人打算拷问仆人,也无法逼一名哑巴说话。
「主子,您觉得……」
「嘘,有人来了。」司徒烈示意护卫噤声。
两人屏气凝神藏身于树上,不一会儿,果真看见一名女仆走进这个院落,来到门边,敲了敲门便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将所有的门窗关起来。
而在一阵奇怪的声响之后,突然安静了下来,良久都不再有任何声息。
太安静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有人走进屋里,他们不会认为里面有人!
「不太对劲。」司徒烈低声的说。照道理,凭他们的耳力,不可能完全听不到任何动静,除非是个高手,但是由方才女仆行走的样子看来,她又不像是个懂武之人。
「嗯。」安多也有同感。「属下去探探。」
「不。」司徒烈扬手阻止。「对方是何来历我们毫无头绪,不可莽撞行事。」
「主子有何打算?」安多问。
「你在这儿守着,观察那名女仆出入的时间,以及屋里的任何动静,不过千万不可轻举妄动,知道吗?」
「属下知道。」
「自己小心。」司徒烈交代完,便悄然飞身离去。
他知道那个园子不对劲,可是看来暂时还查不出什么,不过他可以先调查,当初那栋屋子里到底发生什么事。
或许来人与那段过去有关,也或许只是利用废墟暂住,不管如何,他习惯掌握一切,有备无患。
「咦?这不是司徒庄主吗?」一名路人瞧见司徒烈,立即上前打招呼。
「齐老。」司徒烈认出来人,一贯淡漠的朝对方点了点头。
「真是巧,平日要见到你们一面还真不简单,今儿个倒是前后碰到了,刚刚老夫才见到贵庄的路少爷被人抬了回去呢。」齐老抚着长须,好像很满意今日的巧遇似的。
「什么?!」司徒烈错愕,旋即招呼也没打一声,旋身就往山庄飞掠而去。
「呀?怎么原来司徒庄主是个懂武之人啊?」
司徒烈完全忘了自己平日在众人面前一直保持单纯商人的形象,一听到姜小路被人给抬回山庄,便功力全开,直接飞掠赶回山庄。
「二庄主!」仆人们一瞧见他,立即大呼一声。「二庄主,您可回来了……」
「小少爷人呢?送回忏园了吗?」
原来二庄主已经知道了,所以才会这么着急。
「是的,刚刚已经送回忏园,许大夫正在替小少爷……」仆人话都还没说完,眼前已经不见他家二庄主的身影了。
司徒烈飞纵进入忏园,却见两名丫鬟捧着满脸盆的血水迎面而来,那一大盆血红的颜色让他心惊。
「二庄主……」丫鬟们行礼,不过他视而不见的与她们擦身而过,冲进房。
「二庄主,您可回来了!」管家典禄一瞧见主子回来了,暗自谢天谢地。
司徒烈一样没有理会,直接冲进内室。
「小路!」一进入内室,便看见被剪开的裤管丢在地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视线往床上瞧去,姜小路那白皙修长的大腿上,有数道狰狞的伤痕划过,直至小腿的一半,血,依然像泉水般从那些伤口往外冒。
「叔叔……」姜小路偏头望向他,脸色苍白,表情痛苦。
司徒烈走到床边,抿唇望着那伤,没有质问原因,先问大夫,「伤得如何?」
「伤口不浅,血流得很多,老夫已经将扎在伤口里的木屑挑出,接着便要缝合,幸好没伤着筋骨,日后不会有什么不便,在伤口收口之前,最好不要下床走动,老夫估计要八到十天左右才能下床。」
司徒烈点点头,在不影响大夫医治的情况下,在床沿坐下,伸手握住姜小路置于身侧的手。
「痛就喊出来,不要忍着。」他轻声的说,一手按住姜小路的后脑,将他的脸压进自己的怀里。「别看伤口了。」
姜小路另一手揪着司徒烈的衣裳,终于在他怀里低低的呜咽出声。
「叔……好痛,痛死我了……」
「我知道。」司徒烈皱紧眉头。「许大夫,没办法让他不这么痛吗?」
「二庄主,老夫有麻沸散,之前要让小少爷喝下,可他不要啊!」许大夫示意一旁的学徒把桌上的药碗端过来。「接下来要缝合伤口,肯定会比现在还痛,二庄主要不要试试,劝小少爷喝下?」
司徒烈空出一手接过药碗。「小路,来,把它喝下。」
「我不喝,我不要不省人事。」
「听话,小路。」
「不要!」姜小路撇开脸,抬手圈住叔叔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张嘴咬住他的颈子。
司徒烈身子一僵,眉头微蹙,不过没有阻止他,只将手上的药碗交给一旁的仆人。
「就这么缝吧!」他交代许大夫。
「会很痛。」许大夫叹气。
「没关系,他自找的。」司徒烈冷冷的说,感觉颈侧的尖牙更陷入肉中。这小鬼!「缝吧!」
「是的,二庄主。」
「唔……」姜小路咬牙呻吟,嘴里尝到了血腥味,那味道,似乎能舒缓他的疼痛般。
司徒烈垂眼望着他,见他抓着他的手紧到关节泛白,以及微微颤抖着,大夫每下一针便剧烈一抖的身躯,他轻轻一叹,便任由侄儿在他身上肆虐了。
等到他察觉姜小路的牙关松了,低头一瞧,人已经痛昏在他怀里,满脸的泪痕,苍白的脸色,嘴角还有一丝血痕。
轻轻的将他歪垂的头重新安置在自己的臂弯里,颈子的刺痛让司徒烈无奈的闭了闭眼。好像上辈子欠他似的,唉!
「二庄主,可以了。」许大夫终于将伤口缝好、上药、包扎好,抹了抹汗,他将东西交给一旁的学徒收拾。「接下来的照顾要小心,每天要按时敷药,内服外用皆不能断,伤口则绝对不可以碰水,多吃些补血的药膳会有帮助。」
「我知道了,多谢大夫。」
「啊,二庄主,您的颈子……」许大夫瞧见了司徒烈颈上带血的齿痕。哎呀,这路少爷真狠,几乎要咬下一块肉来,肯定会留下疤痕了。
「不打紧。」司徒烈抬手摀住。
「老夫帮二庄主上药吧!」
「这点小伤不碍事,不用麻烦大夫了。」他婉拒,转头望向一旁的管家。「典禄,派个人送大夫,跟大夫回去抓药。」
「是,二庄主。」典禄拱手。「许大夫,请。」
送走大夫,司徒烈轻轻的将姜小路放平在床上,站在床边,看着他的腿,眉头愈蹙愈紧。无瑕的肌肤上竟然留下这么狰狞的伤口,到底是谁伤了他?
「二庄主。」典禄重新进房。
「典禄,把今天陪着小少爷出门的仆人带过来,我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低声吩咐。
「回二庄主,已经在外厅候着了。」典禄拱手道。
「你在这儿守着,小少爷等一下应该会醒过来,醒来时马上叫我。」小路是痛昏的,等一下应该也会痛醒吧。
「是。」典禄恭敬的说。
司徒烈又低头望着昏迷的姜小路,替他拂了拂披散的发丝。这样的他,显得如此脆弱,原本就显小的脸蛋,此刻的苍白让他更加心疼,早上明明就还活蹦乱跳的啊!
人生,太过无常,这个体认让他心里闪过一丝惊慌,如果小路就这么……
摇头甩去那个让他恐惧的想法,他转身走出内室,来到外厅,就见一个仆人跪伏在地上,他在椅子坐下,声音冷沉的问:「怎么回事?」
「回……回二庄主,小的进福,今天小少爷去巡视米粮仓库,正要上二楼清点的时候,阶梯木板突然断裂,小少爷的腿就这么卡进断木中,原本只要小心的把阶梯木板打掉,小少爷应该只会受到一些擦伤,可是……放在上层隔板的数包米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整个垮了下来,小少爷顾不得陷在裂缝里的腿,硬是拔身而起,还顺手将小的一起拉走,躲过那些掉下来的米粮,之后,小的就看见小少爷的腿血流不止,赶紧将他送回庄了……」
司徒烈冷眼微眯。那些仓库都非常坚固,且都有定时检查、修护,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除非是人为的!
「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这件事,他会查清楚的。
「是……」进福犹豫了下,还是开口担忧的问:「二庄主,小少爷的伤……」
「会痛上一阵子,不过不会有事的。」
进福松了口气,躬身退下。
「等等。」司徒烈叫住他。
「是,二庄主有何吩咐?」
「进福,你到别苑去请留爷过来。」
「是。」进福匆匆走了出去。
司徒烈冷眼凝睇着窗外的飞雪。这件事若是人为,他一定会把那个人给揪出来凌迟,将那人身上的肉一块块给割下来,让他尝尝小路受到的百倍的痛!
「二庄主,小少爷醒了。」典禄匆匆跑了出来。
司徒烈闻言,立即起身走进内室。
「叔……」姜小路偏头,哑声轻唤。
司徒烈迎上他的眼,在床沿坐下,替他拭去脸上的泪痕。
「我在这,没事了。」
姜小路默默的望着他,抬手划过他的颈侧,那儿,有两排红肿见血的牙印。
「对不起,叔叔。」
司徒烈拉下他的手。「没关系,这种痛我还忍受得了,你呢?还受得了吗?」
「我还好。」他一顿。「叔叔,我想回仙暇山……」
「不行,大夫交代了,你必须卧床休息,否则伤口会恶化。」
「可是……我必须回去啊!」
「一个月不回去不会怎样,我会捎信告诉大哥和大嫂。」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
「小路,够了,不要受了伤才耍任性,等你伤好了,想怎么任性都随你,现在你最好给我安分的卧床休息,否则别怪我不顾你的伤势,把你抓起来打屁股!」这小鬼,平时除了偶尔整他之外,从小就成熟得不像孝,在他身上绝对看不到「任性」或「无理取闹」,怎么这会儿却……
姜小路一怔。,打屁股?
「叔叔,我已经十七了。」又不是孝子,还打屁股!
「我怀疑你受了伤就变成七岁!不,七岁的你还远比现在成熟。」
姜小路无奈。他当然知道自己目前不适合移动,可是他真的必须回去啊!如果不能回去,就只好……
「叔叔,请你派人到仙暇山去,要我娘马上赶过来,好吗?」
司徒烈皱眉,「为什么?」
「反正不是我回去,就是我娘过来啦!」他坚持的表示,却不慎去动到腿,立刻痛白了一张脸,呻吟地将头埋进被子里。
「我会派人请你娘过来,这样可以了吧!」司徒烈有些恼怒的低吼。
「马上喔!」他强调。
司徒烈瞪他,扬声喊,「典禄!」
「小的在。」典禄立即走进内室。
「马上派人快马到仙暇山,通知大庄主和夫人小少爷受伤的事,并转告夫人,小少爷坚持请她立刻到醉阳山庄。」他咬牙恼怒的吩咐。
「是。」典禄恭身退下,办事去了。
「谢谢叔叔。」姜小路笑了。
他苍白的样子让司徒烈一阵心疼,放软声音,无奈的说:「就算动作再快,至少也得四天以上,你娘才会到。」
「我知道,时间差不多。」他点头。
「什么时间差不多?」司徒烈不解。
「没什么。」他笑了笑,倦极地闭上眼睛。
司徒烈见状,没再追问,抬手轻轻的拨开他颊上的发,低声咕哝着,「都说自己已经十七了,怎么还断不了奶?不过才受了点伤就吵着要娘,七岁的你明明比现在还成熟,真是愈活愈回去了。」
「叔叔……」姜小路握住他的手,闭着眼慢慢的说:「楔说,昨晚守仓库的人不乖,拿着锯子做坏事。」
司徒烈眼神冷冽。「楔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今天早上,所以我才想去仓库看看……」姜小路将他的手拉到颊下枕着。「昨晚守仓库的守卫有六个,叔叔要查就从他们身上查吧!」
「这件事我来操心,你安心的养伤。」司徒烈用自由的手轻轻拍抚着他。「对了,你不介意告诉我,楔是谁吧?」
姜小路轻轻一笑。「就是仓库外面那只狗啊。」
「那只狼犬你叫牠楔……」司徒烈对他取名的水平实在不敢苟同。
「白虎王我都叫牠大白了,牠们也都没有抗议啊!」
「那是因为你特别。」司徒烈有些无奈的摇头。小路确实是特别的,因为他能和动物沟通,而且不管是凶禽或猛兽,在他面前就会非常乖顺。
「对叔叔来说,我也是特别的吗?」姜小路睁开眼睛,望着他。
司徒烈心头一震,一会儿后才慢慢的说:「你当然是特别的,特别,而且……独一无二。」
姜小路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徐徐的闭上眼睛,终于累极睡去。
司徒烈凝望着他,良久,一声叹息从他口中吐出。
他该拿他怎么办呢?